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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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4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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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耕听完了他这个“小小”的安排之后,为难道:“这么大的事儿,可不在下官的权限之内。若是”

    “无妨!无妨!”张昌宗摆了摆手,道:“此事陛下已经知晓,你尽管放心去做就是了。”

    崔耕眼前一亮,激动道:“陛下允准了?如此一来,下官这届知贡举,可就能称得上最好做的知贡举了,多谢张常侍提携。”

    崔耕说这番话,还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

    往常的知贡举,虽然权力颇大,但会受到众多请托,僧多粥少,名额甚难分配,一不小心就得得罪人。

    但是今年不同,因为张昌宗的缘故,不用理会张氏一系的高官。至于武李两家?他们刚刚经过了“武李盟誓”,因为魏元忠一案,对张昌宗甚为敌视,也不会来自讨没趣儿。再加上刚才张昌宗安排崔耕百分百可以肯定,自己将给那些贡生一个大大的惊喜。

    三日后,崔耕为知贡举,科举考试在礼部南院正式举行。

    这年头的科举考试花样繁多,比如明法、明算、明字、进士、明经等等。但总的来说,最有前途的,还得说是进士科和明经科这两门。

    崔耕这个知贡举,只要把这两门管理好,就算大功告成。其余诸门考的如何,无伤大雅。

    当天,首先是对各贡士验明正身,然后搜查有无夹带,最后把他们领入号房之内,开始考试。

    其中,进士科考贴经、诗赋和策论;明经科考贴经、墨义和策论。考试时间均为卯时(早上六点)到酉时(下午六点)。

    考生如果没答完,还可以要求延长时间,一般以点完三根长蜡烛为限,大概是到子时。

    需要说明的是,进士科和明经科虽然同为科举,但是,因为朝廷的重视程度不同,受的待遇也不相同。

    对于参考进士科的贡士,朝廷准备了点心、清水等物,绝不会渴着饿着。至于明经科的贡士?对不起,什么也没有。那要实在渴了怎么办呢?这不是有研磨的水吗,您就凑合着喝吧。

    以至于考试出来之后,看谁人的嘴唇是黑的,就知道谁在考明经科了。

    明经科的贡士们,经过这么一场强烈的对比,心中顿时不平之意大增。幸好,明经科的录取比例大概是十取一,而进士科的考试,大概是二十乃至五十取一,可以略作安慰。

    一场科举考试,无惊无险的渡过,崔耕开始阅卷。

    他那点学问,干这种工作,就力有不逮了。好在韦什方颇有才能,选拔进士的活儿,就交给他来干。

    待韦什方将名单拟好,崔耕略作修改,用印之后,张榜公布。

    说实话,每届知贡举最怕的就是这一刻了。

    在放榜之前,知贡举最大。但是,放榜之后,可就是贡士,准确地说,是未中进士的贡士最大了。

    这帮人被黜落之后,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大多会联想到“科举不公”这四个字,以至于闹出种种事来。

    比如著名诗人贺知章为知贡举时,贡士们不满科举的结果,聚众到礼部,非找他要一个说法。贺知章吓得爬上了墙头,出尽了洋相。

    让韦什方将榜单拿走之后,崔耕用膝盖一想就明白,恐怕现在不少士子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他喃喃道:“那帮士子看到今年的榜单之后,到底会是什么反应,本官还真是甚为期待呢。”

第609章 要敲登闻鼓() 
大周久视二年,二月二十八。

    虽是初春,但晚间的寒意依旧逼人,再加上天黑无月,长安城绝大多数人,早已上床就寝。

    但是,此时的牡丹园内,却是无人入睡。

    无它,与后世不同,这武周年间的科举放榜时间,却是在知贡举阅完卷后的第二天凌晨。

    现在问题来了,洛阳城内有宵禁,既已张榜,却不知晓自己有没有被取中,这其中的煎熬,真是令众贡士百爪挠心。

    按照惯例,贡士们必须等到五更天后,宵禁结束,才能前去观看榜单。

    那时候,端门之前,人山人海,众贡士大多数人是挤不到榜文之前的,自有好事之人高声念诵榜单。所以,这个过程,又叫“听榜”。正所谓:“桂苑五更听榜后,蓬山二月看花开”。

    然而今晚,却有一人,想打破这个惯例。其人正是被崔耕狠狠羞辱过的濮阳杜暹。

    此时,他已经经过串联,将三四百寒门之士,集中在芳华园内。

    四周火把通明,杜暹的精神也颇为亢奋,抱拳拱手,道:“诸位,大家都认识我吧?在下姓杜名暹,濮州濮阳人氏。我当初在龙门宴上冲撞了知贡举,这次科举必定落败无疑。不过,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发什么牢骚,而是想问问你们,自觉自己这次能考中吗?”

