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娘娘,董公公还未复命,下官已派人去找去了,想必是在等程太医二人一起回宫。”孟观神态虽然十分恭谨,但脸上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讪笑。
“那一干被司马玮兄弟下狱的官员都怎么评论本宫的啊?”
孟观熟能生巧,谄媚的笑容瞬间布满了眉梢眼角:“尊娘娘懿旨,除了软禁的二杨之外,被下狱的文武官员共计六十三名全被释放,并于今日都去观刑了,看到奸人伏诛,无不盛赞娘娘的贤德。娘娘真是一箭三雕啊,既除掉了汝南王、卫瓘与楚王两党,又收服了人心,恩威并施,满朝敬服,从今以后,娘娘就乾纲独断了。”
这个马屁显然拍中了马屁股,贾南风掩饰不住的得意:“你等只要忠心,本宫必不会亏待。小心留意朝臣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速来禀报。你再去催催董猛,明日一早回复本宫,事情只要办妥了,你们就等着谢恩吧。”
孟观心领神会,拜服于地,只有接到了封赏的旨意,按照规矩臣下才会上表谢恩:“娘娘天恩浩荡,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表完了忠心,半天没有动静,等孟观抬头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贾后踪影。(后遂荒淫放恣,与太医令程据等乱彰内外。洛南有盗尉部小吏,端丽美容止,既给厮役,忽有非常衣服,众咸疑其窃盗,尉嫌而辩之。贾后疏亲欲求盗物,往听对辞。小吏云:“先行逢一老妪,说家有疾病,师卜云宜得城南少年厌之,欲暂相烦,必有重报。于是随去,上车下帷,内簏箱中,行可十馀里,过六七门限,开簏箱,忽见楼阙好屋。问此是何处,云是天上,即以香汤见浴,好衣美食将入。见一妇人,年可三十五六,短形青黑色,眉后有疵。见留数夕,共寝欢宴。临出赠此众物。”听者闻其形状,知是贾后,惭笑而去,尉亦解意。时他人入者多死,惟此小吏,以后爱之,得全而出。)
蒯钦看到杨柯,先是大惊失色,继而冷冷的哼了一声:“杨公子好手段,声东击西,用我们明修栈道引开司马玮注意力,自己却是暗度陈仓逃出生天,我等马前小卒不过是些弃子,何敢劳动杨公子大驾,寒邸接待不了贵客,您请回吧。。。。。。”说完,转过身去,大踏步进了内堂。
杨柯不以为意,跟了进去:“蒯兄何以如此小气,我们既是同宗,又兄弟相称。。。。。。。”
“兄弟二字休要再提,我蒯某人高攀不起。”蒯钦依然拒人千里的表情。
“莫非蒯兄要与我割袍断义不成?”杨柯凑到近前,打量着蒯钦身上的锦袍,正是当初自己送给他的。
“正有此意。”蒯钦被杨柯一语提醒:“借佩剑一用,今日我们就割袍断义”。说着话,蒯钦右手从杨柯腰间拔出了佩剑,左手抄起了锦袍下摆,一剑划去,锦袍应声而裂,断为两截:“拿去,从此大路朝天,你我各走半边。”
杨柯笑嘻嘻的接过被割下的衣角,拎着夹层,从中撕开,夹层内赫然用丝线绣着几行字,他双手展开,举到蒯钦面前:“老蒯,看看这个,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蒯钦看到夹层内有字,也是惊奇不已,定睛细看,上面绣着:“一年之内,司马玮必死于贾南风之手,蒯、文二位兄长必能全身脱困,杀贼勤王,青史留名就在此刻。”
蒯钦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悻悻道:“你小子不仅不是个东西,还是个妖孽。”
“谢蒯兄夸奖,明日我再送一领新的蜀锦袍给你。”杨柯一揖到地:“今日有千载难逢,为朝廷立不世之功的良机送予蒯兄与文候,休烈先为二位贺。”
入夜的宫城万籁俱寂,一片漆黑,谯楼之上鼓打三更,司马督的官署内却是火烛高照,三部司马齐聚大殿,面面相觑,被灯火映照得明暗不定的脸就如同三人此刻的心情,起伏不定,忐忑不安。三部司马为前驱、由基、强弩三部的合称。三个人分别掌管戟盾、弓矢和硬弩部队,均是皇宫的卫戍部队。孙秀此时高立于上首,阴沉的目光逡巡着堂下的三人:“中宫阴谋刺杀了太子,赵王救援不及,太子此刻已经命赴黄泉。各位藩王和一众朝臣奉旨要捉拿中宫贾后问罪,兵马现已到了宫门。下官到此是为了给各位大人一个立功的机会,只要三位约束部下遵行命令,赵王已给三位请旨赐爵为关中侯,世袭罔替,可保三位子孙承袭富贵。至于不肯听命的。。。。。。。”孙秀冷冷的哼了一声:“以贾后同谋论处,诛三族。”
三个司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都在等着有人带头。孙秀喝道:“来人,将贾后同党押上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卫士将瘫软作一团的董猛架上了大堂,“砰”的一声,重重扔在了地上。
“三位大人请看,这就是贾后派出传令之人,各位想必也认识,贾后宠臣董猛。”孙秀从袖中抽出了那封密令,递给了三人:“人证物证俱在,贾后刺杀储君,罪在不赦,赵王已经派兵缉拿了贾后在宫外的党羽,后党一系作了鸟兽散,只差党魁伏法了,三位大人还想助纣为虐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欲盖弥彰()
