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 第897部分

　　　　“事发地没有监控录像，而且现场除了你以外没有也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所以伤者的证词就显得格外重要。”老警察说。

　　　　齐格菲尔德觉得好像有人扇了自己一耳光，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疼到了心里，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既然没有做亏心事，那么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好吧，那我就等着那位老先生醒过来。”

　　　　“走，跟我去医院。”老警察依然板着面孔，但是语气却不再咄咄逼人。

　　　　来到了医院，伤者的家属正焦急的守在手术室门外。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刚一看到老警察，就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警察同志，撞我爸的司机找到了吗？”

　　　　“我们正在调查，不过这位同志说他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撞到了你父亲，但是当时肇事车速度很快，，所以他没有看清楚车牌。”老警察说。

　　　　“他就是那个目击者吗？”小伙子对齐格菲尔德投去了一缕警惕的目光。

　　　　“没错。”老警察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所以我们也不清楚情况。”小伙子黯然道。

　　　　“别着急，我陪着你一起等。”老警察拉着小伙子坐到了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

　　　　一个多小时后，手上的老人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家属们一拥而上，小伙子挤在了最前面：“爸！你还好吗？到底是谁撞到了你，你倒是说句话啊！”

　　　　“都站到一边去！”医生火了：“病人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眼下根本不能说话！”

　　　　家属们在医生的呵斥下纷纷散开，额头上缠着绷带的老人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正好看到站在老警察身后的齐格菲尔德。“就是他”老人费力的抬起胳膊：“别让他走”

　　　　小伙子在短暂的惊讶后，突然揪住了齐格菲尔德的衣领：“混蛋，你撞了人还想抵赖，看我今天不废了你！”

　　　　“请你冷静点！”齐格菲尔德气愤地说：“因为撞伤你父亲的人根本不是我！”

　　　　“你少废话！”小伙子瞪着眼睛喊道：“我爸自己都说了不要放过你，难道你还想说谎吗？”

　　　　“我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再去问问你的父亲。”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集中到老人身上，结果却发现他双目紧闭，无论怎么呼唤也不开口。

　　　　“齐戈飞，”老警察的手像铁钳一样握紧了齐格菲尔德的手臂：“跟我回交警队，我们要对你进行彻底审查。”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撞人！”齐格菲尔德试图挣脱老警察的桎梏，但是却招来了伤者家属的怒骂。

　　　　“撞了人还不敢承认，你算什么玩意儿！”

　　　　“还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撕烂他的嘴不就得了！”

　　　　在潮水般的漫骂声中，齐格菲尔德的情绪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番好心的举动却招来了如此的报应，委屈、羞辱和愤怒的情绪像无数条麻绳交织在一起，令他根本无法找到摆脱的途径。

　　　　“你们急什么！”老警察突然吼了一嗓子：“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只是嫌疑人，如果你们再胡闹，我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把你们全带走！”

　　　　经他这么一喊，伤者的家属们倒是老实了许多，但是那个小伙子却依然不依不饶：“让他回去接受调查可以，但是今天必须把住院费先掏出来，否则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你什么意思？”老警察问道。

　　　　“没什么意思！先拿二十万医药费，不然这事情就没完！”

　　　　“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凭什么要我掏医药费！”齐格菲尔德忍不住质问道。

　　　　“我告诉你，二十万都是少的，要是我爸残废了，你就得养他一辈子！”

　　　　“你这是敲诈！”齐格菲尔德气得浑身直抖。

　　　　“敲诈怎么了？”小伙子掐着腰喊道：“你撞了人就得赔钱，不然你就去坐牢！”

　　　　“我再说一遍，你父亲根本不是我撞得！”

　　　　“不是你撞得拿出证据啊！”小伙子把手一伸。

　　　　齐格菲尔德纵然有再多的委屈，此刻也无法拿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家属们见他哑口无言，顿时又气呼呼的喊叫起来。好在老警察把他推上了警车，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离开医院。

　　　　回到了交警队，还没等齐格菲尔德开口，老警察就先给他来了个下马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要是让我找到了证据，你就是肇事逃逸外加恶意编造事故原因，这可是要坐牢的！”

　　　　“法律是以事实为准绳的，您身为一个警察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吗？”齐格菲尔德气愤地说。

　　　　“法律是要讲事实，但是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个老人一睁眼就指着你不让走，这一点你又怎么解释？”老警察反驳道。

