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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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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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拔起?那最终打得可是武则天的脸面。

    张潜这种老狐狸自然不能干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

    接下来的几天,甭管张潜还是崔耕,明查暗访数日下,仍旧孟神爽的行踪和下落。

    又过了几日,丽竞门总部对外正式宣布,由江南副总管吕艳飞暂代孟神爽行总管事。

    崔耕遇刺一案,就算不了了之了。

    没办法,又没什么确切的证据,张潜总不能发海捕公文抓孟神爽吧?

    崔耕这边,也只能一方面把衙役们都撒出去,另一方面拜托李善,发动李善在扬州黑老大的力量,寻找崔秀芳和孟神爽的下落。

    李善劝崔耕也不要太过担心,崔秀芳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遇到横事。

    时光似箭,一个多月过去,这俩人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线索。

    花魁大会后,崔湜和郑愔虽然没有离开扬州,但多少有所收敛,没继续在外面胡天胡地了。

    白天,他们在李涯这个地头蛇的带领下,满城闲逛。

    晚上就住在江都县衙。

    有时候他们还带些小礼物回来,让崔耕骤然觉得,这俩货可比崔泌可强多了。

    这一日,崔耕接到了淮南道安抚使衙门的一份公文,要他在端午节那天,监督方丈镜的铸造。

    方丈镜是扬子江心境的一种。

    这种镜子非常大,有一丈方圆,才命名为方丈镜。

    崔耕见了这道公文暗暗纳闷,不对吧?扬子江心境官坊是属张潜的扬州刺史衙门管的,不仅没我一个小小江都县令的事儿,更是轮不到淮南道安抚使衙门发这道公文啊啊。

    他大感费解,亲自登门向武攸绪询问。

    听这位修道王爷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崔耕瞬间哭笑不得。

    历来扬子江心境便是供不应求,除了“求”的太多之外,“供”的太少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每面镜子都要反复锻打,号称“百炼”。

    到了最后,扬子江心境又薄又脆,很可能一次不小心的锻打,整个镜子就全部报废。

    尤其是这方丈镜,由于面积太大,成品率太低,往往一年才能出一块良品。

    方丈镜的官坊售价是五千贯,比等重的黄金都贵,就这还得有关系有路子才能买得到。当初张元昌和林知祥对这种镜子更是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垂涎欲滴。

    今年武则天要求扬州进献方丈镜一面。

    武攸绪虽然对富贵没什么兴趣,但对这位姑母还是很孝顺的,就想把这事儿办圆满了。

    然而,给皇帝进贡总不能从哪淘换点旧货来吧,只能是官坊新铸。

    好死不死的是,据传闻,扬子江心镜五月初五所铸才最为正宗。

    因为五月是火月,五日为火日,午时又被称为火时,五月五日午时具三重之火,是阴阳八卦的阳盛之时。以火克金,此时正是熔金铸镜的最佳时刻。

    给武则天进献的方丈镜,不用问,必须是端午节这天铸的。

    仔细一盘算这概率,方丈镜每天都铸,平均一年才有一个良品。端午节能铸成方丈镜的可能性不到千分之三,这概率也太低了。

    武攸绪心中一急,就想到崔耕了。经过蒸骨验尸天降甘霖一幕,他总觉得崔耕挺神秘挺牛掰的。有崔耕监督铸镜,成功的机率肯定比普通官员督造更大些!

    崔耕听完之后,顿时不迭苦笑,道:“王爷,您这是有病乱投医啊!咱丑话先说到头里,真铸不好方丈镜,您可不能赖我。”

    “当然不会,本王又没老糊涂了。”武攸绪轻拍了崔耕两下肩膀,安慰道:“崔县令尽管去,铸成方丈镜你就是大功一件,铸不成那是本王运气不好,与你完全无关。不过甭管成与不成,本王都算欠你一个人情。”

    “嗨,王爷言重了!”

    崔耕拱拱手,说道:“当初您帮下官澄清丽竞门造谣的事儿,下官就欠了您一个人情。后来您又帮我镇场子,让武壮秉公断案,下官又欠了您一个人情。说起来,还是下官欠您多一些呢。为王爷分忧效力,本是下官应当应分之事!”

    这话说的漂亮,听得武攸绪眉宇舒展,嘴角都情不自禁浮起一抹笑意。

    他大手一挥,道:“别人欠本王的,本王记不住!本王欠别人的,本王自己个儿忘不了!崔县令尽管用心办事,这个人情本王记得!”

