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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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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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也不奇怪,这些诗是妓子们通过花钱,或者通过关系得来的。诗人没到现场,没什么灵感,没什么激情,只是却不过情面而写,当然就难免敷衍了事。

    直到红日西坠玉兔东升,花魁大会还没结束。

    张潜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几日前就宣布今晚金吾不禁。

    金吾不禁,泛指没有夜禁,通宵出入无阻。

    此时江面上的船舶,非但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帆影点点,灯火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盛大的节日呢。

    忽然,崔耕听到一个清丽悦耳的女声传来:“妾身乃越州尚云姿,给诸位官人带来了这首孤兴:晴日暖珠箔,夭桃色正新。红粉青镜中,娟娟可怜嚬”

    越州,也就是后来的绍兴。

    此地虽然论富庶不如扬州,但世所公认,越州的人文实力远在扬州之上。

    尚云姿唱的还算不错,不过这诗作么

    崔秀芳嘀咕道:“什么越州多才子,我看这诗作也平平无奇嘛。”

    崔耕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懂诗?”

    “不然哩?”崔秀芳俏皮地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妾身只会打打杀杀的?”

    “那倒不是,只是”

    崔耕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岛上传来了一声评审的高喝:“无边胜景,佳丽如云,却只是这些孬诗,实在是扫兴!”

    尚云姿的声音也适时响起:“这位先生还请慎言,此乃我们越州才子贺朝的新作哩。”

    那个评审毫不示弱,声音越发洪亮:“贺朝怎么了?他那两下子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不过如此!”

    这时又有另外一个评审的声音响起:“姓张的,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也写一首啊,跟我们越州的大才子比一比。”

    “哼,比就比。本官当场赋诗一首,让你们这帮越州佬见识一下!”

    过了一盏茶功夫,那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尚小娘子,唱吧!”

    “是!”

    尚云姿清润的歌喉再次响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

    崔耕听了心中一紧,我的天!怎么会是春江花月夜?

    我去尼玛啊,不就是个花魁大会吗?有必要出这种大招吗?

第238章 江心忽翻船() 
既然这首诗是春江花月夜。

    那么,刚才挑衅男子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张若虚!

    这人名气实在是太太太大了!

    张若虚,初唐诗人,与贺知章、张旭、包融齐名,号称“吴中四士”。

    春江花月夜可是被后世誉为“孤篇盖全唐”啊!

    崔耕不禁打心底怀疑,自己此次给李云莺取巧的戏曲,能否赢过春江花月夜?

    不过崔耕很快便淡定了下来。

    因为据他所知,春江花月夜这首牛逼轰轰的七言律诗,在李唐三百余年里貌似不怎么对世人的口味,纵观整个唐朝所有著名的诗集,都没有收录这首诗。对此诗的评价,是在明清时期才陡然变高的。

    至于现在嘛?嗯,似乎还可一战!

    崔耕稳了稳心神,继续竖起耳朵倾听起下面的赛事。

    将近二更天的时候,扬州官妓头牌李云莺终于闪亮登场,轻展歌喉:“这里是兜率宫,休猜做了离恨天”

    小曲儿一出,低下看台和江心岛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嗡嗡议论之声。

    扬州的百姓们自然知道“俗曲”是什么玩意儿。

    “李云莺咋开始唱俗曲了,这种曲子根本上不得台面啊!”

    “可不是吗?我猜啊,李小娘子是觉得自己反正赢不了,随便唱个俗曲应付一下算逑。到时候输了,也好有个借口搪塞。唉,真丢咱们扬州的人啊!”

    “也不一定啊。诶,你还别说,人家这俗曲也唱的挺好听的!”

    “我仔细听听嗯,不错啊,这里头咋还有故事呢?别吵吵了,我要看看这张生跟莺莺到底怎么着了。”

    百姓们先是一阵喧哗,接着,逐渐安静了下来。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李云莺和几个妓子才把这首改良版的莺莺传唱完。

    “小女子拜谢诸位官人。”

    这句话说完,李云莺就算退场了。

    “”

    不仅是江心岛上,连四周的百姓们都没人说话。

    江水缓缓,鸦雀无声!

    崔耕其实心里也是一阵打鼓,暗忖,好不好,这些评审倒是给句话啊?这到底是大受欢迎呢,还是演砸了呢?这默不作声算怎么回事?

    “好!”

    良久,才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

    有了这人带头,江面上顿时热闹起来,不仅掌声如雷,还夹杂着人们的声声大叫。

    “好啊!”

    “李云莺好样的!”

