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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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汉月-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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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阳城太守也来到了洛阳。向尚书兵部曹告急。这样一来,尚书台和司州府两方面又起了争论。尚书台认为这是一起叛乱。即使首谋自首了,也应该派兵平叛镇压。以免威胁到京师;而司州府则认为,这只是一起民变而已,是尚书民部曹失职,不愿返还钱粮,才逼得遣散的府户愤而驱赶太守,如今最重要的,乃是安抚军中府户,镇之以静。

    事实上,两方争论的实质,乃是河南诸州的控制权。这一地带是天子最后的倚仗,也是魏朝统治的核心,尽管元天穆权势熏天,一时却也无法介入。然而这一突发事件,于他却是介入河南地带的大好时机,只要坐实郡中府户的叛乱之名,然后派忠于尔朱家的军队平叛进驻,就等于是在河南地带钉入一个楔子,从而打破这铁板一块的局面。

    阳城这一郡,虽然户口不多,地理位置却极其重要。其东不远处的伊阙,是从洛阳至荆州的要道,而这一郡则居于颍水的最上游,俯视整个豫州,并可沿着颍水直通豫州最jīng华的颍川、汝阳、陈郡等地,最后直达淮南寿阳八公山一带。当年前秦苻坚南征,先遣其弟苻融率军出颍口,然后与其会师于寿阳;二十多年前,中山王元英也是沿着这条通道南下,击败萧衍之弟临川王萧宏的五十万大军,然后向东攻克马头,进围钟离,结果被梁朝名将曹景宗、韦睿击败。

    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论是身为天子的元子攸,还是兼任司州牧的城阳王元徵,都能够看出元天穆的这一谋划。为此,元子攸一面拉拢刚刚平定蜀贼回到京师的樊子鹄,改封他为襄阳郡公,出任荆州大中正,以示褒宠之意,一面将这件疑难案件交给廷尉寺,令廷尉卿杨机妥善审理。为此,他还征求了新任尚书令临淮王元彧的意见,特地下诏晋升周惠为从五品廷尉司直,一同参与审理此案。

    也难怪天子会想到周惠,这件事情的确绕不开他。一则他身负断狱之能,如今在廷尉寺任官,有参议案件、执狱议人的职责;二来当初元颢重征司州租赋,却豁免了河南府、荥阳郡两地,乃是听从了杨昱的劝告,而首先倡议的也正是他。此外,从桓叔兴南投以来,河南府户军由于jīng锐尽失,仅仅只剩下一个空名,再没有人能够晋身朝堂之上,而周惠则是其中唯一的特例,如今也是所有河南府户中地位最高之人。

    可以想见,在一众河南府户中,肯定是广为传扬着周惠的事迹,其中既有为民请命、报恩弃官的义举,也有从战北中、伏波中渚的英姿。虽然后两件事触犯了元子攸,属于屈身事贼,但战绩却是实实在在的,放眼整个魏朝的军中,也没有第二名将领曾经驻守孤城,力抗五六十万大军,并且还趁夜袭破大军的前军营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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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七五章:无心插柳(六)() 
这种种过往的资历,有些是周惠的有意经营,有些则是随意所为,属于无心插柳之举。例如他进言免除河南府、荥阳郡两地租赋,本来只是为了解除家中的困窘,同时给杨昱一个投靠元颢的名分和台阶,却没想到因此而获得了为民请命、造福乡梓的声名,也让他得到了临淮王元彧的看重,从而建议元子攸赐予他一领绯袍。

    至于案件本身,其实并不复杂,黄嵩表现得非常合作,将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弄清了郡中的状况,再结合其后的背景,这整件事情的脉络,便完全呈现在审理此案的三人面前。

    “周司直,你是河南府户出身,和阳城郡府户一样,也应朝廷募令驻守过荥阳,算得上半个当事人。如今你奉诏问案,不知可有什么高见?”杨机令人将黄嵩押回牢内,沉吟着向周惠问道。

    “下官认为,这件事情乃尚书台诸公的失职,”周惠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昔者圣人有言,‘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千乘之国,尚且要恭敬其事,使民以信,何况我泱泱大魏?尚书台既然奉诏犒赏阳城府户军,又承诺过给复租赋三年,怎么能够借故推拖?诸公如此行事,既失职于天子,又失信于下民,将天子的权威和中枢的信用置于何地了?”

