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却是把手伸了过去,催促道:”给我,这小子要尿了,快给我!“
一听这话,荀灌想都不想,把孩子递给杨彦。
杨彦以最快的速度蹲了下来,把孩子两腿叉开,搁在自已的腿上,动作如行云流水,熟练之极,随即一看荀灌,就急唤道:“等等,别把,别把!”
“嘘嘘”
却是迟了,荀灌半蹲在杨彦跟前,嘴里本能的嘘嘘作响,一道晶莹的涓流射了出来。
“哎”
杨彦摇头叹气。
“怎么了?将军,这是为何?尿把干净了不好吗?”
杨彦摇摇头道:“把尿百无益处,最好不要把。”
“呵!”
荀灌不服气的轻笑一声:“杨彦之,我发现你懂得挺多的啊,小孩子哪知道什么时候尿尿,不把岂不是随时会尿的一身都是?“
杨彦再次摇了摇头:“你不懂,婴儿在两岁半前膀胱并未充分发育,过早把尿有悖于生长发育规律,这方面还是是顺其自然为好。
况自由大小便是幼儿成长阶段,也只有这一阶段才拥有的快乐,实是不应剥夺,婴儿被把着尿会容易形成滴答尿或尿频,把尿除了大人省心省事,没任何好处,以后尽量不要嘘嘘。”
第252章 一家三口()
哪怕杨彦有万般本事,也没人料到,把个尿居然也有这般讲究。
“哼!”
荀灌哼了嘛:“谁不是这么把过来的,也没见谁有什么问题,杨彦之,你就是小题大作,自古以来你说说有谁没被把过尿?”
杨彦侧头看了过去,顿时蹭着了荀灌的脸颊,虽只如惊鸿一瞥,可那滑滑腻腻的感觉,那扑面而来的幽香,让他心弦猛的一颤,魂儿都飘飘忽忽起来。
“啊!”
荀灌也惊呼一声,往后闪避,却因蹲着的缘故,身体向后栽倒。
说起来,作为一名士家女郎,本不该这样蹲着,但荀灌打打杀杀出身,本不是什么淑女,在她的潜意识中,也没把杨彦当外人,根本就没想过形象不形象的问题。
杨彦眼疾手快,一把揽上荀灌那刚劲有力的纤腰,稳了稳,才不经意的把手拿开。
荀华看的小心肝儿砰砰直跳。
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荀灌也俏面通红,只是没法发作,尤其是那匆匆一揽,心里竟有种异样的感觉。
杨彦这才不急不忙道:“女郎,请恕我直言,儿时的事你记得多少?尿水的的答答滴在腿上的糗事早没印象了吧?既然不把尿能避免,为何一定要把尿呢?你没当过阿母,自然没什么体会,将来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那你也没做过阿翁!“
荀灌脱口便出,说过之后,就意识到了不妥,脸颊又红了些。
杨彦呵呵一笑,谁说自己没做过父亲,女儿出生之前,自己就去上了爸爸培训班,专门有经验丰富的老保姆教一个男人怎么带孩子,有关把尿的知识,是在培训班上学的。
讲真,把尿长大和不把尿长大的孩子他没看出有什么区别,反因不把尿,父母那是深受其罪,却不妨碍他以此来唬住荀灌。
实际上今时今日的杨彦面对荀灌,再也不是那种从下手的感觉了。
‘荀灌啊荀灌!’
杨彦暗暗念叨着,把孩子斜趴在胸前,那臀部舒舒服服的搁在有力的小臂上,这姿势是竖抱中婴儿最为舒适的一种,或许从未被这样抱过,孩子并未哭闹,反而嘴角一咧,现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嘎嘎干笑两声。
女人们暗暗称奇,一个大男人能把婴儿抱成这样,真不可思议啊,那时讲究父严子孝,做父亲的,轻易不会去抱自己的孩子。
杨彦捏了捏那粉嫩嫩的小脸,便问道:“谁带了布,过来把小郎君的丁丁擦干净,外面天寒,可别受了冻。“
一名女亲卫掏出手帕,微红着脸,把那丁丁擦了擦。
”走罢,我们进去罢,阿翁久等了。“
有了这个缓冲,荀灌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回头招呼女亲卫去安置骑兵,便领着杨彦和荀华向府内走去,荀华心中一动,往后退了退,使得荀灌与杨彦走成了一排。
荀菘听说杨彦回来了,心里很欢喜,只是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出面迎接,却也是站在正殿的门内向外张望,这时见着杨彦抱着自己的幼子与爱女肩拼肩走着,还不时随意交谈两句,心里顿觉怪异之极。
这怎么看都是一家三口啊,于年前回家省亲,探望自己这个老父,如果不是确定荀灌是抱着孩子出去的,他还真有种错觉这就是杨彦和荀灌的孩子呢。
‘荒谬!’
