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左右千牛卫就那么两三千人,又是杨彦的贴身近卫,时常由他亲自带着训练,叫出名字并不稀奇。
杨彦淡淡一笑,看向那两名女子,问道:“这是。。”
候昭现出了紧张之色,连忙转头:“快给大王见礼。”
两名女子不安的施了一礼:“妾见过大王。”
“大王,是这样的”
候昭也把搭救的过程和盘托出,那些羞人经历自是隐瞒下来,说完,面色很不自然,毕竟执行任务还拐带了两个女人,严格算起来,是违反军纪的。
杨彦略一寻思,沉声道:“此事怪孤没记入军法,今次就便宜你了,但下不为例。”
“多谢大王!”
候昭松了口气,赶紧施礼。
杨彦摆了摆手,又问向那两名女子:“候将军尚未婚配,你俩可愿嫁与为妻?”
“啊!”
一股巨大的羞喜涌上了二女心头,这真是从此脱离苦海啊,虽然她们不明白千牛备身是什么,可是能被大王亲口封的官又怎么能差呢?
双双相视一眼之后,二女低低应道:“妾妾但凭大王安排。”
杨彦满意的点了点头:“候昭家人已于战乱中走失,今日孤便替候昭做主,把你俩许给他,军营简陋,诸事从简,待回师洛阳再配给屋舍仪程。”
“妾妾多谢大王!”
二女再施一礼,称谢中带上了些哽咽,自这一刻起,终于告别了过往的屈辱日子,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妻子了,称之为否极泰来。
第691章 众军云集()
候昭几人退去之后,荀虎立刻安排人手拷问口供,羯人虽抱着必死之心,却熬不过那新奇的折磨手法,才刚上老虎凳,就忙不迭的悉数供出。
口供上血迹斑班,签名画押一样不少,荀灌看过之后,俏面一片森寒,怒道:“李家当真胆大包天,料来存有如李氏般心思的坞堡不在少数,如今仅抓到了李氏,其余各家得到风声,必会严查门禁,这该如何是好?”
杨彦淡淡笑道:“有李氏前车之鉴,应能震慑住一大批心怀不轨之徒,这就足够了。”
荀灌点了点头,问道:“你打算何时出兵?”
杨彦道:“我率骑兵连夜动身,天亮之前可兵临李家!”
“哦?”
荀灌不解道:“这么急?”
杨彦解释道:“李氏面对我军不堪一击,怎会坐以待毙?极有可能出逃,因此才要赶早。”
“那我和你一起去!”
荀灌的美眸中,闪出了煜煜光辉。
杨彦拉起荀灌的手,笑道:”天快黑了,我们先用膳,然后再去前寨升帐!”
“放手!”
荀灌猛力一甩!
站一边的柳兰子不禁摇了摇头,哎,这荀家女郎啊,鸭子死了嘴硬,大王也真是的,半夜里偷偷摸过去,把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得了么?
膳食很快摆上,杨彦不急不忙,品着美食,荀灌却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皱皱眉,似乎是嫌弃杨彦吃的慢,杨彦也不理她,依然慢条斯理。
而在建康,市易行前已是大军云集。
各家受害者纷纷派出兵马,有司马氏、陶侃、陆氏、顾氏、朱氏,还有琅琊王氏、诸葛氏、泰山羊氏、陈留蔡氏等林林总总数十家,合计近十万大军。
市易行与赌档是一体的建筑,都已停业,客人被放走,两万军卒依着院墙与建筑布防,背后的覆舟山上,还架起了两门黄铜火炮。
明军在建康的兵力原有三万,荀灌带了一万走,随后从姑孰与历阳各匀了一万过来,共有四万兵力,一万护卫杨府,两万保护市易行与赌场,剩下的驻在覆舟山上。
前方的队伍中,不停有人喊话,说什么把钱粮交出来,可以相安无事,否则将承受江东士人的雷霆之怒,杜弘只回了一句:认赌服输,输不起别玩,输光了就派兵来抢,天下间哪有这个道理。
“娘的,这杨彦之也太张狂了,陶公,快下令吧!”
“是啊,咱们的钱都被他黑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各家正在商量,陶侃手下的几员骁将已忍无可忍,急声求战。
陶侃眉头一皱。
他自诩品德高尚,不可能玩投机,却管不住手下兵头,这些兵头仗着手里有兵,底气十足,实际上是把市易行当作了提款机,打着你不让我赚钱,我就带兵来搞你的心思,可是没想到,真就跌了,还跌的血本无归。
那时普遍施行世军制,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没有发饷的概念,但粮草要管,一个军头手下最少几千人,没钱没粮,能不急么?
