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殷复声打断了李嫣儿的问话,轻轻嗓子,“呃,如意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究竟是哪个府上的丫头了吧?”
“丫头?!”
如意闻言甚是吃惊。
李嫣儿道:“对呀,你不是谁家使唤丫头,难不成还是小姐呀?嘿~”
如意不觉撅起了嘴巴,气鼓鼓的模样。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行头。
“我哪里像丫头啦?”
“别看你身上穿的不差,可你哪儿都不像是千金小姐。”李嫣儿得意道:“哪有小姐成天往别人家跑,还没人管的。再说,嘻嘻~,只有丫头才会叫什么,吉祥啊,如意的呢。”
如意一双月牙儿眼睛又气又臊,愣是睁成了满月。委屈地看着殷复声,那意思就像是,你也这么看我吗?
殷复声的确是这么认为的,看眼前如意的样子,分分钟就要哭给他看,他不由得吞咽一口。
该怎么说呢?
正在僵持之时,酒楼外不远,只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执团扇,身后尾随两个丫头。刚从一间胭脂水粉店铺扫货出来。
只见那小姐气呼呼的,四下环视,随即将团扇侧放在口边,“如意,如意~,这蹄子又跑哪儿偷闲去了?看我回来不掌你的嘴。”
殷复声见此情形,急忙对如意道:“如意,赶紧去吧,你家小姐生气了!”
如意一听,恨恨地看着殷复声,嘴越撅越高,快能挂起衣服了。
“哼!”如意使劲一跺脚,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
第132章 雪地孤婴()
如意受了委屈,戚戚然回到自家。站在院子里心事重重地揪着一棵矮树上新冒出来的嫩芽。
背后几个丫头小声嘀咕。
“都看什么呢?”
几个丫头回头一看,“顺儿姑娘~”
“顺儿姑娘,咱们小姐好像不高兴了。”
“没事儿,我去看看。”
顺儿说着走进院子,悄悄站在如意身后,探头凑到如意耳朵边儿上。
“怎么啦如意?人家青梅竹马又给你气受啦?”
如意忽闻顺儿的声音,怔了一下,随后,一撅嘴,转过身去,不理人。
顺儿见状,故作生气,一插腰,“我就知道。我去找那贱蹄子去!敢惹我们如意?!”
说着顺儿好似就要走,被如意一把揪住,“你算了吧,你去?!人家一根小指头就把你扔回来了。”
“呀!她那么厉害呢?”
顺儿撇撇嘴,又缩了回来,讪讪的笑了笑,“那还是算了吧。”
顺儿看着如意,眼珠一转,“诶,我打不过她,那你告诉老爷,叫他派人,去把那蹄子好好修理一顿。”
“别跟我提他!”
“他?!”顺儿眉头一皱,“如意,你该不会是生老爷的气吧?”
“是谁生咱家的气呀?”
伴随着带有些许宠溺之声的问话,一身常服的魏忠贤出现在院落当中。
顺儿回头见到魏忠贤并没有显得畏惧,而是冲他努努嘴,斜眼直勾如意。
那意思:如意生气了。
魏忠贤在外边儿早听见了顺儿和如意的对话,笑呵呵地走到如意身边。
“怎么啦?是谁敢惹我的宝贝女儿呀?”
原来,如意是魏忠贤的养女。
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魏如意小的时候。
魏如意说来也是个苦命女,自小被爹妈遗弃。幸而,被一个行走江湖的惯偷,在一片雪地里发现,并捡了回家。
从此如意就拜这个惯偷为师父。
这惯偷还有个徒弟,就是顺儿。所以,这俩同病相怜的小姑娘,就成了姐妹。从小跟着惯偷“学艺”。
跟惯偷学什么艺?
当然是溜门撬锁,顺牵羊,翻墙入院之类的偏门儿。
如意的这位师父,在小偷行业里,被称为“吃恰子”。
所谓“恰子”就是锁子。顾名思义,他也就是专门溜门撬锁的这一类小偷。一根铁丝,卷吧卷吧,就能成万能钥匙。
进别人家当然要时刻警惕,蹑足小心。
久而久之,这惯偷就练就一身绝技,走路不出声。
常被业界称为“赛时迁儿”。
如意呢,身形不如她师父轻巧,但好在练的是童子功,打小就学。虽比不上师父,但走起路来,一般人是觉察不出来。
到了如意十岁的时候,这惯偷病死了。从此只有俩姐妹相依为命,一起走街串巷,偷东西维持生活。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终于,有一天,俩小孩儿偷东西让人发现了。
俩小丫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想要混进宫里偷东西。
为什么呢?穷人家,她们不忍心偷,富人家看管严。
最后,俩小丫头一商量,皇宫那么大,又那么多门儿,找一个人多混杂,容易混的门儿走,肯定能进去。
所以,俩人在皇宫门口盯了好几天,终于选定了,有好些太监出入的北安门下。
俩丫头想得挺美,可还没进去,就让人逮住了。
北安门一进去,就是司礼监,内官监这些太监混迹的场所。
魏忠贤当时在宫里已经呆了有十来年了,也混得有点儿地位。
这天如意被逮,他正巧看见。
魏忠贤越看如意,越像他以前穷困时卖了的女儿。
古代穷人家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现象太多了。
魏忠贤当时是迫于无奈,卖了女儿,如今看见个和自己女儿像极了的如意,他能不意外?能不高兴?能不救下来吗?