荀崧摇了摇头,但看着杨彦的眼神,渐渐柔和起来。
杨彦去年替他调理了一阵身体,除龙精虎猛,没法形容,因此在自己的几个小妾身上狠狠折腾了一阵子,结果其中一个有了,居然还是个男孩,让荀崧老怀大慰,起名为羡。
要知道,荀氏人丁单薄,四十岁才有了荀灌这个女儿,之后十来年无所出,直到几年前,有了荀蕤,他觉得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可是没想到,今年又有了一个,他把次子出生的功劳归在了杨彦身上。
荀灌是正室所出,如果是男儿身,那就是嫡子,地位和荀蕤荀羡是不能比的,虽然错生为了女儿家,可因正室所出的身份,又刀枪棍棒不离手,渐渐懂事的荀蕤对荀灌有了敬畏,也让荀灌颇觉无奈,大弟对自己执礼甚恭,反体会不到一家人的乐趣,于是把无限的姊爱倾注在了幼弟身上。
荀崧又暗暗叹了口气,荀灌的母亲难产而死,小小女娃,出生便没了阿母,看着肩并肩与荀灌走着的杨彦,他觉得亏欠荀灌的太多了。
实际上荀灌嫁不出去,不仅仅是自身的原因,也与她的生母死的太早有关系。
大戴礼记本命有云:逆家子不娶、乱家子不娶、世有刑人不娶、世有恶疾不娶、丧妇长子不娶。
东汉何休也在公羊解诂中指出:丧妇长女不取,无教戒也。
荀灌生母早丧,又风风火火像个男儿,不就是无教戒么?
杨彦把荀羡交给荀华抱着,阔步上前,一躬到底:“杨彦之拜见荀公!”
“贤侄不必多礼,进来说话!”
荀崧牵住杨彦的手,笑呵呵的拉进了屋。
“见过杨府君!”
屋子里,几岁大的荀蕤有模有样的向杨彦拱手。
其实在场的全是自家人,除了妾氏不方便与杨彦见面,荀菘摆出这副架式,已经表明了不把杨彦把外人看的态度。
“好,小小年纪,便有仪操,将来必承乃父之风,来,此物赠你!“
杨彦亮出姐夫的面目,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根水晶棱柱塞进了荀蕤的手心。
”阿翁?“
荀蕤懵逼的看着荀菘。
荀菘大吃一惊,虽然还没认出这是水晶,但如此清澈透明,世间哪有此物,一看便是不俗,于是急摆手道:“贤侄,何必送小儿如此贵重之物,你的心意老夫领了便是,还是拿回去罢。“
小孩子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荀蕤一听这话,连忙把攒着水晶棱柱的手藏在了背后,还往荀灌那里退了几步,这时也不怕威严的长姊了。
荀灌看向了杨彦。
“来,跟我出来!”
杨彦走过去,拉着荀蕤的手,来到殿外,便道:“你把水晶举起,往亮处轻微移动。“
”噢!“
荀蕤回头看了眼老父,见荀菘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来抢夺的意思,才依言照做,突然,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尖叫道:“彩虹,彩虹,阿翁,阿姊,快来看,有彩虹!”
“哦?”
荀崧父女双双奔了过来,凑过去一看,那棱形晶柱里,赫然有着七彩毫光,层次分明,但当把眼移开时,七彩毫光又没有了。
“莫非此石乃五色石?”
荀崧颤声问道。
古人因不明白彩虹的发光原理,将彩虹理解为女娲补天所用的五色石散发的光芒。
荀华从旁解释道:”老郎主,此物不是五色石,而是水精,因其棱形,可折射日光散发光彩,是将军带人从东海国地底下挖出来的,又因其纯净,故象征君子的皎皎品行。“
彩虹的发光原理杨彦没太多工夫解释,科学方面的事,暂时不急,可待天下一统了再慢慢引导,他只是大概讲解过彩虹的现象。
荀灌诧异的看着杨彦,她发现杨彦每次都能带来惊喜,也能给这个家带来欢笑。
杨彦又往后招了招手。
两名女亲卫抬着布幔遮挡的成人身高的架子走了进来。
“这是”
荀崧望向杨彦。
杨彦笑道:“请荀公揭开布幔!”
就好象布幔底下隐藏着什么凶兽一样,荀崧略微有些迟疑,但还是握住布幔一角,深吸了口气,才猛的一揭!
顿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荀崧蹬蹬蹬连退数步,仿佛受了惊吓似的,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第253章 建康现状()
“阿翁,阿翁!”
荀灌连忙上前,扶着荀崧,刚准备瞪一个责怪的眼神给杨彦,却是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也惊呆了。
“荀华,荀华,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我和阿翁?”