“张华张茂先,西汉留候张良的十六世孙,先帝伐吴之时曾任度支尚书?32??后因言获罪于司马玮被罢官流放,阖家遭难,世人皆赞其有度支之才,堪比春秋名臣子产。”唐仲信手拈来,侃侃而谈。
“二叔博闻强记,佩服之至。改日给您引荐一个人,就是张茂先之女,才貌双绝。”
唐仲是儒学出身,和时下的魏晋风流格格不入,平时从不和人谈论风月,但他为人通达,并不迂腐,此刻见杨柯一反常态品评一个女子,有些诧异,不过看杨柯神清气朗的表情,又想到了刚才谈及的张华,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兜头一盆凉水,惊得董猛打了一个寒颤,从昏迷中醒来的他隐约只记得自己在向手下传达了贾后的旨意之后,便准备回宫,结果在半道上被人从背后重重一击,便不省人事了,四顾一看,自己的侍从一个都没看到,周围俱是虎视眈眈的甲士,一名白白胖胖,眼皮浮肿的老者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赵王爷?您这是。。。。。。。。。。”董猛认出了这老者竟是赵王司马伦,大惊失色,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却发现自己被绑了个严严实实,根本动惮不得。
一个文士走了进来,面白无须,眼神奸诈,正是司马伦第一谋士和宠臣孙秀孙俊忠:“王爷,派出卫士搜遍了方圆数里,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不过我们验看了密令,确是出于内宫的青纸诏书,印鉴无误,千真万确是真的。”说完,递给司马伦一封密函。
“董猛,你知道是何人将你捉拿后又扔在本王的府门前的吗?”
“老奴不知啊,一定是哪个半道劫财的匪徒,途中打了奴才的闷棍,还要多谢王爷搭救之恩。。。。。。。。。”
“哼,顾左右而言他,匪徒,匪徒会留下这个牌子吗?”孙秀厉声喝问:“你自己看看。”
一名甲士将一块木牌扔到董猛面前,董猛定睛一看,脑袋嗡的一下,牌子上写着:“奉贾后密旨传令刺客毒杀太子,速报赵王救太子。”
董猛糊里糊涂被凉水泼醒,不明就里,本来还自持是司马衷和贾后宠信的宦官,司马伦不敢对自己无礼,此刻物证在他手上,虽然深悔自己应该向刺客传达完密令后就毁掉证据的,但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了,立刻便认清了形势,准备耍赖“王爷,奴才冤枉啊,这是有人栽赃啊。。。。。。。。”
司马伦将密函在董猛面前缓缓展开:“老阉奴,铁证如山,你再敢狡辩,本王现在就千刀万剐了你。”
董猛看到司马伦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情知无法抵赖,保命要紧,长叹了一声:“王爷,老奴受人、受人差遣,也是身不由己啊,求王爷饶老奴一命。老奴不敢、不敢再狡辩,一定说、说实话。。。。。。”
“你老实说刺客现在出发了没有?”孙秀紧跟着逼问。
董猛抬头看了看厅外的天色,颓然点头:“老奴奉贾后旨意密令太医令程据与黄门孙虑前去毒杀太子,再嫁祸宫人,并已用宫中令牌送他们半夜出了洛阳奔金镛城去了,此时天色大亮,只怕。。。。。。。。。”(司马炎曾称赞自己的孙子,也就是白痴皇帝司马衷的太子司马遹为“此儿当兴我家”,可惜他忘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名人名言。真实的历史中,司马遹果然是大未必佳。长大后喜欢恶作剧,比如在老师的座位下面扎上针,弄断缰绳,看人从马车上摔下来,摔得不逼真的就锤子伺候,是用真正的锤子,不是sc话里那个虚拟的锤子哦。另一大爱好就是过家家,在宫中设集市做小生意,而且据说是一刀准,卖肉可以不用秤。贾后本来是想派人去毒死他的,奈何他的求生意志太强,拼命抵抗并且逃跑,被十分敬业的黄门孙虑追上,用药杵在卫生间里干掉了,药杵也就是用来锤药的锤子,估计孙虑曾挨过司马遹的锤子,典型的公报私仇。而司马氏父子两代,奇葩皇帝生奇葩太子,也是历史上一门两杰的奇迹了。)
司马伦叫道:“来人啊,速点兵马。。。。。。。。”
“且慢。”孙秀突然开口阻拦:“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马伦急切之情溢于言表:“俊忠啊,刺客已在路上,太子危矣。。。。。。”
“王爷,下官有肺腑之言,请王爷听完之后再做定夺。”
司马伦虽然心急,但对孙秀一向言听计从,便按捺住性子,与孙秀一起转过屏风进了内堂。
孙秀压低了声音:“太子为人恩怨分明,且深恨贾后,明公您一向侍奉贾后,时议都认为您是贾后的私党。虽然您救太子能建大功,可太子心有宿怨,最多让明公功过相抵,弄不好还会招致灾祸。现在有个天赐良机,贾后意图加害太子,而人证和物证俱在明公之手,明公派人去救太子不能真救,必须是引而不发,但事后对朝臣又能有所交代,是救援不及。明公可立即带兵入宫以谋杀太子为名捉拿贾后,既为太子报仇,又除掉了贾后,立此大功还能平息朝臣非议,到那时明公可总揽朝政。。。。。。。。?”
