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鉴则是眼珠子滴溜溜直转,颇觉心痒难耐,他素有好财之名,如今这巨大的利润摆在面前,哪能不动心?刚好他的长子郗愔好神仙方术,不成器,可以送到海外去历练一番,但问题是,他没有资本啊!
出海要有船,自家没船谁愿带你,而海船并不便宜,以一艘载两百人的海船为例,造价要数百万钱,还要招募水手,船工,武装护卫,这都是钱,最后要有货物。
郗鉴不禁把主意打到了爱女郗璇身上,指望着从郗璇手里借些钱来。
第829章 借酒浇愁()
杨彦把阶下众人的神色变幻一一看在眼里,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啊。
老马曾说过,百分之百的利润,就足以驱使资本家卖出能绞死自己的绞索,而出海贸易有成百上千倍的利润,他就不信,暴利当头,黄土地民族不动心,未必就不能逐渐地转变为海洋民族!
其实中国人出海是有传统的,对海外贸易也不排斥,明朝之所以搞出禁海的闹剧,无非是利益集团贪得无厌,利用权力垄断对外贸易权,杨彦必须要阻止此事发生,并把海贸下沉,打断世家大族的垄断,使得普通人也能从海贸中获得好处。
其最简单的方法是建立行业协会,吸收普通人参与,以行会的名义出海,不过这要在水军开辟出贸易通道之后才能考虑,暂时倒是不急。
况且参与的人员越多,就越容易出现诸如泄密,无序竞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是事先都要规划好的。
“诸公,诸公!”
待得下面讨论了一阵子,杨彦压手一双。
殿内陆续安静下来。
杨彦道:“对外贸易,我大明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否则我们只能赚取些微的辛苦钱,白白忙活都便宜了别人,与其如此,不如不做,诸公可愿任由萨珊付着在我大明身上吸血?”
“自是不愿!”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哪还能让他得逞?”
“哈,萨珊莫非欺我大明之剑不利否?”
底下纷纷表态,也确实,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怎么可能任由别人骑在自己头上赚钱呢?
“好!”
杨彦点点头道:“其实出海贸易,不仅仅是丝绸一项,比如香料,出海路走罗马,须经身毒,身毒出产香料,在罗马广受欢迎,若是能寻到香料产地,可顺路贩运至罗马,另瓷器在罗马也能卖上高价,目前仅有会稽出产,远远不够,孤记得,豫章郡鄱阳县新平镇(今江西景德镇)有上好高岭土矿藏,可用来烧制瓷器,容少府,你与荀虎派出人马,去当地勘探,归入国有,一旦发掘出来,即组织工匠,烧制瓷器。”
“诺!”
容娥与荀虎双双施礼。
众人对杨彦随手一指就有矿的本事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捋须微微笑,殿内的气氛极其欢乐。
建康的冬季以湿冷闻名,一阵阵寒风吹入太极殿,冻彻心扉,但更冷的,还是司马绍的内心。
杨彦的习惯天下皆知,出去打一仗,回洛阳休养一阵子,次年再出兵,现今两赵皆灭,慕容、高句丽均遭重创,很明显,这个冬季过完,明军将渡江南下。
以往江东政权还有长江天险,但轮到司马绍头上,明军战舰驰骋于大江,上游的荆湘江州,也属明国所有,姑孰则是顶在建康腰间的一把利刃,更何况,明军还驻在覆舟山啊,渡过后湖,就是宫城!
“啊!”
司马绍突然凄厉的咆哮起来,猛一挥袖子,哗啦啦一阵脆响,案上的酒盅菜碟摔了满地。
“陛下,陛下!”
庾文君从后殿奔出,看着司马绍那痛苦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
这几年来,司马绍一事无成,原本他的算盘打的还是不错的,与陶侃联手,击破各家士族,尽可能的壮大力量,与明军决一死战,但江东各家也不是软柿子,战线僵持在丹阳侨立琅琊郡,没有任何进展,并且随着王敦献江州出降,江州的军卒武器全部留给了杨彦,杨彦任邓岳为江州刺史,形同于堵死了陶侃入湘州的道路。
久而久之,加久战不下,陶侃动起了心思,作战渐渐以敷衍为主,还主动放弃广陵,名义上是收缩兵力,实则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向杨彦示好。
他日明军南下,说不定陶侃会第一个投降。
在这种局势下,庾亮也减少了入宫,并且还隐晦的探问庾文君有没有和离的打算,这摆明了是与司马绍作切割。
庾文君与司马绍同床异梦,而且司马绍也失去了人道的能力,让她守着活寡,她也不是没考虑过和离的可能,可是能和离么?
