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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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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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荀虎不再多说,施礼离去。

    东海军合计有三千骑,两千伏于外,一千在阵前,杨彦的亲卫有五百人,留了以张访为首的五十人给荀灌,郯城留了一百人,协助崔访维持秩序,带出来的有三百五十,至于女亲卫,尚有五十,不过如此烈度的战争,是不可能让女亲卫上阵的,反正荀华在建康待产,没人在耳边唠叨了。

    不片刻,一千三百骑轰隆隆从左右驰出。

    对于东海军的骑兵,没人敢于掉以轻心,哪怕只有一千多骑。

    钱凤急声道:“士居兄,若是让杨彦之以骑兵从后突击,我军必乱,请速速传讯刘遐、苏峻与郗公,把骑兵集中起来抵挡一阵,哪怕我军骑兵两换一,甚至三换一,只要能攻破车阵仍是值得。”

    沈充也清楚这一战是生死之战,如果败在了杨彦手上,自己,郗鉴、刘遐与苏峻将永远失去翻身的机会,只能被杨彦逐一剿灭,于是立刻向刘遐、郗鉴和苏峻传讯。

    四家的骑兵渐渐汇聚起来,驰向队尾。

    郗鉴的区区两百多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他穷,连人都吃不饱,哪有粮米去喂养战马,通常来说,养一匹战马需要消耗十个平民的口粮,两百多骑就等于夺去了两千多人的口粮,再多他承受不起了。

    刘遐的骑兵因为丧失理智,与步卒一起冲阵,损失了近四百骑,等于瘸腿,倒是沈充与苏峻保存完好,四方连亲卫都拿出来,合计两千骑出头,护住阵尾。

    “射!”

    又经过大半年的集训,东海军骑兵的骑射已经无比娴熟,其中的半数学会了返身回射,一千三百骑列成纵队,仅以双腿控马,从联军的阵尾掠过,拉弓射箭,密密麻麻的箭矢当空掠过,一百多骑坠地。

    刘遐的骑兵尉史迭骇然道:“诸位,东海军的骑射了得,若是被他来回射个几次,我军将不战自溃,唯今之计,只能冲上去迎战,本将率军先行,还望诸位跟随于我!”

    郗鉴就两百多骑,直接交给了沈充。

    沈充的骑兵由沈恪率领,点头道:“好!”

    苏峻的骑兵由韩晃统领,也点头同意。

    三支骑队尽量收束队形,向东海军骑兵猛冲而去。

    这正是东海军骑兵最擅长,也最喜欢的打法,荀虎带着亲卫与部分骑兵往着远处狂奔,另一些还未掌握返身回射的骑兵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策马往回跑,一待力量对比有了改变,就即刻冲杀。

    就目前而言,战场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一万多步卒攻打东海军由五千卒固守的车阵,另一部分是两千余骑对阵东海军的一千三百骑。

    无论哪一部分先取得胜利,都会一举奠定胜机,从目前来看,骑兵分出胜负还得有一会儿,毕竟东海军骑兵再精锐,但数量太少,哪怕一个个杀,时间积累起来也极为漫长,而车阵仅靠五千步卒防守车阵,又有刘遐不要命的狂攻,压力极其巨大。

    于是杨彦又道:“传令,命左路伏兵速来,攻打郗鉴后阵!”

    “诺!”

    几名亲卫拍马远去。

    郯城地处于沂蒙山区边缘,地形复杂,多山地丘陵,恰可用于藏兵,两路骑兵距离麦田并不算远,左路更近,只有十里的距离。

    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过去了,骑兵早已经跑出了视线,这其实对于沈充等人是好事,不管骑兵是胜是败,最起码步卒以多打少,尽占优势。

    也确实如此,东海军到底吃了人少的亏,车阵虽还没被攻破,但也和被破差不多,由于失去了骑兵掩护,联军的步卒绕到阵后攻击,全赖鸳鸯阵勉强抵着,而鸳鸯军人数更少,麦田附近全是平原,缺乏有效的地形优势,异常吃力。

    还亏得神臂弩和床弩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尤其是床弩,每一次发射,都让人心惊胆寒,只可惜,数量太少,如果一次战役能投入数百架床弩与上万副神臂弩,一轮齐射就足以对敌方造成致命打击。

    还是时间啊!

    杨彦叹了口气。

第319章 大破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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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麦田上空,缭绕着一股惨烈的气氛,每一呼吸间,都有人倒地身亡,双方杀红了眼,尤以刘遐的损失最为惨重,不过他毫不在意,挥着剑亲自督战!

    “上,上,后退半步者,斩!”

    刘遐状如厉鬼,但更加恐怖的是,他的怀里,还抱着刘肇那残破的尸体,由于灼热的阳光直射,尸体腐败变质的速度也大为加快,体表布上了褐色的尸斑,皮肤开始膨胀了,干涸的紫黑色血块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腥臭味,可他全不在乎,就象怀抱着珍宝。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把刘遐说成入魔或许过份,但刘肇被射杀让他丧失了理智,他的心态已经不正常了。

    刘遐共有两子两女,分别为启、肇、思、微,二女不谈,那是别人的妻室,长子刘启资质平平,胆小怯懦,难以继承衣钵,素为刘遐不喜,而次子刘肇虽然在士人眼里,浮燥浅薄,嚣张自大,却深得刘遐喜爱,每每作战,必带身边,可今日竟惨死于箭下,叫刘遐如何不悲恨交加?