    “李小娘子做花魁当之无愧1”

    “肖莺莺当属头名。”——说这话的估计还没从刚才莺莺传的剧情中回过神儿来,直把李云莺当成了肖莺莺。

    崔耕见状好是一阵欣慰,看来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李云莺就算当不了花魁,榜眼探花什么的也应该没问题吧?哥们也算没白出这个主意了。

    可正在这时,旁边陡然传来了一声娇嗤,道:“不好!”

    崔耕扭头一看,正是崔秀芳!

    他说道:“秀芳,你搁这儿添什么乱?李云莺可是咱们扬州的头牌,她若是得了这花魁也是给咱们扬州挣了脸,不是?”

    “什么跟什么啊?”崔秀芳焦急地往旁边一指,道:“你看!”

    “啊?”

    崔耕这才发现,小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破了一个大洞,江水正快速涌入,眨眼间就没过脚面了。

    此时船上的几个船工也发现形势不妙,发了一声喊,跃入了曲江。

    倏忽间,船上只剩下了崔耕和崔秀芳。

    崔秀芳银牙紧咬,恨声道:“一定是丽竞门干的,这帮畜生当初不仅杀了我的哼,现在又想害你性命。这丽竞门一日不除,咱们是永无宁日。”

    “得得得,姑奶奶,咱先琢磨是谁干的!”

    崔耕看着船中咕噜咕噜冒着江水,急道:“我可不会游泳,你会水不?”

    “妾身当然也不会。”

    “那可怎么办?”

    眼看着水已没过小腿,小船随时有倾覆之忧,崔耕道:“听人说,要是跟船一块沉,会被沉船的漩涡卷到水底,绝无生还之理。要不咱们还是跳船吧?周围的船很多,应该有人救咱们。”

    “好!”

    崔秀芳干净利落地答应一声,纵身一跃,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跳入水中,连水花都没激起几朵。

    崔耕眼睛一闭,也紧随入水。

    他纯属旱鸭子一名,依稀见到几朵血花闪过,就呛了几口水,晕了过去。

    等崔耕再次睁开眼时,见到两张熟悉的俊脸——崔湜和郑愔。

    “大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二人高兴地叫道。

    崔耕往四下里看了看,道:“我这是在哪?”

    “在张刺史的官船上。”

    “那谁”崔耕猛地一拍脑袋,道:“秀芳!秀芳咋样了?被你们救起来没有?”

    崔湜面露难色,道:“大哥是说您身边的那个女子,没见着啊。”

    郑愔接话道:“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死什么死啊,你会不会说话?”

    崔湜气急败坏地打了郑愔几拳,安慰崔耕道:“大哥您放心,崔小娘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听我说”

    他这番话倒也不是全然安慰,而是依现有的证据来看,崔秀芳出事儿的可能性不大。

    首先,他们落水的时间非常短,半刻钟不到就被人救了起来。

    其次,这里江水的流速很慢,不至于把人冲远。

    还有最关键的,现场总共打捞上来了五具尸体,皆是背后中剑而亡。

    不用问,这些人就是刺客!

    肯定是有人出手救了崔耕和崔秀芳。

    崔耕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道:“谁救了我们,有没有线索?”

    “毫无头绪啊。”崔湜摇摇头,道:“大都督府的人手都撒出去了,找了两个时辰,除了那五具刺客的尸体,啥都没找着。”

    崔耕刚才不过是呛水晕厥,此时也稍稍恢复了体力。

    他起身出了船舱,发现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差不多天亮了。

    尽管崔湜分析崔秀芳出事的可能性不大,但崔耕还是怒火中烧!

    要知道,除了当初在泉州府跟人为了公孙幼娘争风吃醋落水之外,这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当时若是崔秀芳发现端倪再晚一点,若是自己被人捞起来再晚一点,若是没有神秘人相救任何一点差错,自己此刻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丽竞门,很好!

    孟神爽,不能再留了!

    想到这里,崔耕迅速转身,求见张潜。

    好好的一个江南花魁大会,出了这么大一个岔子,张潜还真没睡着。他听下人通禀,马上接见了崔耕。

    崔耕一入内,便直言道:“张刺史,您上次说得明白,下官和孟神爽,谁主动挑衅就砍了谁的脑袋。这次的事儿,您怎么说?”

    不得不说,崔耕这次是真急了,向来说话晓得分寸的他,此时的语气中都隐隐带有向长官上司质问之意。

    不过张潜不觉被人冒犯,慢条斯理问道:“有证据吗?有证据的话,老夫肯定会遵守诺言。”

    “证据?”

