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 第564部分

　　　　“亚历山大！”霍夫曼抑制不住的怒吼道：“您何不直接告诉我，您是想让齐楚雄来对付这种病毒，但是却又不愿意由您自己来下达这道命令！”

　　　　罗蒙一时语塞，半天后才喃喃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是这很可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

　　　　霍夫曼望着罗蒙脸上的无奈，很快便陷入到一种怪异的沉默中。片刻后，他伸手翻开了办公桌上的台历，当十一月八日那一页映入他眼帘时，他却发现那上面还留着由自己亲手画的一个大大的红叉。“莱希特齐楚雄”他喃喃自语道：“讽刺啊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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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茨，你冷静点！”陆军医院的停尸房里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我知道失去贝克对你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你现在连莱希特和舒尔茨究竟被关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为他报仇呢！”

　　　　“我不管！”路德维希瞪着通红的眼睛吼道：“没人告诉我他们关在什么地方，我就去找罗蒙和霍夫曼！反正我豁出去了，不把那两个混蛋的脖子扭断我是绝不会罢休的！”

　　　　“弗兰茨，别忘了你是个医生，所以眼下帮助人们摆脱瘟疫的威胁才是你首先应该做的事情！”罗森巴赫激动地说。

　　　　“那贝克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的咽下这口气吗？”路德维希喊道。

　　　　“听我说，弗兰茨，贝克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肯定是希望你能够帮助那些遭遇瘟疫折磨的人们摆脱死神的威胁，如果你现在只想着要为他报仇，那么他在天堂的灵魂也一定会很伤心的！”卢泽在一旁劝解道

　　　　“够了！”路德维希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火苗，全身上下的关节都在咔咔作响，仿佛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他去为儿子复仇。“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来安慰我，可是你们又有谁真正明白我心里的痛苦！我儿子死了，你们不让我为他报仇，却说什么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得到我的帮助！就让那些人统统见鬼去吧，反正害死他们的人也不是我”

　　　　“弗兰茨！”路德维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慌忙转过身：“汉娜！哦，不！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贝克，”汉娜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进了停尸房，“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出刚才那种话！”

　　　　“亲爱的，难道连你也不理解我吗？”路德维希痛苦的摇着头。

　　　　“我当然理解你的痛苦，因为这种痛苦同样也在折磨着我，但是我想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齐医生的身上，那么他一定不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汉娜缓缓靠近丈夫：“眼下还有很多人正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他们一样有家，他们的亲人一样希望他们永远平安幸福，所以你没有权利因为自己的不幸而放弃为他们争取活下去的机会，我们的贝克虽然不在了，但是他却在临死前证明了自己活着的价值，作为他的母亲，我为拥有这样一个勇敢的儿子而骄傲，至于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想他们永远逃脱不了被惩罚的命运，现在，该轮到你了，弗兰茨，去帮助那些被死神威胁的人们吧，这才是你真正应该为贝克做的事情！”

　　　　“汉娜说得对！”卢泽感动地说：“弗兰茨，和我一起加入这场战斗吧，为了贝克，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战胜这场瘟疫！”

　　　　“对！”罗森巴赫攥紧了拳头：“我发誓，我绝不会让莱希特和舒尔茨逃脱惩罚，他们一定会被送上绞刑架的！”

　　　　路德维希沉默了，良久后，他缓缓转过身，在人们的注视下将白布重新盖在了儿子的遗体上，“去吧，我的孩子，”他低沉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哀伤：“但愿你的灵魂能够在天堂得到永生。”

　　　　“亲爱的，”当路德维希再次回到了妻子身边时，他脸上的愤怒已经渐渐散去了：“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为你担心。”

　　　　“我会的。”汉娜微微颔首，眼睛却紧盯着白布下面那具年轻的躯体，而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浸湿了脸庞。

　　　　“我们走吧。”路德维希将妻子送回了隔离病房，接着便和卢泽与罗森巴赫一起返回里宾特洛甫大街13号。官邸的大门刚一关上，罗森巴赫就直截了当的对卢泽问道：“部长先生，请您如实告诉我们，莱希特和您抽调来的那些专家们究竟有没有能力研制出控制瘟疫病毒的药物？”