    困此没人敢于劝说刘遐半个字,生怕一怒之下被斩了。

    “郎主,郎主,快看,后面!”

    不过一名部曲还是大着胆唤道。

    刘遐面色一沉,回头看去,一束烟尘于尾部荡起,正在快速接近。

    “哈哈,定是我军骑兵得胜回返!”

    刘遐哈哈大笑着,却是突然之间,面色骤变,这支骑队,越驰越快,哪有半点归队的样子,分明是全力冲击!

    “不好!”

    钱凤也大叫一声:“定是杨彦之的奇兵!”

    一刹那,沈充的面色难看之极:“杨彦之怎可能还有奇兵?难道郯城他真的准备放弃了么?”

    这话刚出口,沈充就现出了惊骇欲绝之色,失声叫道:“我明白了,杨彦之或已掌控了郯城,再无后顾之忧,方能另伏精骑,那孙谋等郯城乡豪想必已降了杨彦之,故遣其子伪告于我,tmd!“

    是的,本以沈充和钱凤的智慧,不可能猜不出杨彦另有奇兵,毕竟同样的招数不是第一次使,在与徐龛之战中,杨彦便是出奇兵,夺取了奉高,截了石虎的粮草物资,迫使石虎溃逃,而这次由于郯城乡豪的原因,没人认为杨彦再有多余的兵力布伏了,可偏偏就来了奇兵!

    这说明什么?

    说明郯城已经被杨彦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控了,去了后顾之忧,可以心平气和的坚守,甚至还会有兵力渡河前来,逐渐扭转战场上的兵力对比,获取胜利!

    钱凤也于一瞬间想通想透,与沈充双双毛骨耸然!

    他们想不明白,哪怕杨彦感觉到了危险,提前发动,以一万对两万,就算胜了也要元气大伤啊,怎可能还有再战之力?

    实际上这就是当时人的思想局限,虽然对于精兵看的很重,但绝对不如杨彦重视,从一开始,杨彦就走精兵路线,兵法、装备、武器、器械、各种训练如不要钱般的砸下去,怎么可能练不出精兵?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军中,除了生熟之分,兵种之分,并无精锐和先登之分。

    别人得了新卒,会拿去当先登、当炮灰,只有脱颖而出者才会重用,这形同于养盅,经历生死搏杀,留下强者,而杨彦相反,他走精兵路线,杜绝了拿新卒当先登的可能,反是不计代价的训练,只有掌握了战斗技能才会投入战场。

    这种一视同仁的态度,也使新附之卒能够迅速归心,并且刻苦训练,力争早日与老卒看齐,建功立业!

    “士仪,这该如何是好?”

    沈充颇为不安的问道。

    他已经嗅出了一丝不妙的气味。

    钱凤哪怕智计百出,碰到这种情况也是一筹莫展,毕竟从最初的起兵逻辑就错了,基础不对,哪能扭转呢,况且各军军卒已经充分纠缠在了一起,轻易退不得,一退必溃。

    本来天气就炎热,这一刻,钱凤更是浑身大汗淋漓,那明光铠的接缝处,一颗颗的水珠接踵而落,他也顾不得,只呆呆的看着骑兵接近,竟然没法组织半点反击。

    联军自从骑兵被引走之后,没有一分一毫的预备力量了!

    “杀!”

    骑队如一个尖锥,狠狠扎入了郗鉴军的后阵,郗鉴本就是最弱的一支,军心士气也最低迷,这一下屁股后面被狠狠踹了一脚,哪还能稳的住,队伍倾刻间溃散开来,士卒再也顾不得攻打前方的车阵,四散逃窜。

    郗鉴年届五旬,又不是专门的武将,与壮小伙子从邹山一路强行军赶来,顶着炎炎烈日督战,体力精力的消耗早已到了极限,全靠斩杀杨彦的意志支撑,这时见着骑兵突袭自己,军队溃散开,顿时眼前一黑,大骂一声:“苍天啊,竟使竖子得逞!”随即摔倒马下,昏死过去。

    “郗公,郗公,快扶上郗公!”

    左右诸将一看,吓的魂都飞了,连忙扶起郗鉴,探了探鼻息,还好,气若游丝,只是气急攻心,并未死亡。

    要知道,虽然诸将有了异心,但在没有更好的去处之前,郗鉴还是一面招牌,郗鉴一死,邹山必乱,必然会被附近的势力并吞,两害相权取其轻,郗鉴自身没有实力,没法强力约束手下,跟着郗鉴,自由度较大。

    “快,快,速回,速回!”

    “那这里怎办?”

    “都败了,留下来等死啊,切不可让郗公落到杨彦之手上,速回邹山!”

