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奋斗在盛唐- 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随即,他咬了咬牙,一脸狠色地说道:“吴掌柜,明人不说暗话,咱也别绕来绕去了。一口价,九百贯!”

    这说话的功夫,就直接降了一百贯。在清源县城,都能置办一进地段较好的宅子了。

    说罢,方铭不忘补充道:“我不要票据也不要通宝大子儿,要成色足的银锭,方便携带。拿到银子,今晚天黑前我便会离开清源!”

    吴公礼还是没有吱声儿,而是小口小口地喝着伙计奉上来的茶汤,浑然没有理会方铭。

    方铭见状,略微低头沉思片刻,猛地又是抬头,紧攥着拳头沉声道:“八百贯,我现在就要现银,钱货两讫后,方某现在就离开清源!”

    又降一百贯!

    一直站在吴公礼身后旁听的二头谷大根忍不住打了颤,下意识地想提醒自家大郎,见好就收吧!

    可吴公礼还是古井不波,依旧喝着碗中茶汤,还不忘冲伙计指点道:“今日这茶汤的陈色有些浑啊,去,再让后边重新熬煮一壶。”

    伙计应声离去。

    “吴掌柜!!!”

    方铭面容有些扭曲地低吼一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莫要趁火打劫啊!八百贯买到这么大一笔产业,你赚大了!”

    “哦?”吴公礼这时抬头打量起了方铭,仿佛才发觉他站在自己跟前似的,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说道,“方掌柜,谁趁火打劫了?这刚才是你自己一人自话自说,从头到尾,吴某可是一句话也没插过啊。怎么?这才掉了两百贯的价儿,就心疼了?呵呵,要是新任县尉大人崔”

    “好了,别说了!五百贯!”

    方铭双眼赤红,面容扭动如河里水蛭乱舞般,伸掌比出五根手指,恨声道:“五百贯,偌大的产业,统统卖你!”

    嘶

    二头谷大根猛地抽了口凉气,不自觉地用手轻轻碰了下吴公礼的胳膊,低声道:“大郎,那么多的田产和宅地作价五百贯,这不跟大白菜似的吗?买买了吧?”

    不过吴公礼仿佛没听见谷大根的话似的,而是缓缓起身,就说了一句话:“方掌柜,若换做平日,纵是一千五百贯,吴某也不会嫌贵。但今天嘛,你便是五文钱卖我,呵呵,我都嫌烫手啊!好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希望下次我们天顺钱庄还有机会跟方掌柜做买卖。大根,送客!”

    旋即,吴公礼又坐了下去,双目微闭似在养神。

    “吴掌柜?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再便宜点,成不?你总得给我留点盘缠,不是?”

    方铭这下终于慌了。

    不过吴公礼这次别说站起来,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而是懒洋洋地挥了一下手,嘱道:“大根,送客!”

    谷大根有些心疼地走了过去,冲方铭摆了个请的手势,道:“方掌柜,对不住了,这桩买卖俺们天顺钱庄吃不下来。要不,您再出去转转,另寻一个买家?”

    方铭霎时心如死灰,脸色惨兮一片,失魂落魄地低喃了一句:“连你们吴家都不肯接手,试问偌大个清源县,谁人还能接,还敢接啊?”

    一声叹罢,便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钱庄。

    送走了方铭,谷大根立马匆匆返身,甚为痛心疾首地对吴公礼说道:“大郎啊,五百贯可以买了。若是买下来,这笔买卖赚破大天去了!”

    吴公礼徐徐睁开眼睛,笑问道:“今天满大街的红榜告示,你没看?你忘了方铭所谓的这笔产业,又是谁家产业?”

    谷大根点点头,道:“知道啊,不就是崔二郎走了大运,成了咱们县的县尉嘛。大郎我知道你的意思,方铭篡占了崔二郎家的产业,现如今崔二郎摇身成了官身,该是找他算账的时候了。但这也不影响咱们做这笔买卖,不是?我们是从方铭手中买来的,有房契、地契、田契,光明正大,也没讹谁,也没欺谁。就算崔二郎想要回产业,他也得跟方铭要,不是?跟咱们家没关系。再说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方铭会愿意以这种杀血的价钱卖给我们?”

    说到兴头上,谷大根还嘴角一撇,不以为意道:“再说了,咱们吴家是什么人家?咱家跟胡县令可是亲戚,胡县令还得叫咱老爷一声表兄呢!哼,若那崔二郎想将气儿撒在吴家头上,那他也得掂掂自个儿的份量。吴家,不是他能招惹的!”

    听着谷大根越说月兴奋,吴公礼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你啊,亏你还在天顺钱庄干了十年的二头,你觉得是挣这笔买卖来得划算,还是交恶一个清源县尉划算?是,你说得没错,吴家的确不是他崔二郎能招惹的起的。但现今的崔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人家,崔氏酒坊有御赐牌匾,有日进斗金的木兰春酒,崔二郎这般年轻便机缘巧合地成了清源县尉。你觉得崔家就真的那么好拿捏?就光顾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出息!”

