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很好。”,蒋靖笑着点点头,“只不过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我与通州方面…渊源颇深,如果能让他们知难而退,自是最好…”
“我明白了,你想腾出手来先东边的事解决好,所以不愿意再树强敌,对不对?”,陈芷兰自以为猜透了蒋靖的心思,脸上满是得意,不过却见蒋靖神色落寞,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也是一部分原因吧,不过终究也是晚了…恐怕后方的战事此时已经有了分晓,该来的,总会来的…”
陈芷兰见蒋靖竟然还对通州方面存着一丝犹豫与愧疚,不禁暗中腹诽蒋靖妇人之仁,但明面上又不好说出来,只好出言安慰道,“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尽人事,顺天命,你要相信后方的战士,而且只要你还在,他们就不敢怎么样,因为他们打的就是让王千宁设局杀你,然后趁乱取城的算盘!”
陈芷兰话音刚落,还没等蒋靖回答,门外便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二人所料不错,果然是金昌城急报。
原来就在蒋靖来蔚县的时候,彭嘉禾便派兵攻袭了蒋靖后方。金昌城方面本就兵力不足,此时再遇战事,更显捉襟见肘,再加上率军的杨林和彭子琪以蒋靖已死为谣言来祸乱军心,竟致稀里糊涂地丢掉了和州城。
“不成,我必须马上率军回援金昌!”,蒋靖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心中满是烦乱,“金昌城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得不偿失!”
“那这里怎么办?”,陈芷兰听到蒋靖说马上要离开,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这里形势一片大好,就此离开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我没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拖沓。”,蒋靖长舒一口气,情绪似是镇定了下来,“拿下了虞城和蓟县城,我在东边的安全就有了一定的保障。王千宁死了,他的地盘定是一片混乱,此时出兵看似有利,但如果我率兵冒进,会激得那些将领同仇敌忾。相反,如果我选择撤军,他们就会为彼此的一亩三分地争夺不休,到时候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我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而且东边的吴辉也不会消停,等什么时候他出兵了,我再跟着进军,到时候首尾两相夹击,想不赢都难!”
陈芷兰听得蒋靖这一番分析,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其实她本想告诉蒋靖,王千宁手下的那一干将领谁也不服谁,只要王千宁一死,他们必会大打出手,所以不如暂缓进攻,既能休养生息,还能等待时机以收渔翁之利,没想到蒋靖竟能在不了解敌军的情况下,做出如此正确的判断。
可还没等陈芷兰夸赞他,蒋靖接下来的话却让陈芷兰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其实就算我想打,也是没有力气了,兵员捉襟见肘,后方又出问题,我实在不敢两线同时开战啊!”
“将军高才,此去定能旗开得胜!”,陈芷兰衷心祝愿道。
“这我倒不担心,诚如你所说,,他们打的就是浑水摸鱼的算盘,只要我回去,士气就能够定下来。再加上杨林他们是长途奔袭作战,粮草也不能久持,最终定会败退,只是…”,蒋靖眉头微蹙,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只是彭氏此举,未免让人心寒…还有和州城,怎么那么轻易就失了呢?昊哥的本事可不差啊…”
(本章完)
第284章 颠簸的马车()
寒冷天气的阳光,柔和却不刺眼,照在人身上直感觉暖洋洋的,只可惜蒋靖下令疾行,因此一路上三千兵马激起了漫天尘土,倒辜负了这山野间独有的好景致。
大头兵们不在乎这些,可马车里的陈芷兰却不成,尤其是马车时不时的急速奔行会让她感到一阵阵肠胃翻涌,运气不好的话还会呕出来一些,让她想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都不可得。
离金昌城越来越近,路也渐趋平坦,不过可能因为方才那段路太过颠簸,所以陈芷兰还是忍不住撩起帘子,再次朝车外干呕起来。
这一路上自己可是遭了不少罪,可天杀的蒋靖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明明看到自己被车马颠得不舒服,却连问都不问一句,害得自己这一路上尽量都喝水充饥,连块点心都不怎么敢吃。
谁知说曹操,曹操到,陈芷兰刚在心里骂了蒋靖两句,便远远地看见蒋靖打马朝这边赶来。
陈芷兰见状,赶忙将头缩回马车中,然后急匆匆地漱了口,对着镜子擦了擦嘴角,收拾了一下妆容,便又快速将头伸出车窗外,朝蒋靖大声喊道,“蒋将军,我有急事寻你,还请来车中一叙!”
