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周全。可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了个底。只是不知,这宇文翰到底会如何出牌。
时间一晃。已是第二日午时。
李牧一个人站在咏醉坊的门口。本来,金大要求,一定要带几个护卫一起,万一宇文翰发难,也好有个照应。可李牧觉得现在宇文翰还不会跟他撕破脸皮。
带那么多人,首先自己这一方气势都会弱了几分。显得自己胆小怕事。可金大还是担心。于是,在金大的安排下,此时酒楼中已有他安排的几人正在喝酒聊天,实则便是为了保护李牧。除了酒楼之中,酒楼外面也安排了不少人手。
李牧无奈,只好由着他,毕竟不像现代,如今他一人的性命,关系到的可是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甚至更多。
此时,已正值饭点,咏醉坊作为长安城唯一一家超档次的酒楼,此时更是人满为患。李牧走进去就发现,光是一楼,跑堂的小二就有二十几个。一个个忙的汗流浃背。
自然,一楼并不是最好的地方,就相当于现代酒店中,大厅的位置。不过,能在咏醉坊一楼吃饭的人,在长安城起码也有一定的实力。要知道,整个咏醉坊,上上下下有五层楼,甚至五楼之上还有两层。不过,那两层便不是普通人,能进入的了的地方。
李牧刚一进门,便又一个小二迎上来。先是冲李牧微笑一下,随即便客气之中不带一丝诌媚的招呼道:“客官,请问您几位?可有预定?”
毕竟是大酒楼的小二,不是那些普通客栈的跑堂可比的。
李牧客气的笑了笑,便答道:“约好了人,三楼天字号房宇文公子!”
“客观这边请!”小二一惊,看眼前这位穿着并不像是能进入三楼的人。可三楼的确有宇文公子预订的房间,而且也正是天字号。因此,小二便不疑有他,直接将李牧带上三楼天字号房。
“宇文公子,您等的客人到了!”小二打开房门,客气的冲里面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李牧看了看退走的小二,微微一笑,便抬脚踏进去。
“哈哈……李兄,好久不见!南郑一别,如今已有数月,某想念的紧啊!”
李牧刚进去,便听见宇文翰那独特的爽朗笑声。抛去两人之间的那些猫腻不算,这宇文翰倒也实打实是个可以结交之人。
“是啊!只因我去了一趟梁州,宇文兄便避我如蛇蝎啊!哈哈……”李牧也是哈哈一笑,暗有所指的回道。
第十七章 血脉之重大于山()
宇文翰松开李牧的肩膀,听见李牧的话,宇文翰神色之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便轻笑着说道:“哈哈……李兄说笑了。李兄梁州送佳人,在下也是忙得紧啊!只因琐事太多,倒是让李兄产生了误会!本来想找个时间,跟李兄好好聊聊。可突然听说,李兄将宅子租借出去,带着上下几十口人奔赴长安!”
宇文翰一脸惊奇。看着李牧,表情之中尽是真诚。
“这不,一听说李兄来了长安。为了避免李兄对在下产生误会,于是急忙将手头上的事情全部抛下,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这还没歇的几日乏,便将李兄约了出来,数月已过,你我早该畅饮一番了!”
李牧看着宇文翰,目中说不出什么表情。良久之后,李牧出声一笑。眼神示意了一下。宇文翰忙做出尴尬神色,微微向旁边退了一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兄,请!”
李牧微笑一下,点头示意。便走了进去。
一直到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还普照着大地。咏醉坊三楼天字号房才被再一次打开。
李牧独自一人从里面走出来,左右看了看。便抬腿向着楼梯口走去。
夜深人静,李府也陷入宁静。只是李牧卧房的四周,偶尔会有人来回巡视。卧房之外的那颗大枣树上,有着一双如夜鹰一般的眼睛,正观察着整个李府。
李牧主卧外的书房里。福伯与李牧两人相对无言,两人都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时间已流失不见。李牧微微摆了摆有些发麻的脖子。似是自语,又似是在对着福伯开口。眼神却望向窗外,注视着东边已经出现的鱼肚白。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回去一趟。别的暂且不说,他始终是我祖父。父亲虽说被逐出家族,可我并没有。我始终是他的亲孙子,七十大寿我不到场,以后的事情又如何进行的下去?”李牧轻声说道。语气中似乎充满疑惑,但又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
这个年代,被逐出家族之人必须开族会,经过族内一致认同,才可从族谱之中除名。而李牧先前只因父亲被逐家族,便一直当自己不再是陇西李氏子孙。而且,陇西李氏似乎也不再将李牧放在心上。不过说到底,他还是陇西李氏子孙,他的名还留在李氏族谱之上。就算死后,他的灵位,也要入宗祠。
但,他的父亲李涵名。母亲崔氏。便永远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他们已被正式逐出家族,族谱除名。他们的灵位不能供奉在宗祠。
可,万事有因必有果。原本在李牧的心中,就一直存在一个想法。他要为他的父亲李涵名讨回一个公道。他要知道,在这些世家面前,是不是真的利益要大于骨肉亲情!
