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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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 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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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只能撑个三五日,急的是他,几次强攻不下,必军心散乱,不战自溃都有可能!”

    杨彦微微笑道:“咱们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拖他几天,待后继部队与拓跋氏赶来,几面一围,谅他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羯军的跚跚来迟,并未给明军带来太大的影响,羯军则是大为震动,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明军,均是膛目结舌,马速也不自觉的渐渐放缓。

第750章 绊马索() 
“咴咴”

    石勒世子石弘猛一勒马匹,惊道:“哪来的明军?明军怎会扼住潞县?莫非蒲坂失守了?”

    被石勒派来辅佐石弘的赵鹿和冀保,及周边众将也是满脸的惊疑不定之色,蒲坂虽仅有两万守军,但在他们看来,坚守个三五日不成问题,为自已从容撤回上党三关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却没料到,明军居然奇迹般的出现,这也说明,蒲坂确实失陷了!

    赵鹿急忙拱了拱手:“世子,我军后有拓跋部追赶,前有明军拦路,形势危急,而据末将观察,明军应是刚到不久,当趁着明军立足未稳,立刻挥军强攻,不予他从容布置之机!”

    石弘才十三四岁,骤遇强敌,早已失了分寸,不由望向了冀保。

    冀保满脸的挣扎犹豫,他不是不明白一鼓作气的道理,眼见就要安全回家,却被仇人堵在家门口,任谁都会憋着一股郁气,只要适当激励,这股郁气将会转化为斗志,但是由广武一路奔来,全军日行一百余里,几乎到了极限,很多战士的脸面,都布上了深深了疲惫之色。

    而且天色将晚,在黑夜中攻山,谁知道明军会有什么布置?

    冀保颓然叹了口气,向石弘拱手道:“我军连续奔波,人困马乏,实无余力再战,末将以为,还是让将士们先休息一宿罢。”

    石弘又望向了赵鹿。

    赵鹿点点头道:“是末将考虑不周,此时实不宜再攻。”

    石弘转头喝道:“传令,原地驻营,严加戒备!”

    羯人也学着明军,准备了大量睡袋,在草草啃了几口冷硬的麦饼之后,除留少数人警戒,纷纷钻进去,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清晨,距离谷口约五里的羯军临时营寨里,传来了苍凉的号角声,队队骑兵鱼贯而出,列成冲锋队形,人数为三万。

    随即又是战鼓连响,大批骑兵下马充作步卒,分列骑兵两翼,也各为三万,前排或手持圆盾,或顶托木板,掩护着后面的混编弓手与枪兵,很容易判断,这才是攻打丘陵的主力。

    荀灌赞道:“羯人以重兵攻两侧山头,不求有功,但求牵制我军正面守护石垒的力量,发挥他人多势众的优势,为骑兵冲击石堡创造机会,羯人不愧性情凶悍,不出则已,一出必是全力,不可轻视啊!”

    “呵呵”

    杨彦笑道:“仅留万人守寨,他是给逼到了绝路,不得不出尽全力,我军只须抵住他两三轮冲击,羯人必后力不继,致军心动摇,若非拓跋氏即将赶来,我只以千牛卫下山,就可劫了他的营寨!”

    “哦?”

    荀灌斜眼看了过去:“你既然有信心,又何必等拓跋氏?先击破羯人,再以逸待劳岂不是更为妥当?你以五千军殿后,防备潞县羯军,正面守护石垒者约一万六千卒,两边山头各有一万四千卒,居高临下,有险可守,足以抵挡九万羯军的冲击,要不此战由我去攻打羯军营寨?”

    杨彦可舍不得让荀灌去冲锋陷阵,当即摆了摆手:“劫寨必有不小的伤亡,有拓跋氏在后,何必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为将之道,是以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而不是一味的蛮冲死打!

    况且劫了营寨很可能会让羯人发疯,羯人偏激古怪,后果难以预料,倒不如留个希望,今日攻不下,明日再来打,慢慢消磨他的士气,待全军来齐一举歼之,我军的干粮至少能支持十日,而他三两日后,就得杀马充饥了。”

    荀灌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识大体的,清楚没必要把羯人逼上绝路,于是点点头道:“算你说的有理,拓跋氏还有近六万人马,怎么着也得让他与羯军拼上一阵子才行。”

    杨彦笑道:“惟氏以为有便宜可占,殊不知,潞县便是她的绝命之所。”

    荀灌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转头向柳兰子道:“听说惟氏挺漂亮呢,曾是拓跋猗迤发妻,拓跋猗迤死后,改嫁拓跋猗卢,她那时已有子嗣,却依然受拓跋猗卢宠爱,后又诞下三子,想那拓跋猗卢身为一族之主,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因此惟氏必有过人之处。”

    “哦?”

