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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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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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红光地朗读了一篇陈子昂早早准备好的祷祝祭文。

    拜祭结束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孔庙,来到即将盖学馆的空地上,继续动土仪式。

    胡泽义第一个上前,俯身捧起一把黄土,洒在绑着红布,刻有“清源县学馆”的石碑上,默念一声:“顺顺利利,动土大吉!”

    接着是陈子昂,亦是俯身捧土,洒在石碑上,默念一声:“孔圣佑护,清源文昌。”

    最后,自然是崔耕这个清源第三把手上去了。

    见着崔耕步步走向石碑,前来观礼的多数商贾和县衙中的曹吏们纷纷露出艳羡之色,纷纷暗道,几个月还是一介商贾,现如今却能与县尊大人,县丞大人一起举行学馆动土仪式,真是鲤鱼跳龙门,人生大不同啊。

    躲在一众曹吏书办人群中的宋温亦是双眼中透着炽热的渴望和妒忌,暗暗不忿,该死的崔二郎,这县尉一职本是老夫的,若不是你走了狗屎运,你今天岂能出如此大风头?

    眼见着崔耕缓缓俯身,正要捧起一把黄土,猛地——

    人群中一阵骚动,几名捕快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宋根海打头直奔崔耕这边,不停大呼道:“县县尉大人,不好了,出出大事儿了!”

    崔耕闻言,下意识地停了手中动作,硬是被宋根海生生打断了动土仪式。

    动土仪式被人打断,胡泽义和陈子昂等人自然是面有怒容,眼神若能杀人,宋根海绝对是尸骨无存了。

    等着宋根海近到身前,崔耕喝问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没见本官正在为县学馆动土吗?”

    宋根海满头大汗,也顾不得崔耕臭骂,急急地探过脸去在崔耕耳边嘀咕了起来。

    霎时,崔耕亦是面色大变,手中黄土全部洒回地面,大声惊问道:“你说清楚点,谁死了?”

    宋根海咽了口唾沫,稍稍喘匀了气儿,一字一字顿道:“城南,羊牯坊的一进小宅中发生了一桩命案!仵作正在现场勘查,呃死者是一妇人,正是梅姬!”

    梅姬死了?

    前些日子在自家祖宅外头,不是还叉着腰骂街活蹦乱跳的吗?

    崔耕没来由地撇过头侧过脸,寻觅了一番人群,将目光落在了宋温身上。

第63章 你是嫌疑人() 
乍闻梅姬之死,崔耕不免意外,但他还是不动神色将县学馆动土仪式完成之后,这才领着宋根海几人去见了县令胡泽义。

    甫一下来,胡泽义便面色不悦地扫了眼突然冲场的宋根海几名捕快一眼,然后问向崔耕:“崔县尉,动土仪式何等庄重?你这手下捕快怎么不晓得轻重,居然敢冲撞动土仪式?本官很质疑崔县尉的驭下之道啊!”

    我了个去!

    崔耕心里一阵不爽,胡泽义这是逮着机会便向自己发难啊!

    倒是陈子昂这次难得做了一回好人,替崔耕解围道:“莫非是城中出了什么大事儿?还是说莆田县境内的那股山匪”

    “不是!县丞大人多虑了。”

    崔耕摇了摇头,然后低声对二人说道:“两位大人,城南羊牯坊的一处宅子里发生了命案!”

    “啊?怎怎么好端端地出了人命案子?”胡泽义面色突变,惊道,“这,死者何人?”

    陈子昂亦是惊问道:“就是刚刚我们祭拜孔庙和学馆动土仪式之时,发生了命案?”

    崔耕道:“死者是个妇人,县丞大人新到清源,估计说来你也不认识。不过到底是刚刚发生的命案,还是有些时间了,下官还要去一趟现场,勘察之后才能确定。”

    一个小县发生命案,自然不是什么小事儿,尤其是胡泽义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县令,最怕的就是这种涉及人命的案子发生,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波及到自己的政绩和官声。

    当即,他急催道:“那你还愣着干甚?还不快些去城南啊?破案,尽快破案,快些抓住凶手!”

    崔耕一看这厮的怂样,真心搞不懂这种人怎么当上一县之令的,而且还当了这么多年!

    不过胡泽义再如何催,他都没有拔腿赶去,而是朗声说道:“去现场之前,下官还要做一件事儿!”

    说罢,他转头看着胡泽义身旁随行的宋温,道:“来呀,将宋户曹先带回县衙,本官没有回县尉署之前,他哪儿也不能去!”

    哗!

    话音刚落,几人便纷纷变色,宋温在胡泽义身边,刚才三人的谈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崔耕居然要让人将他带回县衙看管起来,当场勃然大怒,骂道:“姓崔的,你抓我作甚?羊牯坊出了命案,关老夫何事?你莫要公报私仇!”

