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晋颜血- 第4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第735章 救人为先() 
(谢谢好友东海令狐冲的两张月票)

    有如下饺子般,海面上扑通声大作,在风浪中,人落入海里连个浪头都溅不起来,但人有浮力,一时又沉不下去,还有人通水性,出于求生的本能也在扑腾着四肢,随着波浪翻滚,海面上零散着黑漆漆的脑袋与挣扎挥舞的手臂,另有些呛水的咳嗽声与断断续续的尖叫呼救,简直是惨不忍睹!

    别说荀华俏面森寒,就是季弘等武将都现出了怒容,一名女牛卫怒道:“羯人草菅人命,果是该死,朱腾的妻女何罪之有?女郎,末将愿下海把人救上来!”

    季弘迟疑道:“落水者靠近羯船,他若射箭如何是好?”

    这名女千牛卫道:“羯人所求者,无非活命,他怎敢对我先动手?就不怕惹恼了我军,教他与人质同归于尽?甚至末将还以为,羯人是故意把人质推海里,就看救不救,以此推断我军心意,女郎,事不宜迟,早春时节,海水仍寒,寻常人落海里,通水性也撑不了多久啊。”

    “也罢,你带着人下海。”

    荀华想想也是,猛一点头。

    “诺!”

    女千牛卫施礼离去,随手点出数十人,一窝蜂跳入了海里,撒开手脚,奋力游去。

    “将军,明军游来了,要不要放箭射杀?”

    对面船上,一名将领凑头向刘鹰问道。

    “射什么射?”

    刘鹰转头喝斥:“本将推人下海,就是试探明军的态度,他既然在乎人命,那再好不过,我等可与之周旋,或能平安回返襄国,你若射了他,惹得他挥军来攻,人质死了倒也罢了,难道还要老子们为人质陪葬?”

    又一人道:“将军言之有理,我等非是贪生怕死,而是明国水军实力强劲,连王敦精心操演的荆襄水军亦非其敌,何况我等只是草草驾了民船泛海南来?如今主上形势不妙,我等还须留下有用之身,于马背上与明军争雄,怎能枉死于此处?”

    那名将领挠了挠脑壳,不再说话。

    朱腾见着明军下海去救自己的妻儿,不禁现出了紧张之色,双手攀着船帮,一眨不眨的向下看去。

    虽然海水冰冷,但千牛卫都经受过了残酷的训练,耐寒能力远超常人,落水的朱腾妻儿被冰水一泡,缩手缩脚,随着海浪沉浮挣扎,而千牛卫们甩开膀子在大海中乘风破浪,尽情遨游!

    下水的千牛卫以男性居多,专往女子身边凑,有人猿臂一展,勾着个女子,那女子还挣扎,索性和身抱上,那胳膊一勒,就勒个半晕,大手按在胸前,托着往回游。

    荀华看的直摇头。

    这些男人哪里是救人啊,完全是占便宜。

    也确实,落水的都是高门士女,哪怕明知自己娶不到这等女子,可机会来了,占占便宜也好啊,将来喝酒时,也有吹嘘的资本。

    比如故鄣朱家的某某女郎,曾被老子摸过胸呢!

    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地,就连四十上下的朱夫人都成了抢手货,海面上浪花扑腾,一道道水线纵横交错,实在是女子被抢光了,才不情不愿的去救朱家的男人。

    但是由明军战舰游过去,有数十丈的距离,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到那一刻,最终,朱氏有一名女郎和两名郎君魂归了水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获救者交由女千牛卫照料,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冰海里遨游,落入冰冷的水里,即便运气好没大病一场,伤风感冒也基本上难以避免。

    刘鹰冷眼看着,突又哈哈一笑:“明军仁义,倒是令本将钦佩,现本将这船上,还有五千女子,不知贵军欲如何施救?”

    季弘低声骂了句:”就知道羯奴必会以此为挟,女郎以为如何是好?”

    荀华向对面望去,那些被押在船帮处的女子,个个泪眼涟涟,满面恐惧,美眸中带着哀求望向自己这边。

    “哎”

    荀华不由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想把来犯的羯人全歼,为杨彦减轻压力,可到底不忍心啊。

    于是摇摇头道:“大王行事,以仁义为先,想在长安城下,收容难民达两百万之多,甚至还于两军阵前甘冒奇险放丁役入建章宫,今我等如不顾那些女子伤亡,发动强攻,固然大胜可期,可那些女子难道就白白死了?莫说我不安心,既便大王得知,恐怕也要怪责。”

    季弘也不忍,但还是道:“毕竟是一万多羯人,如能全歼于海上,大王将来攻取襄国会相对轻松些。”

    荀华苦笑道:“我何曾不知,奈何羯人有人质在手,其实石勒大势已去,就算他多了万余兵卒,也挽不回败局,此趟还是把人救回来罢,否则王妃那里就不好交待。”

    季弘点了点头,向对面唤道:“你等把所有劫掠来的人质释放,本将做主,可放你北归,财货粮草亦可拿走。”

    刘鹰哼道:“本将如何信你?”

