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 第552部分

　　　　“这是怎么回事？”卢泽急忙对贝伦纽夫医院院长问道：“不是说只有一个死者吗，怎么突然又出来这么多尸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院长惊慌失措的说：“在我向您发出死亡案例报告时确实只有一个人死去，但是就在这之后死亡人数突然剧增，而且现在疫情的发展也越来越严重。”

　　　　“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他们在发病前去过什么地方？”路德维希问道。

　　　　“他们都是负责向雅利安城运输给养的士兵，两天前曾经去过罗登海姆。”院长说。

　　　　“他们在这之后去过雅利安城吗？”路德维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然去过。”院长重重的叹了口气。

　　　　卢泽顿时脸色苍白，因为依照院长的描述，疫情很可能已经传播到了雅利安城，而那里的人口密度远远超过了罗登海姆和贝伦纽夫，一旦疫情爆发，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恐怖景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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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9月17日深夜，艾德斯瓦尔宫

　　　　“我的统帅，尽管目前雅利安城里出现了很多关于瘟疫的谣言，但是目前我已经下令增派部队封锁疫区，而我们的医生们也正在对患者进行认真诊断，争取早日对这些疑似病例进行确诊”

　　　　“什么叫做疑似病例！”施特莱纳打断了罗蒙的汇报：“他们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很抱歉，据我们的医生说，由于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疾病，所以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准确的判断。”

　　　　“路德维希究竟在在做什么！”施特莱纳气冲冲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他，那么多的尸体如果得不到及时处理早晚会引发瘟疫，可是他显然没有把我的警告记在心里！”

　　　　“我的统帅，其实路德维希已经做得不错了，至少他及时处理了躺在雅利安城里的数万具尸体。”霍夫曼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目前出现这种问题的根本原因是我们缺乏足够的医务人员到各地去监督防疫，而且下面的官员们总是优先处置我们自己人的尸体，而那些暴动者的尸体却被他们丢到一边不管不问，甚至还有人认为这些腐烂发臭的尸体是对试图暴动者最好的警告！”

　　　　“这简直是胡闹！”施特莱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腐烂的尸体会滋生大量细菌，而这些细菌将透过土壤污染水源，然后给我们带来可怕的瘟疫吗？”

　　　　“对不起，我的统帅，这是我的失职，我愿意为此接受您的惩罚。”罗蒙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

　　　　“我的统帅，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现在必须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来防止疫情扩大，而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是否发布疫情预警。”霍夫曼说。

　　　　施特莱纳暂时收起了愤怒，沉吟道：“马克西米利安，如果我们发布疫情预警，是否会在地下世界里引发恐惧呢？”

　　　　“我想会的。”霍夫曼神色严峻：“由于这场疫情来的很突然，而且我们至今也没有找到治疗它的办法，一旦消息被公开，那么大范围的恐惧是在所难免的。”

　　　　“也就是说，如果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借机在下面散播谣言的话，我们就会面临更困难的局面。”

　　　　“您的观点非常正确。”罗蒙插言道：“在布罗维茨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些在上次暴动中侥幸活下来的犹太人在私下里散播谣言，说这场瘟疫会让生活在这里的人全部死去，有人甚至因此喊出了宁肯战死也不愿病死的口号，幸好当地的驻军及时出动，才没有让这场小规模的骚动蔓延到其他地区。”

　　　　“听起来这种后果是挺可怕的，但是如果我们不发布疫情预警，人们就会因此掉以轻心，一旦疫情失去控制，那么这种严重的后果该有谁来承担责任呢？”

　　　　面对施特莱纳的询问，罗蒙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既没有把握保证疫情不会继续扩散，也不想看到起义军的剩余力量利用此事再次起事。他悄悄对霍夫曼投去一缕探询的目光，可是却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他立刻下意识把脸侧到一边。但是短短的几秒钟后，当他意识到这是一种非常不妥的行为时，霍夫曼已经替他解除了这个令人头疼的差事。

　　　　“我的统帅，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全权负责吧。”霍夫曼平静的出奇，“如果发生意外的话，由我承担全部责任。”

　　　　“马克西米利安，你想过自己要采取哪些措施吗？”施特莱纳问道。

　　　　“我首先会下令封闭通往疫区的道路，并且严密封锁消息，然后再组织一批富有经验的专家们立即对这种新式传染病展开研究，力争在短时间内找到治疗的方法，同时为了避免谣言的产生，我会对公众发表讲话，声明我们现在生活的环境很安全，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瘟疫。”