话音刚落,陈芷兰也不去看蒋靖怎样反应,便又迅速缩身回到了马车中。她知道,只要自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呼喊他,他肯定会硬着头皮过来。
正在陈芷兰得意的当口,马车突然又“咣”得一颠,让陈芷兰不由得一声痛呼,在感慨自己下面还得多加个垫子的同时,不由得暗中骂了赶车的老头两句。
在陈芷兰看来,那个赶车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势利眼,一开始以为自己是蒋靖的侍妾,就对自己百般讨好与殷勤,那副谄媚的样子都让人有些受不了。
可后来得知自己只是搭顺风车去金昌,便顿时换了一副态度,不仅爱答不理的,赶车过程中也愈发不注意,结果搞得自己直想吐酸水。
唯一一段觉得很舒服的路程,就是蒋靖上车来与自己商量事的时候,虽说那段路程较为崎岖,但赶车过程中竟是如履平地,所以陈芷兰一看到蒋靖,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给叫了过来。
当然,蒋靖有时候也是故意躲着她,因为他本不想带陈芷兰回金昌城,甚至总感觉只要她呆在自己身边,就有一种潜在的危险和麻烦。
可是当他提议将陈芷兰安顿在蔚县时,她却死活不肯,说是总感觉有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心里头忐忑,没有安全感。
蒋靖明白她是意有所指,而且也非常理解,毕竟陈芷兰长得漂亮,在驻满兵丁的小小蔚县城实在是很扎眼,既然自己承认对她没想法,刘天自然不会忽视这个看起来唾手可得的美女。
蒋靖不会让陈芷兰被人强迫,也不愿让刘天步了王千宁的后尘,所以便又提议将她安顿在银临城。
可陈芷兰却说刘天驻扎在蔚县,守银临城的萧汉也是刘天的拜把子兄弟,自己于萧汉无恩,没准哪天就会被他卖给刘天,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跟在蒋大将军身边踏实。
蒋靖比不上她伶牙俐齿,也不愿和她多做计较,最终只好答应带她到金昌城,本打算进城之后,便先着人安顿好她,省得起了误会,可谁知却在这个当口,被她当众叫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为了避嫌,蒋靖先把帘子给撩了起来,以便让外面的人看清车内的状况,而陈芷兰也是识趣,只画了淡妆的她端坐在一角,面容恬静,举止有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坐车出来踏青。
“小女子多谢大帅照顾,特以茶代酒,敬大帅一杯!”,蒋靖上来后,车子也行得平稳多了,所以陈芷兰赶紧趁机拿出一些吃食,不然进城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吃东西,“大帅?你有心事吗?”
“哦…没有!”,蒋靖看着面前的陈芷兰,不由得一阵发呆,不过自己什么时候又从“蒋将军”变成了“大帅”?这样倒也好,较亲近的称呼容易让人误会,但是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带她来金昌城?这要是看见祎瑶和雪晨,该如何解释?还有和州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此时再瞅瞅陈芷兰,心里不由乱糟糟的,“芷兰姑娘,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来这金昌城的,平白受了那么多罪不说…我四哥人是霸道了一些,但二哥却不是不通情理,你要是不愿意,他定不会强迫你,还有四哥,他喜欢漂亮女人不假,但他不缺女人,可能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趣,日子久了就…再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你…”
蒋靖喋喋不休地说着,陈芷兰也不反驳,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直到蒋靖红了脸庞,吞吞吐吐地再也说不出话来,陈芷兰才摇头笑道,“说了那么多,只是想告诉我,我不该跟着你来金昌城,对吗?”
“不是…我…”,蒋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有些词穷,“我只是想告诉你…二哥和四哥他们都不坏,四哥也不会真对你怎么样的…”
蒋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竟是几不可闻,相比之下,陈芷兰倒显得落落大方,“谁是个什么样儿,我自己心里有个判断。我已经受够了,所以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拿自己去做实验的赌注,你明白吗?”
蒋靖知道陈芷兰的悲苦境遇,也明白种种原因使得她的戒备心与对人的不信任感要强得多,因此不由点了点头,却听得陈芷兰继续说道,“人活不易,好在我遇到的是你,既然遇到了一个值得信任的,我便不会轻易再去冒险,更何况我于你有恩,你也不会对我做出太过分的事吧?嗯?”
陈芷兰一开始语出暧昧,蒋靖还有些坐立不安,可到了后来,蒋靖明白其中真意,也渐渐体会到了陈芷兰作为一个遇人不淑的美丽女子在这个乱世中的不易,因此不由得出言安慰道,“芷兰姑娘放心,你于我有恩,这点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只要芷兰姑娘愿意,我会一直护你…啊,不对,嗯…就是…”
陈芷兰看到蒋靖这副窘迫模样,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同时为了缓解尴尬,帮蒋靖遮掩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只要我不害你,你必定会还了我这份恩情,对不对?”