她的身材完全走了样,肤色腊黄,脸上长着斑,怎么看都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如果和离的话,哪还有人再愿意娶她?
司马绍好歹是她的丈夫,她也习惯了有个男人作为依靠,和离了将来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
况且她与司马绍育有两子一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厘清了。
“走了,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司马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指着庾文君道。
庾文君叹了口气:“妾是陛下的妻室,自当与陛下同舟共渡。”
“过来,陪朕一醉方休!”
司马绍现出了满意之色,向庾文君招手。
庾文君劝道:“陛下,您不能喝了,酒醉伤身啊!”
“哈!”
司马绍哈的一笑:“醉死总好过沦为亡国之君,朕的大晋,要亡了,明年就要亡了啊,列祖列宗,大晋江山丢在了不肖子绍手上,他日九泉之下,朕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哈哈哈”
正说着,司马绍仰天长笑起来,笑声中说不出的心酸。
“陛下,您喝醉了!”
庾文君上前,扶住了司马绍。
“朕没醉!”
司马绍抓起酒壶,咕噜噜灌了满口,浊黄的酒液滴落衣襟,胡须都湿了半边,随即又咣当一下,把酒壶摔的粉碎,这才深吸了口气道:“朕好恨啊,当初杨彦之一文不分,是朕与先帝被他蒙骗,许以东海国相要职,谁料养虎贻患,夺我大晋江山的正是此子,朕悔不该当初啊!”
庾文君不知道说什么,当时谁都没看出,杨彦居然有王者之相,一步步壮大到了可以吞并大晋的存在,只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司马绍又哈哈笑道:“朕还有数万精兵,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大不了与之玉石俱焚便是,文君,朕问你,若是事有不逮,可愿随朕共赴黄泉?”
“啊!”
庾文君惊呼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
司马绍脸一沉:“莫非你不愿?”
庾文君肯定不愿,可这话不能说,于是劝道:“陛下,明王也算待人宽厚,况陛下曾为他的故主,他哪敢下毒手加害陛下,莫非不怕天下悠悠众口?”
“哈哈哈哈”
司马绍狂笑起来:“朕曾被废过一次,引为生平之耻,岂能被废第二次?朕宁可死,也不愿受此羞辱,朕最后问你,愿不愿随朕而去?”
庾文君心乱如麻,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只是司马绍的面色越发的狞狰,恐怕自己只要敢说半个不字,他就立刻杀了自己。
抱着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思,庾文君勉强点了点头:“妾听陛下的。”
“哈哈哈哈”
司马绍再度大笑。
第830章 郗璇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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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黑了,司马绍发着酒疯,时而大笑,时而大哭,庾文君侍立一旁,手足无措,回想起往昔岁月,一阵阵懊恼涌上了心头。
如果当初大兄能坚辞先帝,不让自己嫁入皇室,自己又怎会落到这般下场呢?
凭着颍川庾氏的身份,哪怕嫁不了琅琊王氏、诸葛氏、羊氏等高门,稍次一点的士族还是可以的,虽说没有皇后那么显赫的身份,却落得自由,又不必跟着无能的皇帝受辱。
庾文君其实挺妒忌裴妃的,裴妃前半生凄惨,后半生否极泰来,她这几年来,也见过裴妃数次,虽裴妃已年近四旬,却仍如三十妇人,肌肤水嫩,艳光逼人,而她自己呢,与裴妃活反了,上半生风光,下半生不仅落魄,恐怕还得横死。
更何况裴妃手头的产业惊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富豪,让她羡慕万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这就是命啊!
幽暗的太极殿内,寒风吹的火光摇曳不定,身影如妖魔般起舞,夫妻二人各怀心思,与此同时,辛拉德与菲力克斯也是在馆驿里坐立难安,关键是他们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根据安息的史料记载与昭武诸国的口口相传,东土人好面子,最好客,与之交易,哪怕明知吃亏,只要称赞他几句,他就会大度的不介意任何利益得失,好东西尽往外送,甚至还有个礼轻情义重的说法,只要你带了礼物,不管带什么,东土都会把你奉若上宾,临走时赠礼塞的满满,大赚特赚。
可这明国是怎么回事?不仅回赠一匣子一文不值的绿石头,还与传言完全不符,让二人一度怀疑来到了假东士,因此哪怕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好不容易,华混送国书来了,递过去之后,冷着脸道:“大王有令,限你等三日之内离开洛阳。”
辛拉德连忙问道:“汉朝之时,东土尚与安息互相交好,但到了明国,怎会至此?难道贵国一点都不珍惜过往的情谊?更何况我家皇帝陛下若是问起,总要有个交待过去的理由吧?”
“哼!”
