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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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之城- 第10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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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可怕,”柯尔特笑眯眯的说:“别忘了,他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将军。”

    贝尔曼顾不上去想柯尔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飞快地追上了齐格菲尔德,然后和他一起走进了一顶四处漏风的帐篷。

    布罗赫曼与特伦克等人正坐在帐篷里秘密商议逃跑计划,却没想到齐格菲尔德居然闯了进来,一群人顿时都被吓傻了。布罗赫曼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手指立刻放到了冲锋枪的扳机上!

    “混蛋!你想干什么?”贝尔曼见势不妙,一把掏出手枪顶在了布罗赫曼的额头上,后者浑身发抖,不由自主的将冲锋枪扔到了地上。

    “贝尔曼,放下你的枪。”齐格菲尔德平静的说。

    “将军先生,这些人肯定有问题!”贝尔曼着急的说。

    “他们什么问题也没有,只是被我们的突然到来给吓了一跳,所以才会走出一些下意识的动作。”齐格菲尔德将贝尔曼的手臂按了下来,接着又对满头冷汗的布罗赫曼笑道:“对不起,我是想来看看你们的现状,希望没有吓到你们。”

    “将军先生,您您是自己来的吗?”布罗赫曼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贝尔曼上尉。”齐格菲尔德从地上拾起冲锋枪交到了布罗赫曼手中:“不要轻易丢弃自己的武器,因为你需要用它来保护自己的生命。”

    布罗赫曼嘴唇不停地哆嗦,恐惧和迷惑让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齐格菲尔德。

    “将军先生,您来得太突然了,所以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说句心里话,我刚才真的以为是俄国人打过来了。”特伦克急忙捂着自己的胸口,又在布罗赫曼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对不起将军先生我刚才确实是被吓坏了”布罗赫曼慌忙为自己做着辩解。

    “没关系,只要你们小心点就好了。”齐格菲尔德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帐篷里的一切。看得出来,这些士兵们过去的待遇确实不怎么样,寒风不停地从四周吹进帐篷里,地面上有无数个已经结冰的小水坑,一大块帆布上胡乱堆着数个脏兮兮的睡袋,齐格菲尔德上前伸手一摸,发现睡袋潮湿的简直可以捏出水来。

    “你们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是的,将军先生。”特伦克低着头说:“但是比起在前线的日子来说,这里的条件还算是好的。”

    齐格菲尔德静静地想了一下,便对贝尔曼下令道:“你马上通知军需处,让他们送一些新的帐篷和睡袋来,同时告诉拉德斯基将军,建在这片营地周围的防御工事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必须在明天晚上之前全部拆除!”

193血与泪(24)() 
“这合适吗?”面对齐格菲尔德的命令,贝尔曼显得有些迟疑,这立刻便证实了布罗赫曼等人心中的猜疑,有人还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贝尔曼上尉,执行我的命令!”齐格菲尔德见状立刻加重了语气。

    “好吧,我这就去派人传达命令。”贝尔曼转身欲走,却被齐格菲尔德伸手拉住。

    “你亲自去,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酒和食物来。”

    “您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吗?”贝尔曼大吃一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和士兵呆在一起可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享受。”齐格菲尔德笑了笑,便拉着布罗赫曼等人走出了帐篷:“来吧,小伙子们,让我们看看附近有什么可以用来取暖的东西。”

    忐忑不安中,一堆篝火跳跃在破落的帐篷间,贝尔曼取来了黑啤酒和香肠,工兵们正在远处拆除防御工事,齐格菲尔德与士兵们一起围着篝火取暖,只是这些人都沉默不语,好像是有无穷的担忧。

    对于这样的情景,齐格菲尔德丝毫没有感到不安,因为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于是他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轻轻吟唱着一首儿时的记忆。

    它那飘飘欲舞的美丽长鬃,好像闪闪发光的金伞随风旋转;

    它那炯炯闪烁的两只眼睛,好像一对金鱼在池塘中游玩;

    它那宽阔无比的胸膛,好像盛满甘露的宝壶一般;

    它那精神抖擞的两只耳朵,好像山顶上盛开的两朵莲花瓣;

    它那震动大地的嘶鸣,好像动听的海螺发出的呼喊;

    它那宽敞通畅的鼻孔,好像姑娘编织的盘肠一段;

    它那潇洒飘逸的尾巴,好像绚丽的彩绸一样灿烂;

    它那硕大的四只圆蹄,好像风驰电掣的车轮在飞旋;