    当即人群中就有人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看到榜文,谁能知晓?”

    杜暹连连冷笑,道:“你们不知道?我知道!龙门宴中,李林甫马屁拍的好,就被称为栋梁之材。崔英的取材标准,岂不是昭然若揭?你们怎么可能中?凭什么中?”

    人群中有人不服气地道:“那也不尽然吧。崔考功还特别欣赏张九龄呢。此人之才,众所公认。你凭什么说我们全无希望?”

    “哼哼,张九龄?”杜暹又是连连冷笑,道:“人家张九龄的曾祖父张君政,曾任韶州别驾;祖父张子虔出任过窦州录事参军;父亲张弘愈现为卢县县丞,岂是你一个平民百姓能比的?另外,谁知道张九龄被崔英看中,到底是因为他的才华,还是因为他的银子?”

    “那只是你的猜测之言。”

    杜暹眉毛一挑,道:“好,猜测之言,那我就再猜测一番。大家可知,崔英得官的恩主是谁?”

    “张昌宗。”

    “还是的啊,大家不了解崔英的为人,还不了解张昌宗吗?他把崔英推到考功员外郎的位置上,当然是想方便自己安排亲信。以张昌宗的贪得无厌,哪还会给你们留下位置?”

    尽管张昌宗有意挽回自己的名声,最近也做了不少好事。但是,他之前干的坏事而太多了,再加上他乃女皇男宠的事实,着实没挽回多么名望。

    人们听了杜暹的话,纷纷色变,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等真的就毫无希望?”

    “完全没有希望么那也不尽然。”杜暹眼中精光一闪,道:“富贵险中求,现在就看大家敢不敢冒险了!”

    “到底怎么冒险?”

    “科举取士是否取中,除了要看答卷情况外,还要看此人的名声以及过往的文章,考官员外郎的自由裁量权极大。即便大家明知有鬼,也很难说他不公。所以,正当途径当然不行,为今之计,唯有端门外敲响登闻鼓!”

    “那怎么行?”

    众贡士就相当于后世的举人,还是很知道轻重的,闻听此言,顿时人人色变,齐齐摇头。

    要知道,端门外的登闻鼓,是敲给武则天听的。按规定,登闻鼓响,不是有绝世奇冤,就是有重大军情。所以,武老太太不管什么时候听到,都得立即处置。

    崔耕取士不公这档子事儿,远够不上条件也就罢了,最关键的,现在可是三更天!

    这么冷的天气里,半夜三更,把武老太太从被窝里提溜起来,她老人家的心气能顺得了吗?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过,杜暹却是面色丝毫未变,胸有成竹地道:“有何不可?正在因为此举,可能惹来陛下的雷霆之怒,咱们才必须这么做。到了那时候,她要发火,就必须得先确认,到到底是冲着咱们这三百多贡士来,还是冲着崔英来。二选一,崔英必定倒台无疑。也只有如此,咱们才能有重考的机会。若是按部就班,大家可就永无出头之望!”

    “可是”

    “行了,没什么可是的,你们怕,我杜暹不怕,有卵子的,随我来!我就不信了,这大周朝廷,他张昌宗真能一手遮天!”

    随即,杜暹豁然转身,大踏步地往园外走去。

    他最后这句话,算是把众人打动了。魏元忠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李显的太子之位也连带着摇摇欲坠。有识之士,无不扼腕叹息。

    这些贡士中,很有些人想面见武则天,为太子申辩。只是没人挑头,未能成行罢了。

    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可以借机找二张的麻烦,简直是想瞌睡遇到了枕头。

    当即,就有十几个人道:“杜兄慢走,小弟愿附骥尾!”

    他们这一去,本着“法不责众”的仗恃,众人纷纷跟上,出了牡丹园,直奔端门而来。

    与此同时,梁王府内。

    武崇训快步走入书房,禀报道:“父王,这杜暹还真是个人才,真把那些贡士们鼓动出来了!”

    “好!”武三思一拍大腿,道:“陛下年纪越大,越爱惜羽毛。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能把三百多贡士都宰了吧?既然不能宰贡士,那就只能宰崔英。张昌宗这回可算是折了一条臂膀,灰头灰脸。”

    “那事成之后,咱们该给杜暹谋个什么官职呢?”

    “你傻啊!”武三思恨铁不成钢地道:“给他谋了官职,那不就把张昌宗的怨恨,引到咱们的身上引了吗?”

