《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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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5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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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即,就在院落内,露天摆了一个祭坛,上面竖着杨崇义的牌位。

    崔耕沐浴更衣,身着王袍,手持三炷香,面色肃然,微微躬身道:“杨崇义,现在因你之死,官府拿了你的侄女儿和侄女婿。你若在天有灵,不愿意真凶漏网的话,就告诉本官以及在场众人真凶到底是谁。”

    “你若在天有灵,不愿意真凶漏网的话,就告诉本官以及在场众人真凶到底是谁!”

    他连喊了三声,与此同时,也鞠了三个躬。

    然而,人们紧张地盯着四周,来回巡视,没有发现丝毫异状。

    崔汪哈哈笑,道:“崔相,看来杨崇义不能显灵啊!你的面子,不好使!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说啊!”

    忽然,他感到脖子里一阵温热,用手一摸,赫然又是一滩鸟屎。

    抬头望去,三日前那只惹了他的绿鹦鹉正在半空中盘旋。

    他这回可是真急了,道:“特么的你都拉我两回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非得杀了你不可!”

    崔汪也是真计仇,说话间从腰带上取出了一个弹弓,就要射那鹦鹉。

    然而,那鹦鹉此时却忽然开口道:“杀家主者,刘与李也!杀家主者,刘与李也!”

    啊?

    苏安恒脑瓜转得甚快,用力向崔汪身上扑去,叫嚷着:“不能打!不能打!这是杨崇义显灵,让那鹦鹉指出真凶啊!”

    别看苏安恒年岁大了,但是块儿头甚大,而崔汪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虚弱得很。

    当下里,崔汪一个立足不稳,被苏老头扑倒在地。

    他痛骂道:“这么说,我还不能报仇了?姓苏的,你竟然帮一只鸟儿欺负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李隆基的心里,此时却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杀家主者,刘与李也!”,跟事实完全相符,奶奶的,难道真是杨崇义的鬼魂在显灵?

    就是不知这个“李”字指的是本王还是李晚?不行,就是指的是我,我也得让他变成李晚!

    说不得,也只能把李晚卖了。

    反正跟李晚接触的,都是王琚的安排的人,他不知道本王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想到这里,李隆基大呼道:“刘,应该就是杨崇义之妻刘氏。至于李么本王想起来,杨崇义的邻居就是姓李,叫李晚。说不定,是那刘氏恋奸情热,和李晚勾结谋杀了亲夫。咱们把他找来,一审便知。”

    崔耕意味深长地道:“临淄王连杨崇义的邻居都知道姓字名谁,看来真是有心了啊、”

    李隆基讪讪地道:“小王深恐冤枉了崔相的结义兄弟,所以,的确下了一番功夫。”

    “哦,那本官还要多谢临淄王了。”

    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把李晚抓来,和刘氏对质,不招就动刑。这二位没一个是硬骨头,马上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交代了。

    原来,杨崇义初来长安时,和一个皇亲国戚争风吃醋,被关入了万年县的大牢。

    经过这一场大难,杨崇义落下了病根,再也无法行房。

    刘氏不甘寂寞,和邻居李晚勾搭成奸。后来,杨崇义起了让王元宝的儿子过继的心思,刘氏受了李晚的挑拨,决定杀杨崇义,嫁祸王元宝夫妇。

    可以想见,王元宝夫妇一出事儿,杨崇义大受打击,很可能就会撒手人寰。那样的话,杨家的泼天财富,可就是这对奸夫**的了。

    魏知古判了二人斩监侯,行文刑部待秋后问斩自不必提。

    崔汪在这个案子里非常没占着什么便宜,还吃了大亏,大感心灰意冷,决定不再搀和李隆基的破事儿了。李隆基也深感此人赖泥糊不上墙去,双方算是和平分手。

    苏安恒经过与崔耕的相处,深感自己之前对崔耕的判断也许是错误的,以后再对外人谈起的时候,绝不再说崔耕半句坏话。非但如此,他还将今日崔耕祭奠杨崇义的事儿,四处宣扬——老头儿觉得崔耕要求自己评理的事儿倍儿有面子,这样做多半还是为了自己,但客观上也算帮了崔耕点小忙,令李隆基大生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之感。

    知道此事真相的,也只有崔耕和崔秀芳二人。在这三天里,是崔秀芳把那只绿鹦鹉抓走,教会了它那句话。后来,崔秀芳又适时得把那鹦鹉放回来,造成杨崇义显灵的假象。反正这几天杨家忙活杨崇义的丧事,一阵鸡飞狗跳,也没人注意一只鹦鹉的踪迹。

    当然了,刘氏的奸夫,未必与历史上一样,就是李晚。但是,崔耕不是只说了一个“李”吗?若发现了不对,尽可补救。

    表面上看,一场风波完全过去,然而事实上,这仅仅是个开始。把杨崇义发送完毕之后,王元宝和杨素素再次一起来见崔耕。

    略微寒暄了几句之后,夫妻二人齐齐跪倒在地,道:“大哥,这事儿您千万得帮我们做主啊?”

