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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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4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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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耕叫来宋根海、封常清等几个心腹陪客,几人一阵开怀痛饮,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崔耕发现,程方明没什么心机,酒到杯干,有啥说啥。秦修业却是机灵得很,旁征博引,妙语如珠,逗得众人不断展颜大笑。可是仔细一琢磨,这位啥都没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程方明肚子里藏不住事儿,把酒杯放下了,道:“那啥秦兄弟,要不咱和崔京兆请教请教那件事儿?”

    秦修业道:“某正有此意,不过,崔京兆未必能帮的上忙啊!反正,我是不大看好。”

    崔耕眉头微皱,道:“我说二位,甭打哑谜了。本官也不会中什么激将计,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程方明道:“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俩兄弟都捞些偏门生意。你可知道,近年来,长安最赚钱的偏门买卖是什么?”

    崔耕摇头道:“本官不知,愿闻其详。”

    “就是相扑之戏。相扑您懂不懂?就是两个汉子,只穿犊鼻短裤,互相角力。”

    崔耕脑海中浮现了两个大胖子扭打在一起的形象,点头道:“本官倒是听说过相扑。不过,这玩意儿能挣钱?”

    “当然能挣钱,简直是金山银海哩。”程方明道:“这相扑又不用什么本钱,有人有场地就成。至于挣钱的路子么看相扑得买门票钱吧?看高兴了,得打赏吧?看累了,要吃要喝吧?”

    崔耕疑惑道:“即便如此,也谈不上暴利吧?”

    “崔京兆莫急,还有呢。”程方明压低了声音道:“这不还有博戏吗?别小瞧了这相扑,每日里牵扯到的钱财海了去了,有的是一掷千金的主儿。”

    崔耕这才恍然大悟,不用问,这相仆赚钱的路子,就是程方明和秦修业联合起来搞的。

    他们一个在东市和西市有不少买卖,一个统一了长安的赌坊,做起这相扑的生意来,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至于说博戏违法?拉倒吧。在大唐初立时,这条法令还能执行。至于后来,武则天自个儿都在宫里玩个双陆啥的,还能管得了下面?

    事实上,早在二十年前,这条法令就处于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至于举了反正对付小民则可,绝不可能牵扯到秦修业这等世袭的国公身上。

    崔耕道:“那你们想让本官出的主意,就是跟相扑有关喽?”

    秦修业道:“原来我们哥俩经营这相扑的生意,生意相当的好。可是最近,那聚宝楼的胡人,也看中了相扑之术的厚利,横插了一杠子。”

    “那有什么,难道二位还怕了几个胡人的公平竞争不成?”

    “问题是,他就不是公平竞争啊!”程方明苦笑道:“那些胡人不知廉耻,竟让女人做相扑之戏。崔京兆您想想,女人光着身子打架好看,还是男人好看?现在我们一半的生意,都被聚宝楼抢去了。”

    崔耕缓缓颔首,道:“本官明白了,你们是让本官想个法子,把聚宝楼抢走的生意,再抢回来。”

    秦修业和程方明连连点头,道:“我们兄弟怎么也是世袭的国公,总不能拉下脸来,找女人做相扑之戏吧?崔京兆有“点金圣手”之名,还请您教我们一个法子,把客人拉回来,莫让那些胡人得意了去!”

第693章 狗熊来鸣冤() 
崔耕沉吟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缓缓道:“若本官以伤风败俗的名义,取缔了女子相扑,二位以为如何?”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程方明连连摇头,道:“那帮子胡商比我们哥俩有钱多啦,我们能请动您,他们就能请动其他的高官。真硬拼起来,得不偿失啊!”

    说到底,这事儿的关键在于,两边屁股上都不干净。真用到了官面儿上的力量,谁也讨不了好去。

    崔耕也只得道:“俗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要不这样,三日后,本官亲自往东市一行,看看那胡人的相扑之术再做定夺。”

    秦修业点头道:“此事千难万难,肯定得从长计议。成,到时候咱们哥仨一块去,先看看我们的场子,再看看胡人的场子,您兴许就有主意了。”

    程方明道:“不管崔京兆有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要愿意帮忙,俺们哥俩就承您的情。以后风里来,雨里去,崔京兆只要吩咐一声,我们哥俩绝不含糊。”

    其实,秦、程二人作为世家子弟,自有其骄傲在。

    崔耕“点金圣手”的名号,对于他们来讲,也就是那么一听罢了,并不认为他在商业上能高明到哪去。他们之所以结交崔耕,主要还是看中他在芙蓉楼上的表现,以及他京兆尹的身份。

    刚才求崔耕帮忙,也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罢了,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所以,崔耕答应帮忙,已经足够让他们喜出望外了。

