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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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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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封赠卢雄。您可以宣布,将崔相这次的功劳,转到卢雄的身上,追赠他为广州大都督、饶平县侯。崔相和卢雄父子情深,只有感激陛下的份儿,又怎么会怪您呢?”

    虽然卢雄没有后代,但追封卢雄还是很有现实意义的。一是人们认为死后有灵;二是,这年头对于葬礼有着严格的规定,比如出殡的仪仗,乃至坟头的大小高度等等。崔耕再有权势,也不能逾越。但李显下了这道旨意之后,他就可以以侯爵之礼安葬卢雄了,也算对老爷子尽最后一份儿小心。

    李显想了一下,道:“袁相这个补偿办法,也说得过去。不过,朕还是觉得,有些亏待崔爱卿了。”

    “陛下莫着急啊,微臣还有第二个补偿方式,那就是允准崔相三个月后,与安乐公主完婚。”

    “那怎么可能?”李显道:“三个月后,卢雄刚刚下葬。按照礼制,崔爱卿应该守孝三年。他这时候成亲,岂不是大大的不孝?”

    袁恕己摇头道:“那却不然。微臣以为,崔相现在不成亲,才是大大的不孝。”

    “什么意思?”

    “圣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卢雄收崔相为子,还不是指望他生一个儿子,为卢家传续香火?请问陛下,崔耕现在多大了?”

    “好像是三十五岁。”

    “还是的啊,若是父母不在,四十即可称老朽。崔耕距四十才差着五年。他若是三年后再与公主成亲,谁知道还能不能生儿子?说句不好听的,天有不测风云,崔相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好说!”

    “你你竟敢诅咒崔爱卿!”

    “并非诅咒,而是让陛下考虑到这种可能,所谓未雨绸缪是也。年不到四十而早夭者,大有人在,不可不防啊!”

    这年头的医学条件也就那样,人均寿命还不到四十。虽然富贵人家的平均寿命要高一些,但总的来说,袁恕己话倒也不算太过分。

    李显眉头紧皱,道:“且容朕三思。”

    袁恕己察言观色,又加了一把火,道:“安乐公主已是双十年华,难道陛下还想让她再虚度三年?”

    在这个时代,女子大多十五六岁就嫁人,李裹儿已经算是标准的“剩女”了。

    袁恕己这句话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显点头道:“好,就依袁相所言。”

    京兆尹衙门。

    “什么?陛下要对我夺情,一个月后要与安乐公主成亲?”崔耕听了刘老四所传的圣旨后,不由得心头大震。

    刘老四劝道:“想必卢老爷子也希望你早生贵子吧?二郎,你莫要抗旨,引得陛下不快哩。”

    崔耕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本官倒不是担心老爷子的在天之灵怪罪,而是谁给陛下出的这个馊主意?”

    刘老四道:“陛下怕二郎你误会,还真把这事儿告诉杂家了,是袁恕己。”

    “是这老家伙!”崔耕咬着牙道:“就算本官和他有些私人恩怨,他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害我吧?莫非他真想和本官不死不休不成?”

    刘老四听崔耕的话里有话,疑惑道:“袁恕己不过是阻止陛下对你进行封赏,至于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吗?”

    崔耕冷笑道:“不对本官进行封赏倒是小事儿,让我现在就和安乐公主成亲却是大事,他这是要让本官身败名裂啊!”

第810章 天下第一婚() 
崔耕这话可一点都不夸张。

    在这个时代,“孝”字并不能像袁恕己这样曲解,李显也不过是考虑到自己女儿的幸福,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若不然,任何孝子都可以用这个理由不守孝了。

    在这个时代,守孝的代价是非常高昂的。

    比如说不能进行任何娱乐活动,不能有夫妻生活,甚至不能看杂耍赴酒宴。最严重的代价是,当官的要丁忧。

    而这些限制,都是有法律保证的,唐议疏议记载:诸闻父母若夫之丧匿不举哀者,流二千里;丧制未终释服从吉,若忘哀作乐,自作,遣人等。徒三年,杂戏,徒一年;即遇乐而听及参预吉席者,各杖一百

    现在崔耕就已经丁忧了,之所以没从京兆县衙搬出去,是因为他的旧宅子已经给长宁公主了,而新的宅子还没买好,没地方可住。

    事实当,他早已不再办公,只是李显将一切职司都给他保留着而已——反正京兆少尹行京兆尹事是历朝历代的惯例,大唐宰相现在都十几个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没人跟他计较。

    但是,若崔耕被李显“夺情”,那绝对得犯了众怒。至少在一帮清流看来,他就是大逆不道。崔耕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声望,就会付诸东流。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李显初登帝位正在兴头上,崔耕坚决抗旨的话,也不大好,甚至也对不住李裹儿——人家为了等他,都等成老姑娘啦。

    还有更关键的,李显那好说,韦后那关难过。如果崔耕拒旨,她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显然,袁恕己的目的,就是让崔耕无论怎么选,都会吃一个大亏。

    最终,崔耕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接受李显的好意。倒不是表面上这两个原因,而是在历史记载中,李裹儿在李显登基之后自我膨胀,干了少天怒人怨的事儿,最终百姓无不愤恨。作为她的男人,总不能她走上这条不归路吧?

