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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首看着面目狰狞的闷葫芦,大惊失色,忍住脖子上的疼痛,也不敢挣扎,大声对一旁已经放弃抵抗的手下叫道:“快,快,快去找孙先生过来,找些伤药来,快啊。。。。。。”
水寨之中有好几位医病的太常,药物也是常备得有的,匪首这一声令下,十分管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名背着藤条药箱的太常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看到杨柯胸口中箭,那名太常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着箭头的深度和角度,又看了看杨柯并无咳嗽的症状,而且口鼻之中没有渗血的症状,只是脸色和嘴唇苍白,立刻说道:“没有伤到肺和心口,只是流血多了,晕过去而已,山寨里的箭没有淬毒,放心吧,命保得住。”
周处在一旁冷眼旁观,见这名太常一身儒服,神情镇定,在众人磨刀霍霍的环绕之下,依然镇定自若,不禁略微有些诧异。他四顾看了一眼,寨子里很多水匪按照鼓声的命令,停止了攻击,但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半山腰,只是因为头领被他们控制住了,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而已。随即当机立断道:“带上匪首和太常,我打头,七兄断后,其余人走中间,找把椅子来抬着侯爷,赶紧去码头。”一叠声的命令下达之后,众人依计而行,红姑紧紧的抓住杨柯的手,直到有人抬来的一把太师椅,将昏迷中的杨柯扶着坐了上去,他的胸口已经被紧紧的缠上了布条,暂时止住了血,一行人压着匪首,在一众水匪的环伺之下,缓缓的退向了码头,直到众人分别上了仅剩下的几条船,红姑的族人之中开始纷纷操桨掌舵,船儿离开了码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水匪,众人这才重新围拢在杨柯的身边,一叠声的催促那名太常赶紧给杨柯治伤。红姑此时心中五内俱焚,又悔有怕,后悔的是不该不听杨柯的劝告,冲动行事。怕的是杨柯万一有什么意外,接下来的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船行水中,起伏不定,红姑一手握着杨柯的手,另一只手则扶住他的肩头,将身子靠在杨柯的侧面,让他的头贴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不至于滑落。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肌肤相近,红姑的心中说不出的百感交集。
杨柯昏睡过去之后,红姑执意留下来看护他,突然被惊醒之后,看到杨柯依然是若无其事的表情,连一句责怪自己的话都没有,再也忍不住压抑已久的情绪,紧紧的抓住了杨柯的手,哭得更加厉害了。
屋子里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屋子外边人,周处等人一拥而入,看着这个场景,不禁愣住了。红姑听到众人的脚步声,俏脸绯红,马上止住了哭声,缩回了抓住杨柯的手,背着身子擦拭着泪痕,一边故作掩饰的站起身来,自说自话道:“你们先聊,我去倒杯水给你。”说完,低着头匆匆出了屋子。看到一向豪爽的红姑竟然有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姿态,众人不禁莞尔。
“侯爷,我们保护不力,害你受伤,真是该死,请侯爷责罚我们。”刘四娘身为亲军统领,没有尽到保护得责任,内心一直万分自责,看到杨柯清醒,稍稍才松了口气,立即上前请罪。
杨柯挥了挥手,示意刘四娘不用自责,强自支撑着虚弱的身体问道:“我们回来多久了?”