(本章完)
第285章 那我呢?()
车马隆隆,西沉的落日映得拖着长长影子的大地红彤彤的,一如蒋靖此时的脸庞,但陈芷兰话说得如此直白,不由得蒋靖不羞,“芷兰姑娘,我…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人心自有一杆秤。”,陈芷兰轻轻一笑,倒是显得满不在乎,“总之你应该也明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整天想着去害人?其实我也想活得轻松些呢。”
蒋靖见陈芷兰话语中略显倦态,甚至不经意间将一只胳膊拄在了放着吃食的小桌案上,似乎也体会到她承受了许多本不该承受的东西,于是便出言安慰道,“姑娘聪慧,定会得偿所愿的。”
“希望如此吧。”,陈芷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其实我之所以缠着你来金昌城,实在是因为怕了,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相信,我…我想彻底和过去的生活告别…”
“姑娘说的…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啊你…”,陈芷兰笑着冲蒋靖扬了扬手,话语中不免有几分调侃意味,“你要是真明白,就不会一开始带我来金昌城时还不情不愿的…不用脸红,我不怪你,哈哈哈…诶,对了,你其他几个兄弟如何?不会像你四哥一样吧?还是你们这些有兵有地的都爱抢女人?”
“怎么会那样?”,蒋靖被陈芷兰问得张口结舌,不禁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其实哪有什么抢不抢的,打仗的时候,总会有流离失所的女人,这时候能有人给她们口吃的,给她们一个安定的居所,保护她们安全,终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说到底也是自愿的…”
“可要是你们不打仗,怎么会有流离失所的女人?”,蒋靖的话似乎戳到了陈芷兰的痛处,让她忍不住反驳起来,“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女人没了你们就活不下去?怎么知道那些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陈芷兰这连珠炮似的一顿发问让蒋靖忍不住一阵尴尬,“芷兰姑娘,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我…我不是针对你…”,陈芷兰方才情绪激动,此时也觉有些过分,于是便岔开话题,开起了蒋靖的玩笑,“你也抢过…收留过类似流离失所的女人么?”
看到陈芷兰那促狭的笑容,蒋靖也懒得和她多说,毕竟他不想拿程祎瑶和李雪晨开玩笑,于是直截了当地答道,“没有!”
“那你…你身边没有女人吗?”,陈芷兰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我只是说我没有收留过类似流离失所的女人。”,蒋靖冲陈芷兰眨眨眼,好像是将了她一军,“我身边有两位红颜知己,一位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一位助我起于微末,患难相扶。”
“哦…难怪呢…”,陈芷兰看到蒋靖叙说时那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幸福模样,不由地低下头去,心中竟有一种淡淡的怅然若失的感觉,沉默半晌,方才缓缓说道,“她们…都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蒋靖脱口答道,似乎是忍不住要朝别人炫耀,可当他看到陈芷兰眼中那股淡淡的忧伤时,方才意识到她起了自怜自艾之心,于是忙接口答道,“姑娘也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但愿如此吧。”,陈芷兰咧嘴笑笑,但看起来却终归有些勉强,“其实你上次和我说的很对,人不能只靠仇恨活着,但自从报了仇后,总归觉得生活有些无聊,你呢?你是因为什么而活着?”
“支撑我活下去的,当然也有仇恨的力量。”,蒋靖舒口气,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可惜我现在力量有限,有些仇…”
“凭你现在的能力,还有报不了的仇?”,陈芷兰神情有些惊讶,不过瞬间便恢复了平静,“是了,大人物自然有大仇恨,不过支撑你的理由,总不会只有仇恨二字吧?”
“当然不会。”,蒋靖笑笑,眼神不自觉得带上了一抹温柔,“其实现在支撑我活下去最大的理由,就是要让身边的人幸福,这世上有一些爱我的人,也有一些我爱的人,我要努力,让她们一生平安喜乐,这就是我活着最大的意义。”
“那你是为别人而活啰?”,陈芷兰有些不理解地看着蒋靖,尔后兀自叹了口气,“总之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值得我这样去做。”
“其实也不能说是为了别人而活。”,蒋靖以为陈芷兰是在伤心自己的家人全部死难,所以也不愿让她的想法过于偏激,“你看外面那些兵士,他们很有可能就在某场不大不小的战役中死去,但他们仍旧在努力的活着,有的可能是为了让家中的妻儿老小有口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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