　　　　施特莱纳盯着霍夫曼看了半天，又瞟了一眼罗蒙，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谢谢。”霍夫曼微微一笑：“我现在就去着手做这些事情。”

　　　　卢泽和路德维希站在贝伦纽夫医院门前，望着士兵们将汽油浇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两人面色铁青，却对这一切感到无可奈何。

　　　　“部长先生，您觉得发生在罗登海姆的疫情和发生在这里的疫情是否为同一种病毒造成的呢？”路德维希问道。

　　　　“这个很难说，”卢泽皱眉道：“两地患者的临床症状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罗登海姆和其他一些出现疫情的城镇至今也没有死亡病例，而贝伦纽夫从发现第一例死亡患者至今还不到24小时，就已经出现了一百多例死亡患者。”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路德维希着急地说：“很可能是这种病毒在传播的过程中已经发生了变异，所以它的威力变得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必须立即发布疫情预警，提醒人们做好准备！”卢泽狠狠地一跺脚，“弗兰茨，我们去收集病历，然后立刻去向统帅阁下汇报此事！”

　　　　“是！”路德维希跟着卢泽来到了院长办公室，收集好所需的资料，两人正准备离去，却突然听到装在走廊天花板上的喇叭里传来了霍夫曼的声音：“关于雅利安城附近发生瘟疫的消息完全是一小撮不甘心失败的暴徒们捏造出来的谎言，事实上那些在传闻中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的城镇不过是有几个人得了急性肠胃疾病，而且他们现在也得到了医生们的治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所以你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霍夫曼的演讲仍在继续，但是医院的走廊里却爆发出一阵愤怒的诅咒，这里面还夹杂着很多哭泣的声音，绝望的令人不禁联想到地狱的最后一层。

　　　　“他们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卢泽也被激怒了：“他们以为这样做就可以万事大吉！哦，上帝啊，我们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部长先生，如果我们要想挽救更多人的生命，那就必须立即赶回雅利安城！”路德维希拉着卢泽跳上一辆停在医院门前的吉普车，朝着雅利安城疾驰而去。

　　　　“路德维希上校，总理阁下正在和副统帅阁下商议如何控制疫情的问题，所以他现在没有时间见您。”一名军官拦住了路德维希的去路。

　　　　“那你是否连我也要阻挡！”卢泽出现在路德维希身后。

　　　　“对不起，部长先生。”军官为难地说：“总理阁下特意吩咐过，在他和副统帅阁下谈话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

　　　　“让开！”路德维希一把推开军官，和卢泽一道冲进了罗蒙的办公室。罗蒙正和霍夫曼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他一看到路德维希便恼火的喊道：“上校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没有礼貌，但是眼下情况紧急，所以我也只有自己闯进来了！”路德维希将怀里的一叠病历放到了罗蒙面前：“总理阁下，您现在必须发布疫情紧急预警，否则我们就会面临一场可怕的灾难！”

　　　　“上校先生，您不觉得自己有些惊慌失措了吗？”罗蒙皱眉道：“眼下虽然有不少地方都发现了与罗登海姆类似的疫情，但是情况也不是特别严重”

　　　　“您的消息来源太迟了！”路德维希打断道：“贝伦纽夫的情况已经恶化了，那里出现了大量的死亡患者，而且这些人的临床症状和罗登海姆的患者几乎完全一样！趁着现在病毒还处于潜伏期，我们必须立即发布疫情预警，否则一旦到了爆发期，再想采取预防措施也晚了。”

　　　　“您太紧张了。”罗蒙颇为不悦的将一份最新的报告递到了路德维希手里：“您瞧，除了贝伦纽夫之外，其他发现类似疫情的区域并没有上报死亡案例，这说明贝伦纽夫的情况很可能只是个例，并不代表疫情已经从潜伏期开始向爆发期过渡，而且我还下令各地采取消毒措施，坚决避免疫情扩散”

　　　　“这远远不够！”路德维希喊道：“您必须下令马上停止各城镇之间的人员来往，同时还要对现有的人群进行排查，发现疑似患者就立即采取隔离措施！”

　　　　“您这是在制造无谓的恐慌！”罗蒙脸色一沉：“如果那些杂种们认为我们对他们采取隔离措施只是为了将他们秘密处决的话，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再次发动暴动，到时候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

　　　　“总理阁下，我愿意用自己的名誉来担保贝伦纽夫的情况绝不会是个例，如果我们不能对此引起足够的重视，那么真正的灾难很快就会降临！”

