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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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 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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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分给荀灌的人手只有数千,但杨彦并不担心,建章前殿建在夯土台基上,如一面小小的悬崖,里面人出来,一是从靠近长安城的一侧绕个圈子,二是纵身下跳,能否摔伤先不说,跳起来就成了弓矢的活靶子。

    杨彦领上部分千牛卫与数千卒奔去。

    一路疾行,很快来到了建章宫前端,坍塌的阊阖门有如一只巨大的怪兽,横亘在长安城与建章前殿之间,虽是早已倾颓,却仍给人一种守护建章前殿的错觉。

    杨彦吩咐道:“堵住出口,围起来投掷火弹,就算烧不死他,熏也把他熏死,看他出不出来!”

    “诺!”

    军卒四下散开,一枚枚火弹投掷了上去。

第674章 力量对比() 
建章前殿的台基上燃起了冲天大火,恰巧今晚的风力不大,想来不用多久,那刺鼻的味道将会弥漫开来。

    杨彦又抬眼望向了三神山,三神山上的火光有了渐渐熄灭的趋势,表明该处的战斗已接近了尾声,不由心中大定,转头道:“传令给张骏,令他率部来防!”

    “诺!”

    有千牛卫施礼离去。

    约半刻不到,于药差遣的两万骑兵率先驰来,杨彦使其依托地形布防,面向外口,以防石虎来援。

    而石虎也刚刚领军回了寨中,石瞻就过来道:“大王,明军有兵马调动,似是在围堵三郎君!”

    “娘的,大郎怎么回事?拖这么久都不跑,这下子想跑也跑不了,难道还要老子发兵去救他?”

    石虎忍不住一连串的怒骂!

    宇文乞得龟立功心切,凑头提议:“大王,明军刚来,立足未稳,若以快打快,或能救出三郎君,我鲜卑愿为前驱。”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宇文乞得龟已经死了,慕容皝和拓跋仡那眼里缭绕着隐秘的杀机,可是事关石虎之子,谁敢多说半句?

    石虎望向了建章宫前殿的方向,现出了挣扎之色,好一会儿,深吸了口气道:”儿没了,还能再生,但将士们没了,谁为孤去东征西讨?那畜生自己死了倒也罢了,难道还要连累将士们为他送死?

    今日我军虽败,实力仍存,但军心不稳,已不宜再战,传令各营,即刻退往灞上,骑兵注意断后!”

    “大王!”

    众将感动的施礼。

    石虎摆了摆手。

    建章前殿!

    虽说守军尽量靠向正中间,可是重油燃烧发出的滚滚黑烟挟带着刺鼻难闻的气味正从四面八方扑来,一时之间,咳嗽声大作,更有人中了毒,头晕眼花浑身发软。

    石鉴立在高处,比下方的军士稍好一些,可那一阵阵的难闻气味仍是令他不自觉的捂上了鼻子。

    他今年十六,被石虎带出来历练,何曾遇过这样的绝境?此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明军已完全封死了退路,根本冲不出去,复杂的地形虽能提供掩护,但明军也能反过来阻击自已,他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于石虎来援。

    “将军,不好,大王要走了!”

    突然,一名部将目瞪口呆的指向石虎营地,大声唤道。

    石鉴一看,顿时面若死灰,那几座营寨中驰出大量骑兵,就着月色,能勉强看到军卒正指挥着仆役拆卸营帐,并陆续把各种物资担运上车。

    “这阿翁,阿翁!”

    石瞻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石虎的弃之而去让他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这名部将看了看下方严阵以待的明军,现出一丝迟疑,随后吞吞吐吐道:“将军,我军已落入绝境,不如。。。。不如降了吧?”

    石鉴转头看去,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意动之色,黑烟中挟带的难闻气味让人恶心反胃,头晕脑涨,实在没法忍受,他的脸面狞狰一闪,突然哈哈笑道:“儿还年轻,不想死,阿翁,是你是不顾儿的死活,就别怨儿让你丢脸了,但明王能放过我们吗?”

    又有部将急劝:“明王以仁德闻名,从不杀降,降了总有机会,不降立刻就是死啊!”

    “也罢!”

    石鉴猛一挥手:“向明军喊话,我等愿降!”

    渐渐地,东方的地平线现出了一抹鱼腹白,近两万守军的甄别已接近了尾声,晋、羌、氐、匈奴带往一边,羯人与鲜卑安排在另一边,尽管此举令人不安,可是降都降了,武器也交了出去,还能怎么样呢?