    众将七手八脚把郗鉴扶上马,与溃军一起,向远处奔逃。

    东海军骑兵也不理会,在乱军中始终保持着锋矢箭头,两翼锋矢外围手持狼牙棒,挡者无不血肉模糊,内侧则向四面八方无差别射箭,一枚枚箭矢落入人群中,射倒了一片又一片,整支骑队,就如一支巨大的战争堡垒。

    其实以骑兵冲阵步卒是很冒险的,只要步卒不怕死,不心慌,哪怕没有车阵守护,结成紧密队形也足以阻挡骑兵的冲击,但郗鉴军的本质是散沙游勇,从来没有经过系统性的训练,也没有严格的军纪,骑兵冲来的本能反应就是跑,由点到面,你跑我也跑,结果全军溃散。

    郗鉴这里一跑,相邻的苏峻第一个受波及。

    苏峻军的凝聚力和战斗力虽比郗鉴军强得多,可在混乱之中,也开始有军卒被裹挟着奔逃,一股慌乱的气氛自后及前开始蔓延。

    “阿兄,东海军冲我们来了!”

    苏峻弟苏逸面色大变道。

    只见一支锋矢骑队快速卷进,沿途所经,要么被卷入滚滚铁蹄当中,踏为肉泥,要么被四散射出的流矢射中,只有及时闪避,才能避过一劫。

    苏峻一阵慌乱萦绕上心头,其实苏峻也没打过什么硬仗,在历史上,苏峻之乱为祸两年,朝庭束手无策,最终还是苏峻中流矢身亡,才得以平乱,这不是苏峻的实力强,而是朝庭平灭王敦之乱并不是靠军事手段,是王敦病死,麾下四分五裂的缘故,与晋明帝没一毛钱的关系,偏偏这皇帝还把功劳揽到自己头上,真是好不知羞。

    也由于这个原因,朝庭没能有效收编王敦和沈充的余部,战斗力没有任何改观,再加上各路勤王之师出工不出力,苏峻才能打那么久。

    “将军,快看!”

    这时,部将徐会现出了惊骇欲绝之色。

    一队散乱的骑兵,大约千人左右,亡命向回奔逃,左右和后方是盔甲鲜明的东海军骑兵追赶,苏峻正见着韩晃挥手大叫:“将军,快退,快退,我军惨败!“

    ”退,退!“

    苏峻再也顾不得,挥手大呼,策马向侧面奔逃。

    连主将都跑了,部下以比郗鉴部更快的速度溃散。

    “苏峻与郗鉴已溃,士居兄,速退啊!”

    钱凤的面色灰败之极,朝沈充大吼。

    沈充突然晃了两晃,一丝鲜血由嘴角溢出,整个人呆若木鸡。

    “士居兄,得罪了!”

    钱凤拉住沈充的马头,向回疾奔。

    杨彦则在阵中猛叫了声好,喝道:“敌军已溃,儿郎们,随本将冲杀!”

    “杀!”

    东海军被压着打,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时,纷纷越阵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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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胜利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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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将军!”

    徐龛正率部隐藏在距战场十余里的丘陵地带,这时,一名探马回报。

    “将军,联军大败,东海军先以骑兵出击,引走联军骑兵,后以一千精骑,杀入郗鉴军中,郗鉴溃之,波及苏峻,恰于此时,东海军骑兵大破联军骑兵,尾随追回,苏峻亦溃,沈充不战自逃,剩下刘遐独力难支,全军溃败,杨彦之亲率部众追杀十里!”

    徐龛的神色复杂之极,呆呆望着前方,许久叹了口气:“此子必先以雷霆手段平灭郯城乡豪,再与沈充作战,可笑沈充等人自以为里外夹击之计得逞,被此子将计就计,一举破之,恐怕未来,准北将皆为此子所有,哎,想我徐龛戎马一生,到老来竟如丧家之犬,莫非真要死无葬身之地?“

    于药从旁道:”将军,杨彦之纵使有心称霸淮北,朝庭也必不允许,就算他击破了沈充诸人,朝庭亦绝无可能授予他青兖两州刺史之职,甚至还会重新派人就任,他若自领,朝庭必会发兵征讨。“

    ”拿什么讨?“

    徐龛冷冷一笑:”朝庭讨周坚、讨老夫,皆赖周边藩镇出力,如今沈充、刘遐、苏峻与郗鉴自保尚且有虞,哪还敢再去招惹杨彦之,而蔡豹候礼隐有投奔此子之意,辽东段氏与绍续也尽皆被石勒诛灭,所余唯王邃与祖约耳,这两人,一个怯懦如鼠,夸夸空谈,另一个才能人望不足其兄三成,内部都未归心,哪敢主动去进攻杨彦之。“

    为了此战摘桃子,徐龛带了五千军昼伏夜行,悄悄潜于此处,这也是徐龛扳本的最后希望。

    于药向左右看了看,便道:”将军,杨彦之纵胜,其军也疲惫不堪,我军要不要突然进攻?“

    徐龛苦笑道:”战机已错失,仅凭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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