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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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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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谈合作事宜,那这个消息绝对做不了假。

    既如此,崔耕若是再不好好利用这个及时雨般的利好消息,彻底将谈判主动权握在手中,那也太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了!

    此时醉仙楼外已是暮色重重,雅间内却是剑弩拔张,火药味十足。

    嘭!

    曹月婵猛然起身,蹬开坐着的胡凳,双颊略带酡红地看着崔耕,双眼几欲蹦出火光来。

    气得!

    这是被崔耕气得已经到达临界点了,她就差上前狠狠地撕开对方那张带着笑意的欠揍嘴脸。

    呼

    控制!

    曹月婵暗暗地提醒自己,控制!月婵啊,你必须要控制,不要上了这混账的当,他就是想故意激怒你,让你失去理智,让你方寸大乱!

    随即,她放缓呼吸频率,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轻轻摇头道:“崔少东家,我不同意!上次我们已经说好的,你只要五成一的银号份子,且将银号三权完全交付于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言而无信?”

    “上次是上次,”崔耕继续面带笑容,淡定回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月婵小姐。我还要重复一遍,银号三权我可以完全信任地交给你,银号所需的强大现金流,崔氏酒坊也可以无条件地存入,银号后续的发展规划我更可以完美地给你诠释补充。我唯一的条件便是,只要独占七成银号份子!而且,我可以再说一次,除了我,你翻遍整个清源县,不,整个泉州府。你还能找出第二个比我更适合的合作对象吗?”

    强势吗?不,这是嚣张跋扈!

    自信吗?不,这是自大骄狂!

    这是曹月婵现在对崔耕的最直观判断!

    当然,还有厚颜无耻

    “你无耻!你这是趁火打劫!”

    曹月婵终于绷不住了,卸下了谈判本应有的冷静,怒斥道:“我就不信了,偌大一个清源县,不,偌大一个泉州府,本小姐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合伙人!就算找不到,我们曹家自己也能行!”

    “你看你看,好好的,你又不冷静了!你这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啊!”

    崔耕顿时苦口婆心地摇头道:“商场如战场,你这是大忌啊!我跟你说”

    “别说了!”

    曹月婵现在俨然失了方寸,气呼呼地说了一句:“崔二郎,你这趁火打劫的无耻奸商!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离了你张屠户,本小姐还不吃带毛猪了?”

    声音落罢,只留下一道靓丽的倩影让崔耕目瞪口呆,人已经出了雅间。

    崔耕傻傻地望着远去的丽人,惊得嘴巴半天没合拢,郁闷至极,我的天,这就谈崩了?冲动真是魔鬼,连‘离了你张屠户,本小姐还不吃带毛猪了?’这种粗俗俚语都能脱口而出,这跟清源第一美人的名头不相称啊!

    回过神儿来,他猛地跑到雅间的临窗位置,哐的一声推开窗户,冲着醉仙楼门口正要上马车的曹月婵大呼:“月婵小姐,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啊!银号之事,我是盛意拳拳,静候你的”

    “你给我滚!”曹月婵头也不回,径直蹬上马车,钻了进去。

    崔耕再次目瞪口呆地看着缓缓而去的曹家马车,喃喃道:“说走就走,说崩就崩,这小妮子还真是团霹雳火!还没给银号取名呢,叫渣打银号?或者叫花旗银号?呃,太崇洋媚外了!叫招商银号,工商银号?有点不接地气!唔,回头再和她琢磨琢磨。”

    在他看来,一桩钱途如此大,影响如此之大的买卖,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想要在谈判桌上利益价值最大化,就看谁的冷静和耐性强过谁。关键是主动权在谁的手里。

    以现如今的势头,主动权妥妥还在自己手中嘛!

    只要明日朝廷谕旨钦封木兰春酒为御酒,那么,曹月婵还得继续找自己谈!

    很快,崔耕也下了楼,跟醉仙楼掌柜唐福国简单地聊了几句,便又匆匆回了周溪坊。

    他也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跟二娘茂伯他们分享。

    翌日清晨,兴奋了一宿的崔耕便早早起来。

    不过二娘和茂伯他们比他起得更早,天蒙蒙亮时,二娘便让酒坊的学徒工匠们将酒坊捯饬了一遍,整个小院里里外外更是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一番喜庆。

    直至日上三竿,县衙里来了两位衙差前来传话,说是县令大人让他二人前来相请,让崔耕前往县衙一趟。

    崔耕粗粗推算了一下,应该是胡县令已经收到了泉州府衙那边的通知,既然朝廷赐封御酒坊的仪仗要到清源,那第一站肯定是清源县衙,那么他这个御用贡酒坊的当事人肯定必须在场。

    随即,他便动身去了县衙。

    不消一会儿,崔耕抵达县衙大门,就见着此时的县衙大门外头早已站满了人。

    县衙大门两边各站着一排帽翅儿青衣的衙役,一字排开精神抖擞,就连大门左右的两座石狮子都被系着红布,扎着大红球。通常县衙摆出这种阵势,要么是迎接上差莅临,要么就是迎接喜报,若当地有人高中进士传来喜报,也是这种规格。

