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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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 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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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杨彦尚不至于对袁耽有什么看法,毕竟人有百相,不可能谁都有上进心,况且袁耽与他结识于微末,本质不坏,也足够仗义,将来他会给予袁耽地位和富贵。

    实际上杨彦有时挺羡慕袁耽的,吃喝玩乐,无忧无虑,这才是人生啊!

    相对而言,如桓温这类人,是既要用,又要防,不能让其独当一面。

    谢奕从旁小声道:”元子钦慕女皇,听闻女皇将被伪主强娶,心急如焚。“

    桓温顿时脸涨的通红。

    ”哦“

    杨彦理解的笑道:”原来如此,我视女皇如妹,自不会坐视她被贼人污辱,明日我便发兵往建康,你俩一路赶来,必是舟车劳苦,我先着人安排休息,今晚再摆宴招待二位。“

    ”有劳了!“

    桓温和谢奕连续赶了十天路,早已吃不消,称谢之后,被千牛卫带出。

    杨彦立刻召集人手,布置任务,不片刻,众将与僚属云集,在了解到情况之后,荀豹道:“既然是袁耽有难,那确应尽力救援,只是荆襄水军是个麻烦,必不会坐视我军渡江,而水军实力不足,怕是难以与荆襄水军在江面争锋,故此去江南,人手不宜太多。”

    若是别的诸候听到这种话,难免心里会起猜忌,但杨彦不会,荀豹说的是实情,更何况若连起兵之初就跟随的荀家人都不信,那他还能信谁呢?

    杨彦不想把自己搞成孤家寡人,闻言点点头道:“荀豹你说的不错,我带万骑渡江,来人,传我将领,着蒋将军做好准备,明日随我南下,再去孙家联系,借调所有空余船只。“

    ”诺!“

    几名千牛卫快步奔出。

    杨彦又道:”既然动了手,那就索性撸到底,管商,在我走了之后,你率军攻打下邳,王邃羊鉴若是乖乖投降,一切好说,若敢负隅顽抗,我予你生杀之权。“

    ”诺!“

    管商激动的应下。

    杨彦把目光投向了郭默。

    郭默心肝猛的一跳。

    实际上杨彦对郭默还是很器重的,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发现郭默并不是史书上记载的那样不堪,此人有勇有谋,又识进退,算是一员良将。

    至于最为人垢病的背弃李矩,这二人本就不是一路人,谈不上背叛,另还有郭默杀妻,这也要辩证来看,以现代人的价值观,杀妻很难让人接受,但在古代,别说杀妻,就连杀子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比如徐龛,他的妻儿皆陷在襄国,生死不知,而他从未有过营救之心,也没见谁对他鄙视。

    说到底,古人因生存艰难,比现代人自私,别看嘴上整天微言大义,但事到临头,自己活着才是正理,杨彦也没办法,只能默认这种歧形的价值观。

    杨彦又道:“郭默你先配合管商取下邳,然后南下取淮阴,明年夏季,你俩在历阳等我,下邳与淮阴吏属,由崔公与刁公商议决定!”

    “诺!”

    众人施礼应下。

    杨彦最后撇了眼张建和于药:“你二人随我去建康!”

    原本杨彦是打算把容娥带往建康,重开期货市易行,坑死那些江东士族,但今次苍促,需要轻装简行疾行军,一个弱女子很难经受住,而且没法带太多的兵力,在杨彦的预估中,要想护得市易行的安全,至少要在建康留三万卒,否则被各家士族合力围攻,很难讨得了好,因此这次只能算了。

    不过事不过三,下一次再往建康之时,市易行无论如何都要建起。

    当天晚上,杨彦摆宴招待桓温和谢奕,另有虞喜和虞仡陪同,听说杨彦要往建康,堂兄弟二人自是不会再留,于酒宴结束之后,就回馆驿收拾行装,第二天一早,与杨彦去往码头,却正见佛图澄、安令首与竺法雅等着呢。

    杨彦诵的金刚经,约为全文的十分之一,有如一道佳肴上桌,才尝了一口就端下去了,三僧心痒难耐,都认为杨彦手头有全本的经文,于是决定跟去建康,找时间再讨教。

    况且建康也有佛门,他们想了解建康的佛门究竟如何。

第505章 王邃病死() 
因着木料用石灰水煮熬大幅缩短了处理时间,舰坞也是一次性的开挖了十座,基本上每三个月就能出十条船,从击退石虎围城,到如今有一年半过去了,东海军拥有龙骨战舰五十来艘,各型船只近百艘,下游还有孙家的船坊,尚有大中型龙骨商船近三十艘,全部征调了过来。

    约一百八十条船,载着军卒,战马,顺流而下,冬季北风呼啸,自北向南而行,划桨都省力,又因着两年来,不停有测量船在测量水道,获得了从郯城到建康的第一手翔实数据,行船少了诸多顾忌,仅仅十天的时间,就过下邳、淮泗口、通过淮水,调头南下,入了长江口。

    而此时,管商与郭默率领的六万步骑,携十门火炮也赶到了下邳城下。

    城头上,羊鉴汗如雨下,实际上下邳城坚墙厚,六万兵马围城并不多,可他没有底气啊,当年连去泰山攻打徐龛都犹豫不决,现在让他去和东海军作战,这不是要人命么?

