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洪锋站在院中,脸色铁青浑身发颤,虽然不像一般文人那样胆战心惊,但是也是灰头土脸的有些惊张。大半个晚上的喊杀声,和被人围困没有解救,让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来道州城任职,是大都督节度使周行逢的战略,说白了就是周行逢不相信张文表派遣自己的亲信。洪锋的主要任务自然就是监督张文宣,所以周行逢还是派了个五十人的亲卫队黥面都,来保护洪峰在道州城的安全。
加上洪峰自己拉拢的道州城的捕快,身边差不多有百来个人,平时张文宣虽然和洪锋面和心不合,也不敢随便对洪锋出手,毕竟张文表还是周行逢的属下,而且平时在周行逢面前表现的很是低调,张文宣也不敢坏了哥哥的事情。何况虽然人不多,但是周行逢的黥面都也不是吃素的。
“有消息没!谢智究竟干嘛去了,现在城里乱成一团,府里的人又出不去。究竟什么人如此大胆!夏韩镇将没有派人来支援本官吗?”洪锋声音有些嘶哑了吼道:“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究竟是些什么人!谢智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回报吗!”盯着自己的侍卫队长周绕,洪锋感觉有些无力。
如果不是知道刺史府也遭到了猛烈攻击,洪峰还一直以为会是张文宣在对自己使诈。也想到过会是聂胡子,因为据说方才刺史府那边遭受攻击的时候,聂家堡的人居然冲了出来,在刺史府那边乘火打劫和一起攻击。这难道道州城还有第三股势力了,猛虎堂可是自己的爪牙啊。
在这个关键时刻,一直自命为是司马爪牙的猛虎堂,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没有人来回报。周绕是周行逢身边黥面都的得力干将,昔日也在江湖上和军营都待过,虽然和谢老虎没有过太多的接触,但是他明白谢老虎和洪锋也就是金钱和利益的关系,在这个非常时期哪里还会出现。
“大人,从这伙人进来城里,猛虎堂的人就没有出现,方才属下布置在枫树滩的人回报,整个沱江上涌来好多人,他发现好像猛虎堂的人在接应!大人,属下以为,你还是从密道退走吧,只怕兄弟们支持不了多久,,,,,,!”
嗖嗖,两支劲箭突然射入,周绕一下拉开洪锋,两支箭钉在方才洪锋站的不远处。外面惨叫和厉喝声更大,洪锋脸色惨白,被周绕拉了往屋里跑。
两个人刚刚进入屋里,不一会儿,外面的大门被人用巨斧劈开了,一个身高九尺的巨汉,体积足有两个成人粗壮,光着肌肉虬结的上身,下身只在裆部穿着皮护甲,仿似神话里的巨灵神一般,却穿着一双皮靴走了进来。
他操着两柄巨斧,那一尺五铁柄上的斧头足有两尺长宽,看着这大家伙,泛着雪亮的白光,就是再多人也不够他这斧头砍的。尤其看那斧头也有人的足背厚,好家伙不得几百斤啊!可是看这个巨汉拿在手里,好像没有东西一样,真是让人暴汗。
门外洪锋的侍卫倒了一地,血淋淋的几乎没有完整的人了,外面跟着巨汉进来的一百多,都是统一一种怪异绿色劲装的汉子,个个身上血迹斑斑,但是看他们状态,显然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们进来看到天井没有人,在几个领头的带领下,分开方位不由都往里闯去。
这些人组织有序,七八个汉子拿着劲弩先站在每个门口,然后由一个人踹开门,接着飞速闪开,然后是劲弩对着屋里。那个巨汉在几个劲弩汉子守住洪锋刚刚进去的门,晃了晃头才一斧高高扬起,把里面的门又劈开了。屋里面显然早没有了人,巨汉大步领先走了进去。
洪锋自然是不见了,他不会傻到等死,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势力的人物,既然敢公开攻击道州城刺史和司马府,就一定不会是普通的势力了,所以洪锋想着逃出道州城去,就附近地方求救。
司马府留下一堆洪锋这一两年搜刮来的,和别人上贡的东西,在关键时刻,洪锋一点都带不走,还是生命重要。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明自己在道州城占了优势,为什么突然会变成了这样,他搞不懂了。