    三个月后,崔耕披麻戴孝,以侯爵之礼下葬卢雄。又半个月后,正式迎娶李裹儿。

    李裹儿乃朝廷的安乐公主,当然不是嫁入崔家,而是有自己专门的公主府。

    为了此事,李显特意从金城坊拨了一座豪宅,赐给了她。事实上,这个宅子,就是当初张昌仪建的那所新宅。宅子刚刚建成,张昌仪还没享受几天呢,就身死族灭,全便宜了李裹儿、

    出嫁当日,崔耕着紫衣饰金带,骑着高头大马,入皇宫亲迎李裹儿。

    而李裹儿的装束就非常不简单了,她身居大明宫,着五色褘衣,头戴十二钿,富丽堂皇,乃是皇后的标准穿戴。

    直到崔耕到了,才以红绸遮面。

    再往外走更是不简单。

    最前面的是清游队,掌旗一人,配横刀。护旗二人,配横刀弓箭。金吾卫折冲都尉一人,佩横刀、弓箭;领骑四十,亦佩横刀。另外,还有执槊二十人,持弩四人,佩弓箭十六人,持槊、刀二人,次虞候佽飞二十八人。

    这才是第一队呢,后面还有次内谒者队,次内給使队、宫人执扇队,乃至车驾队,护卫队等等,粗略估计,整支队伍有七八千人,绵延五里有余。

    却原来,这是韦后为了宠女儿,把皇后的整副仪仗借给李裹儿出嫁了。

    按大唐礼制,从仪仗上论,规模最大的是皇帝,然后就是皇后、太后并列,紧跟着才是太子,再次亲王,再再次才是公主。

    韦后这么干,使李裹儿的仪仗整整提高了两格。

    完全可以说,李裹儿这场婚事的风光程度,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崔耕真是深感亚历山大。

    最让他亚历山大的是,李显和韦香儿这对奇葩公母儿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亲自御架安福门城楼,要亲眼看自己女儿出嫁的全过程。

    这也不合礼法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然而,就是这么威风的出嫁队伍,还是有人“障车”。

    “儿郎伟!吾乃陇西小子!形容窈窕,妩媚诸郎。含珠吐玉,束带矜装”

    “儿郎伟!且自仔细端详,内外端相,人品无双。夫妻恩爱,福德甚强。二女牙牙学语,五郎雁雁成行”

    “儿郎伟!重重遂愿,一一夸张。且看抛赏,必不寻常!”

    阵阵清亮的歌声响起,有七人身着紫衣,大模大样地站在道路中央。

    却原来,乃是相王李旦,还有他的六个儿子,永平郡王李成器,衡阳郡王李成义,临淄郡王李隆基,巴陵郡王李隆范,中山郡王李隆业,汝南郡王李隆悌。

    一般来说,障车的都是无赖子弟讨要钱财。今天李旦父子搞这一出,实在是太自降身份,太给崔耕和李裹儿面子了。

    清游队不敢怠慢,飞报崔耕。

    崔耕赶紧催马向前,下马施礼,道:“亲王障车,亘古未有,王叔实在折杀崔某人了!”

    “废话少说!”

    也真难为李旦了,五十来岁的谦谦君子,硬要表现出破皮无赖的气质。

    他捋了捋袖子。把嘴一撇,道;“崔小子,你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顺顺利利的把我们李家的宝珠给娶走吗?没那么容易!”

    “对,给钱,给钱,每人一贯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俺还要羊肉,至少十斤!”

    “彩缎也要八匹,让我等沾沾喜气!”

    李隆基等六人高声叫嚷着起哄。

    崔耕高举双手,笑道:“好好好,酒肉钱帛都有,就如王叔和诸位王弟所愿!”