“昨天中午才赶回山庄,您已经整整昏睡了十几个时辰了。”黑七回答道。
“此地不宜久留,水匪栽了这么大个跟头,我们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不出意料的话,司马越此刻已经收到了消息了,要防着他们派兵围剿,咱们马上要转移。”
“如果司马越知道了咱们的身份,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围剿我们吗?”黑七问道。
杨柯淡淡的说道:“朝廷此刻并未发明诏知会我们的身份,而且和他们结下了这么大的仇,司马越如果万一铤而走险,一定会灭咱们的口,再将罪责推给手下,说是剿匪误伤,顶多用部下的人头交差,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朝廷就算要和他算账,也是师出无名,如果强行派兵和他开战,又怎么向众多的朝臣和藩王解释?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再暗访下去没有意义了,所以,立刻离开柳家庄,不能再耽搁了。”
“这几百口人,能撤到哪里去呢?”周处问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
杨柯略一思忖:“你们先分头去准备吧,将红姑叫进来,我和她商量一下,事关她们全族人的大事,必须要征得她们的同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四九章 灯下红颜()
杨柯看着灯光下的红姑,面容略带憔悴,未施粉黛,但难掩艳丽之色,弯弯的星眸满含着歉意,没有那一身惯穿的红衣,仅仅着了中衣,衣袖高高挽起,一对玉臂肤若凝脂,春葱似的纤纤十指,指尖丹蔻殷红,轻柔的为自己擦拭着肩背,一股幽香袭来,杨柯不禁心中一荡。红姑的美与张蕊各擅胜场,张蕊如同天山雪莲,不食人间烟火,红姑则如同千丈红尘里怒放的牡丹,夺人心魄。想到这里,杨柯暗暗的苦笑了一下,收敛住自己的心神,开口道:“辛苦你了,找你来是有要紧的事和你商量的。”
“你说呗,我听着呢。”红姑毫不在意的回答道,手下却不停,依然认真的为他擦拭着身子:“太常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再不经常擦一擦,身上就臭了。”
“这些事让我的亲兵来干就行了,怎么好劳烦你呢。”杨柯劝阻道。
红姑闻言心中一凉,按照从前性子,她又要发起脾气来了,可看了看带伤的杨柯,胸口还缠着密密的绷带,不禁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总是这样,客客气气,拒人千里的样子,我是担心那些大男人粗手笨脚的,太常再三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但伤口周围也不能沾到汗渍什么的脏东西,不然伤情要起变化的,要不然,我才懒得管你。回去舒舒服服睡觉不好吗,非要在这里日夜守着你。”
想到红姑衣不解带,睡不安寝连日辛劳的照顾自己,杨柯心中一阵感动,往日里看到红姑性格豪爽,杀伐果决,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十足十就是个自小在江湖里滚打出来的女张飞性子,今日灯下红颜,肌肤相亲,才看到了红姑柔情似水的另一面。他淡淡的笑了笑:“我是想让你歇一歇,好好坐下来,咱们聊会天。”说罢,拍了拍自己近前的,示意红姑坐下来。
看到不是要拒自己于千里,而且还让自己紧挨着杨柯坐下,红姑心中一阵乱撞,但还是听话的放下了手中的绢帕,相向而坐,半边身子侧对着杨柯。
“这个地方你们不能再住了,连夜得撤走。不然会有大麻烦的。”杨柯说道。
红姑一听要将族人撤走,立刻反对道:“为什么?那些人找了我们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现在就能找到我们不成?”
“你们隐居于此,真正保平安的不是这地形隐秘,而是因为水旱两路都是易守难攻之地,敌人犯不着费那么大精力来和你们纠缠,但现在不一样了,司马越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一定是在等。。。。。。”
“等什么?”
“等司马越。”
红姑一惊:“你是说,司马越会来?”
杨柯点点头:“司马越不仅会来,而且会带着兵来,东海郡距此不过三日行程,带着军队至多不过五日,现在已经过了一昼夜了,最多还有四天,水旱两路,司马越的大军就会包围柳家庄,这里的男女老少,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就算他们要包围我们,也总得找得到我们吧?”红姑依然有点怀疑。
“你们中了水寨的埋伏,对方显然是有所准备的。我如果是常三,知道您们要来劫寨救人,一定会事先安排,放长线钓大鱼。。。。。。。”
“怎么个放长线钓大鱼?”红姑依然有点疑惑。
“第一,你想想,你被抓取的族人虽然受了点伤,但明显都没有用过刑,你猜是为什么?第二,如果你是常三,设下了埋伏之后会有什么打算?”