    随着天色放亮,整片建章宫遗迹忙碌起来,有人依托地形重新驻扎营寨,有人收集羯军尸体以及各种兵器物资,还有人搜寻着已方的阵亡将士。

    这一战的规模之大与死伤之惨重历来罕见,阵亡明军将士将登记造册,火化后葬于洛阳北邙山,那一带自古以来就是个硕大的葬区,东汉及西晋的帝王将相很多埋骨于此,杨彦也打算于北邙山建忠烈祠,供奉历次战争中,阵亡将士的骸骨与灵位,供后人凭吊。

    因伤致残者会根据劳动能力另行安排,主要是编入收费站与沿途的驿馆,尽量使其安渡余生,当然了,杨彦不可能如现代那样,供养伤残战士一辈子,这个先例不能开,否则后患无穷,他将一次性支付一笔抚恤金或补偿金,数额不算太大,再安排下半生的生计,可纵是如此,也足以让士卒感恩戴德了。

    “大王,此人乃石虎三子石鉴!”

    这时,柳兰子带着个年轻人过来。

    “哦?”

    杨彦和荀灌双双看了过去。

    石鉴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石虎,方面大耳,满脸青色的胡渣,面相如二十来岁。

    “罪将石鉴,拜见大王!”

    石鉴恭恭敬敬的跪下,磕着头道。

    “石虎三子?”

    杨彦玩味的笑了笑:“念你年幼,未有大恶,孤给你个痛快,拉下去!”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石鉴一听不妙,连声哀求:“罪将虽为石虎之子,可正如大王所说,未有恶行,老天让罪将姓石,罪将又有何法,罪将愿戴罪立功,愿为大王招降石虎寨中的羯人来投,请大王明鉴啊,更何况罪将献降有功,明国不是不杀降么?”

    众人均是摇了摇头,石鉴此人,毫无亲情,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凭着良心讲,石鉴在史书上并无大恶,反颇具窝囊色彩,当年赵主石遵得冉闵相助,成功上位,许闵为太子,后毁诺,闵不满,意图轼遵,遵与石鉴谋之,石鉴大惧,向冉闵出首告密,冉闵旋出兵,废遵立鉴,鉴仅在位三个月,又被冉闵杀死。

    不过杨彦不可能留着羯人,这一族必须全诛,当即冷冷一哼:“狡焉石氏,怙乱穷兵,流灾肆慝,剽邑屠城,始自群盗,终假鸿名,孤不需要羯人投诚,你也莫要求饶,若非你无大恶,就不是一刀了事,而是制成水泥跪像,遗臭万年,来人,命晋羌氐匈奴降卒围杀羯人与鲜卑!”

    “扑通!”

    石鉴瘫倒在地,被千牛卫拖了下去,不片刻,呈上了石鉴首级,那死不瞑目的眼里,充满着恐惧、绝望,为他那卑懦的人生,提前划上了句号。

    到正午时分,两军的伤亡大略统计出来,不算轻伤,明军连战死带重伤致残有近两万之众,全军由十六万减员为十四万,就连千牛卫都阵亡了近百人!

    其中石虎狂攻车阵有近万弓弩手和骑兵阵亡,其余将士死于攻打建章宫的战斗里,虽是有火弹开路,可羯军早预备了大量泥沙包,冒着箭矢与毒火拼死反击,黑夜中冷箭漫天飞舞,给明军带来了大量死伤。

    尤其是攻打三神山一役,由张健和张骏协同指挥,折损的兵力在四千以上,相对而言,杨彦攻打建章前殿倒是不费吹灰之力,毕竟地形使得羯军被堵在里面出不来。

    而羯军伤亡更是惨重,从现场的尸体估算,攻打车阵的短短一瞬,阵亡就超过两万,鲜卑人五万精骑中伏,被大火活活烧死了一万五千以上,后内讧又死了近三千人。

    另原建章宫守军加上石鉴增援的一万军,合计五万人除逃走近万,几乎全军覆没,包括随石鉴投降的两万人,降卒里鲜卑人与羯胡占了七千,剩下的四族军士于正午刚过,对这七千人展开了围杀,之后被打散编入明军,一方面补充兵员损失,另一方面这些人长期为石虎部下,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不宜释放为民。

    至于韩晃和管商突击刘岳部的伤亡和战果,因靠近长安城墙,没法统计,不过两部合计损失了近千骑,以此推断,能逃回长安的赵军不会超过两万。

    总体而言,不连管商与韩晃部,明军在长安的兵力仍有近十六万,而羯军由二十四万骤降到了十五万,兵力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

第675章 家业难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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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把羯人和鲜卑人的尸体焚化为灰之后,军中又举办了简短的仪式,以哀悼阵亡将士,随即便是香味渐渐飘起,各营准备着丰盛的晚餐,以迎接除夕的到来,并庆贺建章宫大捷。

    李雄却闷闷不乐,目光不时闪烁,望向建章前殿的方向,昨晚战事激烈之时,他不知暗念了多少遍诅咒,诅咒明军大败亏输,甚至杨彦中流矢而亡!

