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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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5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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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白当然知道周兴想问什么,与此同时,他连救命恩人都能恩将仇报,又岂会对郑普思有什么忠心?

    “你敢!”郑普思直吓了了亡魂皆冒,身形急晃,来到了荆白的跟前,掐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怒道:“你以为本官倒了霉,你还能活吗?”

    崔耕先是一惊,又很快放下心来,道:“没想到,闻名天下的秘书监监正,竟是一个难得的武林高手呢。怎么?难到你想杀人灭口不成?”

    郑普思苦笑道:“如果杀人灭口有用的话,下官又何必等到现在?这样吧,崔尚书,咱们谈谈?”

    “谈什么?”

    “你尽管提条件,只要不干涉我带走荆白这个白眼狼就成。”

    崔耕伸出三根手指,道:“其一,你把姜三白交给本官,他身上的命案太多,今天本官要为民除害。”

    “没问题,胡三郎,你带崔尚书的人去抓人。抓不着人,本宣慰要你的脑袋!”

    “是!”大厅外,有个精壮的汉子高声答应。

    崔耕又继续道:“其二,这次你总共贪污了多钱我不管,至少得还给本官一千万贯。”

    总共是不到三千万贯的赈灾款,郑普思孝敬了韦后等人一千万贯,他这次救灾再怎么丧心病狂,长安附近的几个州府总得过得去,几百万贯钱总是要花的。所以,崔耕管他要一千万贯。

    “这个”郑普思面现难色。

    “嗯?”

    “好吧,我答应了。不过,一些钱已经花出去了,您得容下官筹措三日。三日后,一千万贯钱,我定当如数奉上。”

    “行,本官相信郑监正。你写个欠条吧”

    郑普思还在捂着荆白的嘴呢,腾不出手来,也只能是勉强按了个手印。

    然后,崔耕又提出第三个要求,不得以荆白代替薛树的淄州刺史之位。

    直到现在,郑普思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从哪泄露了消息。然而到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崔耕今天来,主要有三个目的,其一,杀荆白和姜三榜为石文秀报仇,其二,让郑普思把贪污的钱退回来。其三,完成淄州刺史薛树的托付。

    虽然现在看郑普思的意思,绝无可能再把荆白交出来,但崔耕大体上已经达到了目的。

    说到底,现在李显当政,韦后就是无敌的存在。

    崔耕实在没必要和韦后的心腹郑普思彻底撕破脸,就算郑普思真有什么见不得人阴谋,他也不想寻根究底。

    至于石文秀?崔耕又不是圣人,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对的起他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气氛逐渐缓和之际,封常清押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走了进来,微微一躬身,道:“启禀大人,这就是姜三榜,卑职幸不辱命!”

    “好,验明正身,把他杀了吧。”

    如果要明正典刑,很可能节外生枝。比如说姜三榜杀石文秀吧,以这个时代的条件,哪有可能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为免夜长梦多,崔耕直接下了杀人的命令。

    “喏!”

    封常清答应一声,举起了钢刀。

    生死关头,姜三榜可急眼了,扯着脖子喊道:“莫杀我啊!莫杀我啊!我能戴罪立功!”

    封常清阴阴地一笑,道:“可我家大人,根本就不稀罕你戴罪立功。你给我在这吧!”

    “我出首,郑普思谋反!”

    “谋反也啥?谋反?”这回封常清也淡定不能了,道:“大人,这可咋办?”

    事到如今天,崔耕也有些傻眼,身为大唐高官,再怎么装聋作哑,也不能不管谋反大案啊。

    他问道:“姜三榜,你说郑普思谋反,可有证据?”

    “有!有!郑普思除了招揽了我们这五百人外,还秘密招募了五千人,就在离此不远的鲁山中操练,大人派人一探便知。”

    五千人马,足以判郑普思一个图谋不轨、意图谋反之罪。不过,崔耕还有个计较:万一这些人是郑普思为韦后安排的呢?李显得知了此事之后,到底是什么态度,尚未可知。

    他想了一下,道:“还有吗?”

    “还有还有”姜三榜目光闪烁,道:“小的说了之后,崔大人真能饶我一条狗命?要不您发个誓来?”

    崔耕不耐烦地道:“不想说就算了,砍了!”

    “别介,我说,我说啊!是这么回事儿,咱也不知道郑普思是撞了什么邪了,做了一套冕服。整日里穿着这身衣服,在一间密室里祭拜您尽管搜,就在这个宅子的行云楼第三层,左边数第五个房间内。”

    所谓冕服,就是皇帝登基和祭天时穿的衣服。郑普思穿冕服,练私兵,说他没谋反心思,谁信啊?