    “周司直此言差矣,”听周惠把过错全部算到尚书台头上,参议的尚书都官郎中何范极为不满,立刻反驳周惠道。“朝廷行事,自有其纲。当初收取的阳城郡租赋,都存放在司州仓曹,并未解往尚书台,也该由司州返还到郡。故此次变乱,咎在司州,与我尚书台无关。”

    两人都言之凿凿。却各执一词,让杨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依然还是延续着之前的争端,只不过把地点换到廷尉寺。由廷尉寺和尚书都官曹代理而已。从他的立场上,自然是站在忠于天子的司州牧元徽一方,支持周惠的推论。并且从轻议决黄嵩的罪责。然而,尚书都官郎中是尔朱一党的人,背后站着录尚书事元天穆和都官尚书樊子鹄,想让他低头认输,接受周惠提出的说法,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惠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频频引经据典,和何范互相争论变乱的责任归属,仿佛是铁了心的要压倒对方。杨机作为主审,原想保持中立的姿态,在两人的主张之间求得一个平衡。既保证天子的心意,同时也让尚书台无话可说。可周惠这样坚持,这样毫不妥协,却让他根本无法达成一丁点的共识。

    近半个时辰过去,争论依然在进行着。杨机实在看不下去了。借着何范出外更衣的机会,他严肃的向周惠交待道:“允宣,我知你向来排斥尔朱党羽,如今新得明诏,更有竭诚尽忠、以报天子厚遇之心。然而,此案背后牵涉颇多。不可能尽如人意,像你这样坚持己见,已经是近于意气之争,除了耽误时间以外,于事情并无半点好处。”

    “杨公的意思我知道,”周惠笑着点了点头,“如今不是追究责任之时。最重要的,是将这件事化解,不给上党王介入河南地带的机会。”

    “不错,此言一语中的,说得再透彻不过,”杨机面带赞许的点了点头,继而又堆起了满脸的疑惑,“既然允宣明白,为何还这样争锋相对,在责任的归属问题上浪费时间呢?”

    “杨公,这不是浪费时间。我这样做,自然是有用意的,”周惠解释道,“言辞交锋,也和战阵一样,可以运用策略来击败对方。例如这场争论,我们是要把整起事件化解,这是我们的战略目标。而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是一种战术,目的在于牵制对方的注意力,同时也消磨对方的耐心。等到对方心浮气躁的时候,我们突然退后一步,并且抛出关键的问题,对方肯定会在先前的问题上穷追猛打,从而忽略和放弃真正的关键。”

    “原来如此,”杨机欣慰的点了点头,“允宣不愧是郡学生员出身,也不愧是以军功起家的将才,居然能如此活用兵法……我看这个办法好,就按照允宣的意思来吧!”

    两人刚达成默契,尚书都官郎中何范更衣回来,板着脸回到了正堂右下首的座位。杨机向周惠使了个眼sè,撤回前倾的身子,正容在书案后面坐定。

    于是,周惠按照预定的计划,继续和何范纠缠,甚至还以官衔来压他,并且隐晦的嘲笑他的服sè(廷尉司直从五品,绯袍最低阶;尚书诸曹郎中第六品,绿袍最高阶)。而杨机则继续保持沉默,仿佛将事情全部交给了周惠,又仿佛是在静等两人争出个是非曲直一般。

    这样又继续了小半个时辰,何范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一拂绿sè官服的袍袖,从右首书案后离座而起,愤怒的瞪着周惠道:“这是廷尉寺正堂,我不和你这廷尉司直争论;若有胆量,可到尚书台朝堂来,在上党王殿下面前和我争论,到时候我才服你!”

    “何郎中,你这是什么话?身为尚书郎中,居于朝廷中枢,怎么能说出这种意气话来?”杨机终于开了金口,却是斥责何范有失风范。

    “是啊!”周惠幸灾乐祸,在旁边火上加油道,“何范,何范,风范究竟何在?”

    “你……”何范抬起右手,戟指着周惠,气得满面都是怒容。

    “周司直,你更是不成体统!”杨机一拍书案,“东拉西扯不说,还拿官阶压人,拿名字讥人,这岂是商议案情的态度?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周惠顿时愕然,稍稍愣了片刻,才躬身向杨机告罪,同时向何范致歉道:“廷尉教训得是,下官失态了……何郎中也请宽坐,刚才我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哼……罢了!”何范气呼呼的应道,勉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咱们继续问案,”杨机咳嗽了两声,“此案涉及到司州和尚书台,你两人又各执一端,争锋相对。我本想居中保持缄默,让你两人论清是非曲直,可是你俩却弄成了意气之争,只好就由我来作出裁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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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章:燕雀巢堂(一)() 
“咱们重审这起案件,主要是为了裁定两个问题。第一个,引起阳城变乱的原因,显然是由于朝廷失信于阳城郡府户,没有返还征收的粮食布帛,也没有发放应给的犒赏,因此其责任要么在司州,要么就在尚书台,二者必居其一……这个问题,正是刚才你二人所争论的关键,我听了这一阵,几经完全明白了你俩的意思,现在也差不多有了中肯的结论。”

