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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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 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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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风头,我便赦了你,也就是委屈一段时日。”

    黄氏从旁劝道:”姊姊,郎君说的对啊,总不能叫咱们全部担上吧,那谁在外使力?再说了,郎君乃家中嫡长子,将来就是郎主,你得郎主青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越神色一肃,指着屋顶道:”我李越在此立誓,你不负我,我亦不负你,也罢,此事过后,我许你四妾之一,你看如何?”

    费氏暗暗思忖,也确实,人是李越杀的,如果捅出去,李越以子轼父,人伦大逆,必死无疑,而自己三人虽说与杀人无关,但偷人是李越轼父的根由,就算不死,也铁定受了酷刑之后罚作奴婢,这当真是沦落到地狱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死了落个利索。

    ‘罢了,罢了,便搏一搏,反正郎君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只须稍作布置,应能保得自家安全!’

    费氏猛一咬银牙,点点头道:“妾都听郎君的。”

    “好!”

    李越道了声好:“我们先布置一下!”

    四人首先把李雄抬到榻上,剥光衣物,摆出姿态,作出一副牡丹花下死的模样,为了务求逼真,李越还从自己胯下刮了点粘乎乎出来,抹在李雄的那处,然后再把屋子收拾收拾,待得大差不差,李越、张氏与黄氏各自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费氏自己。

    那闪烁的灯光中,李雄光溜溜,以古怪的姿势趴在床上,她自己也仅以被褥遮住胸前,缩坐在墙角,要说心里不发怵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无路可走了,暗道了声是你儿杀了你,冤有头,债有主,郎主莫找上妾,随即便放声大叫:“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什么?李雄死了?”

    大清早,任回听得李雄的死讯,猛一拍几案,站了起来。

    “李仲俊昨日还在我府上作客,怎么当晚回去就死了?”

    任回又厉声喝问。

    在李雄府上,任回布有眼线,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来报的执事道:“回郎主,李雄于费氏屋中留宿,榻上惊了风,暴毙身亡,不过”

    “不过什么?”

    任回催促道。

    “不过”

    那管事吞吞吐吐道:“据李家人私下议论,李雄明明招呼过家中仆役,说昨晚于郎主处留宿,却偷偷摸摸的回了家,并死于费氏床上,其中或有蹊跷,费氏已经被李家关押起来,但无论怎么讯问,都总是哭,说李雄与之行房正激烈之时,突然手捂胸口,倒下抽搐,她还未来得及唤人,便气绝身亡。”

    任回眉头一皱。

    很明显,李雄鬼鬼祟祟,正是回去抓尖了,这抓尖把自己抓到了费氏的床上,又一命呜呼,很有问题啊,不禁看向了任皇后。

    任皇后已俏面煞白,浑身微微颤抖,她只想与李雄和离,却绝不愿意李雄身亡,否则她心难安,不管她待李雄是如何的冷淡,可夫妻名份是存在的,更何况她也能看出,李雄的死过于巧合了些,如果是非正常死亡,那么根由便是出在大兄的谋算上,再进一步,不就是自己坚持要与李雄离婚才引发了一系列事件么?

    罪魁祸首是自己啊!

    任夫人一直在留意着任皇后,这时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小妹,你可是为李雄之死而内疚?要照阿姊看,完全没必要,就算李雄是被人害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别多想了,反正李雄死了,待丧期一过,就由你大兄为你出面,必还你自由之身。”

    “阿兄,嫂嫂!”

    任皇后深吸了口气道:“妹还未与李仲俊和离,须为之守丧,妹想立刻回去。”

第739章 亲来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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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回现出了为难之色。

    从感情上来说,他极其不愿任皇后为李雄守丧,依礼制,任皇后须为李雄服斩衰,守足二十五个月,而杨彦与任皇后之间也就是一夕情缘,两年过去,情义还能留下多少?

    这很难说。

    况且任皇后今年二十六,如及早送入宫中,或能为杨彦诞下子嗣,可两年后就是二十八,要知道,女性的颠峰年龄就是二十五六岁,之后一年不如一年,二十八岁产子的风险远远大于二十六岁。

    同时,一个二十八岁的女子还能有几年青春呢?

    现代女性,如精心保养,三十来岁的容颜不会有太大变化,再加上岁月的积淀,正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可那时的女子三十一过,几乎就是人老珠黄了,以杨彦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弄不到?自家妹妹拿什么去吸引杨彦?

    ‘好你个李仲俊,死的真不是时候!’