　　　　齐格菲尔德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索性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话，那就干脆枪毙我好了！”

　　　　“赌咒发誓的人我见得多了，所以你这一套在我这里根本行不通！”老警察根本不理会齐格菲尔德：“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必须取保候审。”

　　　　“我没有犯罪，凭什么要我当嫌疑人！”齐格菲尔德快被气疯了：“您应该去认真检查现场，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到我身上。”

　　　　老警察依然没有理会齐格菲尔德的咆哮，很快就填好了一张取保候审申请表，“听着，你可以申请取保候审，但是必须找到一个担保人，否则我就只能把你送到拘留所。”

　　　　“这个国家还有没有公平可言！”齐格菲尔德把申请表撕了个粉碎，“难道你们中国人都只会昧着良心说话吗？”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老警察也火了：“别以为自己在国外呆过几年就了不起，你现在既然回了国，就得遵守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连现场调查都没有做就武断的认为我是犯罪嫌疑人，我告诉你，这叫做栽赃陷害！”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

　　　　“随便你好了，不就是有点权力吗？我就不信你敢颠倒黑白！”

　　　　齐格菲尔德越说越气，居然伸手推了老警察一把，后者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其他的警察听到房间里有动静，立刻冲进来按住了齐格菲尔德，虽然他一直不停地怒骂，但还是被人扔进了拘留所。

　　　　沉重的牢门刚一关上，被惊醒的囚犯们便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齐格菲尔德：“小子，你是做什么的？”

　　　　“你们又是做什么的？”齐格菲尔德没好气的反驳道。

　　　　“呵，架子还不小。”坐在牢门口的一名中年囚犯对他吹起了口哨：“这屋里有卖毒品的，嫖娼的，偷汽车的，你自己看看谁和你是同行？”

　　　　齐格菲尔德此刻撞墙的心都有了，堂堂的德国将军竟然与一群下贱的囚犯关在一起，这种羞辱的感觉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中年囚犯斜着眼问道。

　　　　“我和你们这群下贱的杂种不一样！”齐格菲尔德的情绪终于失控了：“你们是一群蝗虫！下流胚！身上流着脓的下等人！你们只配去从事最低贱的工作！你们是一群奴隶，早晚有一天会被我们踩在脚下！”

　　　　狭窄的囚室顿时死一般的寂静，但是短短的几秒后，囚犯们却炸开了锅！

　　　　“他妈的！这小子肯定不是中国人！”

　　　　“我就看出来他像日本人！干他娘的！”

　　　　囚犯们突然一拥而上，齐格菲尔德奋力还手，然而双拳难敌四手，转眼间他就被打的鼻青脸肿！

　　　　“你们在干什么！”几名听到动静的狱警冲了过来。

　　　　“报告政府，我们在教训日本人！”狱头答道。

　　　　“什么日本人？”

　　　　“就是刚关进来那小子！他骂我们是奴隶，还说早晚有一天会把我们踩在脚下！”

　　　　牢门短暂的沉寂了片刻。

　　　　“齐戈飞！给我出来！”随着一声怒吼，几名狱警闯进牢房把齐格菲尔德拉到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囚室内。

　　　　“老子他妈的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假洋鬼子！连祖宗都不认，你他妈算什么玩意！”一名狱警气愤的喊道。

　　　　“我是个德国人，和你们这群野蛮的中国人不一样！”齐格菲尔德仰着头吼道。

　　　　“好小子！”狱警同样怒吼道：“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哪怕脱了这身警服，我也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巍巍中华不可欺！”

　　　　眼看着几名狱警就要对齐格菲尔德动手，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都给我停住！”

　　　　房间里的人朝外一看，发现是交警队的那位老警察。

　　　　“赵老师，您来给评评理！这小子刚一进拘留所，就骂犯人们是下贱的中国人，这口气您能咽得下吗！”

485何处是家（50）（）　
老警察瞟了齐格菲尔德一眼，便对那几个快被气疯的狱警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和他谈。”

　　　　几名狱警刚一离去，齐格菲尔德便铁青着脸说：“有什么话就赶快说，但是只要你在没有掌握证据的情况下继续对我实施监禁，我照样会向法院上诉！”

　　　　“我知道你很委屈，所以才会过来和你聊聊。”老警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齐格菲尔德面前。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齐格菲尔德把脸扭到了一边。

　　　　“你这人可真够狂的，在交警队你不配合我的调查也就算了，怎么到了拘留所还要和这些犯人们打架，难道你想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完吗？”

