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将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斩无名之辈!”
“好,你且听好了,本将军乃是我仲氏皇帝麾下上将雷薄是也。”那武将傲然答道,说罢也不待曹昂答话,一转身又策马杀来。
曹昂见他依旧是大力劈砍的架势,毫无技巧可言,只是一味以蛮力交战。招架了几回合后,曹昂只觉得他着实力大,但却有失灵活,于是心下便打定主意,每每交手之际,便多以闪避为主,不与之交锋。如此一来二去战了能有二十回合,那雷薄渐渐力亏,不复先前的气势。
曹昂见状,知时机已到,便催动胯下照夜白,加速向敌将冲去,雷薄见曹昂主动抢攻,也是略感惊讶,便挥斧横扫,以试图阻拦曹昂。岂料曹昂双足死死勾住马镫,身体后仰,直做了个马上铁板桥的姿态,雷薄双斧恰好从他身体上方三寸处挥过,曹昂这边见他招式用老,右手倏地抬起,手中长剑以雷霆之势直击敌将左手所持的斧柄,只听“铿”的一声,雷薄左手被震得脱力,手中大斧也被直接击飞,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在了远处的地上。
第34章 暗流涌动()
却说那雷薄被曹昂击中斧柄,挑飞一柄巨斧,却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也不去想办法捡回武器,只是迅速打马后撤,意欲重整态势。曹昂一击得手,更是乘胜追击,快马黏住雷薄,长剑挥、砍、挑、刺频繁击出。那雷薄双斧仅剩一柄,值得左挪右闪,勉力招架,一时间却是狼狈不堪。曹昂军中士卒见得此景,立时也士气高涨,大声呼喝叫起好来。
那边雷薄本就难以招架,又听得大军呼喝之声,略一分神,躲闪不及,却是被曹昂一剑刺到了坐下战马的腿上。曹昂这一剑刺得颇深,马腿之上血流如注,那战马吃痛,昂首长嘶一声,竟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雷薄心道不好,值得双腿夹紧马身,死死勒住缰绳,可是这战马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雷薄这一勒,它反而更加疯狂地腾跃起来,只见它弓起腰身,后足发力,整个马身弹射一般跃起,却是将雷薄给抖落在地,自己一溜烟地远远奔走了。
雷薄被这一下摔的几乎筋骨俱裂,但他不敢稍有怠慢,就地打了个滚便站了起来。那边曹昂在战场上向来无妇人之仁,见雷薄狼狈不堪,自然不会贻误战机,早就策马近前,挥剑砍向雷薄。雷薄失了战马,刚才落马之际又将另一柄战斧也跌落了,此时更是狼狈不已,毫无招架之力。所幸的是,这两柄战斧掉落之处都离他颇近,他堪堪躲过几次曹昂的攻击之后,便飞奔上前,先后拾起两柄战斧。
此时曹昂仍在他身后紧追不舍,雷薄只听得马蹄声急如骤雨,刚待转身,剑光已至。雷薄心下一横,竟然不后撤,反倒欺身向前,拼着赢挨曹昂一剑的危险,奋力挥动双斧向曹昂坐骑照夜白的马腿横斩过去。曹昂见势,心下大惊,此剑若是斩到雷薄身上,则战马必然不保。曹昂爱马心切,断然不会做这等交换,情急之下,曹昂猛然向后一勒缰绳,那照夜白乃是自小跟随曹昂,随其大小历经数十战,虽不敢说已与曹昂心意相通,却也十分有灵性,此时主人提拉缰绳,这照夜白却是猛然抬起前蹄,长嘶一声,站了起来,竟是躲过了雷薄破釜沉舟的一击。
雷薄全力一击,不想却被敌方战马闪过,一时无处施力,却又用力过猛,本就有些站立不稳,加上又被照夜白的一声长嘶吓了一跳,竟然跌了一跤。曹昂看在眼中,岂会错过此等良机,剑出如风,唰唰两道寒光闪过,正刺中雷薄双臂,伤口虽不深,却也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出力。紧接着不待雷薄挣扎,曹昊俯下身去,一把抓住雷薄的腰带,直接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策动照夜白奔回本阵而去,却是活捉了雷薄。那边寿春城中的千余名兵卒本欲上前抢回雷薄,却畏惧曹昂的勇武,竟然无一人敢上前。
如今敌军主将被捉,曹昊望向敌阵,却猛然发现,敌军迎战的部队之中,竟然连一名副将都没有,这雷薄一被活捉,敌方却是群龙无首般先自乱了阵脚。曹昊见此,知道机不可失,也不及知会曹昂,直接挥手下令道:“全军突击,一举击溃敌军,拿下寿春城。”众将官远途奔袭而来,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得曹昊下令,骑兵队如闪电之势直冲敌阵。对面区区千余人,约有六百枪兵和四百刀斧兵,本就兵力不足,此时又军心大乱,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知各自为战,毫无章法。曹昊的骑兵队仅仅两轮冲锋,便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斩杀了百余名拼死顽抗的敌人,剩下的兵卒见势不妙,则纷纷束手就擒。
曹昊战前早就吩咐过众将士,他领兵作战的一大原则就是“缴械不杀,优待俘虏”。如今众将士倒也都十分遵守将令,并未为难这些降卒,只是照例缴械了他们的兵器,压在阵中,容后发落。
另一边,且说孙成诈降进城之后,接连见着出城了千余名军士,便再无动静。他偷偷地派人探查了一番,竟然再没发现驻守的将士。孙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带着这百余名将士直接上了城墙,将负责城门的守兵都一并擒获了下来,此时孙成已然完全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了城门。
曹昊率军直接浩浩荡荡地进了寿春城,才过了大门,就看到孙成站在那向他招手,曹昊打马上前问道:“城中情况如何?”