    只可惜漫天神佛没听见他的心声,以一场干净利落的大捷打碎了他的幻想。

    其实李雄完全是被妒忌和仇恨冲昏了头脑,杨彦如果真败亡了,他落石虎手里,能不能多活一个时辰都是两说之事,甚至他的任皇后和小公主李卉儿,下场也将凄惨无比。

    可是他见不得杨彦好,又无能为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更令他恐惧的是,指不定哪一天晚上,杨彦就以靳月华或荀灌的名义诱来任皇后,与之颠鸾倒凤,并以一杯鸩酒了结自己的余生。

    这段日子以来,或许是舟车劳苦,也可能是心事重重,李雄竟瘦了许多,发髻也多了些斑驳。

    “郎主,您怎么在这?”

    李雄独自一人蹲在块巨石后面,李骧匆匆找了过来,讶道。

    “哦?何事?”

    李雄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头也不抬的问道。

    李骧拱手道:“郎主,明日就是元日,辞旧迎新,万象之始,按礼须向明王进贺,但明日人潮熙熙,何时才能轮到郎主?既便轮到郎主,一句贺辞之后再无交待,故老夫认为,趁着明王现在闲了下来,郎主不妨提前去向明王道贺,总好过明日人挤着人。”

    一听这话,李雄肉脸一沉!

    娘的,夺了自己的国,又和自己的皇后眉来眼去,离上床仅一步之遥,还要老子去向他道贺?

    李雄只觉得胸膛憋闷欲炸,可是一抬头,看到李骧身边跟着个年青人的时候,他明白了。

    那是李骧之子李寿,二十七岁,也是李雄的从弟,自幼聪敏好学,雅量大度,崇尚礼仪容止,异于李氏诸子,即便是李雄也认为他才能不凡,足以担重任,在公元320年,也就是杨彦穿越来的那一年,拜李寿为前将军、督巴西军事,那年才十九岁。

    很明显,李雄诸子因李雄的原因,不可能被重用,可李骧不同啊,他只是李雄的叔父,算不得至亲,如今杨彦举贤若渴,他想为其子谋一个出身。

    但是因着降臣的身份,平时不方便去和杨彦套近乎,而今日,可借着提前贺年节和恭贺大胜去名正言顺的拜访杨彦。

    “娘的,叔父你是何意?”

    李雄忍无可忍,大怒道!

    按现代话来讲,这是要榨光自己的剩余价值啊!

    “郎主息怒!”

    李骧清楚自己被看出了心思,有些尴尬,讪讪的劝说。

    李寿却是不急不忙的拱手:“弟有肺腑之言,请从兄听之,我家乃阶下囚,虽有明王善待,可洛阳乃虎狼之地,从兄又家业颇丰,安知不会有人打上从兄的主意,或巧取,或豪夺,从兄可能抗之?莫非去向明王告状?明王日理万机,又哪能次次都回护于从兄?

    故我家还须有人出仕,弟不才,愿挑起家业重担,不求兴旺门楣,但求维持家门,还请从兄给弟一个机会,自荐于明王驾前。”

    李雄现出了挣扎之色,从他本心来讲,是不愿抬举李骧这一系,毕竟他李雄才是主枝,如李寿得了重用,将来就是嫡宗,他这支反而成了旁出,无论是实际利益,还是自尊心,都没法接受。

    可是他也知道李家的危机,本如一赤身之人,怀揣万金招摇过市,想不惹来别人的觊觎都难,而且李寿说的很对,就算杨彦看不上他李家的财富,那别人呢?

    那些如狼似虎的武将战功赫赫,真要对他动手,杨彦难道还能把自己麾下的心腹大将斩了不成?无非是斥责一顿,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谁来理你?

    更何况向杨彦告状,就等于把人往死里得罪,瞅着机会,搞你个谋反罪名,抄家灭族!

    因此李家确实要有人出仕,以护得家族周全,自家是没指望了,思来想去,只有李寿合适,好歹是一家人,李寿将来掌了权也不至于太过份。

    李寿见着李雄的神色变化,又道:“请从兄放心,从兄在世一日,仍是李家家主,将来从兄身后,弟亦会照料诸多子侄,给吃穿,供读书,例钱一分不少,总不教人骂我凉薄。”

    “哎”

    李雄萧瑟的叹了口气,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有此心,为兄甚慰,走罢,去拜见大王。”

    李骧从旁道:“郎主,那卉儿?”

    是啊,李卉儿明天十四,后年十五,可以嫁给杨彦了,到时自己是明王的丈人,虽然与葛洪那种正牌丈人不能比,可只要李卉儿得宠,谁敢动自己半根毫毛?

    即便李寿受了重用,谅他也没胆当自己的家。

    “也罢,把卉儿唤上!”

    李雄站了起来。

    李骧却又道:“郎主,主母受封夫人,按礼明日亦将见谒明王,不如把主母一起叫上,去给明王道个贺,省得明日特意再跑了。”

    李雄僵住了!

    他就怕任皇后和杨彦搞出什么名堂来啊,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耻辱,还关乎他的小命,让任皇后去给杨彦道贺,这不是给脖子套上绞索么?

    好歹两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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