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四海扬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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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扬帆-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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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耀亢年过40,柔中带刚。冷应瀓工于仕途,对山东势力颇有研究。守序迅速敲定了两人的人事安排。丁耀亢携妻带女,夜离危城,逃得大难,见识心性尚佳。

    考虑到丁耀亢年纪,不宜远征,守序升任他权发遣台北县事。基隆军港为军管区,由台北府直辖,台北府其余地区规划了宜兰、台北、淡水、桃园、新竹、苗栗、花莲、台中七县,人口没多少,不设知县,暂权发遣。

    官僚游戏是很有趣的,机构的架子搭起来,有官做才能吸引官绅移民。台北县是第一个设置的县。守序递给丁耀亢满满一杯威士忌,“干了这杯酒,首县交给你了。”

    丁耀亢在台湾一年半,对鬼佬把喝酒当喝茶的习惯也见的多了,与建州剃头留辫子相比,喝酒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酒到杯干,烈酒辛辣刺鼻,如火燎般从唇舌蔓延到肚腹,丁耀亢的豪气顿生,他放下酒杯,一揖到地,“耀亢必全力以赴,报答国主知遇之恩。”

    守序恩了一声,又给冷应瀓倒了一杯酒,“你跟我走。”

    “大人,您要去哪?”

    守序斜睥他一眼,“地球周长不过8万里,天下哪里不可去?”

    冷应瀓心头一凛,“应瀓唯大人马首是瞻。”

    守序大笑。

    台北的教育课程采用守序亲自审定的教材,其中的重点是地理。物理化学太深奥,不指望投奔过来明朝士子都能看懂。

    地理就不同了,开眼看世界。中国很强,但其他国家也不是鱼腩,在军事上东亚已经落后欧洲甚多。首先得教育官绅士子,这是数千年未有的大变局。对建州,既要承认现实,他们在东亚很强,但也无须敬畏。与整个世界相比,建州始终只是出生蛮荒角落的野蛮人部落。这种野蛮部落的兴亡在历史的大舞台上,演出了无数回。建州不是第一个,但他们是最后一个!

    女真满万不可敌是契丹人对前金的神话,深深影响到了这个时代的明朝人。要消除中国对建州的敬畏,最直接省力的做法就是从更高的知识和认知层次重新树立文明的自信。借鉴同时代欧洲没什么丢人的,文明的世界本来就是在交流中相互促进相互发展,没有必要比个上下高低。这是属于文明人的游戏。同为文明世界的一员,中国与欧洲交流已有两千余年,东西方两个文明核心的共同努力才促进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进步。暂时落后是正常的,欧洲一度也曾落后过。承认差距,保持谦逊与学习的态度才是一个民族一个文明最珍贵的特质。

    守序接见完两个北方士子代表,梅登让冷应瀓现场交卸差事,留驻基隆港。冷应瀓得以列席此后的几场军事会议。

    金城军队的数量不多,但冷应瀓在这段时间深深体会到同等人数的军队,其中蕴含的能量差别究竟有多大。

    南风期已快结束,时间很紧张。

    菲尔霍夫从矿山和建筑工地选调了200人,将增援来的三个陆军连全部扩充完整,共350人,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超编。

    金城的军队没有门户之见,只要是选入军队的人,不管他以前是矿奴还是佃农。台北马上划定20亩地作为士兵基本免税田。守序向所有士兵许诺,只要表现好,每人赏一个老婆,表现更好能有更多的地,更多的老婆。

    大半个月的训练时间,只够给新兵普及军纪,完成最初级的队列。菲尔霍夫要求再给他2个月,让陆军完成新兵的射击和进攻中的队列转换。但是季风不等人,守序给不了那么长时间,剩下的训练课程以后再完成。

    在陆军训练的同时,梅登切割好了建筑用的大石块,备足低级褐糖和石灰,全部装船。

    9月底,最后的南风期。

    菲尔霍夫率营部,3个陆军步兵连,半个炮兵连400人。从各炮台抽调80名炮组,加上守序重新扩充了华人的执政官卫队,共630人组成北上支队的陆军部分。海军支队给基隆留下2艘通报舰,带走全部6艘喇叭唬桨帆船。

    守序以改装后的梅尔维尔号为旗舰,率领混合船队驶离基隆港。梅尔维尔号空间比不了以前的旗舰南海号,只能容纳下守序的切支丹卫队和一个精干的陆海军参谋班子。海军参谋班子是以海军军令部作战部副部长哈里斯。阿克顿为首的4人。陆军参谋只有1人,刚刚从金城军校速成班毕业的陆军少尉刘进卿。