    不过大门台阶上竟也站满了人,个个都是一副翘首以盼的姿势,朝着东门方向张望着。

    居中一名头戴雁翅乌纱身着圆领青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崔耕见过一次,正是清源县县令胡泽义。他右手边站着的是崔耕的老对头,清源户曹吏宋温,他清楚地瞅见宋温正合不拢嘴地笑着,笑得满脸都是老褶子。他不由纳闷,我家木兰春酒高中御酒榜,你丫高兴得跟捡了钱似的,你笑个毛啊笑!

    而胡泽义左手边这位,面生的很,他倒是没见过,应该不是清源县衙的人。这人年约三十多岁,看着胡泽义要年轻些,一身洗尽铅华的白色士子袍衫,手执一把折扇,风度翩翩。崔耕琢磨,这人能站在胡泽义身边,又不是清源县衙的官吏,应是关系不简单。

    至于众星拱月般站在胡泽义身后的,自然是县衙里的书办或小吏,约莫有个七八人。

    崔耕看着这帮人站在大门口翘首以待的阵势,猜测泉州府衙那边的人应该是还没到。

    不过胡泽义居然出动这种阵势来迎接,倒是令他有些好奇。自己跟县丞董彦的关系摆在那里,自家的喜事关他们这群鸟人屁事?

    “禀县令老爷,崔少东家请来了!”

    这时,崔耕前面负责带路的衙差快步走上前去,冲胡泽义躬身报道。

    崔耕自然不能装瞎子,走到大门台阶下,拱手道:“草民见过县令大人!”

    胡泽义今天满面春风,心情甚佳,自动忽略了崔耕和董彦的关系,冲崔耕点了点头,招招手道:“崔二郎到了啊,快些上来,你家木兰春酒替咱们清源县挣了脸面,朝廷的嘉奖圣旨一会儿便到。届时,少不了你这位崔氏酒坊的少东家在场嘛!”

    崔耕看了眼台阶上,哪里还有位置?难不成让自己这个此次事件的真正主角挤到后面的三四排人堆里?

    随即,他笑道:“大人,我就在下边站着吧,您看,上面也没我站得地儿了!”

    胡泽义用斜视了一眼左手边的宋温,吩咐道:“宋温啊,你且退到后边去,让崔二郎站你那儿,同本官一道迎接朝廷上差!”

    “呃东翁,这”

    宋温面色尴尬地看了眼胡泽义。

    胡泽义不悦道:“还愣着干嘛?快些将位置让出来。要不本官退到后边去?”

    宋温赶紧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卑职这就退,这就退!”

    宋温一边退,一边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自己堂堂县令大人的头号心腹,而且即将成为清源县尉,居然要退居杂吏堆里,要站到一介商贾的身后。而且这个商贾还是跟自己不对付的。

    不过胡泽义还是不忘安抚一句:“宋温啊,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晚些时候泉州府衙的大人们都在,本官肯定会力荐你出任空缺的。这种节骨眼上,你还计较这种蝇头小事?”

    听到这个,宋温又忍不住暗暗兴奋起来,是啊,昨天在醉仙楼胡泽义招待长安来的这位同年,他也厚着脸皮参加了,他可是当场亲耳听到了一些关于此次清源县衙在御酒事件上的好处。宋温知道胡泽义的这位同年在长安官场中,尤其是在诗坛士林中是极富名气的,从头口中说出的消息,自然是假不了的。

    想到这儿,宋温狠狠地瞪了一眼崔耕,嘴角不屑地笑了笑,默默地退到了后边。

    对于胡泽义这么安排站位,崔耕倒是无所谓,宋温这厮得罪了就得罪吧,反正都已经撕逼了,也不在乎这点小矛盾了。

    想罢,他又拱手回了句恭敬不如从命,便徐徐走上了台阶,站到了胡泽义的身边,浑然无视身后宋温那道足以杀死他一万次的怨毒目光。

    他刚一上去还没来得及站好,却见胡泽义右手边那白袍士子侧过身来,淡淡说道:“你就是崔耕崔二郎?果然是年轻啊,张孟将可是没少夸你‘虽年轻却谋略老道,见识卓绝不同寻常!’,呵呵,不过一介商贾而已,张孟将居然如此高赞,我倒是对你有些好奇了!”

    这话一出,崔耕没来由地皱起了眉头,不悦之色尽显脸上。

    什么叫一介商贾而已?妈的,这么高冷,瞧不起谁啊?老子跟你素不相识,招你惹你了?

    至于张孟将是谁?

    我他娘的认识他是哪座庙里的神仙?

    你好奇?本公子又不是路边杂耍的野猴,你好奇个蛋啊!

    “哦,忘了自我介绍!”

