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再无之前嚣张神色,尽是骇然的表情,牙齿也忍不住的为之打颤,秃噜着嘴:“吕、吕、吕吕……布!”
刚才他不过只是吹个牛,怎么真把这樽凶神给招来了!
关冀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甚至有些想哭。
人的名,树的影。
如今得见真颜,就凭刚才的那道眼神,关冀就知道,吕布比自个儿想象中的还要强上百倍,可能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轻易捏死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关冀内心纠结万分。
然则此时,吕布已然看出破绽,对方不仅不知道他们身份,而且在得知自己的名号后,表现得十分惊慌。
倘若真是前来恭迎,张雷公等众贼首肯定会亲自前来,以示诚意。而且司马兄弟也不在这里,说明这伙子贼兵,与张雷公等人根本就不是一伙儿。
极有可能是司马懿在信中所说,乃是北部山脉的贼兵。
念及此处,吕布眉宇微敛,丝毫不作犹豫,冰冷的道了声:杀!
听得此令,身后狼骑营霎时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抄起手中甲刀,眼眸中杀意激增,轰隆隆的往前奔雷冲去。
拦道的贼兵在他们眼中,早已不是令人闻之色变的贼匪,而是一群立在原地、待宰的羔羊。
成家兄弟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动手,但他俩也懒得动脑子去想,既然主公吩咐,自有主公的道理,他两只管听令便是,遂抡起大铁锤,照着前方的贼兵挥砸过去。
兄弟俩蛮力十足,吭吭两声,挡在前方的贼兵们胸骨碎裂,吐血飞得老远。
关冀心中愈发惊骇,他方才竟看走了眼,这两个相貌憨莽的少年,身体里居然蕴含有如此神力!
“弟兄们,都别怕,敌人不过百余,咱们人数远胜于他们,都给我上。十个打一个,肯定能干死他们!”
关冀心中慌得一匹,表面上却故作冷静镇定,大声呼吼,发动起集体的力量。
贼兵们一想也是,双拳都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十倍的人数差距,于是个个怒吼着迎冲上前,口中杂乱的呼吼着:杀啊!杀!
见到贼兵们奋勇杀来,狼骑营的两百骑愈发兴奋嗜血,挥舞起手中刀锋,出手凌厉迅猛,没有过多的言语,劈砍在贼兵们的身上,宛若劈柴砍木,溅起鲜血无数。
嘶!
见到这幅屠戮的场景,关冀心中猛地抽搐起来,倒吸几口凉气。他很清楚,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力。对方乃是吕字旗下精锐中的精锐,而己方只是占山落草的小毛贼,纪律懒散,作战毫无章法可言,溃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但两千人总能拖上一时半会儿,关冀趁机脚底抹油,弃了手下贼兵,独自往黑山逃窜。
吕布来了!
这是个比张雷公等人叛变,更加具有震慑力的消息!
他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告知张燕。至于为何不让手下贼兵回去通报,其中自然有几分贪生怕死的缘由夹杂在里面。
一路上,关冀只管夺路狂奔,连头也不敢回,生怕吕布会派人赶来追杀。
逃至黑山脚下,驻足于此的杨凤见到关冀去而复返,身后不仅没有贼兵相随,并且浑身都冒着热气,汗流不止。
他便猜到,事情砸了。
“关首领,怎地这般狼狈,莫非情报有误,导致你中了官军埋伏?”杨凤耐着性子询问起来,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想到的可能。
“要真是那样,倒还好了。”
关冀接过士卒递来的水囊,咕嘟咕嘟往喉咙里大灌了几口,湿润了嗓子,然后擦去嘴角水渍,缓缓说来:“情报倒是没错,可来者远不是以往的寻常官军。”
“怎么个不寻常法?”
杨凤颇为好奇,顺着问上一声,然后似是玩笑的说着:“你可别告诉我说,是那位大将军来了?”
第八七八章 吕布来了()
关冀无奈而苦涩的点了点头。
“什么!真的是吕布来了?”
杨凤大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手下贼兵听闻吕布到来,顿时哗然,有些惊慌。
忽地,有一道声音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若今日能够斩杀吕布,天下必知我五鹿之名!”
吕布纵横天下多年,一直都是世人口中的天下第一,连三岁小儿都知道塞外飞将的故事。
试问天下武者,谁不以击败吕布为荣?
