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咬牙切齿,怒声发下命令。
从当初桃园结拜起,关羽和张飞便是他的得力助手,张飞为了给刘备筹资,更是卖掉了所有田土房产,尽全力支持刘备事业。可以这样说,若是没有两个兄弟的死心塌地,他刘备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如今,两个兄弟都没了,只剩下他这个大哥,还孤零零的存活于世间。
时光荏苒二十载,耳边却依旧还回响着在桃园结拜时的那一句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当初结拜,固然有利用的成分。
可人非草木,一二十年下来,刘备对这两个肝胆相照、义薄云天的好兄弟,也是渐渐有了感情。
只是,他如今还不能死,他从小立志,要成为人上之人。
更何况,大业还没有完成!
“二弟,三弟,待吾成王时,必为你二人树衣冠冢,拓功德碑,以供四方敬仰!”
刘备抬头望天,心中许下誓言。
第一千零八章 犹豫,就会败北()
陈到终究没能追回张达、范疆二人,他沿着蹄印一路追击,发现这两个家伙居然奔往了吕军大营。
得知此事,刘备满目含恨,立下誓言:“吕布,吾此生定与你,势不两立!”
另一边,张达、范疆二人连夜赶来吕军营地,寨外巡逻的士卒发现之后,立马将二人围住,扣押起来。
得知两人是来投效主公时,便有士卒入营向主公禀报。
“主公,我军抓获两员敌将,他两自称是来投效主公。”听得士卒禀报,吕布脸上有了一丝纳闷儿,会是谁呢?
“且把他二人带进来。”吕布大手一挥。
不出小会儿,张达、范疆二人来到帐中,他二人见到吕布端坐中帐,面色惶恐的当即跪下叩拜:“小人拜见大将军!”
吕布打量了两人一眼,冷不丁的道了声:“诈降乎?”
此话一出,吓得二人胆战心惊,连忙磕头,直道不敢。
随后,张达将带来的木匣子呈上,恭敬说着:“大将军,这是贼将张飞的首级,我二人合力将其杀死,以此作为我二人投效大将军的赤诚之心。”
吕布心头微惊,张飞死了?
说实话,他对张飞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反感,张飞脾气暴性情直,是个真性情的汉子,比起那些笑里藏刀和虚伪小人不知好了多少。
不过,张飞好歹也是一流境的强者,居然遭这么两个弱鸡给暗杀了?
着实可惜了。
匣子打开,里面盛放着的,果然是张飞的头颅,头发蓬散,瞪着铜铃大眼珠,好似死不瞑目。
想起那夜郭嘉说过的话,料定张飞死期将至。
当时吕布还笑他胡诌,如今看来,自己的这个女婿,真是神了!
吕布虽不屑张达、范疆杀主求荣的宵小手段,但毕竟这二人是来投奔自己,若是将二人驱逐,恐会让其他想要投降效力的人感到心寒。
于是,吕布给出两个没有实权的虚衔,让他二人继续在军中任职。
…………
兖州以北,浊河以南。
麴义利用浊河的地形优势,在沿岸驻起了长长一条防线,夯土垒堡,尤为坚固。
去年,袁绍尽起二十万大军南下,在双方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几番交战之后,麴义被迫撤离东郡,渡河南下。
渡过浊河之后,麴义稳住阵脚,并未向吕布方向撤离,而是毁坏了所有桥梁,不让袁军渡河。
其后,麴义下令在浊河沿岸修建堡垒,大有死守不退之势。
自去年秋冬起,双方在此已经展开了长达数月的对峙。
期间,麴义优哉游哉,浑然没事儿人一般。
巡营、布防、侦查等一系列事务,他通通交给了张郃,每天除了翻阅志怪杂文,就是带人去山中狩猎,全当消遣,完全没有一点儿敌我对峙的紧张和忧虑。
只要袁军敢派人修桥,麴义立马就是下令一通乱射,进行长期骚然,这使得袁军修桥渡河的计划彻底泡汤,袁军寸步难行,唯有破口骂娘。
这一日,巡视完防御工事的张郃快步赶来,他步入帐内,向麴义抱拳见礼之后,把刚刚获悉的情报如实相告:“将军,袁军似乎按耐不住了,正收拾起家当,似乎准备往清河郡方向移动。”
言语间,似乎有些着急。
麴义听得这个消息,并未有丝毫惊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刘辩的正面战场打成那个样子,若是得不到袁绍的增援,败亡不过早晚的事情。而攻取幽州的刘虞和司马懿磨枪霍霍,冀州菊花不保,袁绍能不着急么?
