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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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4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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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买东西去西市和北市最为相宜,但要是想休闲娱乐,还是南市为最佳。

    崔耕三人一路行来,既赏玩了各种奇珍异宝,又吃了不少有名的小吃,还抽空看了一场百戏表演,心情甚是愉快。

    眼看着天将近午,就准备去此地最大的酒楼百味楼吃一顿正餐。

    可还没到门前呢,就被一伙乞索儿拦住了去路。

    “郎君,小娘子,行行好,可怜可怜小的吧。”

    “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小的祝你们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崔耕当然明白,这些人说自己多么凄惨,纯属扯淡。要知道,南市可是有官兵镇守的,要是没点关系,能进来乞讨?早就被打的他妈都不认得了。说不定,这些人一个月的收入,比七品官的俸禄都只高不低。

    肯定是自己带的这两个美女太过扎眼,才吸引了这么多乞索儿——毕竟男人都爱在女人面前充面子不是?这可是最佳客户!

    所以,崔耕根本就没想给钱,只想呵斥一声,把他们赶走。反正这些人要在南市讨生活,不敢惹达官贵人不痛快,绝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李裹儿见状,随手就从袖兜中拿出了一把金豆子,能有二三十颗。

    她说道:“怪可怜的,今天遇到本公主算你们走运,来,一人一颗,谁也别抢。”

    “谢谢公主!”

    “敢情是安乐公主啊,小的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祝公主百子千孙,福寿绵延!”

    这些乞索儿的素质甚高,也不争抢,井然有序的一人领了一颗金豆子走了。

    然而,这伙人走了,还有其他的乞索儿呢。

    这年头赏钱,一般是赏铜板,谁没事赏金子啊!这一颗金豆子就是一贯钱,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大金主,那些人还不赶紧呼朋引伴——人傻钱多速来!

    于是乎,乞索儿从四下里蜂拥而至,把三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李裹儿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当时就有些傻眼,道:“崔郎中,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看我的!”崔耕冲着人群外,大喝道:“南市巡检司的人,快出来吧!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信不信爷们砸了你们的饭碗?”

    “别介啊,贵人息怒,小的们来了!”

    随着一声答应,四下里窜出了四五个手持铁尺锁链的官人儿,冲着那些乞丐招呼了过去。

    “我让你们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让你们没眼力价!”

    “滚!快他娘的滚!”

    乞索儿们和这些南市巡检司的人配合默契,不待铁尺临身,已经哭爹喊娘,狂奔而去。

    可最外围还有一位,似乎不懂规矩,被一锁链抽了个满头鲜血淋漓,怒道:“你们凭什么打人?我就是看个热闹,这不没要钱吗?”

    一个身形高大的衙役狞笑一声,道:“还敢犟嘴?擦!原来是个生手!打!给我往死里打!”

    其他衙役们齐齐应道:“您就放心吧!”

    开玩笑,乞索儿们讨了钱,那都是要上供一部分给这些人的。这人坏了规矩,那些衙役岂能不义愤填膺?

    当即,把那个男子踹翻在地,铁尺、锁链一通招呼。

    崔耕见不是事,轻咳一声,道:“莫打了,乞讨又不是什么罪过。”

    “是!”

    那巡检司的衙役虽然不认得崔耕,却认得艳名满洛阳的安乐公主李裹儿,赶紧住手,闪在一旁。

    崔耕见那人身上被打出了无数道血印子,着实可怜,从袖兜中掏出来一张长乐坊钱庄的钱票,道:“想来这位兄台不过是一时困窘,并非自甘堕落之人。这十贯钱你拿着,省着点花,想必足够支撑到你寻亲靠友了。”

    那人赶紧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道:“小的我谢谢这位贵人的大恩大德!”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起来吧。”

    “是!”

    说着话,那人起身,披散的头发往旁边一闪,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是今天他和崔耕今天第一次照面,二人几乎同时惊呼道:“怎么是你?”

第633章 师徒再重逢() 
崔耕眼前之人非是旁人,正是倒霉蛋儿杜暹!

    想当初,他在牡丹园内和崔耕为敌,自觉无论如何都取不中进士,于是投靠了武三思,准备让崔耕身败名裂。

    可是,人家崔耕根本就懒得在大事儿上卡他,直接把他取在了明经科考试的最后一名。

    这回可好,刚刚要告御状的人,眨眼间成了自己的座师了。无奈之下,杜暹直接反水,出卖了武三思。

    可武则天总不能把自己的亲侄儿怎么样吧,于是乎,对武三思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而对杜暹,直接给了个“有才无德”的评语,永不叙用。

    崔耕原本还以为杜暹早就回乡了呢,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惊讶道:“你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我”

    杜暹闻听此言,不禁一阵悲从中来,忽地,他再次跪倒在地,抱着崔耕的大腿哇哇哭道:“恩师,弟子终于再见到您了啊!弟子盼着见您,真如赤子望父母,大旱盼云霓!呜呜呜”

    他痛哭出声,凄惨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孙子被十七八个壮汉论暴了似的。

    那些南市巡检司的人纳闷啊,问道:“这位贵人,此人到底是个疯子,还是您的学生?要不要小的帮您把他赶走?”

