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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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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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文昆看着崔耕这架势,不像是在说笑,又想着路上初九那小厮跟自己半清不楚的复述醉仙楼饭局一事,不由变了变神色,正经问道:“这话怎么说的?您瞧,初九那小厮路上跟我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就说您跟曹家小姐私会醉仙楼,最后连饭都没吃上半口就散了。怎么着?莫非咱们这买卖,曹天焦那老狐狸又想插上一杠子?怕您不同意,直接让闺女出面了?啧啧,这连美人计都使上了,切,曹天焦这老家伙,就这点出息!”

    “嗤,私会个球啊!还美人计”

    崔耕听着不由好笑,摇头道:“小九儿这没用的家伙,连传话都传不全乎。不过也不怪他,我跟曹月婵在雅间里,他在楼下候着,发生的事儿他也不太明白。倒不是曹家又出什么幺蛾子,就这事儿咱还得感谢曹月婵,不然真是到最后还被蒙在鼓里。事情是这样的”

    紧接着,崔耕将木兰春山寨酒的事儿一五一十,详详尽尽地田文昆道了出来。

    田文昆一边听着,一边脸色急剧变幻着

    最后,噗通一声,田文昆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气急大骂:“到底是哪个缺德的玩意,居然躲在背后干这种绝户的事儿啊?让我揪出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田掌柜,你想多了”

    崔耕嘴角一扬,从袖兜里掏出曹月婵给他的那份假酒资料,在手中轻轻一抖落,道:“这次事件明显就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计划,哪里是一个人能干得了的?瞧瞧吧,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张纸上。从曹月婵手中拿到这份资料,我可是花了不少气力!”

    田文昆急急一把抢过来,摊开细细瞅了起来,越是看下去,脸色越发凝重,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大疙瘩了!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田文昆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低声唾骂道:“真是一群不知廉耻的家伙,薛氏酒坊的薛松年、四海货栈的彭泰、方氏酒坊的梅姬和方铭、莆田县的苏家、泉州府的林家这些人怎么就能凑到一堆儿去了呢?”

    崔耕听着田文昆挨个挨个念着名字,倒也不慌不急,而是略有调侃地说道:“是吧,是不是觉得很神奇?这么多牛鬼蛇神居然都凑到一堆去,果真应了那句话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年头只有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哪有惜命不要钱的人呐!”

    田文昆摇了摇头,叹道:“少东家,你的心可真够大的,这个时候还心情说笑。真如曹家小姐说得,再过三两日这些假酒开始在泉州府兜售,那损害的是咱们木兰春酒的名声啊!万一这假酒再喝出点什么事儿来,或者牵连到御用贡酒之事,我看你到时怎么笑!”

    “不笑难道还哭不成?”

    崔耕拱手抱拳,摆出一个作揖的架势,乐道:“难不成还跑到薛松年、梅姬他们跟前,苦兮兮地求他们,大爷大妈大叔大婶,行行好,别冒我们家木兰春的名头造假酒了,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这样?”

    “嗤这怎么可能?”

    田文昆也被崔耕给逗乐了,连连苦笑道:“少东家,得想个法子整治,最好是打掉这个假酒坊啊,不然此事贻害甚大啊!”

    “咳咳二郎啊!”

    此时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茂伯突然建议道:“不如报官吧,此等卑劣之事,衙门肯定会受理!”

    “对对对”小九这会儿也接过话来,义愤填膺地附和道,“他们敢以假乱真、冒名顶替,败家咱们家酒坊的名声,咱们就去衙门告他们去!到时候告他们一个倾家荡产,统统让县令老爷抓去牢底坐穿,就不信治不了他们了!”

    崔耕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冲田文昆努了努嘴,道:“你俩太想当然了,你们问问田掌柜,这事儿报官怎么样?”

    “没用!”

    这边田文昆还不等两人吱声儿,立马回道:“先不说他们还开始卖这假酒,就冲他们选得这假酒坊的地方,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报官!”

    说着,田文昆扬了扬手中的那张纸,道:“他们没将这假酒坊设在清源县城里,而是选在了仙潭村。你们总该知道仙潭村在哪儿吧?”

    “小的知道!”

    初九说道:“上次我跟公子从泉州府回清源的时候就路过仙潭村,那地方是咱们清源县跟隔壁莆田县的交界。”

    田文昆微微颔首,道:“没错,这仙潭村就在两县交界处,而且那村子早就没什么住户了,基本属于清源县衙和莆田县衙都不管的地界儿。你上县衙报官,衙门也不一定会受理。”

    “原来是这样啊!”初九和茂伯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崔耕嗯了一声,道:“田掌柜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分析得丁点没错啊。报官这条路呢,估摸着是不行。再说了,再有两三天他们就开始在泉州府售卖假酒了,就算清源县衙肯受理此案,时间上也来不及了。真的等他们把假酒开始往外卖出,都进了泉州府城的食肆酒肆,咱们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木兰春酒的牌子算是毁了!不过嘛——”

    崔耕话锋一转,突然笑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啊?”