于是,魏忠贤收了如意做义女,也收留了顺儿。
魏忠贤就问俩小孩儿叫什么名字,一个叫阿猫,一个叫阿狗。
魏忠贤心说这怎么能当名字呢?更何况是女孩子家。
得嘞,起个顺心如意的好名儿。
干脆就一个如意,一个顺儿。
魏忠贤也没读过书,能起这名儿已经不错了。
如意今天被人瞧不起,说她名字俗气像女婢,心里委屈。别人瞧不起她没什么,偏偏是她喜欢的人瞧不起,那怎么行?
心里生闷气,不理魏忠贤。
魏忠贤故意逗笑,装作生气的样子道:“什么人敢惹我魏忠贤的女儿,来人!给我绑了去!”
如意回过头来,瞟一眼魏忠贤,“没人惹女儿啦~”
魏忠贤摇摇头,“不对!我的如意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肯定是那个使着我徽墨的小子,对不对?”
如意一听,不禁吐吐舌头,眼珠转来转去,摇晃着魏忠贤的胳膊,“干爹,您都知道啦?”
“嗯~,你以为你把干爹的徽墨偷走了,干爹就一点儿不知道吗?”
如意摇晃着身子,喃喃道:“反正干爹也不会写字,留着那几根徽墨也浪费……”
魏忠贤点头失笑,“哦~,干爹用着浪费,那个小子用着就不浪费啦?”
“干爹~”魏如意撒娇的扯着魏忠贤的袖子,晃来晃去。
“好啦好啦,现在该说说,我宝贝女儿,究竟在生谁的气呀?”
魏如意鼓着腮,闷闷的道:“干爹,你干嘛当初要给女儿起这么个名儿啊?”
“啊~!”
魏忠贤愣了。
“怎么?这名儿哪儿不对啦?不都叫了快十年啦。如意如意的,多吉利。”
如意小嘴一撅,扯着魏忠贤的袖子,嗔怪道:“您就知道吉利。别人家的使唤丫头才图吉利呢。您怎么不说给女儿起个什么凤啊,兰啊,宝啊,珠啊,这才像小姐的闺名嘛。”
魏忠贤有点儿蒙圈儿,为了个名儿,至于生这么大气?
别看魏忠贤现在权利这么大,对如意还是宠的厉害。
木木的道:“那,要不咱改一个?”
魏如意一转身,闷闷的道:“都叫了这些年了,还改什么?@!。_……!@。”
随后叽里呱啦嘟囔着,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
魏忠贤咧嘴,看看一旁无能为力的顺儿,抬抠抠脑门儿,“诶,有了。如意,要不这么办吧。为父现在就传个话儿出去,以后,如意这名儿,不能用在下人丫鬟身上。现在有谁家的丫鬟叫如意的,立刻给改了。”
如意月牙眼睛一亮,登时嘴角弯出一道弧度,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真的吗?!多谢干爹。”
见如意笑了,魏忠贤也总算舒了口气,暗暗摸了一把额头。
“满意了吧?去玩儿吧。”
如意蹦蹦跳跳地走了。
伴随如意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魏忠贤原本慈祥的笑容,也渐渐恢复他的老谋深沉。
从内院儿出来,正碰上一个身着四品武官常服之人,进入府门。
此人发黑,面黄,中等身材,看年纪也就三十出头。
看到魏忠贤,当即笑脸迎来,“九千岁。”
“是显纯啊~,怎么样?查出来了吗?是什么人下的?”
“呃,九千岁,那两个歹人事后,就凭空消失了。只怕是被灭了口。”
“一点儿线索也找不出来?”
许显纯摇摇头,“这俩人脸上没有明显的特点,而且,应该不是本地人。看来是有人精心挑选出来的。”
魏忠贤眯了眯眼睛,感叹道:“这个小子真是不叫人省心,到处惹事。要不是因为如意,咱家才懒得管这件事。”
“九千多,依着您看,此事究竟是不是,东林党那帮人干的?”