    “这个”

    崔耕仔细一琢磨,自己把杜暹取中了,二人就是师徒的关系。虽然杜暹被武则天声明永不叙用了,但师徒关系还存在啊!总不能徒弟混的不好,当老师就不认这层关系吧?所以,总的来说,人家杜暹的话,还真没毛病。

    他点头道:“确有此事。”

    南市巡检司的班头咽了口吐沫,尴尬道;“那那个,您连乞索儿都教,这还真是有教无类啊,小的佩服之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崔耕也懒得解释,摆了摆手,道:“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们退下吧。”

    “喏!”

    那帮衙役们退走,宋雪儿不知道杜暹是什么人,也从袖兜中掏出一张钱票,道:“这是五十贯钱,你拿了去做个小买卖吧,莫给你老师丢人。”

    杜暹见此女姿容婉丽地跟在崔耕身边,马上就明白这位恐怕是老师的妾侍了。

    他马上福至心灵,道:“谢谢师娘!”

    这师娘一出,宋雪儿的心里头,真是比吃了蜜都甜,马上加了五十贯去,道:“奴不是什么师娘,只是他的一个小丫鬟而已。嗯,这一百贯钱你拿去吧。”

    “谢谢师娘,您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钱我不能拿。”

    “为什么?”

    杜暹道:“启禀师娘,好不容易遇到老师,弟子要留在老师身边,为老师效力。”

    宋雪儿被他连声“师娘”拍的晕晕乎乎的,看向崔耕道:“崔郎中,你看呢?要不就答应了他?”

    什么啊!

    我身边难道还少了效力的人吗?分明是这厮走投无路了,想让我当他的长期饭票!

    崔耕不由得暗暗腹诽。

    当然了,不管怎么说,杜暹在历史上,曾经做过唐玄宗的宰相,才干是有的。如此人才愿意为自己效力,崔耕也万没把人才往外推的道理。

    他点头道:“起来吧。那个一百贯钱的钱票,你拿着,去买身新衣服,洗个澡,再到百味楼来见我。”

    “是,弟子遵命。”

    杜暹领命而去,崔耕则带着李裹儿、宋雪儿去百味楼吃酒。扯着这个空当儿,崔耕把杜暹的来历介绍了一遍。

    一桌上等的酒席刚刚摆好,杜暹就换上了一身新衣服,神采奕奕地来到崔耕的面前。

    崔耕道:“坐,一起吃吧?”

    杜暹恭谨地道:“老师面前,哪有弟子的座位?您和师娘吃着,弟子在一旁斟酒布菜也就是了。”

    “嘿,你呀你”

    崔耕回想往日在牡丹园内杜暹的桀骜不驯,还真有恍如隔世之感。看来这厮在这多半年里,吃了不少苦头,把性子都磨平了啊。

    他脸色微微一沉,道:“什么叫孝顺?顺者为孝。让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废话。”

    “是,谨遵师命。”

    杜暹这才坐下,小心翼翼地斟了一杯酒,道:“弟子祝愿老师身体康健”

    崔耕摆了摆手,道:“行了,别整那虚头巴脑的了。这些天来,饿坏了吧?你就吃你的吧。”

    杜暹重重地咽了一口吐沫,道:“那弟子就开始了。”

    随即,他拈起一双筷子,大快朵颐起来。直如风卷残云,不让巨鲸吸水,顷刻间,已经把一桌酒菜吃干抹净,

    非常神奇的是,杜暹整个过程都正襟危坐,风度谨严,除了动作太快之外,竟毫无失礼之处。

    崔耕又叫了一桌酒菜上来,慢吃慢嚼,问道:“都吃饱了?那现在就说说,你是怎么落到这个田地了吧?”

    杜暹面色一黯,道:“唉,真是一言难尽。当初弟子行止有差,被陛下降旨,用不叙用。按说我就该回乡耕读,了此残生,可问题是我没脸回啊。”

    “可是因为陛下的那句评语?”