下午,与宇文翰的一番密谈,两人不知聊了些什么。回来之后,李牧整个人便一直在沉思,入夜时分,将福伯找了来。向他请教了一些问题。
并且得知他的祖父李振奇,陇西李氏的现任族长,再过半月便是七十大寿。各大世家以及官府等等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前去贺寿。李牧身为李振奇之孙,决定就在祖父七十大寿之时,回归家族。现在的他,虽然没有让李家正视的力量。但他有着先天优势。他毕竟是族长嫡传的亲孙。
血脉之重大于山!
过了良久,福伯才揉了揉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老脸之上闪过一抹疲惫。
“既然阿郎已有所决定,那便只管去做。只是老奴要提醒一下阿郎,这个世界,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自己要做好准备,先预留好退路,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父亲当年之所以将世家耍的团团转,便是因为他总是未虑胜先虑败!”
李牧静静的听着,双眼散发出幽芒,并没有说话。
“阿郎回去,有一人务必小心!”
过了不知多久,福伯似乎又想起什么来。蹙着眉头,浑浊疲惫的老眼露出厌恶。
“谁?”
李牧幽幽出声。看着福伯。他自然知道,这一趟回陇西之行,绝不会平静,可他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便会一往无前。
“阿郎的二叔,李涵廷!如今陇西李氏的家主继承人!你爹被逐,李家来说,他获得的好处是最大的。阿郎若是回去,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甚至是猜疑导致暗中下手,都有可能!”
福伯想了一下,眼里含着的厌恶之色更甚。虽说只是寥寥数语,但李牧听得出来,这二叔,只怕不是个好想与的亲人!
没过多久,天色便已大亮。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坐了一夜。而今天的天气似乎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有些沉闷。
用过早膳,李牧在霜儿的伺候下,穿上公服。
“殿下,卑职准备这几日就回陇西!”
李牧站在李恪身旁,两人此时正在吴王府一处人工池塘边。李恪手里拿着一方小钵,不时从里面捻出一点鱼食,洒向池塘。池塘中的鱼儿欢快的竞逐着,抢着鱼食。听见李牧的话,李恪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身看了看李牧。
“怎么?有什么消息么?”
“回殿下……是……卑职祖父过半月便是七十大寿。卑职便想到,这是个机会!”
李恪将手中的小钵递给一旁的侍女。那侍女接过小钵,福了一礼,便退下了。
李恪眼珠转了转。嘴角一笑。“如此也好,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这样,我再派给你二十兵士乔装打扮,为你助威。”
李牧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漏声色。李恪此举,助威之意恐怕要小于监视之意吧。看来吴王还是不够信任他。
“如此,那就多谢殿下了!”李牧抱拳回道,冲李恪笑了笑。
李恪盯着李牧看了半晌。旋即拍了拍李牧的肩膀,目光看向池塘。似是自语一般的问道:“李兄你看。这满池的鱼儿,如此欢畅自在。可若有一日,惹得我心情不好,我不给他们吃食。你说……他们还能如此自在么?”
李牧心中一惊,急忙抱拳一拜,回道:“自然不能!鱼儿不懂殿下之恩,但卑职绝不会忘记殿下的提点之恩!”
李恪哈哈一笑,拍拍李牧的肩膀。似是十分高兴的说道:“李兄多虑了。祝李兄此行马到功成!”
“谢殿下!”