    任回暗骂,心情也极为烦躁,因为在理智上,他清楚任皇后需要为李雄服二十五个月的斩衰。

    “哎”

    任回又叹了口气道:“阿妹此去,乃是应有之义,好歹君臣一场,为兄也当与李仲俊作个道别,阿妹先去换身衣衫,稍后与为兄一起过去罢。”

    任皇后施了一礼,盈盈离去,那环佩叮咚声中,窈窕的背影越行越远,任回苦笑着摇了摇头。

    任夫人也是愁眉不展,陪着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会是这般结果?实乃天意使然,不过妾听说,明王颇为自律,又重情重义,若是对小妹无情,恐怕那晚也不会与之那个,故由此推断,小妹或还有机会。”

    任回并未接口,在他看来,纵有机会,亦渺茫的很。

    “什么?李雄死了?”

    杨彦也得知了李雄身亡的消息,大吃一惊。

    柳兰子点点头道:“莫说大王不信,就是妾也不敢信呢,李雄虽身体肥胖,但此人颇为惜命,除了气血亏点,倒也没什么大碍,居然说死就死了,还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妾以为,内中或有隐情。”

    杨彦是当过医生的,清楚凡暴毙而亡,不出于心肌梗塞、脑溢血等少数几种,即便是荀崧得过的急性阑尾炎,也不是立刻就死,通常会在床上哀号数日,进而感染、发烧,身体浮肿,至少有个三五日的时间才会死去。

    再退一步说,心肌梗塞、脑溢血等急性致死病症也不可能突然发作,事先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症状提示,而李雄从没出现过这类症状。

    杨彦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冷冷一笑:“此事必须查清,那李仲俊死了倒也罢了,若是外人怀疑是我下手害了他,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兰子,此事由你去查”

    正说着,杨彦又摆摆手道:“罢了,好歹李仲俊献城出降,免了成都遭受兵灾,算是有功,想那李家应未把李仲俊敛装,我便去送他一程,你去准备下,稍后与我出行。”

    “诺!”

    柳兰子施礼离去。

    不片刻,点上了数百名千牛卫,随杨彦策马而去。

    杨彦出门,不喜欢使用皇帝的排场仪仗,刁协、崔访等曾多次劝谏,但杨彦就是不从,别人拿他也没办法,毕竟他是开国大王,可不比后辈,易被条条框框约束。

    此时的李家,因李雄暴毙,陷入了悲痛当中,当然了,这份悲痛到底有几分真假,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李雄的几个子嗣,跪在尸体前大哭,明明哭不出眼泪,但八仙过海,各有神通,有的暗里猛掐大腿,活生生疼出眼泪。

    还有的用事先备好的胡椒水抹眼睛,那眼泪可是止不住奔涌而出。

    李卉儿倒是真心实意的哭着,瘦弱的肩膀不时抽泣。

    任皇后一袭素服,跪在床头,冷眼看着李家诸子,心里颇为恶心。

    实际上李雄诸子也是没办法啊,毕竟要做给李骧看。

    李骧任尚书左仆射,要想继承李雄的爵位与那庞大的家产,任谁都绕不开李骧,更何况李雄留下的几百名姬妾,除了三妻四妾不能动,余下的绝大部分都是侍姬或家伎的身份,以前尚要偷偷摸摸,如能继得家主之位,就可名正言顺的纵情寻欢了。

    能给李雄看中纳入宫的,不说个个国色天香,最起码也是千娇百媚,百里挑一,流连于几百个美人之中,该是多大的享受啊,而且还可以拿去送人,结交权贵,谋求晋身之阶。

    例外的,是李班。

    因其是李雄侄子,没资格跪床头,只能跪床角,此时的李班,眼角只有淡淡的泪痕,可那目中的悲痛却无从作假,并已与李骧言明,愿为李雄结庐,服斩衰之丧。

    按礼法规定,作为侄子,服齐衰即可,丧期一年,但李班念及李雄往日的恩情,坚持服斩衰,李骧自然不能拂了这份心意。

    “哎”

    打量了番屋中情形,李骧暗暗叹了口气,这可是天降惊雷,实际上凭着他的老道,不是看不出李雄的死有问题,只是李家经不得折腾,如无人追究的话,他宁愿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待得李雄的丧期过去,就把费氏秘密沉井,再为李家新立家主,也算过得难关。

    更何况李雄的问题在于任皇后,将来可伪造一份文书,证明在李雄死前,二人已秘密和离,如此一来,任皇后没必要为李雄守丧,早日放归自由,与任家之间,也留个情份。

    正当他暗暗思忖的时候,外间突传来了一声大喝:“大王驾到!”

    “什么?”

    李骧惊的站了起来,连忙向前走去。

    任皇后与李卉儿也是娇躯微颤,不自禁的抬起了美眸,望向屋外。

    任回到底是客,拜谒过李雄的遗容之后,就去了外间坐着,这时,已经先一步躬身施礼:“任回参见大王!”