    柳兰子的妙目中射出古怪之色,上上下下的审视起了杨彦,目光中的意味很明显。

    差不多大家都能看出,杨彦对大龄女性情有独钟,而据诸葛颐的吹嘘,惟氏乃拓跋部中不世出的美人,年及四旬亦如三十不到,且拥有一种野性、张狂的美!

    杨彦无语之极,他确实喜欢年龄稍大的女性,主要从灵魂年龄来看,他也年近五旬了啊,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最欣赏的还是三十来岁的女性,无非是他披着块年轻的外壳罢了,但他不是什么大龄女性都喜欢,身材好,气质佳,肌肤细腻,容貌尚可是最基本的要求,而惟氏生的孩子太多,长的再美都废了,他也不是个喜当爹的人。

    “女郎,你想多了。”

    杨彦淡淡的应了句,就把目光投向了山谷下方,略一观察,又道:“羯军快来了,咱们都留着神,虽然守住不成问题,却也不能太过大意。”

    众人跟着向下看去,鼓点愈发密集,羯军两翼的步兵方阵,突然齐爆一声呐喊!

    顷刻之间,六万羯军,如潮水般涌来,队形也能大致保持,可见羯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原本是骑兵,如今客串步卒,倒也不显得生涩。

    从营寨至谷口约五里,没多久,羯军左右两翼的步卒前锋接近至丘陵一里左右,随即号角长鸣,中路的三万骑开动起来。

    骑兵声势远超步卒,大地剧烈颤动。

    当步卒冲上山头的时候,骑兵也踏入谷里,这个山谷不是典型意义上的山谷,可以理解为两片丘陵之间的平地,截面很大,足有两到三里的宽度,羯军可以铺开冲击,充分发挥出战斗力。

    霎时间,箭矢从树林中、石头后,向来犯的羯军狠狠扑去!

    弩的穿透力极强,羯军步卒扛着的木板如纸片般一射即穿,惨叫声此起彼伏,一蓬蓬鲜血洒落,沿着地势流趟,很快就结冰凝固,给山坡镶上了形状不一的血红色硬块。

    羯军一见木板不起作用,连忙转入树后,依托大树擎出弓箭回射。

    双方相互隐蔽,以弓弩互射,山坡下,骑兵前锋也冲入谷口,马蹄纷飞中,枯枝败叶溅射开来,羯骑一手撑盾,另一手握住短矛,以娴熟的技术仅凭双腿控马,而靠近丘陵的两侧骑兵,则撑盾护住身体,尽管偶有人中矢坠马落下,但对大局没有影响。

    “咴咴”

    突有近千匹战马失蹄,翻滚着砸向地面,在扑通扑通的闷响声中,马儿向前冲滑,霎时间,人仰马翻,蓬蓬血水四散飞射,惨嚎嘶鸣接连不断,还未接近石垒,明军阵前已是一片狼藉。

    在后阵督战的石弘、赵鹿和冀保三人,均是嘴角略一抽搐,明军设有绊马索,不是没猜到,只要有条件,任何军队都会设置,绊马索成本低廉不费事,在这片山谷中,遍地枯草与稀疏林木,最适合设置绊马索。

    只是羯军的攻击全靠那几根短矛,短矛必须要借着战马的蓄势加速才能投掷到最远,否则不待靠近,就会被明军的弩箭射杀,因此明知道前方有陷阱也得硬着头皮向上冲,近千人的损失,还没超出心理预期。

    “娘的,有完没完?”

    冀保忍不住怒骂!

    他看到,后面的骑兵要么绕道,要么直接跃过,不由暗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又有数百骑被绊倒。

    赵鹿急声道:“世子,明军定于阵前设置了密密麻麻的绊马索,照这样看,要想冲过去,还得伤亡个一两千人,未战便折损大量人手,恐会动摇军心,依未将之见,不如先清理干净,去除障碍再全军冲击!”

第751章 身陷绝境() 
(谢谢好友浪里小白龙的和好友石卧堂主人的月票)

    “不妥!”

    冀保挥手阻止:“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檑鼓一通,正是士气最旺之时,若下马清理,必锐气尽失,况且三日之内,拓跋氏将从后赶来,届时我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必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故只能一鼓作气,不计代价冲破明军防线,如此,才能杀出条活路。”

    众人都明白冀保说的在理,可那心里,就是憋着口郁气,堂堂大赵铁骑,何曾被逼迫至此?

    归根结底,还在于石虎的战败,连累近十万精锐被消灭殆尽,赵国也由鼎盛巅峰急转直下。

    石弘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改变,突然振臂高呼:“将士们,今日之战,事关我大赵国运,也事关我等生死,明人设垒拦截,断我归途,欲取我等性命,尔等可愿与他?”

    “不愿,不愿!”

