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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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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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心怀愧疚。于是乎,他求到了本官的头上,让我想个法子,对浣花镇的百姓们,有所补偿。”

    宋雪儿俏皮地歪了歪脑袋,道:“哦?难不成崔查访要自己出钱,买下这些纸张?”

    崔耕当然不可能这么干。

    哦,拿自己的钱,替皇帝解决这些不急之务。自己是从皇帝那买了好了,但让官场其他同僚怎么办?难道也纷纷效仿?大家当官是拿皇帝给的俸禄的,怎么还能倒找钱呢?恐怕自己刚刚流露出来这个意思,就会成为官场上的众矢之的。

    崔耕摇头道:“本官可买不起如此数量众多的成都麻纸,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准备教浣花镇的百姓们一项造纸的新技术,想必足够补偿他们的损失了。”

    狄光昭眼前一亮。道:“对,对!崔查访人称“点金圣手”,一定有法子浣花镇百姓的。想当初,他为定州长史时,不就是为了补偿民间养鸡户的损失,补偿了“蚯蚓养鸡术”吗?”

    宋雪儿却是将信将疑,道:“这批麻纸的价值昂贵,一般的技术可不足以补偿。”

    “本官这当然不是一般的技术,而是划时代的技术!”

    崔耕转对浣花镇百姓们道:“大家之所以被狄县令逼得苦不堪言,主要是两条原因,一个是麻价高昂,无偿缴纳麻纸,是不小的负担。至于第二个原因嘛,则是麻的产量有限。最近你们把成都附近的麻用光了,就是有钱也买不到麻,才只能承受狄县令的勒索。”

    浣花镇百姓中,马上就有人应道:“崔县令说得极是,但不知您这个点金圣手。有什么法子解决这两个问题?”

    “当然是开发一种新材料来造纸!”

    “那不可”宋雪儿脱口而出,却又赶紧闭嘴。说实话,她还真被崔耕层出不穷的手段吓怕了,但觉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还是不要贸然表态为好。

    崔耕看了她一眼,继续侃侃而谈,道:“从古至今,纸张可分为两种,一种为皮纸,一种为麻纸。所谓皮纸,就是以各种树皮为主要原料造的纸。至于麻纸嘛,就是以各种麻为主要原料造的纸。比如现在,你们成都纸的主要原料,就是白麻和黄麻。现在,本官教你们造一种新纸——竹纸!以竹子为主要原料的纸!”

    啥?竹纸?

    浣花镇的百姓们,对于造纸是无比熟悉的,迅速就想到了用竹子造纸的几点好处。

    其一,竹子的来源充足,漫山遍野都是,永无缺乏材料之虞。

    其二,竹子的价格只有麻的一成还还不到,浣花镇的百姓们若是得了这项技术,至少三五年内,可以赚取到超额利润,不仅足以弥补在狄光昭治下的损失还有富余。

    不过,还是有老成之人继续问道:“用竹造纸,先前也不是没有人琢磨过。但是,竹子坚韧,一直没有成功。敢问崔查访,你对此法果有把握?另外,竹纸的质量如何?可能及得上我们成都麻纸?”

    崔耕笃定道:“本官当然有把握,若是本官这个法子不成,你们尽管把那新神的神像砸了,本官绝无怨言!”

    “那是不敢,那是不敢!”提问之人的表情一阵讪讪。

    崔耕继续道:“至于这竹纸的质量么,本官可以保证,上等竹纸和上等麻纸不分轩和,中等和下等当远在麻纸之上、诸位,你们就等着发财吧,哈哈!”

    关于竹纸的质量,崔耕可不是在吹牛。

    在历史上,虽然竹子性质坚韧,造纸工艺复杂,到了明朝初期,才形成了一套成熟的造纸工艺。

    但是,这种纸诞生之后,很快就大行于世,将麻纸、宣纸等打的溃不成军,以至于被朝廷认定为科举考试专用纸。人们甚至写诗赞道:“淡画不灰、淡泼浓、浓泼淡、诗有烟霞气,书兼龙虎姿”。

    至于崔耕有竹纸的制作工艺吗?废话,这玩意儿在天工开物上记载的清清楚楚,直接照抄不就完了?

    “笋生之后,看视山窝深浅,其竹以将生枝叶者为上料。节届芒种,则登山砍伐。截断五七尺长,就于本山开塘一口,注水其中漂浸”

    崔耕将大概五百字,竹纸的制作工艺写完之后,浣花镇的百姓们如获至宝,欢天喜地。待领了狄光昭退回来的钱财之后,他们就更高兴了,连连口称青天,告辞而去。

    人家苦主都不追究了,再加上狄光昭有为武则天祈福的“大义”,姚寿也无计可施,略微闲谈了几句后,也带着剑南道的高官们离去。

    宋雪儿倒是做戏做全套,表现的对崔耕依依不舍,含情脉脉。但崔耕自认为看穿了她,对佳人极其冷淡,冷言冷语地把她打发走了。

    苏味道当然明白,崔耕今天完全是靠急智过关,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十万佛经之事。他懒得搀和这事儿,也晃晃悠悠得回了自己的院落了。

    功夫不大,现场只剩下了崔耕和狄光昭两名高官。

    噗通

    把左右屏退之后,狄光昭痛痛快快、诚心正意地给崔耕跪下了,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光昭知错了,多谢崔查访今日为光昭转圜,保住了家父的一世令名!”