华混冷哼一声:“汉武帝好心好意开丝绸之路,不想竟被安息蒙骗,我家大王英明神武,岂能再蹈汉朝覆辙?”
二人目瞪口呆,越听越不明白。
“也罢!”
华混一脸嫌恶道:“你等既然装傻,那本官就挑明了说,一匹丝绸在我中土卖一千五百钱,而你们贩去罗马卖多少?居然能卖到一千五百万钱,见过黑心的,没见过如此黑心,我大明不是傻子,本官言尽于此,二位好自为知!”
说着,大袖一甩,快步离去。
两个人终于弄明白了,难怪明国要征一百倍的关税,这是眼红啊!
不过在他们看来,迢迢万里贩运,历尽风霜,甘冒奇险,怎么就不能赚取高额利润?我卖的高是我的本事,这是自己应得的,更何况你明国的丝绸就卖这个价,我是少给你一个铜钱还是怎么了?
二人满是不愤,但是从明国朝堂的表现来看,分明已达成了从原产地涨价的共识,而且是涨一百倍,非得要在这块硕大的奶酪上掰下一大块来。
丝绸从一千五一匹涨到十五万,贩运去万里之遥的罗马,已几乎无利可图了,这是双方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能用军事手段解决。
不过萨珊的战略重心在西面,与罗马接壤,如果对东方用兵的话,就得与先与罗马签订和约,还得越过葱岭,补给线无比漫长,二人的心里都升出一种无力感。
萨珊使节团为表抗议,第二天就西出洛阳,愤愤而去,但没人在意萨珊使节团的去留,毕竟明国初建,国力正处于急速壮大的时期,民众也空前自信,没人会惧怕萨珊大军来犯,甚至不少人还摩拳擦掌,就等着他来呢,因为战争意味着立功。
在大部分人眼里,萨珊再强,能强得过匈奴人和羯人?
当天晚上,照着习惯,杨彦与妻妾并桌用膳,孩子们挤在一起,自己吃,吃着吃着,杨彦发现,郗璇好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有事?”
“啊,没事,没事!”
郗璇惊呼一声,忙不迭的摇着脑袋。
“不对,你就是有事。”
杨彦从慧娘边上起身,一屁股坐在了郗璇身边。
“真的没事,郎君别多想。”
郗璇则如避瘟神般,反而向边上让了让。
“这”
杨彦怔怔看着郗璇,眉心拧了起来。
郗璇与慧娘、巧娘、崔玲同龄,都是二十一二岁的妙龄,想想也挺感慨的,成婚多年,孩子都有了,可妻子居然才二十出头,搁在后世,连大学都没上完呢。
杨彦摇了摇头,又看向郗璇,她虽有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孔,身材却仍然单薄,杨彦在家里,恪守雨露均沾的原则,可是细细算起来,对于郗璇仍是稍显冷落,主要是出于男人的天性,对于平胸女实在是容易遗忘。
而且郗璇又不象李卉儿年纪还小,尚有继续发展的可能性,她是定型了,同时郗璇的性格也内向,羞羞怯怯,难免不起眼。
杨彦心里有了些愧疚,正待说什么,巧娘却打了个眼色给杨彦,笑道:“郎君,快吃吧,子房没事的,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杨彦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巧娘,就不再多说,拿起碗筷,吃喝起来。
席中诸女巧笑盈盈,连吃带聊,不时妙目瞥眼边上的孩子们,气氛倒也融洽,不片刻,晚餐结束,按惯例,今晚杨彦与巧娘过夜,在逗了会儿孩子之后,杨彦让母亲们把孩子抱走,独自去往巧娘的屋子。
巧娘也哄好了孩子,交给婢女带着,正在等候,见着杨彦进来,欢喜的站了起来。
其实巧娘的容貌在时人眼里算不得美女,她的脸形是瓜子脸,也就是狐狸脸,当时人以鹅蛋脸为美,不过现代社会流行锥子脸,杨彦倒是挺喜欢这种脸形,况且生过孩子后,巧娘风韵大增,熟态与媚态结合,对杨彦的吸引力更大。
杨彦从后面环上巧娘的纤腰,笑道:“今天怎么回事?你与子房是否有事瞒着我?”
巧娘舒服的整个人都陷进了杨彦的怀里,享受着那份温暖和安全感,微闭着美眸,一时竟没有答话。
“不急,我先服侍你洗浴,边洗边说罢。”
杨彦索性拦腰抱起巧娘,大步向浴室走去。
“郎君,等等!”
巧娘回过神来,急唤道。
“嗯”
杨彦顿住了脚步。
“郎君,先把妾放下!”
巧娘微红着脸,不依道。
“说了我再放!”
杨彦不依不饶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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