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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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5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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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有十七州上表,境内河流猛涨,一场大面积的水灾马上就要爆发。

    对于这种天灾,李显也没办法啊。在请教了国子监祭酒,也就是那个据说有大法力的道士叶静能之后,他下了一道旨意,命长安各坊将北门关闭。

    这当然是有道理的,北方是癸水之位,把北门关了,这水不就进不来了吗?

    然而,大家照做之后,小雨依旧不停。百姓们心中愤懑,就有一个非常阴损的政治笑话开始流传。

    “王大郎,知道这北坊门还有个别名吗?”

    “不知道啊,叫什么?”

    “当朝宰相。”

    “诶,奇怪了,怎么这北坊门就叫当朝宰相呢?”

    “你想啊,宰相是干什么的?调理阴阳啊。现在陛下不用宰相调理阴阳,而用北坊门调理阴阳,不称“北坊门”为宰相,合适吗?”

    “哈哈,有意思,李兄真有你的。”

    其实这个政治笑话还算好听的呢,还有些人认为,之所以发生这场大水灾,是武则天的在天之灵在报复。

    这也是非常有理论依据的,武则天姓武,大周朝尊崇的是玄武,以至于大周官员都用龟符做凭证。玄武代表的就是水,这场大水灾自然也就和女皇陛下有关。

    如果这两个说法还只是让李显感到难堪的话,第三个说法,就足以让他如坐针毡了——

    右卫骑曹参军宋务光直接上疏,他认为:“水属阴类,是臣下、女人之象,这是上苍给陛下的警告,不要让后宫有干预外朝政事,否则必定降下灾祸。趁着现在水灾还没有到来,陛下赶紧做四件事,求得上苍的原谅。其一,皇后不再听政,以顺天意。其二,早立太子,以安人心。其三,解除诸武的职务,防患于未然。其四,雨水不止,足证叶静能、郑普思等人无能,还请陛下驱逐他们!”

    涉及倒了韦后,李显的反应就不能用常理度之了。

    他马上下旨,以“妄议朝政、图谋不轨”之罪名,将宋务光押入刑部大牢,严加审讯。

    刑部尚书崔谈倒是想照办,但是魏元忠、唐休璟、豆卢钦望不干了,要求李显不以言罪人,收回成命。

    杨再思、韦巨源以及宗楚客、武三思,则要求把宋务光斩立决,以儆效尤。

    群臣分成两派,为此争论不休,作为礼部尚书的崔耕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稳坐钓鱼台。

    这一日,早朝。

    群臣再次为了宋务光的案子争论起来,韦后忽然看向李重福道:“谯王,你觉得这宋务光所言是否有理?连日不晴,果然与本宫有关么?”

    “这个”李重福斜眼看向崔耕道:“对于这等鬼神之事,儿臣见识浅薄,不敢妄言。不如不如就由崔尚书来说说吧。”

第851章 斩僧则雨停() 
“奶奶的,这李重福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啊!”崔耕闻听此言,忍不住暗暗翻了几个白眼儿。

    按道理说,李重福直接坚定地回答,“儿臣认为这纯属宋务光污蔑母后”,这事儿就算了结了。唯一的害处,就是他在群臣心中声望大跌。

    然而,李重福作为李显的庶长子,声望跌了又怎么样?除非他有意这太子之位,不愿意得罪官员,所以才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自己。

    韦后似乎对李重福的这个回答早有预料,看向崔耕道:“二郎,你觉得呢?”

    崔耕坚定道:“微臣以为,宋务光此举纯属无稽之谈。不过,念在他一片忠心的份儿上,似乎不宜苛责。”

    “不宜苛责?”韦后不悦道:“宋务光把天降大水,推到了本宫的身上,影响了本宫的清名,还不宜苛责?”

    崔耕不慌不忙地道:“皇后的清名当然重要,不过,微臣以为,要挽回皇后的清名,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挽回?”

    “这事儿真的跟皇后娘娘无关。您听说过宝严和尚祈晴之事吗?”

    提到这个问题,韦后的脸上才现出了点儿笑模样,道:“本宫当然知道,听说最近不少百姓,因为他的术法不灵,往他的头上扔菜叶子呢。”

    “扔菜叶子还是便宜他了!”崔耕寒声道:“事实上,微臣以为,大雨不停,全是这和尚惹怒佛祖之过!”

    “崔尚书,你莫血口喷人!”