    训斥一番后,他发现谷大根好像很不服气,又继续道:“你还别不服气,大根,我表叔父总有调离清源县的一天吧?那以后谁来保证咱们吴家在清源县继续屹立不倒,风雷不动?不靠别的,就靠两样东西,一是让人不容小觑的实力,二是水泼不进的人脉!而这今天这桩买卖,做下来便是划不来,我能拿吴家的将来去赌这桩买卖吗?蠢货!”

    谷大根这下有些服气自家这位大公子了,略有所思一番后,又有些不解道:“可是老爷平日里教我们,为商者,首讲利,利之所驱”

    “打住吧!”

    吴公礼摆摆手,嘴角颇有几分不屑,轻轻说道:“我父亲那套,已经落伍了!大根,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好好思量便能明白,没事儿多看看书。读书并不是只对科举有用。”

    谷大根哦了一声,涉及到新老两代家主的理念冲突,他可不想参与,遂不再言语。

    吴公礼又道:“晚些时候你亲自跑一趟周溪坊的崔氏酒坊,给崔二郎传过话,就说今天方铭来过,不过我们家不做他的买卖,其他的就不用讲了。”

    谷大根道:“那要不要跟他说,大郎你卖了他一个人情?”

    吴公礼耸了耸肩,笑道:“像他这种聪明人,又何须你来提醒?若这都要你来提醒,他就混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谷大根说了声晓得了,便重新回到了柜台里。

    吴公义用手轻轻叩了叩桌子,端起后边刚刚熬煮好的新茶汤,浅尝一口,默念了一声崔二郎。

    而此时的崔耕已经进了县衙大门,因为今天是他上任清源县尉的第一天。

    可是他发现,今天这么隆重的日子,县衙门口居然没有衙役站岗把守。

    揣着纳闷儿穿过仪门,来到赋役房、捕快房,还有差役房,居然统统都没人。

    到了大堂院,左右两边是六曹房,即功曹、仓曹、户曹、兵曹、法曹、士曹六房。

    因为清源当初属于下县,所以六曹房其实只有户曹、法曹、仓曹三个曹房设了曹吏,其他三曹就由董彦这个县丞兼着。

    按理说,他现在新官上任又判六曹,那六曹房都归他管。这个时候,负责法曹的曹吏应该带他去巡视一下县衙里外,还有各个衙役房及县衙大狱。

    可是他转悠了一下六曹房,都他妈没人,鬼影都没一个。

    整个大堂院空空荡荡,貌似就跟集体人间蒸发了一般。

    草!

    什么意思?

    崔耕有些寻思过来了,莫不是这帮孙子要给他这个新任上官一个下马威?宋温这老鳖孙挑的头?

    一念至此,心中无名火腾地一起!

    好胆,还真是翻了天!

    跟老子玩野路子,玩里格愣是吧?还真不信治不了你们了!

第40章 出发牲口市() 
崔耕在大堂院中站了好一会儿,心中有了计较,便直奔胡泽义所住的县衙内宅。

    恰巧胡泽义刚送了宋廉、沈拓一行离去,正在内宅的堂屋中歇息,见着崔耕跑来,虽未起身却也微微一讶,道:“崔县尉今日新上任,怎么一早便有空跑本县这儿来了?”

    看得出来,胡泽义刚升了从六品的奉议郎,又平平安安地送走了宋廉、郭贵等人,心情还不错。

    崔耕自然不能当着胡泽义的面儿说,刚上任就吃了个宋温、宋根海等人一个下马威,那多栽面儿啊!

    随即抱了抱拳,笑道:“下官初任清源县县尉一职,这第一站地自当是要先拜会明府大人。以后在县衙,少不得,明府大人提点和照拂!”

    虽说他知道因为董彦的关系,他跟胡县令压根儿是走不到一块儿去的,哪怕天天笑脸对笑脸,最终也不可能走心。

    这层微妙的关系,他自己心里清楚,胡泽义心里更清楚。如果胡泽义听完他这话,立马就将崔耕倚为心腹,那他也不用继续混官场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崔耕今天能第一站先拜会自己,还能说出这番话来,胡泽义倒也觉得这小子给足了自己面子,脸上的笑容自然也绚烂多了。

    “好嘛,以后都是一个县衙的同僚,崔县尉无需这般客气!”胡泽义这下终于起身,微微摆手,客套了一番,“以后本县的缉盗防匪的治安,还得多多倚仗崔县尉才是。哈,以后本县文有陈子昂,武有崔二郎,端的是高枕无忧矣!”

    崔耕闻言心里一动,趁势问道:“既然明府大人这么说,那下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今后本县的三班衙役都归下官统辖?”