荀灌好歹没和荀崧那样被吓着,转回头问道。
其实古人本不至于如此不堪,平时铜镜,水面都能反射倒影,关键是镜子太清晰了,光线几乎百分之百反射,又完整的照映出了本人,乍一接触到,荀菘和荀灌都被惊着了。
“啊!”
荀蕤凑过脑袋一看,顿时吓的惨叫一声,居然躲到了杨彦屁股后面。
荀华这才笑道:“老郎主、女郎,这叫做镜子,是将军开采石英矿,融炼以后专门做出来的,这一面镜子,便是将军敬献给老郎主之礼。”
“你呀!”
荀菘指着杨彦摇了摇头:“你总是出人意料,但为政者,不可沉迷于小道,还须上报君王,下安黎民啊,况准北形势复杂,稍有不慎,便是祸在眼前,切不可因一两场大胜便志得意满。“
杨彦拱手道:”以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彦之制出镜子,便是取了三省己身之意,荀公教诲彦之时刻不敢忘,当如履薄冰,兢兢业业,操于国事。“
荀菘喃喃着,目光现出了赞许之色,点点头道:“好,此镜老夫就却之不恭了,贤侄你且坐下,与老夫说说这一年来的情况。“
杨彦老老实实坐了下来,他讲诉的重点自然不是与石虎作战,又或者如何坑害郗鉴与沈充,而是施政,其实不能算作纯粹的施政,到目前为止,郯城没有一户正常的良人或自耕农,不是依附于各大乡豪,就是被杨彦编入了生产队,因此杨彦只讲了生产队。
荀菘仔细听着,并不发言。
其间有工匠过来,在墙上钻洞,装配煤炉。
这次带的煤炉煤炭并不多,毕竟江南不产煤,从淮北专程运送蜂窝煤过来除非大批量运送,不然成本太高,暂时杨彦还没有能力组织大规模的船队往来于淮北与江南之间,煤炉和蜂窝煤,是专为荀崧和裴妃准备的,足够渡过一个冬季。
荀崧在问明了煤炉的用途之后,心里淌过一丝暧流,但在表面上,仍是沉吟道:“圣人有云,以政为德,以德治民,导之以德,齐之以礼,依贤侄之作为,以明令赏罚约束民众,德在何处,礼在何处,你领之民,与部曲、军卒何异?朝庭命你牧民,你视之如部曲,又与流民帅有何区别?“
杨彦暗道一声,我就是流民帅啊,可这话不能和荀菘说,人家是经年老儒,肯赞同自己那套才叫出鬼,这倒是让杨彦颇为头疼,他还不好如辩驳别人那样去驳荀菘。
而且更重要的是,荀菘希望自己做个纯臣,这是最基本的冲突,但杨彦并不愿以虚言去诓荀菘。
支支唔唔,顾左右而言他是一回事,当面巧言砌词又是另一回事。
荀灌却是道:“阿翁,小女曾去过淮北,当地民众不闻王化久矣,早已不视自己为晋人,岂能以寻常手段制之,小女倒觉得,杨彦之只要手段稍微软一点,便是倾刻大祸临头,届时不仅祸己,还累及阿翁名声。
况杨彦之手上有五万人,皆丰衣足食,再回想去年过江,不过千余兵力,一年过去,兵已上万,且明令赏罚,众皆信服。
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圣人都如此说,阿翁你还待怎的?“
荀崧愕然望向荀灌,老目中,现出了复杂难明之色,这倒不是他不认同荀灌的看法,而是荀灌于第一时间就为杨彦张目,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杨彦也抱拳道:”荀公所言甚是,彦之铭记于心,然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他日稳定下来,自当布德政,宣仁教,使民感受王化之恩。“
“嗯”
荀崧捋须道:“是老夫操之过急,当下还是以立足为要,好了,此事暂且不谈,你还未去王妃那里,趁着天未黑,赶紧去拜见罢,王妃或会留膳,早点回来。“
”那彦之告辞了。“
杨彦拱了拱手,离席起身。
”小女也去看看王妃。“
荀灌跟着站了起来。
荀菘暗暗叹了口气,但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挥手。
待得荀华把荀羡交给一名赶来的侍妾,与杨彦和荀灌退出之后,荀菘就迫不及待的照起了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满脸好奇,还伸手摸了摸,自言自语的啧啧赞道:“好物事,好物事啊,这小子,哪来那么多的花样。“
荀蕤也探着脑袋,畏畏缩缩问道:”阿翁,为何还会有一个蕤儿?是从哪儿来的?“
”这“
荀菘隐约有些明白,可就象隔着一层纸,怎么都说不出来,不由老脸一红:”今天的功课可有做完?坐下,为父考较考较你。“
”噢!“
荀蕤的脸苦了下来。
不片刻,一行车马向着乌衣巷驶去,荀灌着裙装,不方便骑马,与荀华钻进了车里,两个女人嘀嘀咕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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