    “不止如此,自从弟子的父亲辞官不做之后,我杜家就家道中落。多靠亲朋好友帮忙,我才能心无旁骛,准备科举。弟子临来之前,曾经对他们说过,若是中了明经,为防徇世人私舞弊之讥,就再也不接受他们的馈赠了。非但如此,往昔借的财物,会慢慢一一奉还。”

    扑哧

    宋雪儿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这是中了明经,又被除名了,可不是没中明经。那不就要应誓吗?难怪你没脸回去。”

    李裹儿道:“你没事儿发那个誓干啥?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杜暹满面通红,道:“弟子当初的确是太过矫情了,实在是悔不当初。”

    崔耕道:“那你不回乡,这些日子在干什么?”

    “科举已毕,贡士们中进士的中进士,回乡的会乡,牡丹园我是住不下去了,就在纳贤馆,混吃混喝。盘缠渐渐用尽,后来,我又典当衣物”

    所谓纳闲馆,是朝廷的一处馆驿,专门供那些中举的进士明经,以及还没授官的人居住。住这个馆驿,朝廷会给一定比例补贴,比在外面住便宜得多。

    杜暹被革除了功名,按说是没资格住的。但他的老爹杜承志曾经官至天官员外郎,也算朝廷高级官员了,想必也没人为这点小事儿和他较真。

    “等等。”崔耕纳闷道:“你怎么不在洛阳找份差事呢?”

    “弟子也想啊,问题是,人家知道我是杜暹,都不用我。这几天,我一直在南市游荡,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差事,实在不行,就是店小二都成。到了今天,弟子是饿的实在没办法了,见那么多乞索儿乞讨,才就一咬牙,一狠心,想来个浑水摸鱼!”

    “哈哈,结果摸到了崔郎中?”李裹儿笑道:“也不知你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

    “是弟子运气好,呃老师的运气也不错。”

    崔耕一愣道:“什么意思?”

    杜暹道:“最近近纳贤馆内,来了一个叫钱正的人,恐怕要对你不利啊!”

第634章 公主与石碾() 
杜暹虽然文才一般,但做事的才干极其了得,当即,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与后世不同,在大唐(武周)年间,中了进士或者明经,是不会马上得官的。具体什么时候授官,很没准,那得看吏部的安排。

    某些人一个月后就有官做,某些人得等个三五年,就是等个七八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

    钱正并非这届的进士,他以前也不住在纳贤馆内。

    就在前些天,突然带着一个三十余岁的美少妇和一个小男孩,来到了纳贤馆。

    据钱正所言,那个美少妇叫赵玉莲,家就住在洛阳城外,小李村。赵玉莲虽然家里没有什么田地,但洛水上有两个水碾是他家的,给百姓们碾米碾谷,生活倒也过得去。

    所谓水碾,就是利用水力来驱动的石碾。水碾本身不怎么值钱,值得的是配额。因为水碾本身是靠水力驱动的,河上的水碾多了,水流变慢,会影响到农业灌溉。所以,官府特别规定了,在洛水上允许石碾的数量。老的水碾没有损毁之前,任何人不得新建。

    民以食为天,这条法令执行的特别严格,就是王公贵族都不敢逾越。可以说,谁家原来有石碾,就等于有了一个会生金蛋的老母鸡。

    这一日,赵玉莲家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声称是太平公主的家奴,要买下他们家的石碾。

    赵玉莲的丈夫不肯,结果被这些人毒打了一顿,强逼着按了手印,至于买石碾的钱嘛?呵呵。

    赵玉莲的丈夫挨了毒打,又咽不下这口气,没过几天就撒手人寰,留下这一对孤儿寡母。

    赵玉莲母子无以为生,准备投河自尽。

    幸好,钱正路过此地,将她们救了下来。听说了这对母子的遭遇后,钱正既义愤填膺,又无可奈何,才把这对母子领来了此地,让大家想想办法。

    在纳贤馆里的都是什么人?马上就要当官了还没当官的人啊。这些人正是最以天下为己任的时候,当即群情汹汹,痛斥太平公主贪婪无度。

    当然了,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可为难他们了。有说要向陛下上书的,有说向太平公主请愿的,甚至还有人想搞个大新闻,直接叩阙的,不一而足。

    最后,杜暹道:“原本这些待选的进士和明经们就是一盘散沙,但最后,在钱正的引导下,竟然联合了起来。看他们那意思,最后是要集齐两百进士、明经,一起去端门前叩阙,请求陛下惩治太平公主!”

    顿了顿,又补充道:“弟子察言观色,这钱正绝对是心里有鬼,此行绝不是为赵玉莲那对母子升官。”

    “好毒的一计!”崔耕眼中精光一闪,道:“这些进士明经,大部分算是我的学生。这些人闹事儿,太平公主会怀疑谁?首先是本官,然后是张常侍,很显然,这是要挑拨张常侍和太平公主斗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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