“可是那吕布毕竟名声在外,这么多年都未有败绩,咱们真能杀得了他吗?”手下贼兵对此毫无信心。
“怕什么,那吕布即使再厉害,此行也不过区区两百人。咱们这里还剩八千儿郎,这么多人就是前赴后继的堆,都能把吕布熬得手软脚软,到时候再由我亲自出马,一举斩下吕布头颅!”
五鹿大声呵斥手下贼兵,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关冀闻言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老五啊,不是我打击你,即便咱们这里有八千人,也一样赢不了。”
他是亲眼见过那群悍卒的恐怖杀伤,在血与火中铸就而出的钢铁之师,远非他们这些偏居山中的小毛贼所能比拟。
否则,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也不至于夺路而逃。
“关冀,你刚才率军走得时候可是气势汹汹,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蔫了的茄子,这可不像你!”五鹿言语间多有不满,意思是关冀长了敌人志气。
见关冀丧了斗志,杨凤也不由问道:“难道说,你同吕布动过手了?”
关冀微微摇头,言语间满是自嘲的苦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单单吕布的一道目光,便让我险些承受不住。”
所以,关冀根本没有胆量上去与之一战。
听闻此事,杨凤同五鹿对视一眼,神情中皆是有些愕然。
“你这是在讲神话故事吧,老子活了三十几年,强的弱的,遇人无数,还从没见过你说的这种事情。”五鹿明显不信,仅凭目光就能退敌,那此人还不得成了天上的神仙?
杨凤也以为是关冀怕折了面子,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关冀见二人不信,再度加强了语气:“我没有撒谎,吕布确实很强,比你我要强,甚至比燕帅还强!而且,强很多!”
关冀语气笃定,杨凤不由信了几分,但他也没有再说,而是吩咐心腹贼兵,让他将此事禀报给正在攻山的燕帅,让他早做决断。
不管怎样,吕布率军来此,已成事实。
“杨首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五鹿沉着脸,因为刚才关冀的那番言论,让他心里升起许多莫名的烦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杨凤嘴里吐出这八个字来,然后大声吩咐:“传令下去,所有人全体戒备,向南北摆开防御阵势,盾兵在前,其余人依次顶在后面。”
贼兵依令而行,全部动员起来。
列好阵势之后,所有人齐齐望向南边,聚精会神,一颗心噗通噗通的加速跳动不停。
少顷,的声音从南边传来,继而声音越来越大。
杨凤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个、两个……
随着人影的出现,越来越多的贼兵丢盔弃甲的逃命而回,十分狼狈。
而这些贼兵,正是方才关冀带去的那伙人马。
他们头也不回的仓皇奔逃,眼中恐惧深陷,即使是看见杨凤等人,也丝毫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与心底的恐惧,求救般的大喊起来:“快逃,快逃,他们来了,来了!”
贼兵们呼喊着,有的甚至泪流不止。
他们亲眼见证了深林中的屠戮,无数弟兄惨死当场。
那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即使称作修罗场,也毫不为过,血腥,暴戾,凄厉的嚎叫,还有一群披甲的怪物……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片猩红。
未几,马蹄声隐隐传来。
不似暴雨急骤,带有几分云卷云舒的和缓,优哉游哉。
“主公,适才为啥不让我们将贼兵彻底杀光?”
成家兄弟跟在吕布身旁,脸上因沾染血迹,给憨实的脸上,添了几分凶狠。
吕布未答,而是笑问起另外一名青年:“魏越,你说呢?”
“属下不知。”
剑眉冲梢的青年摇头,乃是魏木生的族弟。
“你啊,比起你族兄的智慧,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若是木生在此……”
提及故人,吕布话语戛然而止,眼眸中的神色也为之黯淡了几分,随后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魏木生死后,魏家族人得到了吕布的庇佑。有了当朝大将军的照拂,如今魏家在并州骆县也是小有名声,寻常人家丝毫不敢招惹。
“为主公而死,乃我魏家的荣耀!”
与魏木生的内敛不同,魏越生性好斗,实力也更为强悍。年纪轻轻,便已是二流境的强者,以后若有机缘,突破一流境也未必没有可能。
吕布很喜欢他这股子莽直,也很看好魏越,同他说着:“以后得空,还是多读读兵书,争取早日像你族兄一般,成为可以镇守一方的大将。”
若是换了寻常将校听闻此话,恐怕早就乐得喜出望外,然则魏越不然。
“主公雄才伟略,气吞山河,动脑筋的事,有陈军师、逄别驾等人出谋划策,自然轮不上我,吾只管替主公杀人便是。”
魏越说得很是直白,他从小习武,长达后所追求的也不是高官厚禄,而是希望可以像陈卫一样,担任吕布护卫,一直追随左右。
“你啊……”
听得魏越志向,吕布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蹄声渐近,从远处而来的战马和马背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逃回本阵的贼兵刚缓上两口气,探出头去,瞧见之后,浑身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尤其是迎面而来的军士身上还沾着尚有余温的鲜血,真是叫他们肝胆俱裂。
若不是燕帅和大军驻在这里,他们早就继续往北逃亡。
“他们来了,来了!”