魏忠贤摇摇头,一副悠闲之态,“难说啊。”
“我到是有个想法,也不知对不对。”
“有什么话,你就说。”
“这俩歹人,会不会是~,鞑子?”
魏忠贤眉头一颤,看着许显纯的目光越发深邃。
……
第133章 借刀杀人1()
话说,经历了九死一生从广宁城逃出来的后金二贝勒阿敏。在回逃的路上,也是吃尽了苦头。
不得不说参将江潮栋,真是个实在人。
殷复声临行时,吩咐他要对阿敏穷追猛赶。他就真追的这阿敏没处躲没处藏,有好几次,差点儿真给逮住。
最后,在山里困了他近十天,几乎饿死,这才终于回归了后金。
刚回去的时候,后金军卒还以为是哪儿跑出来,得了赖病的疯和尚。
看那惨状,山里躲了好些日子,满头上糊的血痂,浑身衣裳撕得一条条的。脸饿的嘬腮凹眼,整个连点儿人样儿都没有。
得亏是这二贝勒底子好,膘肥体壮,要不然,早就挂了。
等军卒认出他的时候,这才慌慌脚地把二贝勒抬回去。
好不容易回了自己地盘,阿敏胡吃海喝一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清理他这坑坑洼洼的脑袋。
找来个汉人女奴,给他清洗上药。
对着镜子,他都不敢直视。
这脑袋,被他自己割的,没一块整皮。
阿敏心里这愤恨。
该死的蛮奴!
别让爷逮到你们!非把你全身的肉,一刀刀割了喂狼不成!
“啧~呀呀……”
阿敏一生气,身子一震,正给他擦血的女奴不小心,劲没控制住,擦的重了。
引得阿敏一阵鬼嚎,顺势抬起腿来一脚踹在女奴的小腹上。
女奴惨叫一声,飞出老远。落地时,一口鲜血涌出,浑身抽搐。
阿敏捂着脑袋,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来人!把她给我剁了,扔出去味狼!”
军卒上来,毫无表情地拖走了正在痛苦中煎熬的女奴。
即便如此,阿敏仍旧怒火难消,自己对着镜子,擦拭伤口,口中不断骂骂咧咧。
“他娘的!蛮奴都他娘的该死!”
阿敏擦了一会儿,给自己弄的生疼,于是回头大叫,“感紧来个人!都他娘的吃白饭的废物!”
又一个汉人女奴进来,满脸惊惧地给阿敏擦拭。
这时,阿敏的亲随进来。
“二贝勒,您找奴才?”
阿敏气道:“我好歹也是个贝勒吧?好不容易从敌营逃回来,身负重伤,怎么都没一个人来看看本贝勒的?”
“贝勒爷,您不知道,您这伤势,要跟大汗和四贝勒比起来,那是差远了。”亲随道。
阿敏一愣,“对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大汗和八弟的伤,当真这么重吗?”
“是啊贝勒爷。四贝勒倒是经过调养,恢复了一些,可大汗……”亲随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声。
阿敏嘴角不经意的勾了勾,“嗯,他们现在是不是都在大汗身边儿守着?”
“正是。”
“赶紧,赶紧……,我得去见大汗。”
阿敏说着忽的站起,那女奴一个不慎,将药瓶给打翻了。
阿敏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女奴。
女奴吓得当即跪地求饶,“二贝勒爷,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是有意的……”
阿敏眼角一抽,绕过女奴,也不管脑袋的伤了,直奔努尔哈赤的营帐。
在将出门口时,随口对亲随吩咐一声,“赶紧清理了,爷不想再看见这种废物!”
“是贝勒爷……”
~~~~~~
此时,努尔哈赤的病榻前,坐着个眉目稚嫩的小男孩。
这男孩儿就是多尔衮。
多尔衮此时不过十岁,然而身高体格却比正常同龄孩子强出一大截,看着倒像有十四五的年纪。
努尔哈赤半躺半靠地坐着,嘴唇发白,面色憔悴,语细如丝道:“要没有你,一箭射伤了王化贞,阿玛恐怕就回不来了。”
由于多尔衮还小,又是几个孩子中弓马最为出类拔萃的,所以,努尔哈赤与他说话,总是以寻常父子的称呼相称。
“阿玛,等您养好了,咱们再去打广宁。到时候,多尔衮也要跟着去。定为阿玛报今日之仇。”
多尔衮小小年纪,眼神里却充斥着杀戮,即便他现在和自己的父亲说话,却依然目光凌厉。
努尔哈赤闻言微微弯了弯嘴角,“阿玛老了,怕是不能再上战场。以后,你要听你八哥的话,在他身边保护他,帮助他,知道吗?”
“阿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时,进来一个侍从,“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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