　　　　“我只和讲道理的人交朋友，至于那些打着法律的旗号胡作非为的人在我这里根本没有市场。”

　　　　“看来老首长说的一点都不错，”老警察微微一笑，“你这小子还真是个硬骨头。”

　　　　“！”齐格菲尔德一怔，但是还没等他回过神，却看到秦德胜突然走进了牢房。

　　　　“您怎么来了？”齐格菲尔德完全懵了。

　　　　“先给你介绍一下，”秦得胜指着老警察说：“他的名字叫做赵国强，是我过去的老部下，这次我应邀来鄂尔多斯参加一个军史研究会议，他听说这个消息后就跑到宾馆去看我，结果我们在聊天时提到了你的案件，我一听嫌疑人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就催着他赶紧落实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结果一进门就让我看到了你这副泼皮样！”

　　　　“老秦”齐格菲尔德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敢承担责任的胆小鬼，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尊重公安机关，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这个社会还有秩序可言吗？”赵国强反问道。

　　　　“对不起，我确实有些冲动了。”齐格菲尔德低下了头。

　　　　“其实我能感觉到你确实被冤枉了，”赵国强放缓了语气：“但是我作为一名公安干警，必须一碗水端平，所以在事实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只能将你暂时列为嫌疑人，但是话又说回来，你也是从德国这种法制健全的国家回来的人，我就不相信德国的警察会凭借你一面之词就认定你没有责任？”

　　　　齐格菲尔德哑口无言。

　　　　“小赵，今天的事情你多担当，但是我相信戈飞不是真正的肇事者，所以我才会做他的担保人，但是如果你最终查出来就是他惹的祸，那么我什么都不会说，一切由你按法律执行！”秦德胜严肃道。

　　　　“老首长，有您这句话就行了！”赵国强点头道：“人今天晚上您领走，但是不许离开鄂尔多斯，一旦有需要，我会随时找他了解情况。”

　　　　齐格菲尔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拘留所，总之当秦德胜递来一叠纸巾时，他才发现自己脸上居然挂满了泪珠。

　　　　“委屈吧？”秦德胜板着脸说：“但是我不会同情你，因为你是个成年人，像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你不该犯！”

　　　　“救人又没有错，再说那个赵警官确实有些不讲理”

　　　　“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秦德胜喊道：“那些犯人是有罪，但是你也不能骂他们是奴隶！”

　　　　齐格菲尔德顿时语塞。

　　　　“戈飞！”秦德胜继续道：“我知道你在国外长大，对国内的很多事情看不惯，但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炎黄子孙的血液，你的根永远在这片土地上，如果你忘了祖宗，那我只能说你是个数典忘祖的败类！”

　　　　“这个国家根本不值得我去爱！”齐格菲尔德气呼呼地说：“我好心救人，结果那老头反倒把我当成了罪犯！还有他的儿子和那些亲戚们个个都是不睁眼的蠢猪，要是中国人都是这副德行，那我还是继续当个德国人好了！”

　　　　“戈飞，”秦德胜此刻反倒放缓了语气：“虽然你现在正在气头上，但是如果你仅凭这一件事情就和自己的故乡划清界限的话，你不觉得自己同样缺乏理性的思考吗？”

　　　　“我很想保持理性，但是我遇到的人却都是一群垃圾！”

　　　　“这些垃圾难道也包括我在内吗？”秦德胜质问道。

　　　　“对不起，”齐格菲尔德不由低下了头：“我的话说过头了，请您不要生气。”

　　　　“你能明白这点就好。”秦德胜说：“国强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我想他一定会查明真相，但是这段时间你最好冷静一下，不要再随便讲出刚才那些话了。”

　　　　齐格菲尔德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先不提了，”秦德胜将手伸到了齐格菲尔德面前：“但是小雪的事情我却要好好谢谢你。”

　　　　“！”齐格菲尔德一愣：“您知道了？”

　　　　“实话告诉你吧，”秦德胜说：“那天晚上和你打架的臭小子的老爹是我过去的一个老部下，他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不但没有向着儿子，反而抡起皮带把那臭小子狠狠揍了一顿，而且当天晚上就哭着给我打电话赔不是！”

　　　　这下轮到齐格菲尔德发懵了：“我的上帝，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这件事情不能怪你，”秦德胜叹道：“因为我对小雪一直要求很严，所以她身边的同学和朋友们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张帅他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