    崔耕苦笑着将其扶起,道:“狄三公子快快请起。其实,本官今日所为,大半还是为了自己。至于狄老相爷的令名么嘿嘿,我还真保不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在成都县令任上,干的缺德事儿,肯定不光这么一桩吧?”

    狄光昭略有些不服气,道:“其他事儿都是小事儿,按官场规矩来看,也不算太过分。”

    “哼,放在别人身上不过分,但放在你狄三公子的身上,那可就不好说了!”崔耕盯着狄光昭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来问你,那些破事儿,宋雪儿到底知道多少?”

    “她?”一提到宋雪儿,狄光昭马上就换了一副表情,咬牙切齿地道:“原来,本官对这蛇蝎毒妇一片痴心,什么事儿都不瞒她,那些事儿她全知道。”

    闻听此言,崔耕是彻底没脾气了,口中啧啧连声道:“你啊你,狄三公子,你让本官说你什么好呢?三十多岁的人了,竟被一个黄毛丫头耍的团团转。”

    时过境迁,狄光昭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毒妇虽然年纪不大,还真是颇有手段。说来真是惭愧,我连这毒妇的小手都没摸着,就把她当成了红颜知己,对她言听计从。”

    崔耕眉头微皱,道:“这样啊,也真难为姚寿能找来这等人才。恐怕当初,他不是想用宋雪儿对付我,而是借着你对付狄老相爷。对了,你可知此女到底是什么来历?”

    “来历?”狄光昭目露迷茫之色,道:“她好像是突然出现在成都吕七娘家的。现在看来,她肯定是姚寿的人,其真实身份,我几乎是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益州大都督府,后宅,花厅。

    姚寿居中而坐,手持一份文契,面沉似水、

    而在崔耕和狄光昭印象中,本应是姚寿心腹的宋雪儿,却满脸的戒备之色,躲在了花厅的角落中。

    二人一阵无语。

    良久,姚寿才展了展那份文契,轻笑一声道:“嘿嘿,宋涛,原来的大周监察御史,现在的利州兴安县主簿宋文则之女。谁能想到,这才是成都第一名妓宋雪儿的真实身份呢?”

    宋雪儿紧咬银牙,眼含泪光道:“而且,我的真实身份,是益州的一名官妓,卖身契就在你姚长史的手里,可以说我今生的生死荣辱,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但是,姓姚的,你别太过分,莫忘了咱们的约定!”

第563章 可怜堕风尘() 
“咱们的约定?”

    姚寿眉毛一挑,道:“本长史当然记得。当初,宋文则上书弹劾张氏兄弟,被贬官为利州兴安县主簿。结果,屋漏偏遭连夜雨,有小吏看中了你的美色,暗中捣鬼,让宋文则犯下了一场滔天大罪。就在你为救老父,要嫁给那小吏为妾时,遇到了老夫”

    宋雪儿冷然道:“遇到了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让我答应两个条件,才会对家父出手相救。其一,就是要了我的处子之身。其二,就是让我签下你手中那份,自愿为官妓的卖身契。”

    姚寿端起眼前的茶汤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道:“这有什么?第一条,不过是***愉而已,不比你跟着那个小吏过一辈子强得多?至于第二条么,这份文契只是个抵押,只要你帮本长史办完一件事,那份文契我自然会销毁。”

    “那现在奴家都按你的吩咐做了,你为什么还不肯不销毁这份卖身契?”

    姚寿双手一摊,无耻道:“你做是做了,但问题是那崔二郎狡猾如狐,他没上钩啊!你做的事毫无效果,谁知道你用心没用心?;本长史当然不能销毁这份卖身契!”

    “你”宋雪儿被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道:“姓姚的,你就不怕逼急了我,咱们一拍两散!我活着斗不过你,难道还不会死吗?”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经是无比凄厉!

    姚寿也不想真把宋雪儿逼急了,毕竟此女外柔内刚,不可能一直拿宋文则的性命威胁她。甚至当初宋雪儿准备嫁给那个小吏,未尝也没有同归于尽的意思。

    他略微缓和了一下语气,转移话题,啧啧连声,道:“宋涛,薛涛,说起来,崔二郎讲的那个薛涛的故事,还真跟雪儿你的经历非常相似呢连名字都完全相同!如果要评天下懂你的人,恐怕非崔二郎得属第一吧?”