    “杨公愿意裁定,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周惠呵呵一笑,脸上故意露出得意的神情,“如此就请杨公将结论说出,我等绝无异议。”

    “我认为,这件事的责任应该在司州,毕竟阳城郡处于司州的管辖之下,收上来的租赋也是由州中仓曹保管,然后才解往尚书台。因此,尚书台并未直接管辖阳城郡,自然也就不用对这起变乱负责。”杨机严肃的说道。

    “什么?”周惠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向上首的杨机确认道,“杨公是说,引起变乱的责任在司州?”

    “正是,”杨机点了点头,向洛阳宫的方向遥遥一揖,“此案一了,我将如实上奏陛下,并请陛下严旨申饬司州府,责令其承担所有的善后事宜。”

    “杨公此言,果然中允!”尚书都官郎中何范大喜过望,连忙出言表示赞同。

    他原本以为,杨机曾担任过河南尹,又是廷尉寺的主官。肯定和廷尉司直周惠立场一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尚书台。因此他才会坚持己见,寸步不让,以免让自己代表着的尚书台吃亏,影响他自己的名声和仕途。

    如今杨机出言替尚书台开脱,他也算是不辱使命,维护了尚书台的立场。想到这里。何范蓦然轻松了下来,一股成就感油然自心底而生。为了这个结果,他花费了多少口舌?特别是那个廷尉司直周惠。一直和他过不去,还指名道姓的讥讽,简直是可恶之极!幸好杨机秉公执断。没有袒护自己的下属,否则自己还真有可能输掉这场交锋!

    他转出书案,走到正堂当中,诚心诚意的向对面的杨机拜倒:“杨公慧眼如炬,明断如神,下官实在佩服之至!”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郎中不必多礼,”杨机也起身上前,亲手将何范搀回座位。“何郎中,如今时候不早,咱们就此结案如何?”

    “一切听凭杨公做主。”何范感激的拱手应道。

    “如此甚好!”杨机唤书吏取来笔墨,很快拟好了三份判书。署上名字之后,他令书吏把判书传给何范。何范看了看其中的内容。大致便是杨机刚才所说的,此事的责任主要在于司州府,因此请天子严旨申饬,责令全力善后云云。既然这样,何范自然毫无疑义,很干脆的在三份判书后面一一副署。然后又令书吏把判书还给杨机。

    这是他故意所为。按照惯例,副署次序是按照各人的官阶,周惠的官阶在他之上,因此他即使不先把判书转给周惠副署,也应该在副署后把判书转给周惠,可他却直接把判书还了回去,显然是依然对周惠怀着不小的怨忿。

    当然,周惠的副署还是少不了的,杨机很快把判书转给了他。等他也完成了副署,这起案件便宣告了结。杨机吹了吹判书上的笔迹,自己择了一份放好,准备明rì和奏疏一同呈上;又取过一份交由何范,让他带回尚书都官曹;至于最后一份,则是递给书吏,让他转交廷尉丞杨纾存档备查。

    令人把何范送出廷尉寺,正堂上只剩下了杨机和周惠两人。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下官真没想到,这何范如此好说话!也亏得杨公手段了得,让他入彀中而不自知,”周惠向杨机躬身一揖,学着何范的言辞和语气恭维道,“杨公慧眼如炬,明断如神,下官实在佩服之至!”

    “我说允宣,你不要太促狭了!”杨机笑着摆了摆手,“再怎么说,能够如此顺利,也是亏了他的配合啊……明天你与我一同进宫,把判案的经过和结果奏明天子,再将黄嵩转往司州监牢。”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都算完全平息了。”周惠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当然的事情。既然责任在司州,并且由司州全权负责,那自然就是地方上的一起民变,尚书台没有任何理由介入。至于所谓的“严旨申饬”,那不过是表面工夫而已,以司州牧元徽的圣眷之重,申饬再多又有什么要紧的?

    ……,……

    出廷尉寺的时候,天sè已经暗了下来,但这毫不影响周惠的好心情。

    依他的想法,既然天子颁下明诏晋升他,并让他参与廷尉寺要务,说明天子已经原谅了他,并且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看重。既然如此,他那件得自北海王元颢的绯袍,现在就算是完完全全的漂白啦!从今往后,他周惠周允宣,便是堂堂正正的绯袍朝臣。

    骑马回到城南居所,前院的伊水酒肆已经歇业,周恕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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