    “真真的吗?公子!”

    “崔少东家,咱能不能好好说话,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

    随着茂伯和初九的一惊一乍之后,田文昆顿时转忧为喜,叫道:“既然你早就有办法了,又何必这般吓唬田某呢?我就说嘛,崔少东家胸有沟壑万千,这点小小麻烦怎会看在眼里?嘿嘿,快说说,到底有什么法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田文昆这话在崔耕听来,尽管是奉承话,不过还是挺受用的。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子,笑道:“利字头上一把刀,既然这些人因为一个利字扎堆在一起狼狈为奸,那么要破这个局同样离不开一个利字!有位圣贤曾经说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哪位伟人?我咋没听过?”田文昆琢磨来琢磨去,貌似古代圣贤诸如孔孟先师,都没人讲过这句话啊。

    崔耕摇了摇头,笑道:“你读书少,你没听过正常。”

    说罢不再理会田文昆,而是向茂伯问道:“老管家,这莆田县的苏家,你总该熟吧?说起来,跟咱家还沾着点亲呢!我那嫂子回娘家可有些日子了。”

    “啊?”茂伯霎时记起,抚着额头说道,“公子不提老朽都险些忘了,绣绣夫人不正是”

    “九儿!”

    崔耕冲初九挥挥手,差遣道:“去,把我二娘叫来,这趟差事儿还真少不了她!”

    “得嘞!”

    小九儿转身疾跑,一溜烟冲进了搭在院里的酒坊,一路大呼:“二夫人,二夫人,公子请您商量大事哩!”

    距清源县城六七十里外的仙潭村。

    平日里萧索,罕有人烟的村口,最近几日却是繁闹得很,骡来骡往,大车小车一趟接着一趟进村出村。

    四五个护院模样的粗犷汉子手执棍棒和钢叉,警惕十足地把守着村口,但凡路过的行脚商人和货郎,一律都被挡在了仙潭村外。

    此时正值申时,金乌西沉,远处驾来一辆制式讲究的马车,聿的一声,把几个护院拦住停在了村口。

    一名领头的护院手执钢叉,冲那驾车的马夫喝道:“喂,那赶路的破车,快些绕道,小心爷爷们拆了你这马车,劈了当柴禾烧了!”

    马车被这凶煞的阵势给吓住了,转头冲马车里低声说道:“老爷夫人,这村口不让进呢!”

    “没用的东西!”

    马车里传出一道女人的咒骂声,又听见车里一个男人小声劝慰道:“夫人莫生气,我来说!”

    紧接着,一个男子单手挑开车帘,冲那领头的护院汉子叫道:“兀那壮厮,瞎了你们的狗眼,难道你们莆田苏家就是这么教下人的吗?”

    “唔?”

    壮汉见着掀开车帘男子的面容,赶紧收起钢叉,大呼道:“原来是方相公啊,哈哈,小的眼拙,一时没认出您的马车来!”

    紧接着,壮汉冲后边守村口那几人挥挥手,喊道:“弟兄们,赶紧让路放行,来的是清源县方氏酒坊的方相公和他夫人”

    “哼,算你小子有眼力劲儿,看赏!”

    马车里的方铭见着壮汉这般敬着自己,那是相当的受用啊!随手一挥,两个通宝铜钱就飞出了马车。

    一直以来,他在清源县都被骂成绿毛龟相公的他,暗地里取笑他的人不知凡几,今天可算是在梅姬面前狠狠地威风了一把!

第25章 苏府有贵客() 
仙潭村位于清源、莆田两县交界,本就田地贫瘠人丁稀少,加上这些年村民基本都往清源、莆田两县的城中迁徙落户,久而久之,留守在村中耕种的人家便所剩无几。

    因为村中人家不多,官府也觉得收不上来什么赋税,所以清源和莆田两县的县衙对仙潭村基本上采取了置之不问,放之任之的态度。

    梅姬和方铭的马车进了村子后,在村中一处荒废了许久的晒谷场停了下来。

    随后,方铭领着梅姬下了马车,在村巷中七拐八绕,很快便寻到了一处冒着袅袅炊烟的人家。

    申时末,夕阳西下,正是生火做饭的时间。

    站在这户人家门口,梅姬掏出一抹锦帕掩着鼻子,微微蹙眉道:“你们居然把酒坊建在这破村子里。啧啧,这村子都荒废成什么样儿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看看你们选的地方,是人住的地儿嘛?破破烂烂臭烘烘的,呸,早知道老娘就不跟跑这趟了!”