    “嗯?又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了?”

    “其实还是上次的事儿。”王元宝道:“虽然真相大白,杨家大部分财产保住了,却丢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什么?”

    “琉璃母的配方?”

    “琉璃母?这是什么东西?”

    “呃,这么说吧,制取琉璃,主要是用两样东西,一个是琉璃石,一个是琉璃母。所谓琉璃石,就是淄州所产的一种矿石。而琉璃母,则是用各种矿物按比例组合而成,琉璃烧制的颜色和光泽完全取决于琉璃母。”

    崔耕道:“琉璃母的配方一丢,别人的琉璃,就很可能赶上杨家的琉璃了?”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好了。”王元宝苦笑道:“想当初,素素的爷爷将琉璃母的配方传给了崇义叔叔,而丈人则对配方完全不知。杨家作坊每年所需的琉璃母,都是崇义叔叔配好了送来。现在琉璃母的配方一丢,我们杨家再也造不出好的琉璃了,别人家却可能造出来。您说说,我们夫妻能不着急上火吗?”

    “看来杨家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好呢。”崔耕还是有些奇怪,道:“同样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何他爹仅仅把琉璃母的秘方传给杨崇义呢?这也太偏心了吧?”

    王元宝解释道;“倒也不是老爷子偏心,炼制琉璃器皿,主要有两个关键。他把琉璃母的配方给了崇义叔叔,却把另一样技术,交给了丈人。”

    “哦?那另外一样技术是什么?”

第890章 琉璃与玻璃() 
杨素素接话道:“另外一样技术,就是吹制琉璃。一般的琉璃作坊,只能用琉璃制作碗碟、饰品等物。而我们杨家的琉璃工坊却能够制作精美的琉璃瓶、琉璃壶、琉璃空心珠等等。”

    “这么厉害?”崔耕有些奇怪道:“听闻你杨家先祖是大隋皇室中人,怎么会这些东西?”

    “呃其实,杨家先祖的技术是得自大隋的工部尚书何稠。先祖对何稠有恩,何稠就以琉璃秘法相赠。后来,隋灭唐兴,何稠归唐,为将作大匠,不久就去世了,并没有将他的独门琉璃秘法传下。所以,现在大唐的琉璃秘术,以我杨家为尊,皇家的作坊都大大不如。”

    “这样啊咦?坏了!”

    说话间,崔耕猛地一拍脑袋,道:“不对啊,秘方的事儿容易保密。但是这吹制琉璃可是个体力活儿,令尊总不会亲自动手吧?是不是有许多人学了这个秘术?”

    “其实也不是很多,总共是六人,都是我爹的部曲,忠心不二。”

    “唉,什么忠心不二啊?”崔耕着急道:“你马上派人,快马加鞭,去家里看看,那所谓的中心不二的部曲,到底还在不在?”

    “啊?他们会背叛?”

    “废话!”崔耕苦笑道;“咱们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既能提前偷走了秘方,又怎么会漏掉至关重要的工匠呢?”

    王元宝眉头微皱,道:“对手?莫非偷走秘方的,不是什么小贼?”

    “当然不是。”崔耕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这事儿是临淄王李隆基干的。”

    “啊?临淄王?”王元宝和杨素素齐齐色变。

    崔耕摆了摆手,安慰道:“你们也不必太过害怕,。临淄王再可怕,能有来俊臣可怕?能有张昌宗兄弟可怕?既然我掺和进这件事儿来了,就绝对会有始有终!”

    好吧,作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唐明皇,应该比来俊臣和二张更难对付,但现在,崔耕也只能这么安慰他们了。

    当然了,要说愧疚之心,崔耕是一点也没有。

    说到底,崔耕和王元宝非亲非故的、又没啥交情,凭啥又要和他结拜为兄弟,又要这么费心帮他啊?

    之前是要借助他穿针引线对付郑普思,现在则是要合力对付李隆基了。

    李隆基偷秘方、策反工匠,毫无疑问,是看上了琉璃的巨利,那崔耕要做的,就是打击他的财源!

    “什么?非但要重振杨家的琉璃工坊,还要把临淄王的琉璃工坊打个落花流水,这这可能吗?”王元宝和杨素素听了崔耕的谋划后目瞪口呆。

    崔耕道:“当然不大容易,不过,事在人为。你们都开动脑筋,帮我想一想。如果一个和之前的杨家工坊一样的琉璃工坊出现,该怎样才能打击得他血本无归呢?”

    王元宝为难道;“貌似除了动用官府的力量,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啊。以前杨家的琉璃工坊可是日进斗金,杨家的竞争对手要是真有这种法子,还不早就使出来了?”