“回将军,末将派人探查了一番,竟然没发现其他军队,所以末将就顺便带人将城门看守那一队士兵给擒拿了。”孙成答道。
“没人?这不应该啊,寿春是袁术的老巢,怎么可能只有那区区千人把守?”曹昊眉头紧皱疑惑道。
此时曹昂也打马上前,孙成又把城中情况说了一遍,曹昂听罢也皱眉道:“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寿春守军多寡,如何连张绣将军也不见了?”
孙成耸了耸肩,无奈道:“末将也颇为疑惑,但适才几番查探,发现城内居民倒是俱在,只是听说起了战事,一个个户门紧闭。而几个将军府和兵营却是空空荡荡的,一人也无。”
周恒在一旁沉吟了片刻说道:“二位将军,如今看来,若非城中有诈,便是如周瑜所料,寿春将士都胆小懦弱,弃城而逃了。”
曹昊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道:“即便是果真如此,张绣将军也应在城中与我军接应啊,怎么如今一个士卒都不见?”
周恒又道:“或许张将军是去追击敌寇了?”
此时周瑜突然策马上前道:“那也多半不可能,张绣将军若是果真去追击敌军,也当留下士卒以待禀报我军。适才我在周围简单探查了一番,城门附近有一哨所,其内部毫无凌乱迹象,想是其中兵士乃是从容撤离的。”
曹昊思索了片刻说道:“子修,你适才不是擒获了一个敌将么?何不问问他可否知道些什么。”
第35章 扑朔迷离()
“别提了,刚刚你率军突袭之时,我就命后方的几个兵士去审问他了,结果这雷薄倒是有骨气,一个字都不说。”曹昂摇头道。
“唉,这就难办了啊。”曹昊有些无奈,他总感觉寿春城内如此反常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偏偏又无处下手。
“无妨,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我先进城内查探一番,待彻底占领此城再说。”曹昂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曹昊点头道。
二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分派手下兵士去城中各个驻兵点探查驻守,同时收编刚才的九百名降将,曹昊特意吩咐了一句,要求士兵务必要与城内居民秋毫无犯,大小将领俱点头称是,领命而去了。而曹昊和曹昂二人则领兵往袁术私建的皇宫而去。
过了寿春城内的主街,曹昊见两边的住户依旧都宅门紧闭,要不是有好奇之人从门缝窥视,或者有顽皮孩童翻上墙头观瞧,曹昊几乎以为城内居民也一并消失了。
不过在这些民宅前面,寿春城东西两条大街上的几个将军府,确实实实在在地人去楼空,大宅子空空荡荡的,连一个下人也没有。曹昊正感到奇怪之时,身旁并驾而行的周恒突然凑上来低声说道:“将军,在下略有发现。”
“哦?是什么发现?”曹昊好奇道。
“适才咱们路过了约有七八个将军府,只有两个是十分整洁,内部虽然空旷,但却有条不紊的。余下几个,皆十分凌乱。”周恒低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有些人”曹昊恍然大悟。
“嗯,有些人可能是被强行带走的。”周恒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说着话,不觉就走到了“皇宫”门前,只见这袁术所建的宫殿,碧瓦飞甍,重楼叠嶂,下有九龙绕壁,上有六兽镇梁。端的是气派的紧。曹昂看到此景,笑着对曹昊说道:“你瞧这袁术,竟然当真是仿照陛下在洛阳故都的宫殿模样修建而成的,且又造的如此气派,不知挥霍了多少才建成此宫。”
“怪不得向来听人相传说江淮之地民不聊生,如今看来,都是这袁术的‘功绩’了。”曹昊皱了皱眉眉头说道。他是向来最痛恨这种行为,想来即便各路人马不来讨伐袁术,以其所作所为,早已大失民心,败亡只在旦夕,无论是曹操、刘备、吕布,还是曹昊、曹昂,都不过是在顺水推舟罢了。如今看来,天命人为,不过自业自得罢了,曹昊不禁感慨了一番。
曹昂见曹昊闷闷不乐,只道他是为张绣之事烦心,也没多想,便开口安慰道:“兄长不必担心,张将军武艺过人,且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曹昊摇了摇头道:“我倒并不是十分担心张绣将军,而是在想,敌军这么大的动作,我军竟然毫无察觉,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曹昂听到此话,心中也感到十分沉重,若是敌军通过隐蔽通道悄然行动也便罢了,要是敌军果真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闹了这么大一场,而自己却全然不知,那就说明自己部队的能力实在堪忧了。