    “那您的意思是”

    “为父撺掇张昌宗和李显斗,就是想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可不是想把自己搭进去。现在我出手对付张昌宗的心腹崔英,也是因为张昌宗最近的风头太胜,李显快顶不住了,而不是对李显有什么好感。所以事成之后,你赶紧找个机会,把这杜暹宰了,让张昌宗去找李显的麻烦。”

    “父王英明!不过”

    “不过什么?”

    武崇训皱眉道:“您想没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杜暹非但没有告成御状,还把咱们供出去?”

    武三思笃定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武崇训若有所思地道:“孩儿也觉得不大可能,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样子对了,如今子时已过,金榜定然已经公布,孩儿想亲自去看看。”

    “去吧,去吧。”武三思也被儿子的话,说得一阵心里发毛,道:“小心无大错,你去看看也是一件好事。不过,看可是看,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表露身份。”

    “是,孩儿理会得。”

第610章 唱名端门外() 
武三思有意放水,杜暹一行人没遇到查夜的兵丁,非常顺利地来到端门广场。

    举目望去,但见火把照耀下,两张黄色榜文张贴于粉墙之上,其上墨迹甚淡,写的到底是什么,必须凑近了才能看的清楚。

    所有贡士都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淡墨金榜”,也只有科举得中的榜文才是如此形制。

    “我倒要看看,崔英这次有多么无耻!”

    “对,若是无一寒族,咱们到了陛下面前也有话说。”

    “金榜提名,好不容易来了,不看看的话,也太过可惜。”

    大家寒窗十载,还不就是求个金榜提名吗?众贡士尽管觉得杜暹之言有理,还是乱哄哄地往榜文前挤去。

    有人甚至暗暗琢磨,万一张昌宗的吃相没那么难看,自己成了少数的幸运儿之一,就不必趟这滩浑水了。

    杜暹也知道他们的想法,旦并不相拦。毕竟,就算有少数幸运儿,被黜落之人始终是占绝大多数,无关大局。

    另外,也只有见自己真的榜上无名,才会使他们心中的愤怒达到顶点,不顾一切地去敲响登闻鼓。

    所以,他气定神闲地道:“大家尽管去,且看看我杜某人说得是否危言耸?”

    于是乎,除了杜暹的少数拥趸之外,大部分贡士围拢在榜文之前。

    因为墨迹甚淡,又是晚上,所以,尽管围拢的人数不多,还是得有人唱榜。

    不消一会儿,就有人道:“进士科第一名韶州曲江张九龄!第二名京兆万年李林甫!”

    “啧啧啧这崔英的吃相可是真难看啊,张九龄中状元也就罢了,李林甫何德何能,中了榜眼?”杜暹迫不及待地发表评论。

    他身后有人道:“杜兄果然料事如神,我等佩服!”

    “呃,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远称不上什么料事如神。古语有云,观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杜某人还差的远哩,哈哈!”

    不过,杜暹的笑声来得快,去的更快!。

    因为唱榜之人继续念道:“第三名,福州永泰王纪年!”

    “哈哈,我中啦,我中啦!”

    围观金榜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喝一声,跳将起来,高兴地道:“谁说崔考功徇私舞弊的?我看挺公平的嘛。我王纪年自认才学远不极张九龄,得个探花已经心满意足。”

    他可没提李林甫得第二名的事儿,毕竟,榜眼和探花的地位能差多少?再说了,贡士里面藏龙卧虎,要说他王纪年能稳居第二或者第三,他自己都不信!

    所以,王纪年此时对崔耕的排位,真是一百二十个满意。至于崔耕选了李林甫为榜眼么?呃人非圣贤,还不能允许老师有点小私心?可以理解。谁不理解,甚至胆敢污蔑老师的清誉,我就跟谁急!

    “连探花都拿出来了,这崔英真舍得下本钱啊!”杜暹强自镇定道:“崔英兴许是不敢做得太过分,才取了一个寒门之士。但我可以肯定,后面的进士,绝对不会出于诸位之中!”

    但是,他话音刚落。

    第四名进士的结果,也已经被报了出来——冀州鹿县刘伯松!

    “崔考功啊,不,老师简直太大公无私了,弟子原来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唉,我真是无颜再见老师啊,惭愧惭愧!”

    这位刘伯松虽然说得惭愧无比,但内含的欣喜之意,却谁都听得出来。这种行径有个现成的名目,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人们纷纷向其投去既鄙视又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刘柏松和王纪年毫不在意地站在一起,不慌不忙,眼睛望天,洋洋得意,就差没脱口而出“你们没考上是因为你们笨”了。

    不怪这二人如此没涵养,一来是,金榜提名太过得意。二来,这些人要跟自己的“座师”为敌,那就是自己天然不共戴天的敌人,着实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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