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本来就是这样。
就在其他人准备看好戏的时候,眭固和张青牛在夜间带人偷偷摸上了白石岭,趁着罗市及贼匪们酣睡大意,果断出手袭击,一夜之间就直接就团灭了白石岭上的贼匪。
眭固还将罗市的人头割了下来,挂在稷风寨的高竹竿上,用来震慑四方。后来他们又和周围的山寨干了几场硬仗,杀了许多贼首。
渐渐的,太行山中便有了这兄弟二人的招牌。
所以私下的时候,一般人都不敢主动轻易招惹,谁都知道,这对动物兄弟可不是善茬。
三人开始登山,后面跟着他们带来的护卫贼兵。毕竟不是自家地盘,带些人手,也好以防万一。
“这张雷公也是,派人来请,说是有要事相商,关系到大伙儿存亡。他却不具体说明是什么事情,搞得神神秘秘,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些什么药。”
登山途中,李大目极为不满的吐槽起来。
“张雷公是个莽夫,不通文墨。照我看,这件事情,估计是他那狗头军师‘马朗’,给出的主意。”眭固略作思虑,眉宇凝重,极为认真的说了起来。
张雷公实力是有,但也不至于强得离谱。他能有如今的规模,全赖他的那位军师出谋划策。私下的时候,其他贼寨的首领也动过不少心思,派人去挖墙角,许以重利,结果全都无功而返。
张雷公得知以后,二话不说,带人就去跟这些营寨干了好几十场仗,直到后来,再也没人打这位军师的主意,才算作罢。
外人都说,张雷公捡到宝了。
走至半山腰时,李大目三人又撞见了一个老熟人。
“哟,左老鬼,你也来了。”李大目在后面主动吆喝,打起了招呼。
前方步履缓慢的老者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慢慢回过头来。
只见他干瘦褶皱的脸上布满风霜,头发也白去许多,一双眼睛耷拉下来,仅能看见一丢丢的亮光。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是老者的相貌,而是长在他左侧脸庞处的一颗大黑痣,黑痣上长着根极长的毛发,一直拖到了前胸位置。
老者的真实姓名已经无从考证,但他自称‘左髭丈八’,名字极具特色,意思就是,长在左边脸上的这根髭须,有丈八那么长。
左髭丈八是最早进入黑山为寇的贼匪之一,他盘踞在靠近山脉中段的悬隆山上,麾下贼兵过万,同时也是诸多贼首中,年纪最大的头领。
别看他步履蹒跚,实际上此人最为狡猾奸诈,老谋深算。到了他这个岁数,头发都白了许多,但脸上的那根毛,却是黑得发亮。
“原来是李头领和稷风寨的两位当家啊,老朽有礼了。”左髭丈八拱手作揖,脸上带着和善无比的笑容,看起来就与寻常的老翁无二。
“连左髭公都惊动了,看来这回的事情,应该不小啊!”眭固报了个拳,算是还礼。他们稷风寨与悬隆山相隔较远,平日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老朽还以为你们会知道内情呢,看来咱们这回都一样,张大首领这保密工作可以啊!”左髭丈八双目闪过一抹亮光,语气中听不出是褒是贬,用两根手指捻着髭须,往下捋了捋。
这也是他的习惯动作。
几人一路闲聊,若有若无的试探着彼此。
来到滑石寨的山门,张雷公早就安排了喽啰在寨前迎接,负责将诸位贼首带至议事的大堂。
走进大堂,此时里面已是热闹非凡,人头耸动。
李大目往里面望了一眼,嚯,好多熟悉的面孔!
安久寨的刘石,华和山的平汉,还有满脸胡子的于氐根,正吃着水果的掾哉……
整个太行山脉南部有名的贼首,在今天,几乎同时聚集在了这里。
“左髭公,您老也来了。”
见到门口的左髭丈八,堂内的贼首们暂停了喧闹,纷纷起身见礼。
毕竟左髭丈八的岁数摆在这里,且不说私下相交如何,至少表面上,大伙儿还是得给他几分脸面。
太行山脉中诸多贼寇并存,势力复杂,能够在这里面站稳脚跟,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相较于左髭丈八的受人欢迎,眭固和张青牛则无人搭理。
私底下,稷风寨和其他各寨关系很是不好,彼此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
眭固见状,也省得去自找没趣,带着张青牛入堂,寻了处空位坐下。
第八六七章 好生想想()
午时将近,作为滑石寨的大首领,张雷公带着司马朗走进堂中。
“诸位不远千里的大驾光临,敝寨真是蓬荜生辉啊!”张雷公拱手抱拳,朝着堂内诸人见礼,脸上笑意十足。
若不是这些年的势力壮大,他哪请得动这些大神。
听得此话,坐在右侧中间位置的李大目调侃起来:“张雷公,这语气可不像你,你是跟谁学的这些文绉绉的烂词。咱们都是大老粗,就别来这些文人的假客套了,俗!”