一名逃回的贼兵因承受不住这股心理上的压力,霎时如中魔怔,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当场抽搐了过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
提前祝福大家元旦快乐,愿大家赶走2018的烦恼,迎来2019的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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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九章 虎父无犬子()
杨凤定睛望去,只见前方众人拥簇中,一名骑着赤焰火龙驹的威武男人缓缓走来。身着九孔兽面吞头铠,肩系赤锦百花袍,头束金冠,腰佩宝剑,丰神俊朗,双目有神。
当真是,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果然是名不虚传。
杨凤心中暗赞,继而向吕布拱手抱拳:“听闻大将军驻军濮阳,不知此番来我黑山,所为何事?”
吕布瞅了眼贼兵们排开的架势,虽然看起来有模有样,但这些贼兵们眼中流露出的畏惧,已经将他们彻底出卖。
吕布给了魏越一道眼神,后者会意,大声喝问起来:“吾且问你,张雷公等人现在何处?”
区区一个小贼将,还没资格让大将军亲开尊口。
杨凤听得这句问话,心中道了声‘果然’,连带语气都有些阴沉起来:“大将军,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您没必要横插一手吧?”
山脚下,已然能够听见从山上传来的厮杀声。
“吾只问你一句,让还是不让?”
听出言语间的威胁,杨凤也不是软捏的柿子,有了几分火气:“大将军以为仅凭两百骑,就能胜我千军万马,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呵。
吕布心中冷笑,懒得在同杨凤废话,手指将手向前轻勾,尤为果决:杀!
吼呜!
两百狼骑营如同野狼般齐吼一声,当即拍马提刀,神情中未曾有丝毫惧意,满是狂热,轰隆隆向前发起冲锋。
“弟兄们,给我上!”杨凤瞪张眼珠,怒声大吼起来。
虽然骑兵威力很强,但那是在平野上,这里是山地,可以很大限制住骑兵的冲锋能力。
杀啊!
贼兵们迈动脚步奔跑向前,士气高涨的呼吼起来。
双方很快相遇交锋,马背上的骑卒咧嘴露出狞笑,挥斩刀锋,轻松削断刺来的木制长枪,继而划过头颅,溅起了第一抹血水。
杨凤还是低估了狼骑营。
双方不仅仅只是战斗力上存在着巨大差距,就连装备也同样是相差悬殊。
贼兵们兵器破旧,有的甚至还扛着铁锹,小喽啰们几乎没有像样的盔甲,只是用铁片简要的护住了胸口。
反观狼骑营,作为吕布麾下的头号骑军,在诸营之中,装备最是精良。而且长安专门设有锻造署,负责搜罗天下名匠,每年都在对装备进行加工和改良。譬如狼骑营手中握着的甲刀,就是由精铁千锤百炼而成,吹毛断发,一刀就能取人性命。
力气小的,兵器钝了的,根本破不开那套盔甲的防御,而狼骑营反手一刀,就能轻松取走贼兵们的性命。
怪不得关冀会狼狈逃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杨凤也不会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精锐之师,完全颠覆了意识中对朝廷军队的印象。
这些狼骑营的士卒,以他们所展露出的实力,估计随便去到哪个军中,都能轻松混上百夫长的职位,甚至更高。
试想,由两百个百夫长组建而成的队伍,实力得是多么恐怖!
还好,这才刚刚开始交锋,手下贼兵们还存有士气,倘若熬上个一时半刻,估计贼兵们就立马溃败如决堤。
杨凤看清局势,与狼骑营消耗下去只会是有害无益,倒不妨调转枪头对准吕布,遂大声呼吼起来:“儿郎们,擒贼先擒王,留下一些拖住狼骑营,其余人给我去灭了吕布!”
杨凤相信,只要弄死吕布,狼骑营群龙无首,就不足为惧。
而此时的吕布居于后方未动,淡然看着前方狼骑营的厮杀。在他身旁仅剩两人,一个是亲卫统领陈卫,另一个则是他的小儿子吕骁。
本来吕骁也想上前厮杀,不过吕布没准,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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