    6天后,北上支队抵达第一站舟山群岛泗礁山。

    舟山群岛原本是黄斌卿的地盘。根据台北搜集到的周边情报,除去福建郑芝龙,浙江海面有两大势力值得重视,分别是石浦参将张名振和宁绍台参将黄斌卿。

    黄斌卿起于天启末年贵州的奢崇明、安邦彦之乱,这两个千年土司家族起兵打垮了整个贵州省和小部分四川,最酷烈的时候,贵阳城被土司兵围打到人吃人。黄斌卿在残酷的民族战争中崛起,从小小的百户成长为一方大帅。从崇祯十年开始,黄斌卿占据舟山已有7年,根深蒂固。刚刚在南京即位的明朝新天子,把黄斌卿提拔为总兵,所部5500水师调入长江,以做江防。现在舟山群岛由定海总兵王之仁代管。王之仁是崇祯朝提督东厂太监王之心的堂弟,手下虽也有一只水师,但战力不强。

    因此短暂地,舟山群岛的防御力量处于薄弱的阶段。守序选取了舟山群岛最东面的嵊泗列岛作为这次的基地。

    守序换乘小艇登上嵊泗列岛的主岛泗礁山,登陆地点选在泗礁山著名的基湖沙滩。

    沙滩长达2公里,滩石宽广洁净,沙质细软,人行其上,如履地毯,兼之空气清新异常,使人颇感舒适惬意。抬头望去,沙滩之上为黑松翠竹环拥,一抹茂林长达10余里,漫漫碧海金沙,水天空阔,一派原始自然的景象。

    泗礁山面积有21平方公里,在南宋也曾是海上一处大集镇。经历明朝几次禁海后,岛上就只有寥寥百余户渔民人家。泗礁山靠近长江口,在舟山本岛东北,明军在本地几乎没有防御力量,一度是海盗啸聚之地。

    舟山群岛有很多可做良港的海湾,但多数都在舟山本岛附近,接近明军控制核心区。守序现在不想过于刺激明朝政府,远离舟山本岛的泗礁山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作为海军基地,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岛屿有淡水;海港可避风避浪;空间足以修建炮台。泗礁山勉强集齐这三个条件。

    泗礁山是个岩石岛屿,经数百年来汉民的开垦,沿山傍水有一些农田。本岛面积适中,制高点位于岛屿西南部,经测量海拔210多米。在岛屿西南侧,制高点下,泗礁山岛与西南面的离岛马迹山围成一座海湾,泗礁山与马迹山挡住了西南和东北季风,海潭时常风平浪静。嘉靖朝的大海盗王直曾以此为巢穴,名将俞大猷称这里为龙窟。在后世,马迹山港是亚洲最大的铁矿砂转运港。

    踏着碎波与细沙,守序带着技术人员来到泗礁山最高峰插旗岗下的石柱码头。这里是岛上渔民躲避北风的潭湾。

    远处马迹山下,岛屿向北面深出的海岬围成了一个200米见方的海湾。这是周围唯一不需要兴建防波堤就能同时避开北风和南风的港湾。海湾不大,但暂时足够用了。

    菲尔霍夫扭头看看背后的制高点,对守序说,“阁下,要确保这个海港,我们至少需要兴建3座大型炮台。”

    守序颔首,“马迹山一座,石柱码头一座,插旗岗山顶一座。”

    刘进卿道,“大人,泗礁山最大的平地在岛北面,如果考虑到可能的移民,那边是不是也要建一座炮台?”

    菲尔霍夫看了这个中国人一眼,摇摇头,“也许以后可以,但现在我们带的建材不够。”

    “暂时就建3座炮台,泗礁镇的炮台以后再建。”

    菲尔霍夫分派人力,虽然马迹港的天然条件最好,但马迹岛无淡水,这决定了那边只能作为避风港。泗礁山的防御工事建设肯定要以本岛为主。船队携带的建材只能修建3座圆形炮台,以后还要依托本岛来扩建。好在这座岛是个岩石岛,只要从台北运来火山灰水泥,石料随处可取。

    陆军营和海军桨帆船队的桨手、船员,共1200余人投入基建工程中。岛上的渔民也被征用了,在群岛间打渔,给施工人员提供额外的营养补充。

    3座炮台共装备20门大炮,马迹山炮台5门6磅炮,2门4磅炮;插旗岗炮台2门12磅炮,2门4磅炮,2门5寸榴弹炮;石柱炮台5门6磅炮,2门4磅炮。12磅炮是从台北拆下的重炮,其余都为守序从金城带来的新炮。为尽快投入使用,泗礁山首期防御工事全部使用褐糖调灰作为粘合剂。原澳洲探险队成员,杨威、杨邦任泗礁山守备队正副司令。

    炮台修筑期间,桨帆舰队和2艘护卫舰,1艘通报舰留在泗礁山。守序带着梅尔维尔号扬帆北上。

第6章 明朝的敦刻尔克,登州大撤退() 
登州城,北风潇潇,旌旗猎猎。

    街道上,一队巡逻的军兵走过。风卷起枯叶,在空中打着旋,一派萧索的景象。

    登州巡抚衙门,接任曾樱的巡抚曾化龙在李自成攻克北京后挂印而去。文官跑了,登州的数万军民,如今全都仰仗都督同知、援剿东北水师总兵官,挂征虏将军印,提督关辽通津淮海江镇水师便宜行事的黄蜚。看黄蜚这一串头衔就知道,明朝水师第一人,北方的最高统帅。