“那……我军是否也要向东迁徙,对袁军进行有效阻击?”张郃犹豫了一下,询问起麴义的意见。
熟料麴义哈哈一笑,很是自信道:“追他作甚,我巴不得袁绍立马去到清河郡,然后安营扎寨,着手渡河。”
“这……”
张郃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若是放袁军渡河南下,势必会与刘辩等人的联军汇合,到时候,大将军的正面战场,势必会受到极大压力。
麴义作为主帅,也定会遭到大将军的责斥,甚至降职下狱。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张郃满脸担忧,麴义却示意不必忧虑,随即还很淡然的问向帐内左侧的中年文士:“公与,汝可知我所想?”
任职参军的沮授略作思考,很快,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他陡然色变,脱口而出道:“难道说,你是想!”
四目相对,沮授的的确确看穿了麴义的计策。
计谋被沮授看破,麴义也不掩饰,嘿嘿笑了起来,脸上有着久违的兴奋与狂热:“没错,本将军这次要把袁军的二十万将士,全部吞下!”
张郃还未缓过神来,却听得沮授泼了一盆冷水:“将军,你有这想法或许不错,可你莫要忘了,袁绍身边的田丰、审配等人何其睿智,他们定会极力劝阻袁绍。”
“田丰这个人,聪明倒是聪明,但脾气太臭,不讨人喜。更何况,袁绍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我,还不清楚吗?”
麴义嘴角挂笑,对此很有信心。
沮授为之一愣,继而沉默了下去。
随后,麴义看向沉眉苦思的张郃,笑问一声:“怎么,还没想出答案?”
“末将愚钝。”
张郃羞惭无比。
“儁乂,你且记住,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带兵打仗因地制宜,最忌生搬硬套。”
麴义说完,顺带给张郃提了个醒:地形,汛期。
张郃猛地反应过来,清河郡地势北低南高,而浊河伏汛将至!
可若是掘开浊河,数以万顷的河水,固然能将袁军的二十万大军摧垮,可清河、东郡两地的数十万百姓,房屋、良田还有他们的性命,也必将因此遭难!
“将军,这般做法是不是有些太……”
张郃有些犹豫起来,那可是数十万无辜的活活生灵啊!
“那又如何?”
麴义浑不为意,同张郃说起了自己的理念:“我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只管杀敌取胜。至于治理地区、安抚百姓,那是郡守文官们该干的事情。”
“可……”
“儁乂,你且记住:犹豫,就会败北!”
:。:
第一千零九章 痛击我方田丰()
沿着浊河往东,袁军行军已有半月。
在这半月时间里,袁绍几乎每天都要面对田丰的狂轰乱炸,快要发狂。
听个一次两次,还觉得新鲜,毕竟忠言逆耳嘛,忍忍也就算了。但要是有个人天天在你耳边说你决策错误,你心态能好?
田丰的脾气吧,怎么说呢?
说好听些,叫性情刚直;往难听处说,就是又臭又硬。他可不管袁绍爱不爱听,只要袁绍出现了战略性的错误,他就一定非要指出来不可。
只有这样,才算是尽到了臣属本分。
在此之前,田丰也曾多次提出新的战略计划。
既然拿下了浊河以北的东郡诸县,完全可以进行巩固之后,西击河内,继而进犯河东,将并州与关中的联系横刀斩断。
并州此时战事正急,与鲜卑人打得如火如荼,只要从后背反击一波,并州军必败无疑!
幽州的刘虞和司马懿得知后,势必率军回援,哪还有心思南下寇犯冀州。
如此一来,冀州之危自然迎刃而解。
大好的计划,偏偏袁绍就听不进去。
先后折了颜良、文丑两员爱将,袁绍心里头窝着火,他非要让吕布军付出惨痛代价,才肯罢手。
而田丰平日里为人刚直,得罪过不少同僚,政治立场上不同的死对头比比皆是,所以郭图、许攸等人就时不时的从旁煽风点火,使得袁绍愈发不待见这位当初亲自登门,从乡下请出山的首席谋士。
袁军行入清河郡内,田丰再一次跑来求见袁绍。
“不见!”
听得田丰来了,袁绍把脸一板,直接闭门谢客。
这厮仗着自己之前对他的器重和信任,恃宠而骄,胆大妄为,袁绍近些时日,反正是不想再见到田丰那张严肃而寡淡的脸了。
然而,袁绍的命令,似乎并没起到作用,田丰还是闯进了帐中。
当着亲兵士卒,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自己脸面,袁绍这回是彻底怒了,不待田丰开口,他便大声怒斥起来:“田丰,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公!”