    李隆基当时就急了,说宝严和尚尸位素餐没什么法力,这没问题。武则天都被韦什方骗得团团转过,又何况是自己?但是,若这和尚是大雨不止的罪魁祸首,那自己作为“祈晴法会”的组织者,还真是难辞其咎。

    韦后对崔耕的说法却颇感兴趣,道:“为什么?二郎说来听听。

    崔耕道:“当初,宝严和尚为举办祈晴法会,提了两个条件,微臣就以为不妥。常言说得好,一事不烦二主。他可倒好,一方面全城禁屠取悦佛祖,另一方面杀马宰羊取悦昊天,这二位都来了,能不生气吗?所以,佛祖就和昊天就施展大法力,令大雨不止,惩戒宝严和尚。”

    韦后当然喜欢这个解释,迟疑道:“但是,二郎你又如何验证这个说法呢?”

    崔耕跪倒在地,道:“微臣请陛下下旨,斩妖僧宝严,取悦上苍!”

    李隆基道:“万万不可!若斩了宝严,大雨仍未停息,那不就成了草菅人命了么?”

    “怎么算草菅人命呢?”崔耕道:“其一,本官当初说得明白,若是祈晴法会两个月后,雨仍然未停,就要砍宝严的脑袋,他已经同意了。现在两个月都过去十来天了,他不过是践诺而已。其二,如果斩宝严后,七日内不雨,本官愿与他抵偿兑命!”

    最后这话话,就非常有分量了。

    武三思看出了便宜,道:“启禀陛下,启禀皇后,微臣以为,崔尚书的建议甚有道理啊!”

    韦后也觉得崔耕的这个提议,对自己来说是稳赚不赔,点头道:“好,就依崔爱卿所言,斩宝严以谢上苍!”

    一个番僧,斩了就斩了,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然而,自从斩了宝严之后,那雨竟然越下越大,毫无将要停歇的趋势。

    眨眼间,又是五天的时间过去了。

    临淄王府,后宅,花厅。

    丝竹声声,尚衣奉御姜皎和李隆基,一边观赏着门外的雨景,一边饮酒作乐。

    姜皎既是李隆基的心腹,又是长安城内数得着的大富豪,李隆基的一应开支,大部分是由他供奉。

    他之所以对李隆基如此死心塌地,当然是从秘堂分出的暗堂的手笔。

    有一次王皎准备出城打猎,见到一位和尚守在自己门前,就问道:“和尚你想在这化什么缘啊?”

    和尚道:“施主布施贫僧一些吃的即可。”

    姜皎有钱,就让下人拿些肉给那和尚吃。可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和尚吃完肉离去后,那肉竟然还在!

    姜皎大感奇怪,赶紧派人将那和尚追回来询问。和尚道:“贫僧之所以求您布施,就是想和您结个善缘,您日后定能大富大贵。

    姜皎道:“我现在非常富裕,只是不够贵而已。请问什么时候,我才能当官呢?”

    和尚道:“您见到真人就能富贵了。”

    “那什么时候我能见到真人呢?

    和尚抬眼看了看姜皎道:“您今天就能见到真人,请跟我来。

    于是乎,姜皎手臂上架着一只价值二十贯钱的鹞鹰,骑马跟随和尚出城去,正好遇上了李隆基也在狩猎。

    李隆基看着姜皎臂上架着的鹞鹰,很在行地问道:“这是你的鹞鹰吗?”

    姜皎道:“是。”

    于是,姜皎跟随李隆基一同打猎,而那和尚就不知所踪了。

    后来,又有个女巫主动拜见姜皎,姜皎问道:“你既然有法力在身,那就说说看,今天有什么人来?

    女巫道:“今天会有天子来。”

    “天子?”姜皎道:“天子在皇宫里坐着,怎么会来看我呢?”

    然而,功夫不大,就有下人来报,道:三郎来了!

    姜皎出去一看,原来所谓的“三郎”,正是那天在一块儿打猎的临淄王李隆基。

    从那以后,他就把李隆基当成了真命之主辅佐,当真是要钱给钱,要物给物。殊不知,那个“高僧”和女巫都是李隆基的人,那个高僧的手段,不过是普通的障眼法罢了。

    李隆基也对得起他,给他谋了一个尚衣奉御的职司,秩五品。

    在听说了李隆基和崔耕的赌约之后,姜皎也是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李隆基拿不出五百万贯钱来,这钱可不得自己出吗?

    现在,十七州遭灾已成定局,如果崔跟死了,这赌约自然也就作废了。

    今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持一盏酒道:“这雨越来越大,看来那崔二郎必死无疑,微臣为王爷贺!”

    李隆基挥了挥手,命奏乐的侍女们退下,然后非常痛快的仰头将一盏酒饮尽,擦了擦嘴角的酒渍,道:“莫把话说得太满,这不还有两天吗?”