    黄蜚是原东江镇总兵黄龙的外甥,黄龙在旅顺阵亡后,黄蜚继承了舅舅的世职,逐步成长为水师大帅。今年二月,明朝的局势迅速恶化,黄蜚眼见大事不好,利用最后的北风季节从宁远前线撤回老地盘登州。如果他跑的再慢一点,三月南风渐起后,他就会像天津逃难的军民一样,陷在海上动弹不得了。也许将领和家丁能坐好船跑出来,可主力就只能扔给建州和吴三桂。

    看看堂上端坐的老战友曹友义,黄蜚一声长叹。天津上万军民,在李自成和建州交战中逃到海上,但在南风天,绝大多数商船都没有逆风航行能力。困在船上饮食无着,最后建州派人招降,都登岸剃发了。也就只有曹友义,抢了几条战船带着家丁逃到登州。堂堂的天津镇总兵如今实力大损,在这个有兵就是王的乱世,现在说话也不大响了。

    除了天津镇曹友义,此刻坐在巡抚衙门里的将官还有东江石城岛总兵马登洪,朝鲜水师统帅林庆业,辽镇觉华岛水师副总兵向明时,登州水右、水左两营副总兵黄虎、池凤高,福建水师将领林察,此外尚有各部参将、游击、守备、都司,一共20余位水陆师将领。威海卫守备金士英也在其中。

    整个北中国的明朝海军都聚集在此,军议的气氛很压抑。到处都是官军投降,贼寇破城,守土官或逃或降或死的消息。

    “老马,长山岛真的降了建奴?”黄蜚问起东江的情况。

    石城岛总兵马登洪一脸的苦笑,“都司徐标,守备龙略和、徐弘道、徐弘业、万里,并全岛官兵1400人向旅顺的建奴投降。”

    林庆业垂头丧气,“长山岛一降,我等在石城岛腹背受敌,马总兵和我不得已,只能……”

    见林庆业吞吞吐吐,马登洪嘴一撇,“老林你直说就是了,八月份的时候我也投降了。当时还能怎么办,海上刮的是南风,我连跑都跑不掉,只能先投降稳住建奴。”

    林庆业默然以对。这位曾经的朝鲜水师大帅比明军还惨,他连投降的道路都没有。林庆业是松锦大战增援锦州前线的朝鲜水师主帅,身在朝鲜,心向明朝。登州和天津两镇水师能成功截击到朝鲜船队,也和林庆业暗通明军有关。建州事后追究责任,林庆业被逮拿下狱。但他在朝鲜还有些听话的旧部,本身林庆业暗通明军也是鲜王和几个大佬的意思,顺理成章地,他从监狱里逃了,与石城岛总兵马登洪合兵一处。

    黄蜚倒是不在意马登洪有过投降的经历,事急从权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衙门里现在没有文官,尽是一群丘八,亡国覆军就在眼前,谁也没心情去追究责任。在黄蜚看来,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好兄弟。

    坐在黄蜚下手,一直没说话的曹友义开口了,“天子在南京登基,大明朝还有半壁江山。黄帅,我们这只水师对南京非常重要,保卫江南就靠这些船了。”

    马登洪道,“曹镇说的是正理,黄帅,我等什么时候南下?“

    黄蜚环视一圈,尽力看清每个将领的表情,至少到现在为止,这间巡抚衙门大堂里的人,都是不愿投降鞑虏的好汉。曹友义说得对,江南现在几乎没有水师力量,登州军必须南下。

    “各位回去收拾行装,带好你们的家小,等我号令,风向稳定我们就走。”

    登州并非久留之地,年初的二月,黄蜚的水师主力撤回登州,很快就进入了南风季,数万大军被困在了登州,形势一度十分尴尬。

    先有李自成,后有建州,敌军派兵占领了山东西部,切断运河。七月,北京派出方大猷任山东巡抚,陈锦任登莱巡抚,全面接管了山东政权。建州在山东推行的剃发令激起军民普遍反抗,各地都出现了起义军,其中有山东的响马,有溃散的明朝政府军,有地主武装,也有李自成在山东的残部。

    建州侵入山东的先锋是投降的明军,现在叫绿旗兵,这些兵打不下山东。于是在六月,建州派出正蓝旗固山额真觉罗巴哈纳与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石廷柱征伐山东,攻下许多州县。那是黄蜚最紧张的时刻,南风季登州的水师跑不掉,如果建州打过来,那他只有依托坚城拼死一战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李自成出来救了登州军民。从山海关大战到庆都追击战,实力大损的顺军退回西安休整恢复元气。七月,顺军再出潼关向山西、河南、河北进攻,抓杀了几个绿旗兵的将领。一下把多尔衮搞蒙了,他原本以为李自成已不值一提。不得已之下,多尔衮调山东的巴哈纳、石廷柱并镶红旗固山叶臣增援山西;更改南侵的豫亲王多铎大军行军计划,并孔有德、耿仲明改向西攻击潼关;以英亲王阿济格领吴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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