皇甫方回忧心忡忡道:”丞相,还须克制啊,我军先动手,岂不是为别家作了嫁衣裳?更何况论起损失,司马家、陆家、顾家、蔡家等高门比我们严重的多,要上也是他们先上。”
“哎”
陶侃叹了口气:“老夫早说过,那杨彦之搞出期货市易行不安好心,奈何欲壑难填,天上岂有掉麦饼之事?“
陶瞻从旁拱手道:”阿翁,儿有一策,或能摆脱危机。“
”哦?说来听听?“
陶侃讶道。
陶瞻道:”江东兵力并非不足,而是松散,士卒也并非不能战,而是各家私心太重,互相掣肘,往往致错失战机,如今明王在关中与刘石决战,胜败姑且不论,我等也不应把希望寄托于明王吃败仗上,而是应抓住明王无暇南顾之机,趁着各家损失惨重之时,整合并蓄,壮大自己。”
“嗯”
陶侃眼中精光一闪,向左右望了望,并未接腔。
挨着陶侃部,是顾陆朱的联军,合计有近三万卒,陆晔面色阴沉,不时望望前面的市易行,又不时望向身边的陆纳、陆堪、陆嘏等一众子侄。
对于家中子侄炒期货,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抱着小玩玩的态度,子侄们亏也亏不到哪去,可哪曾想到,小辈们胆大包天,勾结帐房,挪用公中大笔款项,投入越来越多,甚至吴郡的地契也被偷走抵押,终至血本无归。
说到底,还是陆晔老了,他已经六十七岁,家中的仆役管事难免会生出巴结少主的心思,因此当几个子侄找到帐房借钱的时候,哪敢说半个不字?
“孽子误我家啊!”
陆晔忍不住怒骂。
陆纳昂着脖子道:“伯父,何惧于市易行,料那杨彦之无力南顾,挥大军踏平便是!”
“吾弟怎生了你这蠢儿?”
陆晔气的破口大骂!
实际上陆晔作为江东名士,宦海沉浮,能硬杠王导而毫发无伤,并非不知进退之人,有时候表现出盛气凌人,主要是陆氏家大业大,必须摆出强硬姿态,以免被人误会为软弱,动起心思,同时他也自恃清高,很少有人能入他法眼。
但在杨彦一事上,他隐有悔意,谁能料到,杨彦会崛起如此之快,照这架式看,江东就是另一个孙吴,早晚一片降幡出石头。
而且杨彦定都洛阳,对江东的控制力会下降,另钱凤也隐隐透风,明国在江东不会强推占田制,就等于江东士族与杨彦之间不存在根本性的矛盾,没必要再互相敌视。
原本因着陆蕙芷的关系,他可以称杨彦一声妹夫,只是事情被他自己做绝了,如今只能就事论事,可就事论事也不能当出头鸟啊,随大流,有好处捞一把,没好处脚底抹油才是正理。
顾和有与陆晔类似的心态,他的爱女顾燚不能提,越想越伤心,这时,颇为同病相怜的看了陆晔一眼,便劝道:“明王既然不要脸面,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世侄无须着急,自有人强出头。”
陆纳恨恨望了眼市易行,突然轻蔑的笑道:“若是小姑知晓杨彦之黑我家钱粮,不知会怎样作想!”
陆晔恨不能一耳光扇过去,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有些事情,比如陆氏对外宣称的陆蕙芷之死,明眼人都清楚内情,可是不能说啊,说出来丢的是陆家的脸,当初陆晔能大度点,抢在葛洪之前,把陆蕙芷嫁给杨彦,那么此时,谁都要赞他一句慧眼识金,而现实是很多人在背后编排他老眼昏花,无识人之明,好好的一个妹夫放跑了。
“诶?有人出来!”
这时,陆纳突然惊呼一声,只见市易行中一骑驰出,在距联军百来步的距离停住,放声唤道:“因道回(诸葛颐)公于洛阳供职,故诸葛氏只要退兵,可归还本金。”
刹那间,无数道锐利的目光射向了诸葛恢!
‘娘的,就不能偷偷来找老夫啊!’
诸葛恢如芒刺在背,心里暗骂不己,很明显,这是市易行采取的离间之策,但诸葛恢动心了,因诸葛颐的关系,江东又有不搞占田制的传言,本身也没什么仇怨,诸葛氏并不太过于敌视杨彦,而此际得了归还本钱的承诺,他真有了退兵的打算,只是那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让他着实不好意思开溜。
司马绍顿时面色一沉:“明王果然包藏祸心,朕倒要看看,他诸葛家还要不要脸。”
“哎”
庾亮叹了口气,捋须轻道:“陛下不可小觎啊,市易行既能归还诸葛家本金,与明王能沾上关系的别家会如何想?”
司马绍不由望向了陆晔和顾和,果然,两个老家伙的眼神闪闪烁烁。
皇甫方回也道了声不好,便拱手道:”明军此计甚毒,士人将各怀心思,且士人再窘迫,总有些家业,而我军在江东并无根基,此事拖不得了,请陶公请示主上,与之联兵,合攻市易行,力争将别家拖下水!”