    商议已定,又说了会儿闲话之后,程、秦二人告辞离去。

    崔耕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是接待长安、万年两县投奔自己官人儿,这里面有衙役有小吏有书办,都基本上按照原来的职司分配工作。另外,还有众多的,毛遂自荐者,崔耕就交给封常清和周兴审查了。

    别看武则天给京兆尹定的品级为正四品,但是,实际上,与之对应的雍州牧却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职司。

    说白了,还是崔耕的年纪太轻,若现在就官居三品,也太过惊世骇俗,武老太太想压一压他的品级。

    尽管如此,这京兆府里的一切,都仿雍州牧例,有大量的空缺。抛开京兆少尹不谈,还有功曹参军、司录参军、司户参军、司法参军、司兵参军、司仓参军、司士参军等等,都是五品官儿。

    除去崔耕给几个心腹安排的官职外,还有大量的空缺。完全可以说,崔耕稍微点个头,就有人有机会成为大周的五品高官了。这种机会上哪找去?

    所以,前来某遂自荐的人,真如过江之鲫一般。

    封常清和周兴忙活了两天,总共选出了一百多可用之才,补进了京兆府。这些人之前并无品级,只能暂时充作小吏。什么时候立功了。崔耕再表奏他们升官。按正常惯例来讲,朝廷没有驳回来的道理。

    眼瞅着,这京兆府内的众官吏摩拳擦掌,士气高昂,急于立功。崔耕深感军心可用,甚为高兴。

    另外,在这两天里,崔耕还雇人将整个宅子,稍微改装了一下。安了鸣冤鼓,分出来大堂、二堂,还有简单的监狱、仓库、签押房等地。

    第三天头上,又有慧范和尚到来,告诉崔耕,该给漕帮和李隆基的一百万贯钱,自己已经如数交付了。另外呢,他也想在京兆府谋个职司。

    崔耕奇怪道:“你在天王寺做主持,麾下僧众上千,富可敌国,岂不快活?非来还俗,本官这受拘束干啥?”

    慧范和尚道:“呃,一来是贫僧仰慕崔京兆的为人,愿意在您跟前效力。二来呢”

    说着话,慧范和尚从袖兜中拿出一封信来,继续道:“二来,是受人所托。”

    崔耕结过来那封信一看,却是太平公主写的。此信上说长安城的水深的很,要惠范和尚这个地头蛇,尽量给予崔耕帮助。

    崔耕明白,惠范和尚说什么“仰慕崔京兆的为人”,纯属扯淡。恐怕关键还是在于第二条——太平公主的托付。

    他不由得心中暗想,看来,惠范和尚跟太平公主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得多呢。大和尚手下那几百僧兵,也未必没有太平公主的影子在。只是,这慧范和尚久居长安,原来不知自己和太平公主之间的关系,这封信又来晚了一点儿,要不然当初那一战当可避免。

    崔耕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稍微考虑了一下,就道:“大师之前无官无职,不如就先做一个九品校字吧。”

    别嫌九品官低,要知道,这年头新科进士的进入官场,大多也就是从九品校字开始。

    慧范和尚双手合十,道:“谨遵崔京兆之命。”

    既然是自己人,崔耕又表示,那一百万贯钱,就不需要慧范和尚还了。惠范躬身感谢,但他那神情,很明显是无可无不可的。

    经过一番深入交谈,崔耕才明白,其实惠范对钱财没那么看重。当初威逼漕帮,主要还是受了太平公主之令,看中了漕帮的实力。至于什么看中了漕运的厚利云云,只是个幌子而已。

    一切安排停当,崔耕就准备践诺,和程方明、秦修业一起,去长安东市看相扑之戏。

    可三人刚要出门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咚咚咚”的鼓声,从衙门外传来。

    程方明颇为兴奋地道:“是鸣冤鼓!咱们今天也别去东市了,就在京兆府衙就有一场大热闹看啊。”

    无怪乎他如此兴奋,这鸣冤鼓不是什么事儿都能敲的。官府审案自有一套流程,按规定,若是没有绝大的冤情,敲响这鸣冤鼓要流配三千里。

    崔耕听了鼓声,不敢怠慢,赶紧吩咐封常清,道:“传令下去,升堂!”

    “喏!”

    功夫不大,崔耕为京兆尹后,第一次升堂问案正式开始。

    崔耕居中而坐,封常清、周兴、惠范和尚、冯英、蒋容、宋根海侧坐相陪,众衙役分列两厢。

    当然了,这些衙役都是原来长安、万年两县的衙役,那三百女兵并不在其列。事实上,崔耕是用她们做最后的武力保障的。若是这些俏生生的小娘子,做审案的仪仗,效果也并不好。

    “威武!