    季弘哈哈一笑:“大王以信义为先,本将岂会污了我大明清名,你放心,既便你等回了襄国,也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放肆!”

    有羯将忍不住怒骂。

    刘鹰摆手制止住,便道:“口舌之争无益,放人亦无不可,但你方势大,你得拿出个让本将放心的方法。”

    季弘略一沉吟,便道:“可一艘一艘放,放一艘,你方过一艘,想必你也清楚,海面风高浪疾,战舰调头不易,即便我军有意追击,你方也跑远了,此议如何?”

    刘鹰看了眼朱腾,那些女子是死是放,其实无关紧要,今趟最大的收获,还是朱腾,顾陆朱张,吴中四姓之一,他最重视的便是此人,按照他的想法,明军必然也重视此人,因此谁都能放,唯独朱腾不能放。

    远去河北,走海路一千多里,明军如执意追赶,凭着战舰远超商船的速度,哪怕刚开始落后几十里,早晚还是能追上,有朱腾随行,便是有护身符在手。

    更何况擒了朱腾去襄国,石勒必然欢喜。

    朱腾被那一眼看的心里发毛,暗道不好,正待不顾脸面的求救,刘鹰已经先一步道:“也罢,便依你,不过朱君愿为我主效力,不能随你等回江东了,须随本将北上襄国,你若不愿,玉石俱焚便是。”

    “你”

    朱腾面色一变,刚刚开口,背后就有一柄尖刀顶上了腰眼,让他立刻闭上了嘴。

    刘鹰暗哼了声,就知道此人惜身,果不其然。

    荀华则是眉头皱了皱,与季弘交换了个不敢置信的眼神。

    与刘鹰的猜想完全相反,这二人根本不在乎朱腾的性命,甚至反过来说,还乐见朱腾被羯人掠走,如此一来,因家主不在,族中残余子弟必然你争我夺,家势将渐渐衰败。

    而且刘鹰放话,朱腾自愿事羯,偏偏朱腾又没出声反对,只要往建康传开,朱家必名声污败,久而久之,将从顾陆朱张四大姓中除名。

    目前丹阳张氏与纪氏因谋反被抄家灭族,朱家也将渐渐地泯然于普通豪族,余姚虞氏亲善杨彦,而作为江东诸族之首的琅琊王氏,在与晋室的作战中元气大伤,实力已不复当初,其实侨姓各家在江东的根基并不深,说句难听话,还不如裴妃呢。

    真正能称上大族的,只剩下顾陆两家,不过陆家因着陆蕙芷,顾家因着顾燚的缘故,裴妃和荀华并不方便直接算计,只能留待杨彦处理。

    这时,朱夫人悠悠醒转,听得刘鹰的话语,翻身跪倒,悲哭道:“郎主怎可能甘为胡虏效力,必是受其挟迫,求将军施以援手,将我家郎主救回,我朱家上下感激不尽。”

    “这”

    荀华现出了为难之色,望向了对面,目光闪烁,如今最好的处理手段,是刘鹰把朱腾押下去。

    果然,刘鹰见荀华望来,担心如让朱腾开声求饶,将逼迫明军强攻,于是挥了挥手。

    一群羯人上前,推攮着朱腾及一干族人回了船仓。

第736章 上门接妻() 
(谢谢好友清风淡月的两张月票)

    “将军,求你救救我家夫郎,救救我家夫郎啊!”

    朱夫人一看朱腾被强推回了船仓,大急之下,竟然抱住了荀华的腿哀求。

    “夫人快快请起!”

    荀华心下不忍,扶起朱夫人,劝道:“想必夫人也知,我若挥军强攻,反会害了你家夫郎性命,其实石勒素来仰慕士人,必然不会害了朱君,待得他日,我军踏平襄国之时,你夫妻俩未必没有重逢之日,还请夫人冷静下来,我并非不想把朱君救回来,可羯人扣住不放,如之奈何?”

    “呜呜呜”

    朱夫人想想也是,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荀华叹了口气,给季弘打了个眼色。

    季弘向前唤道:“便依你,我方放出空舟,接回被掳女子,不过时已近正午,一艘艘来,恐怕到天黑亦未必接完,想来此亦非你方所愿,故三艘一接,放完即可离去,如何?”

    “好!”

    刘鹰看了看天色,点头应下。

    明军阵中,驶出一艘空船,羯军阵中,则驶出三艘,船与船之间搭起宽达丈许的木板,羯人倒没玩花招,把被掳女子依次放还,每一名女子过来,均是放声痛哭,哭声中充满着后怕与酸楚。

    荀华又暗叹一声,这些女子多来自于朱家及附近几家的婢仆侍妾及佃客部曲女眷,落羯人手上,肯定清白已毁,家人也多半被杀,即便放回故鄣,也物是人非,生计艰难了,看来只能择军中俊杰许之,再挑一些去裴妃的纺织工坊作工,至少生计有个着落。

    一船船的女子被载回,羯船每三艘一条,放完人就跑,到了傍晚时分,人已经全部放完,最后三条羯船即将消失在暮色当中。

    季弘忍不住道:“女郎,难道真要纵虎归山?”