    一提到崔耕,宋雪儿的情绪也有些和缓,不置可否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说不定,他是知道了点什么,特意来警告我以及你姚长史呢!”

    “不可能!”姚寿坚定地道:“为了保住你身份的秘密,本长史下令处置了数十人,他崔二郎在剑南道毫无根基,能查出个鬼来?这件事只能算是个巧合。”

    宋雪儿若有所思,道:“更可能是因缘际会,天意如此。”

    “对,咱们现在就谈谈这个天意。”姚寿终于图穷匕见,道:“崔耕这个剑南道查访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实在是本长史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你帮我搞定了他,这张卖身契根本就不成问题。”

    宋雪儿冰雪聪明,道:“姚长史是说美人计?可可那崔二郎,根本对奴家无意啊!”

    姚寿不以为然地道:“崔耕若是果真对你无意,岂能心有所感,编出那个薛涛的故事来?只是咱们先前做事太急,引发了他的戒心罢了。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以你的姿色和才情,只要使出水磨工夫来,不愁那崔二郎不动心!”

    宋雪儿迟疑道:“可可是”

    “行了,没什么可是的!”姚寿大手一挥,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是想办法抓崔二郎的把柄也好,让他倾心于你,对你言听计从也罢,总而言之,只要你能让崔耕不再找本长史的麻烦,这份卖身契我就还你。”

    见宋雪儿还有些犹豫,姚寿又道:“这件事其实是你我两便。难道你就不想嫁崔二郎这样一个如意郎君?能心有所感,讲出薛涛的故事,雪儿你自己都说,这是天意了、可见你们俩的结合就是天作之合,本长史乐见其成。”

    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以雪儿你和本长史之间的关系,不嫁崔二郎这样的高官,自己也不放心从良吧?如此机会,可千万莫错过哩。”

    宋雪儿终于有些意动,道:“但是,奴家听说崔查访不久就要去眉州了,恐怕奴家没什么机会。”

    “那却不忙。”姚寿摆了摆手,道:“眉州的那帮子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先让崔耕和他们打打擂台。若崔耕输了,那也就用不着雪儿你出马了。”

    “那他赢了呢?”宋雪迫不及待地问道。

    姚寿微微一笑,道:“嘿嘿,看来雪儿你,还真是对崔二郎颇为有意呢。别担心,狄光昭的小辫子多得很,到时候,咱们随便拽上两根,崔耕不就得乖乖回去来,与雪儿你相会了吗!”

    “那但愿如此吧。”

    宋雪儿脸色微红,也不知是羞是喜,略和姚寿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告辞离去。

    望着佳人窈窕而去的背影,原来满脸和善笑容的姚寿,已经面色无比狰狞。

    他喃喃道:“宋雪儿啊,宋雪儿,你还不知道吧?当初那个设计你爹的小吏,其实是受了本长史的指使。我处心积虑地把你弄到手,追求的可不单单是一夜之欢。嘿嘿,现在你就先憧憬那个年轻英俊的崔二郎吧终有一日,我要把你的希望完全打碎,让你乖乖对本长史投怀送抱!”

    十日后,在从成都通往眉州的官道上。

    苏味道和崔耕并辔而行,语调怪异地吟诵道:“剑门倚青汉,君昔未曾过。日暮行人少,山深异鸟多。猿啼和峡雨,栈尽到江波。一路白云里,飞泉洒薜萝。嗯,确实是一首绝妙好诗啊,老夫年轻的时候,兴许能写出一首诗,与她争个高下,至于现在么,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封常清凑趣道:“老相爷,不是小的说您,就是您年轻的时候,也得甘拜下风!”

    相处久了,苏老头也明白这个面色粗豪的壮汉有学问,颇感兴趣地道:“嗯?此言怎讲?”

    “别的不说,咱就单说最后一句“飞泉洒薜萝”吧。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依依惜别,抱着崔查访的衣衫不断哭泣。送这首诗的,是宋雪儿小娘子。。您想想,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抱住崔著作是什么场面?翻回头来,您再想想,自己抱着崔查访哭泣,又是什么场面?就是您年轻八十岁,也比不了人家啊!”

    刚才苏味道故意吟这首诗,就是有意打趣崔耕的,顿时开怀大笑道:“照这么说,老夫还真是比不了。崔查访有如此红颜知己,真是羡煞旁人啊!”

    事实上,崔耕自己现在也有些迷糊宋雪儿对自己的态度了。

    原本自己以为,这丫头表现得对自己非常有情意,就是故意挑拨自己和狄光昭之间的关系。

    但是,她告发了狄光昭之后,这种挑拨已经毫无意义了啊?为何在今日的送别宴上,宋雪儿表现的,比当日在璇玑楼上,更加柔情似水?她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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