    白袍男子动作潇洒地轻轻一扣,啪地一下将折扇打开,微微自扇了两下凉风,道:“在下陈子昂,梓州射洪人氏!”

    “陈子昂?”

    崔耕闻言,隐隐约约中记起哪里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难道又是那场大梦中?对了,好像在梦中后世有首脍炙人口的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就是出自这个陈子昂之手吧?

    不过看着对方那自恋傲娇的范儿,崔耕直接装傻充愣,来了句:“不认识!”

    陈子昂:“”

    自持身份,继续风度翩翩摇着扇子的陈子昂不由心中暗骂,张柬之你个老匹夫,这不学无术的文盲就是你说得人才?

第34章 论功且封赏() 
“来了!”

    衙门口的两声喧哗,顿时将崔耕等人的注意力统统转移了过去,诸人将眼睛齐唰唰地瞅着东门大街方向。

    车辚辚,马萧萧!

    锣鼓喧天,旌旗招展,领头的是六名泉州府衙的衙役,走在最前的两名衙差抬着一面硕大铜锣,每走一小段路,便连敲上九声锣,以壮声威。而尾随其后的四名衙差各有司职,两人各扛一面“肃静”“回避”牌,两人各自扛着一面官衔牌,左右两面官衔牌上各自写着“长史”、“录事参军”的官职,可见泉州府衙的长史和录事参军两名官员必在队伍其中。

    六名衙差前边开道,骑马乘车的官员和朝廷仪仗紧随其后,排在队伍最后的是持戈披甲的军士,约有四五十人,应该是负责此番出行安全的泉州府驻军。

    胡泽义看着渐渐逼近的长龙队伍,细细打量了一番,暗自琢磨道:“这铜锣开道响九声,这是州府衙门司马别驾公差出行的规格,看来此番朝廷派下来的内侍省宦官不过六品啊!”

    官员出行仪仗中的鸣锣开道是有严格规定的,鸣锣次数的不同代表着出行官员的阶官品衔不同,最简单的辨别之法就是听铜锣声。依次由高到低,鸣锣次数也分为十三道、十一道、九道和七道,各有寓意。

    比如此番仪仗中的最高官员只有泉州府衙的长史,在泉州府衙中的地位仅次于泉州刺史,品秩为正六品朝议郎。按照礼制,长史刺史出行规格只能鸣锣九道。走上一段路,敲上一回锣,这锣声只能敲九次,多一次便是僭越,少一次则会闹了笑话。

    再如胡泽义他自己,如果要到清源县下辖的乡寨去巡视,很公式化的出行,那他的规格只能鸣锣七道。多一次也不行,少一次嘛,不伦不类惹人笑话。

    按照后世官员的行政级别来理解就是,省级领导、市级领导、县级领导出行,都是有不同的规格。

    锣声渐行渐近,不消一会儿,队伍便抵达了县衙大门。

    前面六名衙役纷纷各让左右,当头一驾马车停在了县衙大门前,车中下来一名看似有些年纪,却面净无须的中年官员。此人虽然身着七品官员所穿的浅绿官袍,但戴得却不是寻常官员所戴得雁翅乌纱帽,而是高七寸的巧士冠。

    乍一看上去,还真有几分不伦不类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太监?”崔耕轻轻嘀咕一声。

    恰巧被胡泽义听见了,不过他不以为意,而是面色庄重地低着头,轻呼一声提醒道:“朝廷上差在前,崔二郎且噤声!”

    在唐时,太监可不是骂人的称呼,而是在宫中有品阶有地位的阉宦,才有资格被称为太监,通常统称宦官。

    这时,另外两驾马车上也分别下来两名官员,年长者约莫五十开外,身着深绿圆领袍,正是泉州府长史宋廉;年轻的相貌周正,正是之前林三郎、徐虎等人口中所提及的泉州府衙录事参军沈拓。沈拓年不过三十,却颇谙兵法,精晓棍棒,乃是当今武后开创武举制度以来,第一批中举的武举人。二十五岁中武举,不到五年的光景,便做上了堂堂泉州府衙的七品录事参军一职,加上这些年武后在朝中越发得说一不二,武举人也越发在州府县衙中吃香。尤其是这两年,武举人出身的能力再不济,也能做个一县县尉。由此可见,三十岁的沈拓端的是前程远大。

    当宋廉、沈拓二人来到宦官身边时,那宦官倒也没有仗着自己是长安来的上差而自视甚高,相反,他先是冲沈拓笑了笑,随后扭头对宋廉说道:“宋长史,按理说一路舟马劳顿,应该先进县衙歇息一番。不过依照礼制,奴婢必须要先在这县衙门口宣读圣旨,也好让乡野僻县的子民知晓,天子的皇恩浩荡哩!”

    崔耕偷摸地瞅着下边,发现貌似这宦官很敬重宋廉这种地方官,而宋廉也仿佛对这宦官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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