    荀华的俏面现出了一丝挣扎之色,随即便摇摇头道:“若我所料不差,羯人必是分散逃返,大海茫茫,恐难追及,再说若伤了朱腾性命亦有不妥,罢了,放他去襄国为官罢,能败坏朱家名声,胜过歼敌上万,我们也该回去了。”

    季弘喝道:“回返建康!”

    道道旗语打出,各船陆续调转船头,向江里驶去。

    任皇后一连在娘家住了好几天,李雄坐不住了,毕竟任皇后是他的妻室,回娘家不是说不行,但通常不在娘家过夜,而任皇后一去无踪影,连个讯息也没,这让他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更重要的是,家里的主母都不在家坐镇,别人会怎么看他?

    他既想去把任皇后接回来,又拉不下脸面,犹豫着。

    李骧大概看出了什么,劝道:“郎主,请恕老夫多嘴,任氏恐已有和离之意,倘若真的使人递来文书,郎主还须早做准备为好。”

    这正是李雄的心事啊,妻子要离婚,让他的脸往哪儿搁?当即拍案怒道:“我李仲俊从不曾亏待于她,可她倒好,看我家落魄了,就欲离我而去,另攀高枝,我怎能如她愿?

    不离,坚决不离,她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

    李骧又道:“郎主既无意与任氏和离,那依老夫之见,还是上门把人接回来为好,总在娘家住着,久而久之,必有人说三道四啊!”

    “哼!”

    李雄哼道:“我是夫,是一家之主,凭什么去接她?我李仲俊的脸要不要?她不是想攀高枝么?好啊,我成全她,刚好不在家,随时都可与那人私会,呵,我就是不离,只能偷偷摸摸做丑事,真要被老子发现了什么,一纸休书休了她,看那人要不要脸,她任家还要不要脸?”

    李雄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满脸阴毒妒恨,李骧不由大吃一惊。

    有这种心态,李家迟早要玩完啊!

    其实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李骧是清楚的,从头到尾,都是李雄自己作死,前几年当皇帝之时,冷落任皇后,如今失了势,又想起人家的好,试图重拾恩爱,可任皇后大族出身,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性子,对李雄不假辞色,偏偏李雄还疑神疑鬼,导致矛盾越积越深,至建章宫的那晚,彻底爆发出来。

    李骧虽然不知道任皇后曾投湖自尽,但是此事之后,任皇后待李雄如路人,已经不是不假辞色,而是不再理睬,据他所知,任皇后就没和李雄再说过一句话,这摆明了夫妻之情已尽,形如陌路,再强守在一起,二人之间只会更加怨恨,指不定哪一天就同归于尽了。

    如果任皇后出身普通,李骧举双手举双脚支持李雄一振夫纲,但任皇后的背后是任家,虽暂无人出仕,可论起实力比他李家还要雄厚些,他自然不愿得罪任家。

    两人好聚好散,还能落个情份,真要闹的不可开交,那就是彼此为仇。

    ‘强扭的瓜不甜啊,罢罢,先让仲俊把任氏领回来,再由老夫出面劝说仲俊,好合好散,若他不从,可怪不得老夫召族中诸房,夺他家主之位,强行判离。’

    李骧也是发了狠,他绝不能任由李雄仅为一女子把李家败坏。

    按辈份来说,李骧是李雄的叔父,按官职来说,还是尚书左仆射,他相信自己只要真的召族中诸房商议,铁定能罢去李雄的族长之位。

    当然了,不到无计可施,李骧也不愿走上这一步。

    “哎”

    叹了口气,李骧道:“不管如何,还望郎主亲赴任家,把任氏接来,哪怕姿态低点也无妨,毕竟任氏乃我李家主母,再有天大的事,也由自家解决,更何况任氏避居娘家,或就是等着郎主上门去接呢,郎主何必与一女子计较?”

    “诶?”

    到底十一年的夫妻,任氏的性子外柔内刚,宁折不弯,李雄还是了解的,真要一直耗下去,十年都未必回家,妻子在外不回,最终丢的是他的脸。

    而且他还是想和任皇后破镜重圆的,听李骧这么一说,心也活络起来,好象是有几分道理啊,自己亲自上门去请,给足了她面子,说不定真能跟自己回来好好过日子呢。

    “也罢,我亲自去一趟,纵是我那小舅恶声于我,我也认了!”

    李雄猛一点头,转身就走。

    不片刻,把自己打理一新的李雄出了门,乘车直奔任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