    “下官一定尽心竭力。”

    话虽这样说,但对于督造方丈镜这种纯粹拼人品的事,崔耕也是有劲没处使啊。

    五月初四夜里,崔耕住到了扬子江心镜的工坊里。

    五更天刚过,崔耕就被人叫了起来。

    洗脸漱口略略吃了几口早饭之后,一行人出了扬州城,直奔江边而来。

    扬子江心境,顾名思义,就是在扬子江心铸的镜子。

    铸镜炉被安放在长江上的一条大船上,城里的工坊主要是给工匠提供住宿。崔耕在一名浅青袍小官的引领下上了船。

    这位就是管理扬子江心境作坊的官员,姓石名景宽,别看只管着一个工坊,也是正而八经的九品官。

    二人到了一个非常雅致的船舱里,分宾主落座。

    略微寒暄了几句之后,石景宽忽然神秘地一笑,道:“咱们这工坊出产方丈镜可是有年头了,为何单单今年陛下要求献镜呢?崔县令可知其中的原委?”

    崔耕微微一愣道:“不知。莫不是陛下突然心血来潮?”

    “当然不是。”石景宽微微一笑,呷了口茶汤,悠悠说道:“崔县令有所不知,这其中可是大有隐情哩。”

第240章 福兮祸所倚() 
石景宽道:“如此大早上的,左右闲着也是无事。崔县令且喝上口茶汤醒醒脑,这其中隐情,且听下官慢慢给崔县令道来”

    话说,扬州刺史衙门有个叫李久泰的五品官,一个月前给武则天上了一道奏折,述说了这扬子江心境的玄妙。

    他跟武则天说,十四年前端午节,有一个须发皆白道骨仙风的老者,带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童儿,来到了扬州城铸镜官坊。

    老头自称叫龙护,小孩自称叫玄冥。他们毛遂自荐要给官坊铸造镜炉,铸的不好分文不取。

    当时的官坊主管吕晖,拨给了他们一个小院,让他们专门铸造镜炉。

    结果,这二位进了小院之后就把门窗紧闭,再也不肯出来了。

    三天后,吕晖担心这一老一少的安危,砸门而入,却发现他们已经踪迹不见,唯留下了铸镜炉一座,书信一封。

    这封信的主要意思是,我们俩是天生的神仙降世,算定十年后有女主临世泽被苍生,特献铸镜炉一座为贺。

    最后还留下了一首歌诀:盘龙盘龙,隐于镜中。分野有象,变化无穷。兴云吐雾,行雨生风。上清仙子,来献圣聪。

    又是老神仙,小仙童,又是女主临世泽被苍生。

    这还了得?

    不就是祥瑞吗?

    好吧,又挠到武则天的痒痒了,看了这份奏折她能不高兴?简直乐得找不着北了。

    当即就下旨要求扬州献镜。

    “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儿!”

    崔耕听后也不免心中生疑,问道:“不过石大人,此事几成真几分假啊?”

    “真假之事就已经不重要啰。”石景宽笑道:“崔县令若是要问李久泰有没有上奏章,那肯定是真的。至于那个故事么嘿嘿反正本官十年前就在这工坊里混了,从来没听说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暗含的意思就是假的呗。但不能明着说,因为当今圣上都认为是祥瑞了,你还说假,那不是作死要上天吗?

    崔耕秒懂,点头含笑道:“那是那是,陛下高兴了,就是真的,咱们下面的人管他真假?较那个真儿干啥,对不?”

    石景宽又抿了一口茶汤,道:“不是下官较真儿。只是李久泰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吃独食儿。这事儿涉及到了我们铸镜工坊,怎么着也要知会本官一声,对吧?有我作证,这故事儿编的呃也能更圆满不是?”

    崔耕暗暗鄙视道,人家不带你玩,你难道还有胆子揭穿?你这是纯属眼红,看别人马屁拍得好,在哥们跟前发牢骚啊。

    崔耕没有接话,耸耸肩,自顾喝起了茶汤,转头欣赏去初晨的江面风景。

    又等了一会儿,吉时已到,崔耕在石景宽的引领下,在船上早已摆好的香案前拜神。

    要拜的神仙真不少,仪式也真够繁琐的,足足用了半个时辰,这一套程序才算走完。

    接下来就没崔耕什么事儿了,工匠们正式开炉,炼制方丈镜。

    崔耕为了避嫌,并没有在现场监督,就是在隔壁的船舱内和石景宽一起聊天喝茶汤。

    中午吃了一顿便饭,多为江上鱼鲜,倒也丰盛。这种拜神开炉造方丈镜自然是喜事,禁屠令管不着。

    红日西落之时,忽然有个工匠模样的人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满脸涨红,激动地叫道:“上天保佑啊!成了!真成了!崔县令果然洪福齐天,方丈镜铸成了!”

    这么巧?千分之三的概率,真被我赶上了?哥们的运气屌爆了!