    什么叫证据确凿?这就叫证据确凿!

    “你”

    嘎巴

    郑普思闻听此言,心头剧震,两膀一较力,就把荆白的脖子扭断了,带着哭腔道:“他娘的,这事儿你怎么也知道?”

    崔耕道:“什么?姜三榜“也”知道?莫非知道此事的,还有旁人?”

    “还有荆白这个龟孙子!”郑普思痛骂道:“他投靠我后,偶然间得知了这个秘密,就威胁我,一定要帮他当上三品刺史,否则就把此事报官。”

    “奇怪了,你还对付不了一个无权无势的草民?”

    “哪啊,荆白那孙子精着呢。他告诉我,每五天,就要出去与人接头报平安。但凡我有一点异动,他的同伙必定报官。我宁可信其不可信其无,才不得不答应了他这个条件。谁成想,这事儿不仅他知道,连姜三榜都知道。”

    姜三榜道:“姓郑的,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吗?殊不知,你身边的人,不知道这事儿的还真不多。不过,大家都是靠你吃饭的,懒得揭穿而已。哼,真不知就你这两下子,是怎么骗得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

    言毕,他又谄媚地看向崔耕道:“崔大人,你看小的都戴罪立功了,这个这个能不能将功折罪啊?”

    “能不能将功折罪,本官可说不好,你还是和京城的大人们去说吧。”

    说到底,郑普思谋反又能怎么样?他一个神汉还能颠覆大唐江山不成?

    所以,崔耕既不想淌这滩混水,又对此事不怎么上心,直接命人把郑普思极其党羽看押起来,并不审讯。

    然后,一边发出公文,令周边各州出兵围剿鲁山上的盗匪;一边写了一道奏章,飞报长安城,请李显定夺。

    这一日,宋根海慌慌张张地送来了一个消息,道:“启禀大人,大事不好!”

    “怎么了?”

    “那鲁山上的贼寇不见了!”

第878章 困兽犹反击() 
崔耕也大吃了一惊,道:“啊?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大人,您看。”

    说着话,宋根海将一份公文递了过去。

    这份公文是封常清写的,原来,他统帅五州兵马万人,奇袭鲁山。可到了地方才发现,那些郑普思的私兵已经消失不见,唯余下若干个帐篷,以及埋锅造饭的痕迹。

    从这些痕迹上,可以看出两件事:其一,郑普思的私兵的确是五千人左右,难怪他那么贪钱呢,五千私兵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吞金兽。

    其二,就是这些私兵撤离的日期想当不短了。很可能,是崔耕这边刚刚把郑普思抓了,那边就马上开溜。

    封常清甚至有个猜测,在崔耕抓郑普思之前,这些人就已经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偷偷溜走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五千私兵完全消失,这就缺少了铁证一件,崔耕对郑普思的案子,渐渐有些不乐观起来。

    大明宫,丽政殿内。

    呜呜呜

    郑普思的老婆第五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放声痛哭,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韦后被她哭得心中烦躁不已,道:“行了,行了,莫哭了。不是本宫不帮你,实在是郑普思犯的是谋反之罪啊,这让本宫怎么帮?我还想把他千刀万剐呢。”

    “皇后明鉴,外子在朝中毫无根基,所有的一切都是您所赐予,就算借给他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可能谋反啊!”

    韦后迟疑道:“那搜出来的冕服是怎么回事儿?就算崔耕冤枉她,莫非晴儿也冤枉他?”

    郑普思身着冕服祭拜,还真是想让上苍让自己当皇帝——与李显和韦后接触久了,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比这对公母差到哪去?

    然而,第五氏擅长装神弄鬼,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道:“冕服当然是真的,不过,外子穿那身冕服,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您啊!”

    “为了本宫?”

    “不错,外子为了让皇后娘娘您得偿所愿,就动用了祖传秘法,身穿帝王冕服祭祀天地,以加强您身上的真龙之气。您难道没感到,最近陛下的身子越来弱,而您却越来月容光焕发吗?”

    “这”

    李显得了痨病,当然是身体越来越差了。至于韦后心理作用下,也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越来越好。

    她皱眉道:“那你们夫妇为何之前不说?”

    “这全是小的夫妇,对娘娘您的一片忠心。”第五氏道:“以凡人之躯干涉真龙之气,极易遭天谴。若是提前告诉了娘娘,事发之后,娘娘难免受了牵连。所以,外子愿意一力承担,祸归于己,福归于您。”

    “这样啊”

    韦后做着皇帝梦,就喜欢听第五氏和郑普思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当即就信了个七八分。

    第五氏察言观色,又加了一把火,道:“要不是扶阳王破坏,我家夫君就大功告成了。唉,仔细起来,扶阳王就是天上降下来的劫数啊!”