    崔耕气道:“我现在上哪儿找证据去?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刺杀案,孟神爽怎会留下证据让人追查?但眼下有这实力又恨不得取下官性命的,除了孟神爽,还能有谁?若说他没动机,大人您自己个儿信吗?”

    “这样啊,如果没证据的话”

    张潜目光闪烁,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倒不是怕梦神爽,他着实不想碰来俊臣。

    崔耕道:“孟神爽不能再留,这不单单是为了下官自己,也是为大人除去一个隐患!”

    张潜陡然转身,道:“什么隐患?关老夫什么事?”

    “呵呵,孟神爽那厮对大人阳奉阴违,从来没将大人放在眼里。还记得大人到任的夜宴那晚否?他事前曾找过妓子李云莺”

    崔耕将李云莺之前跟他所说之事逐一道了出来,尤其是孟神爽准备用张潜那个失踪宠妾的绣帕陷害自己之事,更是细细详说了一番。

    啪!

    张潜听完了,猛地一拍几案,破口怒骂道:“直娘贼,来扬州路上,嫣儿卷着细软莫名失踪,老夫还以为直娘贼,竟然是他们暗中做得手脚?”

    崔耕道:“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将李云莺找来,与下官当面对质。但有半句不实之处,下官愿领责罚!”

    “可恼!”

    张潜睚眦欲裂,悲愤道:“老夫原以为是嫣儿背叛了我,才卷了细软跑路。没想到,她是被丽竞门害了,而且故意布了一个携款潜逃的假象迷惑老夫!欺人太甚啊!孟神爽,你杀我爱妾,老夫岂能容你?”

    张潜身后侍立的一个侍卫低声提醒道:“刺史大人,是不是再调查一下,寻一些有力的证据?到时,也好对来中丞有个交代。”

    “证据?那绣帕不就是证据?”张潜白净的脑门上青筋隐现,道:“再说了,没证据,老夫杀他孟神爽不得?他算个什么东西!”

    随即,他高声叫道::“韦凑!”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韦凑顶盔掼甲走了进来,道:“大人,有何吩咐?”

    张潜把签子往下一扔,道:“韦参军,本官命你速带五百府兵,将孟神爽的如意楼给围了。”

    “卑职领命!”韦凑果断干脆。

    张潜用迸火的双目盯着韦凑,杀气凛然地说道:“老夫不想让孟神爽看到明日的太阳,至于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吧!”

    ps:出差期间,一日一更。回漳之后,若有爆发,本牛会另行通知!

第239章 监铸方丈镜()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官船起行离开江南花魁大会所在的江心岛,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扬州城外。

    崔耕下船,回到江都县衙,赶紧派雍光打探消息。

    雍光回报说,如意楼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之后,才渐渐放下心来。

    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探来孟神爽死亡的消息。

    孟神爽不死,他始终放不下心来。

    当天下午,韦凑亲自到访,不待崔耕开口询问,就拿出了一幅颇为精致的画像。

    画上,一名年轻人站在一条小船上,相貌英挺面带微笑,一袭青衫在江风吹拂下微微翻卷,更显风度翩翩卓卓不群。

    小伙挺帅!

    崔耕越看越看越是迷糊,这画像上的人怎么跟自己如此相像?

    韦凑看出他的疑虑,点点头,道:“画上之人,正是崔县令你!”

    崔耕骇道:“这画像是从如意楼中搜出来的?”

    “正是。”韦凑又点点头,道:“孟神爽失踪,如意楼三楼中,只余此像。”

    擦,这丫的竟然畏罪潜逃了!

    崔耕不由得一阵失望,道:“这狗日的三楼挂我的画像干什么?咦,小船青衫江风吹拂这画的是莫不是昨日我在远观花魁大会的我吗?惟妙惟肖,这谁画的?”

    韦凑道:“孟神爽,擅丹青。”

    “妈的,他没事儿偷摸画我干甚?还挂在他的老巢如意楼中?”

    韦凑摇摇头,很干脆地说道:“不知。”

    大都督府的兵马将如意楼围了三天之后,最终没有捉拿到孟神爽,后张潜下令撤去了大军。

    毕竟丽竞门是来俊臣在武则天的暗授下,组织拉建起来的。所以严格意义来说,孟神爽是孟神爽,丽竞门是丽竞门,孟神爽不过丽竞门在江南道的总管。尽管丽竞门没有朝廷的正式编制,但总不能因为捉不到孟神爽就将丽竞门连根拔起?那最终打得可是武则天的脸面。

    张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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