    崔耕将信将疑,来到了铸镜炉前。

    但见火红的炉光的照耀下,一面硕大的铜镜皑皑生辉,虽然比不上后世玻璃镜,但比同时代其他的镜子强太多了。

    镜子的周边镶金嵌玉,用上了当今最为先进的金银品脱工艺,华美异常。

    往镜子的背后望去,一大一小两条盘龙,张牙舞爪,雕刻地栩栩如生。

    几个大字分外醒目——长寿二年以供。

    有了这几个字,这块方丈镜就是独一无二的贡品了。

    现在回城估摸着是来不及了,直至第二天一早,崔耕才派人把这个消息向扬州城内通报。

    扬州刺史张潜,淮南道安抚使武攸绪接到消息后,自然欣喜。

    虽然李久泰的那个狗屁故事很有蒙人之嫌,但女皇陛下要求献镜,他们哪怕担着惊也要接下差事。

    没想到五月初五之日,这方丈镜就铸好了,总算可以安安稳稳上交差事了。

    两位大佬一通气,第二天就联名写了一封奏折,飞报长安城。

    对于此次监督方丈镜的崔耕,张潜和武攸绪也非常满意,认为此事崔县令功不可没,允诺今年的考评,给他一个“上上”的评价。

    大唐(武周)官员的升迁贬谪,虽然人为的因素很大,但也是有制度约束的,那就是“四善二十七最”。

    每年地方主官会对属下,按照这“四善二十七最”进行评价,分为九等,上上为最高的一等。

    评价完毕,行文吏部,给吏部的考功司审核。

    吏部考功司觉得没问题了,就会记入档案。

    等官员任期满了,该升迁还是贬谪,甚至赶回家去吃老米,就看这四年的评价了。

    国人办事讲究留有余地,一般情况下,最好的评价就是“上中”,特别特别优秀,特别特别例外,才会有“上上”的评价。

    这就是官场上最讲究的资历了,四年期满后,朝廷必须给崔耕升官。要不然,得了上上评价的官都升不了,其他人还有什么资格升官?没动力,地方官员怎么为天子牧守一方,为朝廷殚精竭虑?

    这一次崔耕啥也没干,只是起了大早在江船上吹了会儿牛逼,就白捡了个大便宜。

    这也是他自己始料未及的,真称得上是飞来横福了。

    又过了十来天,武则天的旨意下来,方丈镜暂存于扬州仓库中,选个良辰吉日出发,运往长安城。

    只要镜子一到,想必崔耕这个“上上”的评价就算稳了。

    有道是,福至心灵,好事成双。

    这一日,有一个白白胖胖,穿绸裹缎儿的中年人,前来拜访崔耕。

    “拜见崔县令!”

    对方这一开口,险些激动得崔耕热泪盈眶。

    话是没什么特别的,但其口音,却是清源话!

    崔耕离家有一年多了,这在外地乍一听到有人说清源话,简直是激动万分啊!

    经过他自我介绍,崔耕才知道,此人叫王有成,清源本地人。

    聚丰隆迅速扩张,光靠曹月婵自己肯定不行,招了不少乡党帮忙。王有成在那伙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曹月婵的左右手。

    他这次来扬州是带着任务来的,那就是把聚丰隆分号开遍淮南道。

    崔耕这才想起来,临行之前曹月婵曾经对自己交代过,如果顺利的话,一年后要把聚丰隆开到淮南道来。

    去年端午节过后不久,自己乘船来扬州上任。现在又是端午节后不久,王远成到了!

    这可不正好是一年吗?

    对形势预估得如此精准,俺家月婵不愧是商场奇才啊!

    另外,王有成也不是空手来的。他给崔耕带了不少东西,都是清源的特产,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在扬州还真买不着。

    不过这些东西不是曹月婵送的,而是二娘、嫂嫂、茂伯乃至小九儿,托王元成捎过来的。

    另外,他们还每人写了书信一封,述说思念之情。

    虽然以前和嫂嫂二娘也有书信往来,但这次是因为有专人送信,这些信写的特别长。

    至于茂伯和小九儿,则是货真价实地第一次给崔耕写信了。

    想想白发苍苍的茂伯,古灵精怪的小九儿,再看着眼前的这些礼物,崔耕真是心里五味杂陈,眼圈有些泛红。

    想家了!

    随后,崔耕问道:“王掌柜的,聚丰隆在淮南道开分号,这么大的事儿,月婵怎么不亲自来?”

    “这怪不得曹小娘子,”王有成赶紧解释道:“如今咱们聚丰隆是在淮南道、岭南道、山西道三个道同时开分号。山西道刚出了点乱子,曹小娘子必须亲自去处理。她说这淮南道有崔县令您坐镇,就暂时不来了。崔县令,这可是咱们自己的产业,今后您可得多多照拂啊。”

    对于崔耕来说,木兰春酒坊、糖霜工坊、毡帽工坊,哪个不是日进斗金?

    不过毕竟聚丰隆也是自己的产业之一,到了扬州崔耕自然要庇护一番,点头说道:“那是一定的。”

    王有成微微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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