这些人在清理司马府,不一会儿找到了密道,居然就在洪锋的卧室床地下,自然派了人去追赶。再搜寻就是找到二十来个下人,和几个服侍洪锋的女眷,让人惊讶的是居然有个是洪峰的女儿。
洪锋的女儿名唤洪悦娘,长得文文秀秀的,今年不过十五岁。她一个大家闺秀,大难临头被父亲抛弃了,看到这伙人自然吓呆了。
但是她毕竟自小跟着文人的父亲,也读过不少女史古书,看到这些人虽然凶神恶煞一般,但是对待普通人不是胡来之人,便主动告诉自己身份。而且提出要面见主事之人,说司马府下人都是无辜,自己是这里主人,希望放还诸多下人自由,留下自己即可。
领头的人看到洪悦娘及笄一般的年龄,见识大是不凡,也没有把她当普通人看待,加之本来也有纪律,于是自然会把洪悦娘的想法呈报上去。
再说司马府被这帮绿衣人一阵清场,余下的人即使有心思的,也基本上没有怎么反抗,在一阵搜索下,司马府这边似乎搞定。即使那大门被那个巨汉砍倒,此时也无伤大雅,门口六个绿衣汉子跨刀站定,当真是生人勿近。
临近上午,一阵厮杀拼斗,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此时有人比洪锋更是憋气,那就是浑身是伤,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张文宣,此刻他就躺在一副担架上,这是一副临时用一床被子、两根竹竿扎成的担架。刺史府被攻破了,张文宣成了绿衣人的俘虏,被人抬到了一个英俊的青年面前。
这个青年此刻正坐在刺史府大堂,座位是平时张文宣的位置上,他身边右手下侧,居然坐着的是猛虎堂的大佬谢老虎。谢老虎似乎对这个青年很是恭敬,但是坐在那里气宇轩昂,一反平时谨慎叫谦虚的样子。
张文宣也懒得看那个青年,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刚刚刺史府遭受攻击的时候,还是有人报告,就是这个青年领人最先进来,他显然是这伙绿衣人的领袖。愤怒的看着谢老虎,沙哑的怒吼道:“洪锋那个浑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果然养了只吃人的老虎在身边,谢老虎,谢老虎,好你个谢老虎!你胆子够大了,胆敢伙同他人攻击刺史府,你们究竟想干嘛!”
谢老虎微微一笑,看了看上首的青年没说话,还对自己轻轻颔首,不由静声朝张文宣道:“不好意思啊,刺史大人!这可真是让你失望了!”他一脸调笑,看着脸色惨白的张文宣。
“别说攻击你刺史府,呵呵,洪锋在某家眼里,只不过是个贪财的书呆子而已,要不是在周行逢身边出过几个主意,他有能力来这道州城监视你?他还不够某家算计,倒是阁下能力一般身份有些作用哩!你可是楚地南面权利最大的人物,张文表真正的亲支。”看着张文宣脸色越来越难看,谢老虎顿了顿。
“如今某家已经率人,占领了这道州城水陆两道,还想等着你那深谋老算的哥哥,看在和你兄弟的情谊上,给某家送更大的礼物呢!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先暂且不说,等等让你看看那书呆子的下场!让你心服口服如何!哈哈哈!”谢老虎开心的大笑起来,丝毫没有给张文宣介绍上首那个青年的意思。
想着张文宣也算楚地一方大员,何时被人如此轻慢过呢!看向那个青年,那个青年微笑朝谢老虎道:“夺取道州城,谢兄当据首功,某家自会呈报伍帅,如今道州城没有大乱,可想而知谢兄平时付出的努力,某家受教了!”
“何将军客气了,某家愧不敢当啊!这些想法都是某家在院长那里学习,照葫芦画瓢搬来,呵呵,如果不是何将军水军神速,某家哪里能如此顺利呢!”两个人互相捧了起来,却绝对没有讨好拉拢之意。
张文宣目瞪口呆,躺在那里几乎浑身抽了起来,看看谢老虎似笑非笑的轻慢,又看看他坐在那个青年身边的平静,想着这个人不过平时的一个商贾而已,何时变成了这种人物,当真做梦一般。
看着一个个若不在乎的脸孔,张文宣心里的痛远远胜过身体的外伤和程度,不由心底彻底崩溃了一般,怒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在道州城里究竟想干什么?”