    方铭哈腰赔笑道:“夫人莫恼,这也是薛东家的主意。他说,咱们毕竟是造假酒,选址必须隐蔽不是?这仙潭村除了住在这村子里的几户人家,平日里基本上不会有人来。这样,咱们几家合伙造假酒的事儿,就不怕走漏了消息,是不?嘿嘿,至于这户人家,算是全村最好的房子了,是薛东家花了三百文钱跟村民租借来的。夫人放心,这看着破烂,但床榻桌椅啥的都是好的,绝对没有虫吃蛇咬,棉被蚊帐什么的,都换了新。而且,还能做饭呢。夫人,你瞅瞅,这烟囱还冒着气儿呢,咱们正赶上饭点,估摸着是薛东家他们准备开饭了。”

    梅姬用锦帕嫌恶地在鼻子前挥了挥,驱了驱怪味儿后,问道:“这么说,人都到齐了?”

    方铭道:“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我、薛东家和四海货栈的彭掌柜、莆田苏家的大公子轮班儿在盯着,那位泉州府的林家三郎倒是神神秘秘,来过两趟。还有三天这酒就要往外运了,估摸着他这几天在泉州城中打点着吧?不过三天后往泉州城发货,那位林家三郎肯定会出现的,由他亲自押运回泉州府。”

    “泉州府的林家三郎?”

    梅姬嘀咕了一声,略微舒展了眉间,道:“这林家可是泉州府真正的大族啊,自打前朝就开始经营着造船生意,沿海一带的船只基本上有三成都是出自林家的造船坊。不过我听说林家除了造船,向来不碰其他行当,怎么这次会将手伸到咱们清源的造酒行当?”

    “嘿嘿,夫人有所不知,林家虽是泉州府大族,但林家家主膝下有三子,而他们家造船坊向来是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这位林家三郎正是林家第三子,所以造船坊的买卖再怎么大,跟林三郎都没多大干系。”

    方铭一边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着的篱笆院门,领着梅姬进了院子,一边释疑道:“林三郎与薛氏酒坊的薛松年素有交情。这次薛东家这么一挑头,林三郎便参与了进来。这位林三郎可不能小觑,薛东家说他在泉州府林立的食肆酒肆中颇有门道,咱们这批假酒要想在泉州府售卖,正要借助这位林三郎在泉州城的人脉哩。”

    “薛松年倒是有些手段,居然还能将泉州林家的人拉进伙儿来!”

    梅姬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难得冲方铭抛了个媚眼,赞赏道:“这次你呢,和薛松年他们搭伙做这个买卖,算是做了件有出息长能耐的事儿。你记住,薛松年是头老狐狸,得防着他点。这莆田苏家和四海货栈姓彭的,没多大名头,老娘还不放在眼里。倒是这位泉州府的林三郎,你记住,无论怎样,一定要和他攀上交情,哪怕受点委屈都没关系。如果搭上这泉州林家,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夫人英明!”

    方铭讨好道:“咱们这家啊,还得靠表妹您掌着舵,嘿嘿,没有表妹指点着,我一准抓瞎!”

    梅姬闻言嘴角浅笑,伸出纤纤一指轻点了下方铭的额头,非常受用地笑道:“你这死鬼就是嘴甜,等这桩买卖稳妥了,咱们家有银子进账了,我就给义父送点过去。保不齐他老人家一开心,给你在衙门讨份差事呢?唉,我是发现了,这做买卖不跟官府搭上点关系,真的不好做呢。你能写会算,就算在衙门里做个刀笔小吏,都能出来替咱家酒坊镇场子哩。”

    “没错没错,”方铭双眼忽然放光,连连颔首道,“夫人所言极是。”

    “哈哈哈,方相公方夫人,贤伉俪倒是恩爱得紧啊!”

    突然,从一间房中络绎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人正是薛氏酒坊的薛松年,看似心情极佳地招呼道:“你俩来得正是时候,下人已经将饭菜弄妥了,咱们开饭吧!”

    梅姬一见薛松年,自然也是招呼道:“薛掌柜红光满面,看来最近心情不错呐。咦,彭掌柜的也在呢?小妇人有礼了!”

    站在薛松年身旁的正是四海货栈的掌柜彭泰,而他们身后的三人,则是薛松年从自家酒坊叫过来的酿酒大师傅。这三人都是薛松年信得过的酿酒师,所以才让他们挑头负责造假酒一事。毕竟造假酒这种事儿不能见光,所以从酿酒师到学徒,到搬运的伙计,都必须是心腹之人。

    彭泰约莫四十岁左右,四方脸浓眉大眼,长得倒是一副忠厚相,不过对他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想当年彭泰没有成立四海货栈未发迹时,靠得就是走街窜巷专卖些以次充好的货物来挣钱的。这次搭伙做假酒,那些精仿木兰春酒的烧瓷酒具,就是彭泰从外地雇得烧瓷师傅。

    彭泰见着面容姣好的梅姬,自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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