    崔耕摇头道;“对付临淄王,绝对不能动用官府的力量。先不说在官面上能不能胜,我担不起一个“强取豪夺”的名声。”

    “那可就难了。”

    三人商量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

    最后,杨素素嘟着嘴,道:“要是咱们能制波斯玻璃就好了可惜啊,也只是想想而已。。”

    “什么?波斯玻璃?”崔耕心中一动。

    杨素素道:“就是波斯商人从西方贩卖来的玻璃,也未必是波斯产的。这种玻璃跟琉璃性质相似,只是咱们的琉璃以色彩见长,人家的玻璃是以晶莹剔透见长。”

    “那是琉璃贵还是玻璃贵呢?”

    “当然是玻璃贵。”杨素素引经据典地道:“魏书。大月氏传载:“其国人商贩京师,自云能铸石为五色琉璃。于是采矿山中,于京师铸之。即成,光泽乃美于西方来者,自此,中国琉璃遂贱,人不复珍之。后来为了区分,就把这里的五色琉璃,称为玻璃。”

    崔耕道:“不对吧,你不是说玻璃更加晶莹剔透吗?怎么这里又色分五彩了?”

    杨素素道:“后来我们才知道,大月氏族商人所造的五色琉璃,和西方运来的琉璃,本就是一种东西,只是原料有些微不同。而且,这种五色玻璃只是昙花一现,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就无人再能烧制出精美的五彩玻璃了,连普通玻璃都不可得,只能指望西方贩卖。”

    “这样啊”崔耕沉吟道:“到底怎么对付李隆基,本官已经有个大概的思路了。”

    王元宝眼前一亮,道:“大哥难道有制作玻璃的法子?从波斯远途贩运来的玻璃价格昂贵,若咱们能造出廉价的玻璃,琉璃的价格肯定一落千丈,临淄王肯定就血本无归了。”

    崔耕道:“大体思路是这样,但是,制造玻璃没那么简单,且容本官细思之。这样吧素素先写信给令尊,让他把炼制琉璃的工匠,乃至吹琉璃的工匠,都送到长安来。”

    崔耕之所以这样说,当然不是故作高深。

    其实,从技术角度来讲,制作玻璃比制作琉璃可简单多了,无非是碱、石英砂子和石灰石,主要加工办法就是烧制。

    而琉璃呢,表面上看,是琉璃石和琉璃母,但是琉璃母却是多种矿物组合而成。而且,琉璃炼制方法非常复杂,有大小三十七道工序,被称为“水里来,火里去”,十分繁难。

    还有最关键的,琉璃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整炉报废,完全无法重炼,成本极高。而玻璃则不同,很容易就重炼了。

    那么,古代的中国人,为何舍易取难,不制造更加简单的玻璃,而非要制琉璃呢?是中国人不如西方人聪明?当然不是。

    其实,这个问题和瓷器一起考虑,就会豁然开朗了。为什么在西方,瓷器价比黄金,西方人却造不出瓷器来呢?是西方人比中国人傻吗?当然也不是。

    这两件问题其实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原料。

    西方当时没找到瓷土,就用普通的泥土烧制瓷器,这能烧出瓷器才算见鬼了呢。

    中国的玻璃器皿也是一样,纯碱、石英砂子和石灰石在中国都能找到。

    但是,中国的石英砂和西方的石英砂有很大不同。

    中国的石英砂大多是陆相沉积,其纯度在九成左右。而西方的石英砂大多是海相沉积,其纯度在九成九以上。

    这样,同样的技术造出来的玻璃,中国的就远不如西方的晶莹剔透。而失去了晶莹剔透这个优势,中国产的玻璃,就竞争不过五彩斑斓的琉璃了。

    之所以,当初大月氏商人能造出五彩玻璃,而后来却造不出来,可能是,他们偶然间得到了一些纯度极高的石英砂,后来却再也找不着了。

    现在,崔耕要解决的就是原料的问题。

    石灰石自不必谈,到处都有。

    碱也好说,草木灰水可代替。另外,邓州桐柏县是中国最大的天然碱产地,去长安东西市上找找,应该有卖的。实在不行,派人去邓州走一趟也就是了。

    关键是海相沉积的石英砂。

    崔耕知道两个产地,一个是北戴河附近,一个是海南岛附近。找海相石英砂倒是不怎么困难,只要找那种纯白的沙滩就成。

    北戴河知道具体位置,按说是最佳选择。可惜现在,同俄特勤和阙特勤正在大战,不断有突厥的散兵游勇进入大唐境内,北戴河附近道路不靖,不是一条良好的商道。

    那也就只能打海南岛的主意了。从长安到海南岛距离颇远,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也得七日左右。从海南岛大规模的运石英砂回来,没有两个月根本不可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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