　　　　卢泽摇了摇头，“根据莱希特的口供，这种名为‘超级浮士德’的病毒是由霍乱杆菌改制而成，它除了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之外，还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产生变异，起初莱希特曾经发现过它的这种可怕的特性，但是他却错误地认为自己可以应付得了，于是便让舒尔茨将这种病毒秘密投放在罗登海姆，刚开始一切都和他们预想的一样顺利，但是鲁道夫少校的死亡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莱希特当时发现病毒变异的猛烈程度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但是他却不愿意让我们发现他根本对付不了这种变异后的病毒，于是他便找了个理由将鲁道夫少校的尸体运回他们的实验室，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运送遗体的车辆会在路上发生车祸，结果鲁道夫少校的遗体被冲进了豪勒河”

　　　　“等一等！”路德维希急忙插言道：“伊格尼斯村那位官员临死前曾经留下了一句‘河里有水鬼’，这句话的意思会不会是指有人把鲁道夫少校的遗体从河里打捞上来后不幸感染了瘟疫，并且迅速蔓延到全村！”

　　　　“事实很可能和你猜测的一模一样。”卢泽接着又说：“眼下无论是莱希特和舒尔茨，还是我手下的那些专家们都无法找到有效克制瘟疫的药物，但是如果情形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恐怕局势就会变得难以收拾！”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出能够有效治疗‘超级浮士德’的药物！”

　　　　“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就难了。”卢泽叹气道：“就连病毒的制造者都承认自己已经对此无能为力，更不要说我们这些刚刚开始对‘超级浮士德’展开研究的人了”

　　　　“有人在吗？”官邸门外突然传来了布劳恩的声音。

　　　　“他来做什么？”路德维希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还是先让他进来吧。”罗森巴赫虽然也吃不透布劳恩突然到访的用意，但是直觉告诉他这背后肯定大有文章。

　　　　带着困惑不安的心情，路德维希打开了官邸大门。“弗兰茨，我刚一听说这个不幸的消息就立刻赶来了！”布劳恩脸上挂着一种十分夸张的悲伤表情：“贝克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勇敢的军人，失去他你一定很痛苦，但是我希望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要被这件事情压垮。”

　　　　“谢谢。”路德维希面无表情道：“虽然贝克已经不在了，但是我却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脆弱，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或许是没有料到路德维希对自己的安慰并不领情，布劳恩这时显得很尴尬，“副统帅阁下和罗蒙总理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继续着这件不算美妙的任务：“他们对贝克的不幸遇难都感到非常痛心，本来他们是要亲自来探望你，但是由于目前的疫情非常严重，导致他们无法脱身，所以只好委托我向你表达他们的哀悼之情。”

　　　　“谢谢副统帅阁下和总理阁下对我的关心，但是除了哀悼之外，我更想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置杀死我儿子的凶手！”路德维希说完这句话就紧盯着布劳恩的眼睛。

　　　　“这个嘛”布劳恩被路德维希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将脸侧到一旁：“请你放心，莱希特和舒尔茨一定会受到公正的惩罚。”

　　　　“哼！”路德维希冷笑道：“但愿这次你们能做到。”

　　　　“当然，当然。”布劳恩不停的搓着手，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现场的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布劳恩上校，”罗森巴赫打破了寂静：“我想您这次来不光是要安慰弗兰茨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是啊，我这里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转告卢泽部长和路德维希上校。”布劳恩忙不迭道：“副统帅阁下已经决定由卢泽部长全面负责对瘟疫的防控工作，路德维希上校将担任他的副手，而帝国政府也会为此提供一切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力争尽早结束这场可怕的瘟疫。”

　　　　“看来帝国政府总算是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罗森巴赫说：“只可惜现在再来采取补救措施恐怕已经晚了。”

　　　　“副统帅阁下和罗蒙总理对卢泽部长和路德维希上校充满了信心，认为他们一定有能力改变目前这种不利的局面。”布劳恩小心翼翼地说。

　　　　“您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呢？”罗森巴赫又问道。

　　　　“很抱歉我不是医生，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您的问题。”布劳恩躲开了罗森巴赫的质问，转而看着卢泽：“部长先生，您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而最要紧的工作就是和路德维希上校一道去向统帅阁下汇报疫区目前的情况和你们下一步的防控计划。”

　　　　“这是您的建议还是来自帝国政府的命令？”卢泽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当然是罗蒙总理的命令。”布劳恩答道：“由于他要协助副统帅阁下布置向疫区运送战略储备物资的事情，所以无法陪您一同前往，只要有劳您代为转达了。”