    濮阳在一日之内被攻陷吓破了他的胆,虽然下邳是一座不逊于濮阳的坚持,但是他对于守住下邳没有任何信心。

    好歹当时的濮阳还有援军,今日下邳的援军在哪儿?

    这其实还不是最糟糕的,更要命的是,东海军为晋人,与下邳民众没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下邳军民的抵抗意识不强,虽说东海军进城,乡豪要失去大量的丁口土地,但至少能活命,当双方力量悬殊过大时,多数人会选择苟且偷生,再加上郯城和下邳也就两百来里的距离,郯城的变化,下邳历历在目,很多底层民众羡慕郯城人的富足,搞不好,就有人暗中串联,打算给东海军开门呢。

    “杨府君可在?”

    羊鉴双手撑在城垛上,扯着脖子,向下大声唤道。

    管商遥遥拱手:“我家将军去往建康,此役由我管某主持,请羊府君速速开门,迎我大军入城,本将可承诺,绝不害你及家人性命,若是执意顽抗,嘿嘿,到时矢石无眼,可就不好说了。”

    羊鉴撑着昏花的老眼打量着城下,东海军阵容整齐,披着黑色甲胄,如同一团团的乌云,慑人心魄。

    他再往左右看去,很多军卒都现出了恐惧之色,牙关打着战,腰背渐渐弯了下来,旗帜有些东倒西歪,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天冷被风吹的。

    咔咔”

    羊鉴自己的牙关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战,两只手更是剧烈颤抖。

    “嘿!”

    郭默轻笑一声:“管将军,你可知郭某跟随将军以来,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管商摇头笑道:“自然是见识到了士人的种种不堪,以前管某总以为,士人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可看着这姓羊的熊样,别说不经打,连吓都不经吓,这等废物凭什么骑在老子们头上?待管某再吓他一吓!“

    说着,就面色一沉,又向城头唤道:”羊鉴,你莫要心存侥幸,今日你插翼难飞,若识相,开城献降,尚能活命,否则把你剁碎了喂狗,永世不得超生!”

    “扑通!”

    羊鉴一屁股瘫在了地上,周围的士卒均是羞愤交加,恨不得挖个洞把脸埋进去,这也太丢人了啊!

    还是一名乡豪把羊鉴扶了起来。

    羊鉴向下嘶吼道:“切莫攻城,切莫攻城,王使君染疾,卧床不起,老夫去问一下王使君,去去就回。“说完,逃一般的转身就跑,下楼梯的时候还差点失足,亏得左右及时扶住了他。

    管商和郭默相视一眼,耐心等待。

    王邃确实病了,如他这个年纪,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卧不起,前一阵子,天气刚冷,王邃酒后没注意,吹了风,第二天就病倒了,一直拖到现在。

    ”处重兄,处重兄!“

    羊鉴慌慌张张的跑入王邃的卧室,屋子里,满是呛人的药味,王邃卧在床上,面色腊黄,不时发出沉闷的咳嗽声,算不上好,也不是太坏。

    医师说了,只要注意调养,熬过这个冬季,即可渐渐痊愈。

    “何事?”

    王邃虚弱的睁开眼睛,勉强斜着看向羊鉴。

    羊鉴也顾不得王邃有重病在身,大声叫道:“处重兄,大事不好,东海军兵临城下!”

    “什么?”

    王邃居然从榻上坐了起来,满面通红,急问道:“来了多少人?”

    羊鉴道:“步骑六万,由管商领军,让让你我开城献降啊,还说什么矢石无眼,出了意外可别怨他!“

    王邃只觉得心脏猛的一阵撕痛,他原先就有辞官回建康的打算,但是朝庭事情不断,一直拖到秋末,他的任命才下来,迁为尚书左仆射,顶替荀崧的位置,可就是那晚,羊鉴率下邳乡豪为他摆宴送行,结果酒喝多吹了风,一病不起,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要不然早回建康,怎会留在下邳受辱?

    他和羊鉴一样,对于抵挡东海军的进攻是没什么信心的,可献降被俘,他接受不了,想他堂堂琅琊王氏的嫡系,投降不仅是自己没脸见人,还会给家族蒙羞。

    只是不降的话,真有勇气赴死么?

    诸葛颐被杨彦强掠而去,据说一夜白发,已苍老不堪,整个人都垮了,后来杨彦看他可怜,要把他放回建康,主要是司马冲已经登基称帝,而诸葛颐这种人,既不能用,也不能杀,留着没意义了,可诸葛颐居然不肯走,嚎叫着无颜再见族人,整日里醉生梦死。

    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许就是这样的结局,王邃那是越想越懊恼,却是突然之间,浑身一阵气血翻滚,心脏的疼痛骤然加重,不禁惨呼出声。

    “处重兄,处重兄!”