　　　　“上校先生，既然您认为自己是正确的，那我倒是很想听听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罗蒙按下火气，耐心等待着路德维希回答自己的问题。

　　　　“我认为除了要立即执行我刚才的建议之外，我们还应该挑选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由他来负责组织对这种新型传染病进行研究，力争在短时间内找到治疗的方法”

　　　　“路德维希上校！”霍夫曼突然遏制不住的吼道：“你何不直接告诉我们，你所说的那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就是齐楚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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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在怀疑我故意夸大病情，好让我的朋友借机获得自由吗？”路德维希被激怒了：“不错，我确实希望齐楚雄能够活下来，但是我还没有为此沦落到丧失良心的地步，因为我是个医生，所以我绝不会拿患者的生命来做交易！”

　　　　“你还敢狡辩！”霍夫曼勃然大怒：“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你自从接到处置尸体的命令后一直在雅利安城里磨磨蹭蹭，原来只是为了期待有地区发生瘟疫，然后好借此来要挟帝国政府答应你的要求！”

　　　　“副统帅阁下，我再重申一遍，我绝不是您所说的这种人！”路德维希喊道。

　　　　“事实就摆在大家面前，所以你说什么都没用！”霍夫曼的火气越来越大：“我要是早看出你有这样的心思，昨天夜里我就不该在统帅阁下面前为你说情！”

　　　　“您可以对我的医术表示怀疑，但是您没有权利质疑我的道德！”

　　　　“够了！”霍夫曼厉声道：“卫兵，立刻逮捕路德维希上校！”

　　　　一群卫兵冲进了办公室扭住了路德维希的臂膀，他拼命挣扎：“放开我，我没有犯罪，您凭什么逮捕我！”

　　　　“你的罪名很简单！”霍夫曼冷冷道：“延误时机导致爆发瘟疫，这已经足够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你会后悔的！”路德维希大声吼叫着，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被卫兵们拖出了办公室。

　　　　“我讨厌在我面前玩弄伎俩的人！”霍夫曼狠狠地骂了一句，便紧盯着卢泽：“请您告诉我，现在的情况严重吗？”

　　　　“您要听真话吗？”卢泽反问道。

　　　　“当然是。”霍夫曼说。

　　　　“那么很遗憾，路德维希上校并没有欺骗您。”卢泽说。

　　　　霍夫曼脸色微变，因为他知道卢泽从来不是一个善于用谎言来掩饰自己无能的人，这说明现在的疫情确实已经很严重了。“那么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控制疫情的发展？”

　　　　“我们已经做了自己能力之内所能做的一切，而接下来就要看您的了。”卢泽说。

　　　　“谢谢您对我的信任。”霍夫曼让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嘴角：“那么从现在起，我禁止您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瘟疫正在扩散的事情。”

　　　　“我们这是在犯罪！”卢泽的身体在颤抖。“上帝会惩罚我们的！”

　　　　“您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不代表别人没有，”霍夫曼说：“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会找到合适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卢泽沉默地转过身，像只驯服的羔羊般离开了罗蒙的办公室。

　　　　“副统帅阁下，”罗蒙思虑良久，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虽然路德维希和齐楚雄平时一向走得很近，但是如果说他是故意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我确实不敢苟同。”

　　　　“您说的没错，路德维希确实不是这种人。”霍夫曼给了罗蒙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罗蒙惊讶的看着霍夫曼，却猜不透对方的用意。

　　　　“亚历山大，也许您会认为我刚才的做法有些过头，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一旦有人再提出同样的建议，统帅阁下就很有可能有以此为理由让齐楚雄将功赎罪，到时候我们多少年来的努力就会化为泡影，所以我只有让路德维希当这个替罪羊。”霍夫曼说。

　　　　“我明白了，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再提出这个建议了。”罗蒙在恍然大悟之余，不由对霍夫曼又多了几分敬畏。“但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能避免瘟疫扩散呢？”

　　　　“亚历山大，您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王牌。”霍夫曼说：“我相信他一定有能力帮助我们摆平这场瘟疫。”

　　　　“您说的这个人是谁？”罗蒙急忙问道。

　　　　“您忘了吗，几天前我们刚刚去过他那里”

　　　　“是莱希特博士！”罗蒙顿时面露喜色：“真该死！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一点，他既然能够制造出那些厉害的细菌武器，想必也能对付眼前的这场瘟疫！”

　　　　“亚历山大，请您马上命令莱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