面对袁绍的愤怒,田丰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是一个劲儿的苦口婆心:“主公,您就听我这一回,停止向河间进军,否则,必败无疑啊主公!”
袁绍冷着眼眸,似乎在极力压制心里头蹭蹭上窜的怒火。
“麴义这厮心眼儿里憋着坏,他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完全没有感情的冷血屠夫,主公,这种人比毒蛇还要可怕……”田丰的脸色很是郑重,继续说个不休。
“你给我闭嘴!”
袁绍很不耐烦的怒声呵斥,在此之前,他可是数次击败麴义,更是令其丢了东郡,仓皇渡河南逃。
麴义固然有几分带兵打仗的本事,但远不是自己对手。
袁绍心里颇为自负,但田丰屡屡鼓吹麴义,这就令他很不爽了。
“主公……”田丰还欲再说。
可袁绍已经不想在听到他的声音,右手握拳猛地锤在桌上,发出‘砰’的巨大声响,当即朝着帐外亲兵呼喝一声:“来啊,别驾田丰胡言乱语,扰乱军心,给我拖下去,关押起来!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两名五大三粗的亲兵进帐,话不多说,直接从左右架起了这位昔日最得宠的谋士。
“主公!主公!”
田丰挣扎着大声呼喊,神情激动,浑然不敢相信当初礼贤下士,来到家中恳请自己出山的主公会这般待他。
袁绍望向田丰,挥了挥手,这一挥,便断了多年的君臣之谊。
亲兵左右架起田丰,直接拖出帐外。
恰巧,路过此地的郭图见状,田丰落魄无比,他却幸灾乐祸起来:叫你整天作,好像全军上下就你一个能人儿似的,这回遭报应了吧!
随后,郭图进入袁绍大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明知故问起来:“主公,田别驾这是怎么了?”
袁绍坐回位置,气哼一声,将方才的事情与郭图说了。
即便袁绍不说,郭图也能猜出大概,他迎合起袁绍,怼起了田丰:“田别驾也是,老是这样不注重场合,以往欺压我们倒也罢了,如今居然凌驾到主公头上来了,着实可恨!”
“更何况,麴义不过一条丧家之犬,有何可怕?主公神威天降,麾下勇猛儿郎无数,初来便将麴义打得落花流水,连东郡都拱手相让。他若不惧主公,岂会断桥封路?”
郭图这一套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下来,听得袁绍大为舒坦,直呼‘公则见解独到’。
但袁绍毕竟不是庸主,好听的话,他喜欢听,却也知道田丰碎碎念了一路的猜测与担忧,未必没有发生的可能。
“公则,田丰说麴义掘河,你怎么看?”
袁绍询问起郭图的意见。
其实吧,他也不是真的想弄死田丰,毕竟田丰的才干摆在那里,他这般做法,不过是想借此好好打压打压田丰的臭脾气。等打赢了吕布,他就找个机会下令,把田丰给放出来。
到时候,也好要田丰知道,自己的决策,才是真正对的。
说到掘河之事,郭图脸上浑不为意,他知道袁绍在顾忌什么,于是很是自信的为袁绍开解起来:“主公,河间郡南高北低,若掘浊河堤口,的确可能会起到致命性的作用。可眼下浊河河面风平浪静,哪有半分波澜,您只需派重兵守住各处堤口,麴义又如何能掘?”
袁绍听完此话,仿佛拨云见雾,顿时茅塞顿开,用手拍着郭图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汝言之有理,吾无忧也!”
田丰被袁绍下狱的消息,短短三两日,便传入到了麴义耳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麴义大喜过望,与帐中的沮授大笑起来:“哈哈哈,公与,我就与你说过,袁绍这厮最是听不得人话,如何?”
沮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神情中有些落寞,也有些可惜:“天亡袁绍,非战之罪也!”
又过了几日。
轰隆隆!
天空中响起阵阵闷雷,继而乌云渐渐翻涌起来。
似乎,要下雨了。
第一千零十章 大雨()
哗!
滚滚闷雷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如豆大的雨珠从天空急坠,打在人的脸上生疼,落在浊河里,叮叮咚咚,哗啦啦响成一片。
大雨一连下了数日,地面泥泞,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潭,难以行军,不仅如此,浊河水面涨高了两三丈,波澜汹涌,惊涛拍岸,卷起无数巨大水花,发出低吼的咆哮。
“这雨,怎么还不停歇!”
袁绍站在帐门处,望着外边响个不停的雨声,愁眉不展,心中很是烦闷。
“主公,暴雨急骤,致使河面水流湍急,如今咱们处在浊河下游位置,须小心浊河水溢出泛滥,殃及三军。”审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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