    在衙役的呐喊声中,前来告状的人被带上堂来。

    好家伙,上堂的人还真不少,能有四五十号。最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告状的人中,还有一只大狗熊在摇头晃脑。

    封常清在崔耕耳边低声道:“情况不太妙,外面聚集了近千百姓,末将堂他们选了领头的,才是这四五十号人。”

    崔耕喃喃道:“这可奇了”

    随后,他猛地一拍惊堂木,眉头微皱道:“尔等可都是原告么?”

    “启禀崔府尊,其实我们这些人既不是原告,也不是被告。”有个头发花白,穿绸裹缎的老者回道:“我们是抓获了贼人,送交官府的。”

    崔耕也注意到了,人群中有个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之人,道:“如此说来,那个被绑着着的就是贼人了?”

    “正是。”

    “有苦主没有?”

    “有!有!”那老者一指人群中的大狗熊,道:“他就是苦主!”

第694章 嚣张四海帮() 
“狗熊鸣冤?”

    有那么一瞬间,崔耕都怀疑这些人是受人挑唆,纯属给自己捣乱的了,沉声道:“大胆!一只狗熊怎么可能有什么冤情?你们莫非是特意来消遣本官的?”

    “小人不敢啊。”那老者赶紧道:“其实他不是狗熊,是人!是人啊!”

    “什么?”崔耕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拍案而起道:“这是人?到底怎么回事儿?还不速速道来。”

    “实在是丧尽天良啊!”

    那老者咬了咬牙,声音有些颤抖,道:“三天前,东市来了个杂耍艺人,带着这只狗熊来献艺。它虽然外面是个畜生,却可以吟诗写字,算人吉凶。那杂耍艺人言道,让狗熊写一首诗是一百钱,算一卦也是一百钱。大伙非常好奇,纷纷掏钱取乐。就在今日清晨,那杂耍艺人有事外出,独留那狗熊在旅店内。小老儿我也是好奇,就给了那狗熊一张纸,让它给我测一测吉凶。可这一测,就测出了一场惊天大案。”

    说着话,那老者从袖兜中拿出了一张纸,高高举起,道:“这是那狗熊写的,还请崔府尊过目。”

    自然有衙役上前,讲那张纸接了,递到了崔耕面前。

    其实,崔耕一听到这狗熊是人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张纸,只不过是更加佐证了他的猜测罢了。

    但见那张纸上写着:吾本梧州容县人,姓张名金发,少时被这恶人捉去,先以哑药灌我,又将我剥衣捆住,浑身用针刺遍,鲜血淋漓,趁血热时,杀一狗熊,剥其皮,包于我身。人血狗血相胶粘,永不得脱。然后,再将我用铁链锁住骗人,今赚钱数万贯矣。还请老大人为吾申冤。

    没错,这就是世间最为恶毒的“采生折割”。一般来讲,采生折割,是有人故意将拐来的幼童,故意弄断手脚,博人同情,骗人钱财。但像是这样,把人变熊的,还真的十分罕见,简直击穿了人类的道德底限,难怪这些人如此义愤填膺。

    崔耕道:“所以,你们就押着这杂耍艺人,前来报官?”

    那四五十百姓齐齐跪倒道:“是!还请青天大老爷打死这个恶人,为张金发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主,为世人出一口恶气啊!”

    “这个么”崔耕有些迟疑道:“此人诚然罪不容诛,不过,人命关天,本官还得行文秋官(刑部)”

    “大人慎言!”忽然,周兴开口打断。

    他起身来到崔耕的近前,低声道:“您为京兆尹,有终审之权。若要处死人犯,下一道公文也就是了,不必行文刑部。”

    崔耕还真不知道这个,疑惑道:“果真如此?”

    “小人不敢说谎。您这个京兆尹是参照雍州牧来的,您想想,以前担任雍州牧的都是什么人?太子啊。太子向刑部请示,成何体统?实际上,这雍州牧之职,算是代天巡狩,半个钦使。所判的案件,若不牵扯五品以上的官员,不必向任何人请示,直接执行。您为京兆尹,也应该有这个权力。”

    “吾今日方知京兆尹之尊也”

    崔耕恍然大悟,冲着那被绑着的人,道:“罪囚,你家住哪里,姓字名谁?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说?”

    万没想到,那恶人面上毫无惊慌之色,道:“实不相瞒,某叫魏星,是四海帮的。崔府尊,您可千万别信这狗熊的。他胡写乱画,怎能做的准?呃兴许是这狗熊被小人鞭打之后,怀恨在心,故意诬陷,也未可知啊!”

    崔耕好悬没气乐了,怒道:“一派胡言!本官就不信了,这世间除了人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写字?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敢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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