    崔耕冷笑道:“宋户曹,如果是别人死了,自然与你无关。不过现在死得可是梅姬,你敢说她跟你没关系?”

    “啊?梅梅姬死了?”

    宋温霎时变了脸,神色惊愕,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啊!”

    “咦?这叫梅姬的妇人,果真跟宋户曹有关系?”陈子昂毕竟初来乍到,啥也不知。

    胡泽义自然清楚宋温和梅姬暗里的关系,不过有些腌臢事是永远都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谈的,但好歹宋温是他头号心腹,这个时候他必须出面维护。

    随即,他向陈子昂解释道:“这死者梅姬,乃是宋户曹的义女。严格来说,宋户曹也是苦主,崔县尉缘何抓他?”

    后边那句话自然是问向崔耕的。

    陈子昂闻之,亦投来询问的眼神。

    崔耕冷笑道:“真是义女那么简单吗?县尊大人,莫不是您想崔某在这孔庙数百人的面前,大庭广众之下,将宋温与梅姬的真正关系公诸于世?咱还是要点脸,也给县衙遮点羞吧!”

    说罢,他冷着一张脸,鄙夷地看了眼宋温,遂凑过头去低声对胡泽义道:“宋、梅二人虽是义父义女的关系,也无血亲,但他俩的腌臜事儿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乱伦扒灰这种事如果在这里说出来,呵呵,县尊大人,咱还要点脸,行吗?”

    胡泽义顿时气短,崔耕说的这些又何尝不是他所惧怕的?

    只见他狠狠地瞥了一眼宋温,低声气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狗东西!本官早就警告过你,莫干这种悖逆人伦之事!”

    陈子昂这下也终于听明白了,下意识地挪了挪脚步,与宋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里满是鄙夷嫌恶之色。

    宋温满面臊色,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面子了,辩道:“姓崔的,你这是在公报私仇,便是我与梅姬有那种干系,又能怎样?再说了,梅姬死于何时你都没有定论,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宋某干得?若是刚刚才死的,宋某哪里有作案的时间?刚刚我就在这动土仪式上,哪儿也没去,半步未离东翁!”

    “呵呵,就因为还没确定她死于何时,所以才将你作为疑犯带回县衙。”

    崔耕道:“若真是断定你是凶手,你觉得老子还会在这儿跟你废这么些话?”

    倏地,崔耕冲几名捕快挥挥手,强硬地命令道:“宋捕头,带上俩人先将宋户曹带回县衙,好生看管!未经本县尉允准,谁也不许将他私放!”

    宋根海为难地看了眼宋温,有些心虚地伸伸手,道:“叔父,那啥,先跟俺回县衙吧!俺不想动粗!”

    “你敢!”

    宋温声色俱厉地吼道:“宋根海,我是你叔父,你敢拿我?”

    吼了一番过后,见着自己的侄儿宋根海竟无动于衷,一副公事公办大义灭亲的模样,当即是肝肠寸断啊,忙不迭冲胡泽义喊道:“这是公报私仇,这是崔二郎在假公济私!东翁,东翁,可要为小的作主啊!”

    胡泽义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继续帮宋温出头,恐是会遭了一些是非,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声誉,毕竟宋温和梅姬乱伦之事现在已不是秘密了,就算宋温真的没杀人,但这厮的名声铁定是要臭大街了。

    这种时候,以他胡泽义的为官之道为人哲学来说,怎么可能还会为宋温出头?

    见着胡泽义迟迟没有吭声,宋温心里越发慌乱了,感觉在这一刻,自己被亲爱的东翁给抛弃了!

    倒是陈子昂居中说了一句:“宋户曹,本官虽唾弃你的私德,但办案断案讲得是证据,没有证据便判有罪,那不是查案断案,那叫制造冤枉!私德有污不代表你便是凶手,崔县尉让人带你回县衙,又不是要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你怕甚?这也是为了能早日查清元凶,还你一个清白,不是?”

    经陈子昂这么一说,宋温的情绪平稳了不少,不过还是略有抗拒地回道:“那卑职可不可以不去县衙,就在家呆着,哪儿也不去?”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崔耕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宋根海,你还在愣啥?将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先带回县衙,若有反抗,就给我往死里打,打得他不能生活自理!”

    胡泽义:“”

    陈子昂:“”

    看崔二郎这架势,两人都觉得多少还真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不过毕竟现在宋温与梅姬的特殊关系,一个嫌犯的身份是没得跑。所以俩人也不再搀和什么。

    宋根海哎呀一声,不再犹豫,说了句:“得罪了,叔父!俺也是职责所在。”

    声音落罢,已经带人将宋温硬生生从仪式现场拖走。

    一路留下的,只有观礼诸人不明就里的傻傻眼神,还有宋温一路的痛骂崔二郎!