虽然一曹昊一行人被这些反常之事搞的一肚子不快,但进了皇宫之后,大家的心情就瞬间多云转晴了,因为他们终于看到活人了,而且还不少。皇宫内的大小管事、女官、宦官等一个不少,全都在宫内。此刻见曹昊大军进了皇宫,他们倒也乖巧,未待发话,便纷纷拜倒在地,举手纳降。
曹昊与曹昂相视一笑,此行总算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曹昂命人先行封了南北二宫,之后引宫内诸人分别从金商门和司马门行至复道之上,顺着中东门便都带出了皇宫。曹昂就近选了两处将军府,暂且将一干宫人分别羁押其中。安置妥当之后,曹昂与曹昊问他们何人主事,众人便纷纷指向一名中年宦官,言其为宫内中常侍,曹昂闻言,二话不说便将那宦官带到一旁单独审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曹昂将看着那跪倒在地抖得跟筛子似的的宦官问道。
“回回将军,小的小的名叫陈准。”那中年男子声音发颤地答道。
“你不必害怕,我等问你话,只要你不隐瞒,我二人便不会为难与你。”曹昊见他如此害怕,出言安慰道。
“谢谢将军。”那陈准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下一了心情,渐渐地缓和了下来,不再颤抖了。
“我且问你,为何寿春城中不见守将?”曹昂开口便问出了众人最想知道的问题。
“小的不知啊。”陈准抬起头来,满眼无辜地看着曹昂答道。
“大胆!你久居城内,城中动向如何不知,分明是有意欺瞒!你是不想活了么!”曹昂勃然大怒道。
“回大人,小的不敢啊!”陈准“砰”地一声一个头磕在地上,差点没吓得哭出来,他颤抖地说道:“三日之前,上将军雷薄来到宫中,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宫,否则就要杀人啊!”
“哦?雷薄?你将近日来的事情一一与我听,但有半句胡言,仔细掂量掂量你自己的脑袋。”曹昂听到此话,倒是有些意外。
“是。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准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数日前,有个叫张绣的将军来降,说是要助我军作战,起初城中将士似都十分重视此人,纷纷宴请结交,上将军雷薄和陈兰更是每日相陪。”
“后来呢?”曹昊听到张绣的消息,焦急地问道、
“后来过了能有两日,雷薄将军不知为何饮得酩酊大醉,和张绣争执了起来。一开始只是争吵,后来两人便打到了一起,不过雷薄将军原本武艺就不如张绣,再加上喝醉了酒,更是不敌,故而几招内便被刺伤了左腿,被手下架了回去。再之后就听说两人又起了冲突,翌日一大早,雷薄将军便来到宫里,命令我等不许出宫,再之后的事,小的就一概不知了啊。”陈准一口气将这几日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
“你所言真假,本将军暂且不知,不过稍后自见分晓。”曹昂听罢陈准的话,却是不知可否。只向立侍一旁的夏侯尚吩咐道:“你去讲雷薄带来,与这陈准当场对质。”
夏侯尚领命去了,这时曹昊环视了一圈,却忽然发现,周瑜不见了,正要开口说与曹昂,不想夏侯尚雷厉风行,已经将雷薄带了过来。
曹昂指着雷薄对陈准说道:“今日雷薄于我交战,被我所擒获,如今你二人对质一番,便知真假。”
那陈准看了雷薄几眼,忽然扣头说道:“大人明鉴,此人并非雷薄啊。”
第36章 真假雷薄()
“你说什么!”曹昊、曹昂两人大为震惊,异口同声地惊诧道。
“二位将军明察,小的当值多年,城中诸位将军都十分相熟,此人小的从未见过,不知为何冒充雷薄将军。”陈准言之凿凿,半点不似说谎的样子,而且在这种事上说谎,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来人!”曹昂眼神一凛,叫来几个兵士吩咐道:“你们几人,带着这个假雷薄去巡游一圈,先叫之前的降卒和那些宫人辨认,若是无果就去让寿春城百姓来认他一认,但凡能指认他身份的,赏银五十两。”
假雷薄?几个士兵面面相觑,都感到一头雾水,但见曹昂黑着脸,曹昊也面色不善,于是也都没敢多问,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