    羊鉴大惊失色,快步上前。

    就这短短片刻,王邃啊啊惨叫着,捧着心口,在榻上翻滚起来,并且不停的呕吐,面色快速发紫。

    “来人,快来人啊!”

    羊鉴急的大叫。

    其实不待他叫唤,已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数人冲入屋中,但王邃明显不行了,嘴角溢着血沫子,好象喉咙被堵着了一样,张大嘴吸着气,神色痛苦异常。

    “快,快传医士!”

    “不好,郎主!”

    “郎主殡天啦!”

    羊鉴呆若木鸡,怔怔的看着正用力拍打着王邃的群仆,他怎么也想不到,王邃被吓死了,此时的王邃,嘴歪眼斜,怎么拍打都不动,也不再发出叫唤,表情定格在了痛苦攀升到顶点的那一刹那。

    在他的理解中,王邃是被吓死的,不过如果杨彦在,一眼就能看出王邃是急性心肌梗塞,施救得当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救回来,可惜那些仆役不懂,一番手忙脚乱的胡搞,反而让王邃死的更快。

    耳边哭声大作,还有人请求羊鉴主持后事,但东海军就在城外等着答复呢,他自己都六神无主,哪有心思操办王邃的后事?

    “哎”

    重重叹了口气之后,羊鉴转身离去。

    下邳降了!

    以羊鉴为首,全城乡豪身着素服,出城迎接,至此,徐州全境几乎落入了杨彦手上,只剩下广陵被陶瞻占据,这也是朝庭在江北剩下的唯一据点。

    两日后,下邳不战而降的消息传到了广陵。

    陶瞻接替王舒就任广陵太守,属于当初王敦入都,废去司马绍的事后交换,原先陶瞻还为自家能把势力扩张到建康附近沾沾自喜,而此时,却是如坐针毡。

    殿内满是僚属,一片寂静,空气仿如凝滞了。

    “诸位都说说,东海军取了下邳,最迟明春必攻广陵,我等该如何应对?”

    陶瞻强压住不安的情绪,锐目扫向阶下。

    有人嘀咕道:“我军哪是东海军之敌,不如向士行公(陶侃)求援,请其派卒乘海船而来,助将军守城。”

    陶瞻现出了不悦之色。

    这一听就不可行啊,不过之前才开声让众将议论此事,不管可不可行,最起码是一种思路,总比直接开城献降要好,他不能一开始就封了人的嘴,于是望向了皇甫方回。

第506章 冲入建康() 
皇甫方回是著名医学家皇甫谧之子,素有贤名,属于不得志的士人,早年投靠了陶侃。

    因陶侃极为重视陶瞻出镇广陵,故遣来任陶瞻的长史,辅佐行事,这时便道:“此言不妥,使君远在广州,由此过去,哪怕风平浪静,也须月余,再由广州过来,筹备粮草船只,兵力调动,皆需时间,哪里来的及?”

    悍将毛宝也道:“使君于广州练兵,是为讨伐王逆,确是不可轻动,但以广陵兵力,难以抵挡东海军,况东海坐拥三州,而广陵只区区一郡之地,既便一时抵住,又能撑多久?“

    阶下一片沉默,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了,更别提东海军素有以弱胜强的传统,如今以强击弱,优势更明显,有些将领甚至有过刹那的投降念头,不过看看陶瞻,又不敢提。

    陶瞻为陶侃爱子,素被视为衣钵传人,若是投降杨彦,陶侃说不定能活活气死。

    弃城而逃也同样不可行,与投降的后果没什么区别。

    陶瞻眉头紧皱,仿如陷入了绝境,实际上自他坐镇广陵以来,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妙,积极与江东各大士族联系,以期获取有力臂助,但回应都极为冷漠,几乎没有士人搭理他。

    毕竟在士人眼里,陶侃和杨彦都是一路子货,都是寒门出身,甚至细细想来,陶侃还不如杨彦,哪怕剔除掉杨彦的疑似弘农杨氏身份,也是实打实的丹阳人士,搁在现代,就是北京户口啊,天子脚下,皇城根人,哪怕一开始他住的是茅草屋,那也天生自带光环。

    而陶侃是奚人,活动范围在鄱阳湖一带,在当时,就是南蛮,很多士人直接在背地里称呼陶侃为奚狗,其诸子凶暴虓武,互相残杀,也为士人所不喜。

    与陶侃相比,杨彦却是文采菲然,不说颇多妙语,试问各家士人与庶族豪强谁没读过三国演义,哪家的女郎娘子的枕头底下没有一本西厢记?

    更逞论他谱出了诸多乐曲,在北方又大败羯人,算是为侨姓士人报了仇,因此随着杨彦的势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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