    冀保和赵鹿带头高呼,身后的士卒也是齐齐振臂呼喊。

    “好!”

    石弘用那稚嫩的嗓声大声道:“我辈于乱世中崛起,岂肯以头颅付之?有本事他就来拿,即使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今日孤指天为誓,此生此世,与明人不死不休,我大赵勇士,唯勇武耳。

    今日,便是尔等以勇武报国之时,唯有舍身搏杀,远在襄国、河北的家人才能得享平安,只有死于沙场的勇士,才配为英烈,让你我为保卫大王、保卫家人、保卫大赵而战,为大王尽忠!”

    “为大王尽忠!”

    “为大王尽忠!”

    刹那间,羯军士气大涨,狂热的激情熊熊燃烧,这时的他们,再不畏惧死亡,死亡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攻山的羯军,有些明明中箭负伤,本该退往后阵包扎治疗,他们不,直接拨出箭矢,鲜血喷射中,哈哈大笑。

    还有人虽被射中要害,但临死也要向前多跑几步,奋尽余力向敌掷出兵刃。

    这一振作起来,战况陡然激烈,明军将士的死伤也有所增加,任回忍不住道:“大王,羯人还真是不怕死啊,想不到石弘小小年纪,竟有此招。”

    杨彦摇摇头道:“无非是垂死挣扎罢了,石弘不是楚霸王,我军也不是秦将王离,破釜沉舟可一不可再,何况我军并非与敌正面交战,有地形可依,你且看他这士气能撑多久。”

    山坡上,一派镇定自若,山坡下,也弥漫着乐观的氛围,感受到如虹的气势,赵鹿屈指赞道:“世子果然高明,将士们士气高涨,击破明军石垒不在话下。”

    石弘带着得色道:”当初明军于濮阳城下设冰垒,阻击了我军增援,但再好的计策用过一次岂能不作防备,其实要破他不难,唯勇耳,孤激励士气,将士们奋不顾身,以一当十,不久后必有捷报传来。”

    众将连连点头,捋须微微笑,目中满含期待。

    但是石弘话说的轻巧,那层层叠叠的石垒哪是那么容易破的,即便不计代价的攻克了一层,后面还有,仿佛无有穷尽,并且相较于当初的濮阳城下,因潞县一带,山势由低到高,越往上就越难攻取。

    当然了,明军早来一步,有充足的时间完善防线,也增加了攻打的难度。

    随着时间逝去,石弘的面色愈发阴沉,自家的军卒,因久攻不下,全然没了最初那种来去如风的气势,这令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冀保也是忧心忡忡道:“将士们的气势已大不如前,明军以强攻硬弩拒我,确是难以攻破,不如鸣金收兵,再做下一步的应对。”

    石弘也清楚很难再攻破明军的石垒了,挣扎之色一闪,便大喝:“鸣金!”

    “咣咣咣!”

    铜锣震天响,几能把人耳膜震破,羯人如潮水般退却,场面杂乱无章,个别人甚至都被自已的同伴践踏而死,来时的滔天士气已被磨洋工式的战斗消灭殆尽。

    明军也没趁胜追赶,只是照背一通猛射,待羯军退走之后,三三两两的清理起了战场。

    石弘身边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明白,今日气势最盛都攻不下,往后更没指望。

    好一会儿,石弘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你我本死不足惜,可若我等身亡,大赵怕是亡国不远矣,诸公,难道咱们十万大军都没法突破明军的封锁?”

    事态的严重性,众人不是不知,但并州的地形可以理解为一个牢笼,东有太行、西有吕梁、北有雁门、南有黄河、明军恰恰堵着南下与东退的道路。

    北面有拓跋部追近,向北退却显然不可行,向西须翻越八百里吕梁,在隆冬时节,只带着两三天的余粮,翻越吕梁山有几人能活下来?更何况明军也是纯骑兵,自已一旦退走,他必追,三两天过去,口粮吃光了,最终还是死。

    “都是程遐狗贼!唆使大王让咱们入并州,陷我等于绝境当中!”

    一名将领不顾石弘在场,恨声咒骂。

    石弘面色一变,但看着身周众将的不愤之色,终究没有发作,毕竟他在军中本无威望,权力来自于世子的身份,平日里,别人或还敬他两分,此时却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谁还再理会他?

    冀保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程公之策并无大碍,关键在于没有及时拿下广武,若早破广武,再取雁门,形势将大有不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末将以为,应打造木驴、挡箭车等攻城器械,全军出动,或有一线生机!”

    石弘对此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于是勉强挥了挥手:“传令,就近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

    打造攻城器械,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其实器械本身的制作不难,都是些粗笨家伙,符合坚固结实的要求即可,难就难在轮子的制做上。

    轮子要带辐条,与地面接触的边缘要装有坚固的箍,并且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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