    胡泽义不明白崔耕怎么就问起这个了,不过依据事实点头道:“那是自然,县尉主一县缉盗防匪,城防治安之责,且分判六曹。这些都是你应尽之权责,崔县尉何故有此一问?”

    崔耕又问:“六曹亦归下官统辖?”

    “哼,难道你觉得本县是那种专权揽权之人吗?该你的便是你的,莫非崔县尉对本县的官声有所质疑?”被崔耕这么连番明知故问,胡泽义有些不高兴了。

    崔耕此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复,继而摆了摆手,掩饰道:“明府大人误会了,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下官初任县尉一职,之前也不懂县衙中的各项章程,特来向明府大人请教来着。”

    胡泽义一听之下,想想也对,崔二郎一介臭商贾出身,连圣贤书都没读过,更何谈为官之道?不懂跟自己请教也属正常。

    这崔二郎居然走狗屎运,由商如仕,居然一步登天成了堂堂的九品县尉。这让普天下那些个十年寒窗苦读就为金榜题名的学子情何以堪?

    一想到这儿,正儿八经科举进士出身的胡泽义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对崔耕这种方式当官的人,越发地鄙视,比对靠明经科出身的董彦,还要来得鄙视。

    随后便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挥挥手,下起了逐客令:“本官提醒崔县尉一句,县衙内宅乃是本县的私人居所,非紧要公务,闲杂人等不得私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没必要跑本官这来。你可以跟陈县丞请教一番,他是个大有学问之人!”

    崔耕听着胡泽义这话也膈应,什么叫闲杂人等?尼玛的,这里是你的后花园啊?以后你不请我来,我还稀的来呢!

    旋即说了一声下官告辞,便返身离去。

    “呵呵,骂你一声闲杂人等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地要在本官手底下听任差遣?不过一走了狗屎运的商贩子,不学无术之辈,看你这县尉能踏踏实实地干到几时?”

    看着崔耕离去,胡泽义面呈不屑,转过身去,双手负背地站于堂屋中,看着堂屋右侧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情不自禁地吟道:“龙不吟虎不啸,名不正言不顺,小小臭虫,可笑可笑!”

    崔耕走出内宅,重新回到了大堂院中。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陆陆续续有衙役回到县衙,各自进了赋役房、捕快房、还有差役房。

    不过这些衙役们见着崔耕,仿佛就跟见了瘟神似的,纷纷退避三舍。运气不好撞到面儿的,只得低着头嘀咕一声见过县尉大人,便又窜走了。

    崔耕知道,这些小卒子八成都是收到了宋温或者宋根海的警告,所以也犯不着跟他们置气。只要收拾了始作俑者,这些衙役捕快便好办了。

    这时,他走进捕快房,见着十来个捕快正东倒西歪地在里头磨洋工,朗声问道:“捕头宋根海何在?”

    “”

    捕快房里没人回应,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各干各的事儿。

    崔耕早有预料,又道:“谁能告诉我,现在宋温、宋根海等人在哪里,我便将他从捕快班调往本县驿站当差!”

    “”

    还是没人搭理他,不过有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捕快倒是嘟囔了一句:“驿站那儿又不是什么肥差,一个月的薪钱还不如在捕班当差呢。在捕班出个案子,主家还能给点辛苦钱。”

    崔耕听罢,摸了摸鼻子,笑道:“本县出了木兰春酒,如今各地酒商都往清源县里跑,过往商旅在驿站歇脚比往年要多了。考虑到驿站当差的辛苦,南北货栈的田掌柜昨日跟本官说了,他准备每月资助本县驿站半吊钱,用于补贴驿站的当值人员。”

    嗡!

    这下,捕班里炸窝了。

    半吊钱不就是五百文钱吗?

    崔耕的言下之意,只要调到驿站去当差,就每月都能多挣五百文钱了呗?

    五百文钱是什么概念?斗米百钱啊,那就是每个月凭白多挣了五斗米啊。

    有的捕快已经在寻思,妈的,一个月多挣五斗米,这都赶得上在捕班当差一个月的薪钱了。

    噌的一下,一名捕快飞快站起身来,窜到崔耕身前,叫道:“禀报县尉大人,俺知道,宋捕头跟他叔叔宋户曹在牲口市旁的一家小酒肆里喝酒哩,仓曹的何曹吏,士曹的姚曹吏,他们几人都在那儿。”

    崔耕对这三十多岁的捕快略微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个大蒜鼻子,瞅着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捕快见崔耕打量着他,心里也惦记着那每月五百文钱的补贴,紧忙自我介绍道:“属下姓秦,名良油。也是咱们捕班的老人了,嘿嘿,在周溪坊您家院门前,属下跟宋捕头去过一趟,跟县尉大人打过一回照面。”

    崔耕想起来了,难怪有些眼熟。

    当即,他拍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