第692章 大军围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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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的势力大略可分为三股,最强当属陶侃,麾下有六到七万的锐卒,吃苦耐劳,以俚僚居多,性情耿直,没什么花花肚肠,但陶侃的弱点是根基浅薄,处境也最为艰难。
其次是各大士族,联合起来,明面上的力量未必就弱于陶侃,其弱点在于各怀心思,很难合力对敌,除非如华轶、陈敏之乱那样,威胁到了各家的共同利益,才会联手出兵。
但杨彦并非华轶、陈敏之流,有着完备的组织结构和施政方针,军纪也极为森严,严禁暴兵烧杀抢掠,对待士人还算得上礼遇,从没杀害过谁谁,又时刻紧抓大义名份,很有一部分正直的士人对他心怀好感,如荀氏、虞氏等等。
而更重要的是,杨彦的实力也非华轶、陈敏之流所能相比,这就导致了在对付杨彦的立场上,各家士族很难齐心。
最弱的则是司马绍,可是司马绍是晋室的皇帝,江东的共主,谁也不敢动他,同时司马绍并不是一点根底都没有,至少丹阳张氏与纪氏的田庄人口由其占据了一部分,比陶侃撑的久。
因此当皇甫方回请求司马绍与之共同出兵之时,被婉言推托了。
”竖子不足以谋事!“
陶侃怒不可竭,却始终不敢下令挥军进攻,他生怕被别人当了枪使。
一时之间,场面竟僵持了下来。
市易行中,张访眉头一皱:“这他娘吃什么的?老子摆好了架式等你来,你在外面左磨磨,右蹭蹭,就是不进,拖下去可不行啊,必须要战一场,搅动江东局势,才能把粮米运出去,否则咱们的粮车根本到不了江边。”
杜弘嘿嘿一笑:”此事不难,用炮轰他便是,杜某倒不信,挨了炮弹还装怂,你看谁合适?“
张访向前打量了一番,司马绍是不可能,而士族一盘散沙,冒然打击其中一家,极有可能使得左右摇摆者被迫加入敌对阵营,因此只能是陶侃。
张访回头道:“传令山顶,对陶侃军开炮!”
“诺!”
身后军卒向覆舟山顶挥起了旗帜。
“轰轰!”
山顶两团火光一闪,大片散弹洒散向陶侃军中。
因黄铜火炮射程远,居高临下,这两炮准准的打在了正中心的位置,刹那间,惨叫声大作。
“娘的!”
陶侃气的破口大骂,别家不打,偏打自己,这是赤果果的挑恤啊!
“丞相,明军欺人太甚,请下令吧!”
身周众将都是急性子,哪能受得了这般撩拨,纷纷抱拳请战!
陶侃再往左右一看,数不清的军卒愤怒的挥舞起兵器,快要弹压不住了,而别家士人与司马氏,嘴角现出了嘲讽的笑容,除战,别无他法。
“上!”
陶侃猛一挥手!
军中战鼓檑响,众军向市易行发起了冲锋!
就在陶侃不顾死伤,为了脸面,强行攻打市易行的同时,杨彦带上张健与张骏,合计三万骑,配三马,一路不间断换马狂奔,仅用两个时辰就赶赴了李氏坞堡,此时丑时刚过。
杨彦下令骑队减慢速度,于堡外三里停了下来,又转头吩咐:“张健,你领五千骑围着坞堡散开,严防有人坠墙而逃,公庭,你领三千骑堵住东门!”
“诺!”
二人双双施了一礼,各自点齐兵马沿着坞堡外墙疾奔而去。
“升火!”
杨彦再一招手。
熊熊火把依次点亮,堡外光明大作。
“咣咣咣!”
城头敲响了急促的锣声,影影绰绰的身形陆续奔了上来。
杨彦不急不忙,领着骑队缓缓逼近。
而堡内,李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一队队的骑兵回返,他的希望也一次次的升起,再一次次的破灭,直到太阳落山,仍有一队未能归来,这令他的心里残留着最后一线希望。
“李郎,妾总是不安,都深夜了,那些人还没回来,不会出意外了吧?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如何?”
中年妇人是李龠的正妻,忍不住从旁劝道。
此时整个李氏的核心成员,包括宠爱的妾氏、兄弟子侄、各房房长及亲眷、小部分的贴身亲信,林林总总数百人,全部聚集在堂屋,角落里,已堆上了一箱箱收拾好的金银细软。
中年妇人的提议使得数百双带着不安、恐惧、紧张等绝望情绪的目光投向了李龠,他们中的大多数直到傍晚才被告知之了羯人奸细被劫走一事,这个消息不吝于一个晴空霹雳,意味着他们那高高在上,颐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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