第十八章 坐拥天下怡公子()
第二天一大早。李牧向着陇西出发了。带着福伯,霜儿还有护卫三十五人,包含了吴王李恪派来的二十名士兵乔装改扮的。领头的叫吴飞,是吴王府的一名旅帅。
陇西,官方称陇州,亦或渭州。因在陇山以西,渭河上游而得名。整个陇西有一半以上都是李氏成员,旁支,分支,杂支等等。说李氏家族在整个陇西算是土皇帝的存在,也不为过。
李牧一行人,队伍庞大,大部分都是骑士。一路脚程并不慢。从长安到陇西,像这样的速度,半个月足够了。
就在李牧离开长安的第二天。长安皇城右边的永兴坊。永兴坊正北,有一所豪门大宅。门上书“魏府”二字。
整个魏府在永兴坊是最大的宅子,皇宫大内的永安渠便从魏府流过。整个魏府占地十余亩,被永安渠一分为二。
前面一部分的建筑倒是中规中矩,只是个七进七出的大宅院。而在永安渠以北则是亭台楼阁,花园水湖的庄园存在。
在永安渠以北的庄园里,有一阁楼,高约六七丈。这在整个长安都算是比较高的建筑了。阁楼的顶层是镂空式建筑,站在顶层,可以俯瞰整个长安。
而此时,在这座阁楼的顶层。正有一名长相妖异,面容俊美的青年,一身锦衣华服,没绣任何图案,却显出一股自得的雍容华贵。这青年双手背在身后。那双手一看,便是从不沾阳春水的,细皮嫩肉,柔腻光滑。
此刻,青年正站在护栏边,嘴角透着妖异的笑容,双眼看着远方长安城城门的方向。这青年正是绑架独孤霓裳那群人背后的怡公子。
“李牧回陇西了。好戏要上演了?”怡公子似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只闻一个粗狂尖锐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一出,便给人极为矛盾的感觉,为何粗狂中竟然会带着尖锐,可又让人听见感觉极为正常!
“怡公子。我们可是要做好准备?”
怡公子嘴角一翘,慢慢转回头。看着阁楼中间的那人。只见那人皮肤黝黑,面庞清瘦中带着坚毅。双眼泛着精明的光芒。一撇微微泛白的山羊胡,梳的顺光滑亮。此人给人的感觉,便是一股刚正不阿的形象。
“魏阁老。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怡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旋即便隐去,轻笑着对着那人反问道。
这人正是当朝宰相之一,名臣魏征。而此时,魏征身为当朝宰相,李世民的至交好友。可在怡公子面前,似乎处处透着一股谨慎。普天之下,能让魏征露出谨慎之色的人,不是没有,却也不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怡公子眼中的神色,瞒不过人老成精的魏征。不过魏征并没有生气,只是耷拉着眼,装作没看到。他知道,怡公子爱干净,而自己天生一副黑面孔,一直为怡公子所不喜。
“诛社令是我们必得之物。老朽以为,我们还是应当及早筹划。毕竟……李牧此行,结果如何,孰未可知!当然这仅是老朽个人意见,怡公子才是掌舵的人,一切还是听从怡公子的意见。”魏征看着怡公子,轻声说道。
“是你的意见?还是你们的意见?”怡公子嘴角一翘,似乎毫不在意的问道。
“自然是老朽一个人的意见!”
魏征一顿,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可神色之中却不漏分毫。对于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掌握着可以颠覆天下的力量的年轻人。他从不敢轻看。就算内心深知,这怡公子看自己颇为不爽,一直想要排挤掉他,可他在怡公子面前也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之色。
不过魏征毕竟是当朝宰相,也不会对这怡公子卑躬屈膝。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
“好!那就听你的。毕竟我还要多多仰仗魏阁老!”怡公子嘴角似乎一直带着笑容,眼里透出妖异,一直紧紧的盯着魏征,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说道。可语气之中,却听不出丝毫的仰仗之意。
“不敢!”魏征道了一声不敢,便轻轻点头,离开了阁楼。这阁楼数丈高,魏征毕竟人老体乏,有些恐高。因此,事情商量完毕,他便退了下去。刚走到下一层,便有两个小厮急忙上前,将魏征扶着。而此时的魏征,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这是长时间站在高处的后遗症。
怡公子看着魏征消失的地方,眼里渐渐露出凌厉之色。良久之后,只见他嗤笑一声,便转过身,俯瞰着整个长安。
“多美的江山!这一切,其实我唾手可得。可我不屑。做一个忙忙碌碌的主宰,还不如像我一样,肆意潇洒,却又掌控着这个江山之上的一切!”
怡公子俯瞰着长安城,心中发出感叹,两手平伸而开,做出拥有天下的神情。眼眸微闭,一股陶醉之色。在此处,他丝毫不用担心。这里绝对的安全。
整个永安渠北面,暗中不知有多少高手护卫,更不要谈明面上的护卫力量了。而想要攻下这座庄园,起码也要上千精兵。
不知过了多久。怡公子微闭的双眸,渐渐睁开。
“可是!诛社令只能是我的!这个我必须要得到!之前让你侥幸逃过一劫。这次,你还会那么好运么?”怡公子眼里露出精芒,看着虚无之中,嘴角露出自得的笑意。似乎只说这一句话,诛社令便就已经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