    它全身汇集了“八宝”的图案,这神奇的骏马呀,是我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伙伴

    苍茫的天地间,人们的耳边回荡着齐格菲尔德悠扬的歌声,这一瞬间他们仿佛忘却了战争带来的痛苦,沉浸在动听的歌声中不能自拔,渐渐地,一张张憔悴不堪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一曲终了,士兵们忘记了鼓掌,只是愣愣的看着腓特烈用脑袋不停地拱着齐格菲尔德,好像是在撒娇一般,这动人的一幕令他们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股暖流。

    “真好听,”特伦克情不自禁的赞叹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齐格菲尔德轻轻抚摸腓特烈的额头:“当年教我唱这首歌的人名叫布日固德,他是一个被俘的苏联红军战士,我跟着他学会了骑马,还第一次从他那里听到了许多与众不同的道理,比如说,我的父亲曾经是抵抗组织的领袖”

    “!”特伦克忍不住脱口道:“抵抗组织领袖的儿子怎么会当上德国将军?”

    “难道没有人对你们讲过我的故事吗?”齐格菲尔德笑了。

    “我只是偶尔听到人说您是一位伟大的将军,至于您身上到底还发生过那些故事,我就不清楚了。”特伦克摇着头说。

    “是啊,我们刚来的时候确实听很多人都这样说,但是每当我们想知道更多关于您的故事时,那些老兵们却都闭上了嘴,据说这是路德维希将军的命令,不许任何人私下讨论一切与您有关的事情,违者甚至会被枪毙。”布罗赫曼说。

    “所以我们不敢多嘴,但是在心里却把您看成是一位迷一般的人物,尤其在见到您本人后更加深了这种印象。”特伦克说。

    “其实当我处在你们这个年龄时,我也曾经对自己的身份和命运感到过迷茫。”齐格菲尔德端起啤酒灌了一口:“我的父亲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所谓的抵抗事业,而我的母亲是被人绑架到雅利安城,巧合的是,她不仅与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好朋友,而且还和我姐姐的母亲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好离奇的故事!”特伦克瞪大了眼睛:“那是不是意味着您的父亲对她一见钟情?”

    “没有,我父亲虽然很惊讶,但是却只是把她当成是一个可怜的姑娘来照顾,后来在朝夕相处中两人产生了感情,也就有了我小时候我父亲希望我将来能够成为一名医生,而我母亲则希望我能够去做一名音乐家,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我会成为军人”

    “您是被强征入伍的吗?”有人好奇地打断道。

    “不,我是自愿的”齐格菲尔德把自己无意中进入帝国抚养所的经历告诉了众人:“阿尔伯特叔叔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人,他诚实勇敢,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每当我受到伤害时,他总会把温暖带给我。”

    “冒昧的问一句,”特伦克急匆匆的插言道:“我听说路德维希将军不仅是您最好的朋友,而且她的的妻子还曾经是您的恋人,这是真的吗?”

    “住口!”一直坐在齐格菲尔德身后的贝尔曼忍不住发了脾气:“谁再敢提这种无聊的问题,小心我扭断你们的脖子!”

    特伦克顿时胆怯的低下了头。

    “别这样,上尉。”齐格菲尔德皱起了眉头:“他们只不过是想更好的了解我,所以提这种问题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不起,将军先生,关于这些话题是禁止在私下里讨论的,所以我才会这样做。”贝尔曼说。

    “是卡尔下的命令吗?”齐格菲尔德问。

    贝尔曼点了点头。

    “很好,从今天起这道命令将被取消。”齐格菲尔德望着贝尔曼不安的眼神说:“如果一支军队从上到下都互不了解的话,那么我们靠什么去击败敌人?”

    贝尔曼避开了齐格菲尔德的注视,其实对于他来说,特伦克提出的问题在他心中同样是一个渴望被解开的迷。

    “我二十二岁时就被晋升为将军,不到三十岁就成为集团军群司令,这不仅为我带来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荣誉,也为我带来了更多的烦恼,由于父亲的缘故,在一些人的眼中我毫无疑问成为了他的阴谋计划中的一部分,却丝毫不相信我对于帝国的忠诚;在那段被人质疑的日子里,我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群好朋友和一个始终信任我的恋人,而卡尔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很多时候他都是最懂我的人如果没有一场突如其来的政变,也许我们的人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我被人陷害,幸好获得了朋友的帮助,才得以逃出雅利安城但是人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后来卡尔就和斯特凡妮走到了一起,对于这一切我不会去抱怨什么,因为这就是人生,所以我只会在心里默默祝福卡尔与斯特凡妮永远幸福下去。”