    贺娄傲晴不悦道:“哦?照你这么说,扶阳王发现郑普思私藏冕袍,还得把他好生供着啰?这是什么道理?”

    “哼,扶阳王应不应该供着外子,我不知道。但我可听说了,某人和扶阳王过从甚秘,也不知这次出宫去,是受了皇后娘娘之命监视扶阳王,还是和安乐公主抢男人呢。”

    “你你这老虔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第五氏针锋相对,道:“你这小娼妇思春不要紧,莫耽误皇后娘娘的大事啊!恐怕是光顾着下面痛快了,上面的脑子里早成了一团浆糊了吧?对喽,我看你啊,是上面一团浆糊,下面也是一团浆糊!”

    二人越说越僵,渐渐地往下三路开始招呼。贺娄傲晴一个黄花大闺女,哪是第五氏这个老巫婆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俏丽的脸颊上,滚滚泪珠滚滚而落。

    韦后见不是事儿,大喝一声,道:“莫吵吵了!我这就去见陛下,关于郑普思,本宫自有决断。”

    贺娄傲晴着急道:“娘娘,你不会真给郑普思说情吧?这老虔婆的话,能信吗?”

    “嗯?”韦后面色一沉,道:“晴儿你年纪小,对第五娘子尊敬一些,莫老虔婆老虔婆的乱叫。”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本宫也将要五十多岁的人了,你准备如何称呼本宫?还不快快退下!”

    “婢子不敢呃,遵旨。”

    贺娄傲晴委委屈屈地退下,脑好中不断浮现出了崔耕的身影,默念道:“哼,若是和崔尚书一起,他才不会让我受这老虔婆的欺负呢!对了崔尚书”

    贺娄傲晴眼前一亮,回到自己的屋内,写下了几行字,交给自己一个心腹太监,道:“你把这封信,交给扶阳王。”

    那小太监领命而去,一个时辰后,这封信已经落于崔耕的手中。

    上面写满了娟秀的蝇头小楷:第五氏因郑普思之事,在宫内不断诋毁扶阳王。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望君早图之。

    落款是:小婢晴儿。

    崔耕只顾得考虑那封信上传来的重磅消息,没注意到贺娄傲晴的那点儿女儿心思。

    他喃喃道:“第五氏啊,第五氏,本官不想搀和郑普思的破事儿,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得主动往前凑呢?那说不得,本官也只有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第二日,早朝上。

    李显和颜悦色地道:“众位爱卿,关于秘书监监正郑普思的案子,恐怕是多有误会啊!”

    魏元忠道:“误会?什么误会?谋反大案,“误会”二字岂能服天下?”

    “呃,是这么回事儿。朕染了风疾,身体状况每况愈下。郑爱卿深感担忧,就穿上朕的衣服祭天,请求上苍把朕的疾病尽数转到他的身上。郑卿此举虽然不大妥当,但总是一片忠心,实在不好太过苛责。”

    李显这话,当然是韦后帮郑普思想出来的托词。

    但是,李显的耳根子软,魏元忠可不那么好糊弄,沉声道:“敢问陛下,郑普思为了陛下的风疾可以身着冕服祭天,那微臣可不可以为了陛下的疾病身着冕服祭天?相王呢?太平公主呢?安乐公主呢?”

    打死李显也不能说可以啊,大家都祭天了,他这个“天子”也就不值钱了。

    尤其是相王李旦,那简直太有象征意义了。

    他面色有些尴尬,道:“当然不可以。呃祭天一事,下不为例如何?”

    “下不为例?”魏元忠好悬没气乐了。

    忽然,他眼珠一转,跪倒在地,道:“不斩郑普思也行,臣请陛下斩扶阳王崔耕以谢天下!”

    李显目瞪口呆,道:“啥?斩崔耕?关崔爱卿什么事儿?”

    “扶阳王为朝廷重臣,陛下恩宠无双,甚至以安乐公主下嫁。然而,他是如何报答陛下的呢?查实了郑普思谋反案后,不能勇于任事将之斩首,反而将他送于阙下荧惑圣听,其罪大焉,难道不该斩吗?”

    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又不是啥紧急状况,崔耕杀郑普思干啥?人家可是朝廷三品高官,不请旨而擅杀,简直有谋反之嫌。

    魏元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人老奸马老滑,他就是要故意要把崔耕牵扯进来,不让他继续明哲保身。

    崔耕没有让魏老头失望。

    他跪倒在地,道:“微臣对魏相的话,既同意又反对。反对的是,当时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着实没必要不经请旨擅杀国家大臣。”

    “那同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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