    “两天?”姜皎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道:“两天?恐怕十天半个月,这雨也不得停哩。”

    顿了顿,又道:“按说这崔二郎也是个有本事的,掐指一算,就知道三个月内,这场雨绝对停不了。不过,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

    “有句话叫做,神通不及天数。他再大的本事,非要与您这条真龙为敌,也得大败亏输。”

    “神通不及天数?神通不及天数!哈哈,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李隆基也深感自己颇有些天命所归的意思,再次将眼前的一盏酒饮下,微醺道:“若本王有一日得偿大愿,富贵定与姜卿共享之!

    姜皎也有些喝多了,道:“多谢王爷啊,不,万岁爷!诶”

    忽然,他伸手指向外面道:“瞅瞅,您一下圣旨,这就天光大亮,云开雾散,真是有圣君气象诶,不对,怎么天晴了?”

    当啷

    李隆基面色大变,手里的酒杯掉落于地,道:“这回可麻烦大了。”

第852章 神通与天数() 
崔耕的话一应验,马上就将李隆基推到了一个非常难堪的境地。

    首先,即便是姜皎和李隆基联合出这五百万贯钱,也非常不容易。

    先不说姜皎愿意不愿意出,即便他出了,以后可怎么办?暗堂的正常运转还要不要维持了?

    再者,宝严和尚若是这场大灾的罪魁祸首,李隆基也难辞其咎。在这场大灾中死亡的百姓何止万人?千夫所指,他还做什么皇帝梦啊?

    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这可咋办?以后自己还能东山再起吗?

    蹬蹬蹬

    正在李隆基为难之际,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紧跟着人影一闪,王毛仲走入了屋内。此人是高丽人,身形高大,武艺精熟,深得李隆基信任。

    他微微一躬身,道:“启禀王爷,外面有个人要求见您。”

    “什么人?”

    “此人叫王琚,是个平民百姓。”

    “王琚?平民百姓?”李隆基心情不好,道:“没听说过,不见!王总管,你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本王这领!”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王毛仲委屈道:“此人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送的礼多啊!您瞅瞅这个。”

    说着话,他一伸手,从袖兜中掏出一个锦盒来。

    李隆基接过锦盒,打开来一清点,当时就有点傻眼,道:“这是聚丰隆银号的钱票十万贯,他究竟想求本王办什么事儿?”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我现在肩膀头太窄,太大的事儿可干不来。你有这么多钱,贿赂我干啥,直接找武三思多好?

    没想到的是,王毛仲回道:“启禀王爷,人家王琚说啦,十万贯钱别无所求,只想跟您见上一面!”

    “本王有这么大的面子?”

    尽管李隆基将信将疑,还是命王毛仲将王琚请进来。无它,李隆基现在实在是太缺钱了。这位的见面礼就是十万贯钱,若是能把他收服,很可能这关就过了!

    功夫不大,脚步声声,王毛仲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进了屋内。

    好人物!

    李隆基一见此人,就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王琚其实长得不算多么俊秀,只是小帅而已。关键是那身气质,飘然洒脱,仿若谪仙降世,任何人见了都只想与之为友,不愿与之为敌。

    不过,王琚对李隆基的态度,就不那么友好了。

    他也不见礼,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道:“王爷既有天下之志,为何怠慢贤才?”

    “哪里?”李隆基面色有些尴尬,否认道:“恐怕王先生误会了,本王并无大志,只想做个闲散王爷而已。”

    “哦,是吗?那隆庆池的传说,也不是王爷放出去的喽?”

    “确实不是。”

    王琚轻笑一声,道:“敢做不敢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别介啊!”

    李隆基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大财神溜走,赶紧一使眼色,示意姜皎相拦。

    姜皎道:“王先生莫着急走啊!古人云,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秘则失其身。您一来就和王爷谈如此敏感的话题,却不自报来历。即便王爷真有天下之志,也不能告诉你吧?”

    “倒是在下孟浪了。好,那我就将自己的来历介绍一番,某本是怀州河内郡人,精通玄学黄老之术。一年前,我来到长安,得到了琅琊郡公王同皎的赏识”

    随着王琚娓娓道来,李隆基对他的过往,也了解了个差不多。

    王同皎事败之后,王琚逃到了扬州城,改名换姓给一户富商做教书先生。

    那富商眼光不凡,就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嫁给了他。

    王琚本想就此安稳度过余生,然而,在听说了王同皎死讯之后,他那颗心又不安分了,想为至交好友王同皎报仇——也就是杀韦后和武三思。

    崔耕是韦后的女婿,怎么都不可能帮王琚复仇。他思来想去,决定先来长安考察一番再做定夺。

    此时那富商已经被王琚忽悠瘸了,拿出了大笔的钱财,任他随意花用。

    王琚来到长安后,发现李隆基颇不安分,就把他当作了重点考察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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