    篝火旁陷入了一阵迷茫的沉默,人们既能从将军的讲述中感受到一份历经岁月磨难后的淡定,却又无法理解他回归的意义,因为这似乎已经不能用一份简单的忠诚来概述。

    “将军先生,我听说您刚回来时,路德维希将军居然用枪顶着您的脑袋,这是真的吗?”特伦克又一次提出了尖锐的问题,而贝尔曼却没有再阻拦。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齐格菲尔德笑了:“如果一个早已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时,恐怕很多人的反应都会和卡尔一样,而且他这些日子又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所以难免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路德维希将军一直都把有关于您的话题视为禁忌,这好像不是朋友能够做出的事情啊?”特伦克的疑问还在继续。

    “这个更好解释,因为我相信这绝不是卡尔的本意,如果不是受到了来自某些方面的压力,他肯定不会这样做。”齐格菲尔德说。

    “将军先生,既然您在国外过得好好的,那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来到斯大林格勒?”布罗赫曼将话题引向了另外一个方面。

    “这就是我的答案。”齐格菲尔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全家福照片。

    “这算什么答案?”布罗赫曼望着照片上幸福的一家人,却搞不懂齐格菲尔德的用意。

    “因为我想和她们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如果我的祖国被战争摧毁,那将意味着我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流浪者,随时都会失去一切,所以我必须站出来保卫我的祖国,或者说保卫阿尔伯特叔叔和我的理想,因为我们想建立起一个人人平等的新德国,那里将再也没有种族之分,每个人都能够在阳光下过上自由的生活,而战争与痛苦也将彻底远离我们的生活。”

    “我不明白,既然元首和您都想建立一个自由的德国,那为什么还要用战争来剥夺其他国家的自由?”布罗赫曼继续问。

    “听说我,亲爱的布罗赫曼,你没有去过雅利安城,所以你不会懂得那里的人们是如何渴望在地面上过着正常的生活,而上一场战争带来的仇恨也仍然在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所以他们才会把战争当成是保护自由的唯一选项,而我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他们的观点,让他们明白战争不是争取自由与和平的唯一方式,但是要想做到这一切,不仅仅需要我的努力,更需要你们也参与其中。”

    “我们?”布罗赫曼愣住了:“我们不过是一群被强征来的士兵,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又能为您做些什么?”

194血与泪(25)() 
“我想要你们去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和解。”齐格菲尔德加重了语气。

    “您是想让我们去原谅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吗?”布罗赫曼几乎是下意识的摇着头:“不,虽然我承认您是个好人,但是我永远忘不了那些人把我从亲人身边抓走时的情景,那一刻我根本不是他们眼中的同胞,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奴隶!”

    “我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有很多朋友都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是这一切终究都会过去,所以我们必须向前看,学会去理解彼此的世界,否则一个撕裂的德国只会制造出更多的仇恨。”齐格菲尔德说。

    “那些人剥夺了我的幸福,但是现在却又让我们把手握在一起,我不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您身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布罗赫曼的回应非常尖锐,似乎忘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位将军。

    “这些事情我经历的太多了,”齐格菲尔德淡然一笑,将父亲与施特莱纳、老路德维希、罗森巴赫、还有自己与拉尼克等人的故事娓娓道来。布罗赫曼与特伦克这些人听入了神,就连贝尔曼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对于我们的人生而言,如果我们只记住对方曾经带给我们的仇恨,那么仇恨的种子便有了生根发芽的土壤,而且永远不会消失,这将会给一代又一代人带来无尽的痛苦;所以我们必须学会和解,当人与人之间有了交流,能够在不断地磨合中消除分歧时,我们才能够真正的建立起互信,而我们眼前所经历的这一切正是走向和解的阵痛期,如果我们始终抱着敌视的眼光去看待对方,那么不仅和解无从谈起,还会有许多人的生命将会永远的葬送在战火中,我相信这绝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事情。”齐格菲尔德说。

    “将军先生,您是不是把眼下这场战争也看成是一种和解前的磨合?”特伦克问。

    “可以这样说,”齐格菲尔德点了点头:“虽然我们发动战争的目的不是为了征服,但是当将军们越来越热衷于搜刮占领区内的财富,却忽略了和解才是他们应该真正去努力追寻的方向时,这场战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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