    “免礼!”

    杨彦摆了摆手。

    李骧刚从屋中步出,急忙施礼:“不知大王驾临,臣有失远迎,还望大王恕罪。”

    “无妨!”

    杨彦边走边道:“听闻李仲俊暴毙,孤特来为之送行,还望李公勿怪孤打扰。”

    “哪里,哪里,郎主若知大王前来,在天之灵也必感恩戴德,大王请!”

    李骧毕恭毕敬的把杨彦迎入里面,实则老眉暗暗一拧。

    本来他计划好好的,李雄下葬之后,此事就过去了,只是杨彦的突如其来,又让事情生出了变数。

    杨彦为何会来?

    要说吊唁,随便遣个有份量的重臣就可以了,关键是李雄暴毙身亡,很容易牵扯到杨彦身上,因此杨彦过来看看,弄清李雄的死因,把自己开脱出去。

    念及于此,李骧更觉得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必要了。

    入得屋子,杨彦第一眼就看到了任皇后与李卉儿,两个大小美人儿身着粗布麻衣,跪在床头,虽不着粉黛,浑身的饰物也尽皆除去,满头乌丝以粗麻线挽起,却也尽显清丽之美,果然是要想俏,一身孝啊。

    杨彦先朝李卉儿略一点头,再与任皇后的美眸一触即收,他知道此时不方便和任皇后多说,只是传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任皇后的美眸中略有波动,随即起身施礼:“不想大王亲至,妾拜见大王。”

    杨彦叹了口气道:“不必多礼,李仲俊与孤也算有缘,听得暴毙,孤甚为惊愕,是以过来吊唁。”

    任皇后也不多说,重新跪了下来。

    “嗯?”

    任回心中一动,杨彦与任皇后的对答,细细一思,很有问题。

    按理说,杨彦应该称呼任皇后为李夫人,可是偏偏没有,说明内心中,是排斥这个呼称的,而任皇后对杨彦表现的过于冷淡,显得刻意,再结合起两人一瞬间的眼神触碰,不由暗呼有戏。

    不过服二十五个月的丧,过长了些,谁也不知有什么变数,他觉得,等李雄的丧事办了,应找李骧谈谈,伪造和离的文书,早日让任皇后离开李家,这正和李骧想一快去了。

第740章 慧眼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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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雄静静卧在床上,面容腊黄,眼皮因强行抹下的缘故,还微微张着,隐约可见那灰暗无神的眸子,天气尚未炎热,尸体还大体完好,不过那死尸独有的闷腐气味已经开始散发出来了。

    杨彦清楚李雄战战兢兢,只求保命的心思,他也无意取李雄的性命,因此任李骧为尚书左仆射,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李雄,自己并无害他命之意,可是兜了一圈,李雄还是横死,让他不免有天意难测之感慨。

    杨彦叹了口气,向李雄的遗体拱手为礼,吊唁一番,便细细看去。

    李骧和李越顿时心里一紧。

    他们都清楚,杨彦精通医术,换了别人来,多半看不出端倪,但换了杨彦,未必。

    果然,杨彦的目光紧紧盯着李雄的咽喉。

    要想把一个人杀死,又不出血,最常见的手段是勒死、溺死或闷死,其中溺死的特征很明显,寻常人都能看出,不用多说,闷死的特征是颜面发绀,肿胀,面部皮肤和眼结合膜点状出血,口唇、指甲紫绀,而李雄的尸体并无此症状,况且把人活生生闷死也是个技术活,不是说拿被子往头一套,捂住口鼻就能成功的,在这种情况下,受害者会剧烈挣扎,力量奇大,没有经验的人很难办到。

    那么,只能是勒死,从力学上来讲,勒死有四两拨千斤之效,只要姿态得当,受害者的一身蛮力很难发挥出来,因杨彦从一开始就对李雄之死有了定见,故观察的越发仔细。

    虽然李雄是被胳膊勒死,脖子上没有明显的淤痕,但脖子是受力处,人一死,自我修复的机制就丧失了,在杨彦那医生的考究目光注视之下,发现脖子处有一片不是太明显的凹陷区域。

    这是很不正常的。

    杨彦突然伸手按了过去。

    “大王!”

    李越一见杨彦的动作,心中陡慌,下意识的唤道。

    杨彦冷冷看了他一眼,手指按上了李雄的脖子,心里有数了,李雄的气管,食道比正常的死者要松驰,并且有着较大的变形。

    毕竟是被勒死,不可能完好如初,因死人没有自我修复的机制,变了形也不可能恢复。

    杨彦向李骧问道:“李公,听说与费氏同住一院的还有数女,不知是谁?”

    李骧就觉得,自己的额头都要渗出了冷汗,杨彦摆明是看出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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