　　　　卢泽沉默了几秒钟，“我知道了，请您回去后转告罗蒙总理，就说我们会立刻赶到艾德斯瓦尔宫向统帅阁下汇报情况。”

　　　　“这就好。”布劳恩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话音刚落，他竟然不等对面的三个人做出反应就匆忙转身离去。

　　　　“呸！”路德维希忍不住朝布劳恩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痰：“什么叫做代为转达！我看他们是知道瘟疫控制不住了，又害怕遭到统帅阁下的责骂，所以才把我们推到前头！”

　　　　“先前不听取我们的意见，现在局势恶化了又不敢承担责任！这样的政府领导人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卢泽愤怒地说。

　　　　“我们不能去当替罪羊！”路德维希激动地说：“部长先生，我们这就去帝国总理府，让罗蒙和我们一起去见统帅阁下！”

　　　　“弗兰茨！”罗森巴赫在一旁突然打断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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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蒂尔，你又想说什么？”路德维希生气的说。

　　　　“我认为这很有可能是罗蒙在背后搞出来的鬼主意，”罗森巴赫说：“要知道这些事情虽然从一开始就是由副统帅阁下亲自负责，但是推卸责任却从来都不是他的作风”

　　　　“这次的事情可不一样！”路德维希气呼呼地打断道：“他从一开始就信错了人，再加上又没有及时发布疫情预警，结果才导致局势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如果他不想办法把责任推出去，那么光是那些死者家属们的声讨就够他受的！”

　　　　“弗兰茨，面对质问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但是这还不至于让他不敢去面对统帅阁下，我想他这样做的真正原因应该是有些事情他无法开口，所以只好让你来替他完成。”

　　　　“让我替他完成？”路德维希疑惑不解的看着罗森巴赫：“我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口的”

　　　　“事情是明摆着的！”罗森巴赫说：“既然莱希特和卢泽部长手下的专家们都没有能力控制住‘超级浮士德’，那么整个地下世界里能够消灭这种病毒的医生恐怕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路德维希的呼吸突然间变得急促起来：“施蒂尔，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打算让齐来对付这种病毒？”

　　　　“没错！”罗森巴赫坚定的说：“虽然他们对齐恨得要死，但是眼下越来越严重的疫情却只能让他们把控制住‘超级浮士德’的希望寄托在齐身上，不过，他们显然不愿意亲自向统帅阁下提出这样的请求，所以才想到了你。”

　　　　“施蒂尔，你的判断不会有错吧”

　　　　“弗兰茨，你好好想想看，不久前你是为什么被扔进了监狱？不就是因为他们害怕你会提出让齐来对付这种病毒吗！”罗森巴赫接着又道：“所以现在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要是他们不打算让齐来解决这个难题，恐怕你这辈子也难见上统帅阁下一面！”

　　　　“我说呢，又是慰问，又是让我担任卢泽部长的副手，原来全是为了这个目的，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路德维希说这番话时流露出了少有的激动。

　　　　“弗兰茨，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这件事情可是一把双刃剑。”罗森巴赫继续分析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一旦你向统帅阁下提出了这项请求，副统帅阁下和罗蒙肯定会表示反对，但是只要统帅阁下同意了你的请求，那么他们就会以一种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方式去接受，而接下来的事情则更为关键，如果齐获释后能够控制住瘟疫那还好说，但是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作为提出这项请求的人，你势必要受到惩罚，而卢泽部长也会受到牵连，这样一来，控制疫情失败的责任就成功的转移到了你们身上，即使有人会质疑副统帅阁下和罗蒙先前隐瞒疫情的做法，他们所承担的压力也会小上很多，至于统帅阁下那里就更不用说了，到时候艾德斯瓦尔宫只要发布一纸声明，宣称统帅阁下这样做是因为受到了你的蛊惑就万事大吉了。”

　　　　“我真搞不懂！既然齐已经成为了我们最后的希望，那为什么就不能给予他和我们最大的支持，而非要在背后玩弄阴谋诡计呢！”路德维希愤愤不平地说。

　　　　“弗兰茨，人性的弱点本来就是逃避责任和自我保护，再加上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远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可怕，如果把这两者比喻成瘟疫的话，那么就连上帝也无法将它们从我们的生活中彻底根除。”

　　　　路德维希沉默良久，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施蒂尔，虽然你刚才为我描述出了一幅可怕的画面，但是作为一名医生，我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