红姑默然良久,她的心机虽然不够深沉,只是因为缺乏历练,但天资聪慧,自小跟着兄长在江湖中历练,也是个干才,绝非蠢笨。经杨柯这么一点破,她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陡然惊醒过来:“我上当了,常三如果设下埋伏当然是为了抓住我,万一失了手,他定然已经安排了人手跟着我们,摸清我们的行踪,柳家庄虽然隐秘,但水旱两路都只有一条,只要把守住要道,我们就插翅难飞,再用探子搜寻我们的踪迹,这么多人一路行来,定然留下了很多踪迹,找到我们只是个时间问题。所以,他们才没有为难被抓的那些族人。”
杨柯眼中露出赞许的表情:“那常三能在东海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匪首,此次我们偷袭水寨,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你不觉得奇怪吗,所以我敢断定他一定是暗中在幕后盯着我们。”
“可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常三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就是我所说的,他在等司马越,你现在派人悄悄潜出庄子打探一下,不过千万不要惊动他们,我想进出庄子的要道上现在一定已经布满了常三的手下。”
“司马越和你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竟然如此兴师动众来对付你,你们不是都是朝廷的人吗?”红姑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杨柯。
杨柯淡淡的道:“岂止是司马越,这天下的藩王和拥兵自重的豪强,哪一个不是将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我和他们面上一团和气,可暗地里心里都像镜子似得清楚明白,最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是有的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有的还在观望,都在看着谁做那个出头鸟,这个司马越现在就要当这个出头鸟了。”
红姑听闷葫芦介绍过杨柯的背景和经历,但在她的想象中,杨柯只是个含着金钥匙,出身高门大家的贵公子而已,凭着血统和门第,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杨柯完全不是个绣花枕头,谋略、心机、勇武都是自己始料未及的,哪里是个纨袴膏粱子弟,分明就是文武兼备,随着了解的深入,终于让自己刮目相看。其次,他在朝中的地位和作用看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能被天下藩王视为死敌的人,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的时候,通过对手也可以判断一个人的地位和作用。
红姑略一思索,恢复了冷静,又变成了那个干练的女头领:“你安心养伤,我去安排一下就来陪你。。。。”
杨柯问道:“你准备怎么安排?”
“第一,我让族人立刻准备,只带随身必用之物,随时准备撤出柳家庄。第二,我派出暗哨立刻去监视常三的动向,一有消息随时来报。第三,立刻搜索庄子四周,看看有无奸细潜入。”
“第四,你安排几名死士,我要唱一出戏给司马越看。”杨柯不动声色的补充了一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五零章 步入陷阱()
“什么?杨柯中箭之后,伤重不治而亡?”司马越看了看跪在面前的常三,怀疑自己听错了。
常三五短身材,精瘦无须,从面相上看毫不起眼,只有一双三角眼开阖之间,透着凶光,才能看出一点不同常人的端倪:“还请王爷恕罪,属下确实不清楚他的身份,只当他是柳家兄妹的同党,再说他们偷袭山寨,黑夜之中挟持了水寨头领,才被乱箭所伤的,这也怪不得水寨的兄弟们啊。”常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司马越的脸色。他本来是个街头的混混,走投无路才投效到司马越的府中做了奴仆,很是帮着司马越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受到司马越赏识之后,便放他出府,表面上自立山头,暗地里却是司马越敛财的工具,所有司马越不便出面、不好伸手、排除异己、在东海郡与朝廷官吏争权夺利的差事,都是常三代劳,可以说,是司马越一手扶持起来的地方黑恶势力,他虽然只是个帮凶,但借此也赚了个盆满钵满。常三很清楚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主子这个大靠山,所以,收到杨柯死讯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向司马越请罪,杨柯是当今朝廷里的实际掌权者,死在东海王的地盘,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他也害怕司马越没有做好造反的准备之前,不敢和朝廷翻脸,那就很有可能将自己作为替罪羊交出去。
司马越不动声色,沉吟良久,常三看不出司马越的心思,只能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禀报王爷,朝廷有加急的公文。。。。。”门外的亲兵恭声报告。
“进来吧。”司马越吩咐道,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常三,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常三如逢大赦一般站起身来,偷偷活动了一下跪得发麻的双腿。
司马越接过密封的公函,验看了封印是完好无损的,便动手拆开封袋,取出了里面薄薄的一张函件,一目十行,匆匆看罢,对身边的亲军吩咐道:“去请先生过来一趟。”亲军应诺之后出了大堂。
“本王和随从的住宿之地安排好了吗?”司马越问道。
常三低头恭声道:“王爷还是住在老地方吧?小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司马越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常三恭顺的倒退着出了大堂。
“王爷,不知有何吩咐?”话音未落,一个面貌清秀,神态清矍的中年文士迈步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山东琅琊王氏子弟,名叫王衍。
王衍字夷甫,出身于魏晋高门琅邪王氏,幼年时,曾去拜访山涛,等到王衍离开的时候,山涛目送他走出很远,又感慨地对别人说:“不知道是哪位老妇人,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儿子!然而误尽天下老百姓的,未必就不是这个人。“
其父王乂曾任平北将军,当时经常有公文事务需要派使者呈送,但常常无法按时得到答复。王衍十四岁的时候,就常到尚书仆射羊祜那里申报陈述公文的内容,言辞非常清晰明白。羊祜在当时很有名望,德高望重,但王衍在他面前却没有自卑屈节的神色,大家都觉得十分惊异,称他是一个奇士。
王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