    李旦再不济,也不至于缺这点儿东西,这么做就是给崔耕乃至李显面子。

    当即,有侍卫上前,把七贯钱、五斤酒、十斤肉、八匹锦缎恭恭敬敬地送上。

    李旦等人领了东西,闪在道旁。自然有相王府的手下过来,把这些东西取走,待会儿李旦还得参加崔耕的婚礼呢,总拿着这些东西可不是事儿。

    李旦的这个举动,启发了道路两旁的市井无赖们——这就是按照普通人家的婚礼玩儿啊,那就来呗。

    顿时,不断有无赖上前障车,说着吉祥话。

    崔耕也不吝啬,只要有人上前,就赐予布帛酒肉。毕竟是公主出嫁,宰相成亲,没人不开眼的讨价还价,车队的行进速度也不算慢。

    李裹儿看着好玩儿,甚至命人从国库中拿来簇新的开元通宝,不断往道路两厢抛洒!

    百姓们高兴的简直跟过年似的,个顶个的喜笑颜开。不在于多少钱财,而是此乃安乐公主和崔相爷的喜钱,象征意义太大了,说不定还能辟邪呢。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金城坊到了。

    无论送亲的队伍,还是围观的百姓俱皆喜气洋洋。然而,簇新的公主府门外,一帮子侍卫却是急的额前直冒冷汗。门口的宾客们,更是面面相觑,人心惶惶!

    嗯?按规矩,门前不是应该铺好毡帐,请新娘子进门吗?

    清游队立即停步。

    门口的侍卫统领叫游峰,见实在瞒不住了,赶紧快步向前,求见崔耕。

    他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道:“卑职无能,还请崔相责罚。”

    “无能?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游峰苦着脸道:“就是公主府的大门,那个闹鬼了,卑职实在管不了啊!”

第811章 有鬼来闹婚() 
崔耕是装神弄鬼的行家,可不信什么闹鬼,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公主府原来是张昌仪的宅子,您知道吧?刚刚建成之时,就闹过鬼,那大门上无缘无故出现了字迹“一两丝能纺几日线?”

    这个故事在长安流传甚广,崔耕当然听说过,打断道:“莫非那门上又出现字迹了?”

    “不只是留下了字迹,那鬼的法力更深了,根本就擦不去啊!”

    “那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游峰咽了口吐沫,道:“卑职不敢说,您自个儿看看吧。”

    “好吧,头前带路。”

    崔耕在游峰的引领下,来到安乐公主府的朱漆大门之前,仔细观瞧。

    但见上面提了一首打油诗,道:“荣华富贵如一梦,古来几人看得清;今朝青庐结夫妇,可怜新父尸未冷。青天之名扬天下,也是凡俗官一名;为得帝女来下嫁,却把崔耕变卢耕。”

    擦!

    这骂的真够狠的啊!

    整首诗无疑是说,崔耕为了荣华富贵,连礼法都不讲了,在老爹尸骨未冷的情况下,迎娶公主。这也罢了,最关键的是,他为了顺利成章的迎娶公主,连姓氏都变了,真是令人齿冷。

    崔耕和卢雄乃至安乐公主的关系错综复杂,绝没这上面说得这么不堪。

    然而,在外人看来,却的的确确可以如此简儿化之。

    崔耕见状,真是气的脸色铁青,道:“这是谁写的?”

    “鬼啊!”

    “鬼你个头!”崔耕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些字,和张昌仪家门前出现的那些字,是不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卑职不知。”

    “大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一刻钟之前。卑职用水擦了几遍,都除之不去,又不敢毁坏公主府的朱门,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样啊”

    众目睽睽之下写这么多字还不被人发现,崔耕稍微一琢磨,就明白这个“鬼”,就是出自门前的侍卫中。而且还得是几个人互相配合。

    当然了,现在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大张旗鼓地查案终究不妥。崔耕想了一下,就道:“你取纸笔来,让在场的侍卫,都亲笔写好自己的名字。”

    “是。”游峰又问道:“那这朱门上的字迹呢?”

    “呃你取枧水和猪油来,看能不能除去。”

    “是。”

    所谓枧水,就是草木灰水,呈碱性,有去污作用,人们常用来洗衣服。至于用猪油去污,是利用了油脂相融的原理。

    事实上,这草木灰水加猪油,就能制成最原始的肥皂,在这个年代,算是去污至尊了。

    不消一会儿,游峰带着枧水和猪油赶到,没费多大力气,就将门上的那首打油诗擦干净了。

    然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字迹虽然除去,影响却已经造成。

    崔耕心情不爽,接下来“转毡”“弄新妇”“却扇诗”等环节,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到底是谁在故意给我上眼药呢?武三思?还是袁恕己?抑或是二张余孽?

    宾客们也觉得这首诗非常有意思,看向崔耕的目光开始意味深长起来。

    正在这气氛一片尴尬之际,忽然——

    “陛下驾到,皇后驾到!”高力士的声音,在公主府门外响起。

    李显和韦香儿怎么来了?这不合规矩啊!

    尽管人们都感觉有些奇怪,还是在崔耕的带领下,把李显和韦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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