    拖走了宋温,崔耕不再耽搁,拱手道:“两位大人,下官先去城南羊牯坊的命案现场勘察一番,再做其他。”

    言毕,带着剩下的两名捕快离开了仪式现场,直奔城南方向。

    城南羊牯坊,小宅。

    这处一进的小宅,是宋温当初为了圈养梅姬做外室,临时租借的宅邸。

    宅邸不大,就一个小院外加四间房。

    崔耕一到宅门前,已经有捕快守卫控制住了现场。

    他一进宅到了院里,便有一名捕快迎上前来,抱拳禀报道:“见过县尉大人,俺们捕快班一收到报案,便第一时间来了这里,将现场控制住了。目前为止,没有闲杂人等进来瞧过热闹。”

    崔耕唔了一声,问道:“谁报的案?何时报的案?”

    捕快道:“是死者梅姬的丫鬟红杏儿,据这丫鬟说,在当年崔府她便跟着梅姬了。报案的时间应该是在辰时左右,唔,属下想起了,就是孔庙那边放炮竹那会儿。孔庙那边炮竹一响,这丫鬟就慌慌张张跑来县衙报案了。那时县尉大人您不在衙门,宋捕头便带着俺们出案了!”

    崔耕又问:“丫鬟红杏报案时怎么说的?”

    捕快道:“她说一早醒来循例去叫梅姬娘子起床,发现梅姬的房门是开着的,地上一片凌乱,再进卧室,梅姬已经横死在床榻上了。”

    崔耕听明白了,自顾说道:“丫鬟报案是在辰时左右,她说一觉醒来去叫梅姬起床时,梅姬便已经横死在床上了。这么推算的话,梅姬在辰时之前便已经死了?”

    捕快点头道:“是这么个说头。不过——”

    “本官知道你想说什么,丫鬟红杏也有嫌疑,她的话不能尽信,对吧?”崔耕笑道。

    捕快一惊,再次抱拳道:“大人英明!”

    崔耕道:“这个时候,谁说的话都不能作准,只有仵作查完现场验完尸之后,将红杏的嫌疑排除了,方能采纳她的说词。对了,林仵作查验的结果如何?”

    清源县衙是小县衙,属于配置的常备仵作也就一人,姓林,名振英,祖传三代都是清源县衙的仵作。林振英十五岁便跟着他爹在县衙学习查尸验尸,至今已有四十年,不仅经验丰富,而且见识颇足,所以县衙的衙役杂役们都习惯叫他英叔。

    捕快点了一下头,道:“英叔还在卧室里,大人这边请!”

    捕快伸手一请,带着崔耕进了院子东面的那间大房。

    崔耕一进房中,果真地上一片狼藉凌乱,凳子都被打翻了好些个,好似有打斗的痕迹。

    “英叔,县尉大人来了!”捕快冲隔了一道帘子的卧室喊了一声。

    卧室中传来一记稳稳重重的声音:“唔,请崔县尉进来吧。不过劳烦县尉大人走路时小心一些,莫要破坏了现场,依我推断,这房间应该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就冲这句话,崔耕心中不由为仵作林振英的专业点了个赞!

第64章 大唐好仵作() 
梅姬卧室中。

    一身灰衣布衫的林振英,正半跪在床榻上低头检查着横陈在床上的尸体,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生怕挪动了尸体半分。

    崔耕掀帘而入进来卧室,靠近床榻,默默地看着梅姬的面庞,久久无话。

    这是崔耕第一次近距离观摩到非正常死亡的人。此时的梅姬面色略微泛着青黑色,嘴边沁着一抹早已干涸的血渍,嘴唇发紫,双眼紧闭,不过崔耕却是一点都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对方的五官轮廓与平日没什么两样,没有想象中的狰狞毕现,死状恐怖。

    但令他好奇的是,往日里见到的梅姬都是浓妆艳抹的模样,而这一次竟是素面朝天,没有施抹半点粉黛,依照崔耕的推断,应该是她临睡前卸了妆容的缘故。

    “县尉大人倒是好胆气,这应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吧?”林振英继续半跪着在床榻上的姿势,一边轻轻捏了捏死者梅姬的胳膊,一边微微转过头来看了崔耕一眼。

    崔耕笑了笑,道:“当年家父去世时,还是我为他老人家穿戴得寿衣,活人与死人能有多大区别?不外乎一个还喘着气儿,另外一个已经不喘气儿了。”

    崔耕耸耸肩,牵强地解释了一番,总不能说他在那场荒唐大梦中什么没见过?尸山血海,屠杀活埋,相比而言,眼前这些只不过是小儿科了。

    林振英唔了一声,面无表示地又转过头去,继续用手捏起梅姬的双腿,动作轻柔缓慢,仿佛生怕捏坏了似得。

    崔耕也不打扰他,毕竟对查验尸体这种活儿,饶是他见识灼灼也不如英叔来得专业。

    约莫过了一会儿,英叔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低声说道:“这妇人的死因大体上可以得出结论了。”

    崔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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