司马伦脸色渐渐由阴转晴,到最后已经变成抑制不住的得意,捻须哈哈大笑:“俊忠啊,你真乃吾之子房也。”
孙秀也是满脸的得意之色,但突然心头想到了一事,又面露忧色:“只是下官还有一事不明,到底是谁抓了董猛又弃于王府门前的?为何此人对如此机密大事会了如指掌?将如此重要的人证和物证交给我们,此人又意欲何为呢?”
“也许是有朝臣获悉了贾后阴谋,又不敢出头得罪贾后,要借老夫的手来救太子也未可知。”
“王爷,事有反常必为妖,一般的朝臣怎会对如此机密大事洞若观火?下官觉得不对劲,总感觉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孙秀双眉紧锁:“王爷,下官觉得必须要查到这个幕后之人,否则。。。。。。。”
司马伦一摆手:“大丈夫行事要当机立断,不要想那么多了,捉拿贾后才是当务之急,俊忠,你持老夫令牌速调营中部将来王府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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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巧舌如簧()
殿门大开,一个大大的箱笼被抬了出来,装上了马车。黄门近前将一个?32??牌递了过去,对内侍低声道:“这个要活着送回家,不许伤他性命。”内侍面露惊讶之色,但随即恢复常态,低头应了声是,驾车隐没在漆黑的宫墙之间。黄门转头吩咐侍立一旁的宫娥:“传孟大人到殿内回话。”
贾南风坐在桌边,漫不经心的用盖碗拨弄着漂浮着的几根茶叶,神态慵懒,脸上红晕未退,视线飘忽的看着孟观,:“董猛回来了没有?”
“禀娘娘,董公公还未复命,下官已派人去找去了,想必是在等程太医二人一起回宫。”孟观神态虽然十分恭谨,但脸上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讪笑。
“那一干被司马玮兄弟下狱的官员都怎么评论本宫的啊?”
孟观熟能生巧,谄媚的笑容瞬间布满了眉梢眼角:“尊娘娘懿旨,除了软禁的二杨之外,被下狱的文武官员共计六十三名全被释放,并于今日都去观刑了,看到奸人伏诛,无不盛赞娘娘的贤德。娘娘真是一箭三雕啊,既除掉了汝南王、卫瓘与楚王两党,又收服了人心,恩威并施,满朝敬服,从今以后,娘娘就乾纲独断了。”
这个马屁显然拍中了马屁股,贾南风掩饰不住的得意:“你等只要忠心,本宫必不会亏待。小心留意朝臣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速来禀报。你再去催催董猛,明日一早回复本宫,事情只要办妥了,你们就等着谢恩吧。”
孟观心领神会,拜服于地,只有接到了封赏的旨意,按照规矩臣下才会上表谢恩:“娘娘天恩浩荡,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表完了忠心,半天没有动静,等孟观抬头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贾后踪影。(后遂荒淫放恣,与太医令程据等乱彰内外。洛南有盗尉部小吏,端丽美容止,既给厮役,忽有非常衣服,众咸疑其窃盗,尉嫌而辩之。贾后疏亲欲求盗物,往听对辞。小吏云:“先行逢一老妪,说家有疾病,师卜云宜得城南少年厌之,欲暂相烦,必有重报。于是随去,上车下帷,内簏箱中,行可十馀里,过六七门限,开簏箱,忽见楼阙好屋。问此是何处,云是天上,即以香汤见浴,好衣美食将入。见一妇人,年可三十五六,短形青黑色,眉后有疵。见留数夕,共寝欢宴。临出赠此众物。”听者闻其形状,知是贾后,惭笑而去,尉亦解意。时他人入者多死,惟此小吏,以后爱之,得全而出。)
蒯钦看到杨柯,先是大惊失色,继而冷冷的哼了一声:“杨公子好手段,声东击西,用我们明修栈道引开司马玮注意力,自己却是暗度陈仓逃出生天,我等马前小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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