看看四周站的绿衣劲装汉子个个精悍有力,模模糊糊之间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但是他从来不敢想这个问题。哪怕是他临来道州城时候,堂兄一再嘱咐他道州城的重要性,他也从来不敢松懈,可是没有想到莫名其妙被人抄了老底。
占领一座城,不是单纯的抓住主将,和控制最高主权的就可以的。此时还没有人来刺史府营救自己,只能说明道州城自己掌握的兵马,也出了问题。夏韩镇将可是自己堂兄属下,是相当忠诚的人物,才会跟随自己来这边城。而这些绿衣汉子可以风平浪静的掌控,只能说明道州城出了大问题。
“报!”只见一个绿衣汉子大步进来禀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看着托盘上盖着的殷红的布,张文宣浑身冰凉。
果然,是一颗血迹未干的头颅,正是这道州城的镇将夏韩,他一直在军营负责自己的三千士兵,居然在军营里被人斬掉了头颅。
看着夏韩怒目圆睁的头颅,张文宣似乎一下坠到了十八层地狱一般,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连那个绿衣汉子禀报什么东西都没有听到。眼前人晃来晃去的,他双目发痴。
隐隐便听到洪锋的不断哼哼声,他模模糊糊看去,果然看到洪锋换了一身布衣,浑身是血被人拎着头发,鞋还掉了一只,整个人直接的被拖了进来。他本是个文人,身材又比较单薄,此时被人拎拖着进来,唯有口里还能发出低低的哼哼而已。
张文宣一声嘶哑惊叫,不由脸色更是惨白起来,身体在担架上抖动着:“你们,你们,,,,,,难道是从,,,,,,!”他说不出话来了,躺在担架上浑身抖的更厉害了,他最不想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个青年终于看着他说话了,看着张文宣这个曾经的道州城刺史,微微一笑道:“你还不是太傻,某家正是大汉国宁远将军何过,想不到道州城驻守的刺史是个如此脓包,如此某家看来要省不少力气了。押下去,好生看管,不过是个仗着关系素位,平时安逸的太傻了的货色而已罢了!”他居然带着可怜的神色,看着神色慌张的张文宣。
他又看向蜷在地上,一脸是血的洪锋,忽然脸色笑了起来。
刺史府经过一番攻击,有些残破,但是似乎问题不大。
道州城似乎慢慢笼罩在朝阳中了。
第五十六章 花蕊()
大汉国大宝元年,四月初三!一年里面开始转暖的时候。
一直偏居岭南的大汉国,突然对楚地边境防线,有准备的发动了全线的战争。
衡州、桂阳监、道州等等地方首当其冲,同时楚地朗州周边以及楚西各州,突然出现许多的民众暴乱和大汉军队。而且,事先已经占据叙州,但是武平军还不知道的大汉国的军队,也突然出现了在紧邻的邵州城墙下。
让楚地现在掌权的,武平节度使周行逢异常震惊,随着各州几乎在一天发生这种事情,显然是预谋已久的行动。军阀之间的争夺很正常,但是自大汉国乾和末年后,偏居岭南的大汉国据说已经没有能力北进。如果不是周行逢还没有理清头绪,加之五岭路途艰难,说不定周行逢早就意图进攻大汉国了。
事态的发展,不但远远超出了周行逢的意料,令他焦头烂额的不是大汉军队的攻城,甚至鼓励民众对朗州的攻击。而是大汉国只是选择性的,各种针对物资的破坏、和对各处军队将领和府县官员的刺杀。大汉国军队完成后也不管理,最后这些州县都被湘西王捡了便宜。当然最让人难以防备的,就是对老百姓和官府之间的分化,民众攻击朗州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种分化的力量,是楚地武平军军队节节败退的主要原因,加之州与州之间消息传达太慢,到达朗州更是历尽千辛万苦,等到周行逢自己掌握这个消息,很快许多属于楚地的地盘,被大汉国的军队糟蹋了一遍。最让周行逢恼火的是,他们也据城而立,反而四处逃窜。
这些没有官员的州县,却是大大的便宜了湘西王郭镜,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把地盘都收了,当真是气得周行逢暴跳如雷。
让周行逢最为吃惊的是,据说每个地方的百姓,似乎都在欢迎大土匪郭镜的到来。各地探子回报,郭镜派了许多的普通人和文人,在各地百姓之间蛊惑和发动,主要的手段就是小恩小惠,还有就是鼓动仇恨和惩罚各地的不平,百姓一时间蜂拥而立。
当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周行逢相信,自己所掌握的这些消息,很快大汉攻击武平军的消息,一定飞快会在周边势力传开。
啪!一声脆响,一个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瓷四溅。
周行逢一脸阴沉的看着厅里的诸人,这间昔日马家王府改建的大厅,现在是周行逢朗州大都督府的议事厅,也是他武平军节度使的军事大堂。
在听到一连串的急报后,他已经摔了几个杯子,额头上的那块黥字显得格外狰狞,有些异样的扭曲了。
北郭雀儿、南周黥子,是中原公认的有名的两个军中赛诸葛。指的就是当年北方汉国郭威,就是后来建立后周的开国皇帝郭雀儿。另外一个自然就是指楚地杰出将才,年轻的时候犯事被黥面,跟随马殷儿子马希萼做军校出身,一步一步成为大将的周行逢。
周行逢虽然没有像郭威一样做皇帝,甚至现在还算是后周任命的节度使,但是不影响他和郭威的齐名,可想而知他在楚地军中的威望和他的计谋能力。自从前年自己的把兄弟王进逵被诛杀后,当年一起扬名的十兄弟,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自己,如今周行逢实际上已经算是楚地的土皇帝了。
谁不想做皇帝?周行逢也想,而且是不止一次的想,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当年大唐末日的时候,天下大乱看武力。自己身边现在还没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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