“就是就是,有这闲情,还不如给我们一人分两个俏娘们儿来的实在!”
满脸胡须的于氐根抚了把胡子,大笑说着。
群贼之中,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色,每回下山劫掠,粮食可以少抢,但肤白貌美的小娘子少说都得抢她五六个回来。
待于氐根享用之后,久一点的能活个月余,运气不好的,第二天便通通杀了,充作肉食。
群贼同张雷公说着玩笑,眭固却将头往旁边挪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青牛,你发现没有,南部的各大势力首领几乎都到齐了,却独独少了一人。”
张青牛在位置上左右扫视一圈,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兔哥儿,你是说张燕?”
眭固点了点头,当初官军汹汹来袭,太行山脉中各处贼寨为求自保纷纷退却,谁也不肯当先锋炮灰。眼看官军势如破竹,关键时刻,是据守黑山的张燕站了出来,击退了官军数波强攻,后来也是他向贼首们游说厉害,调动诸寨齐心协力,共抗官军。
击退官军之后,张燕威望高涨,被贼首们推为贼帅,愿听其号令行事。
这一回,南部的群贼皆至,倘若真有大事相商,没理由不请这位共同推举的大贼帅。
眭固心里想不明白。
这不,安久寨的刘石就直接站起身来,语气颇为不悦的质问其眼前这位滑石寨的当家人:“张雷公,咱们都到了,怎么不见燕帅?”
他可是张燕的忠实拥趸。
其他诸人亦是好奇,想知道其中缘由。
“想来是黑山寨中事务繁忙,燕帅无暇来此。”张雷公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差人去请张燕。
“雷公啊,现在咱们人也到齐了,你可以说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左髭丈八捻动髭须,眼神中饱含深意。
“就是就是,还是先说正事儿要紧。张雷公,你把我们从各自的山头叫来你这儿,要是只是些小打小闹,逗我们玩耍,可别怪我们翻脸!”
其余贼首亦是点头附和,他们好歹是这太行山脉中的诸方大佬,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随便任人戏耍。
“大伙儿别急,我请你们来此,自然是有天大的事情商量。可你们也应该晓得,我张雷公嘴笨,所以还是请马朗老弟,为咱们说明原委。”
张雷公看向司马朗,堂内贼首亦是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司马朗从门口缓缓上前,即使被众人注目,他依旧淡然自若,嘴角带有一丝丝的笑意,与众人说道:“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当朝大将军有意对咱们进行收编。张雷公首领获悉此事,不敢擅断,想着大伙儿合计合计,所以这才请诸位来商量对策。”
众贼首听闻此话,皆是面色突变,继而便是眉头深皱,各自琢磨起自身的厉害关系。
关于招降收编,地方官府之前并没有少干,就连冀州牧袁绍和北平郡守公孙瓒也是屡屡遣使来说,希望能把太行山脉中的这股势力,收为己用。
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都没能成功。
如今可不同了,那位传闻中的大将军来了。
关于吕布这些年的勇武事迹,贼首们就算没有亲眼见过,至少都道听途说了不少。倘若就此断然拒绝,万一以后交战败了,岂非是等同于自断后路。
众人沉思不语,原本热闹的堂内,瞬间冷清了下来。
“张雷公,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是如何盟誓的了么!”座位上的刘石忽地起身,面向张雷公大声叱喝。
当初黑山之上,太行山内的贼首共同歃血盟誓,绝不屈从于朝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伙儿同进同退。
若违此誓,必不得好死!
痛斥完张雷公,刘石又转身看了坐在堂内两边的诸多贼首,神情激动的大声质问:“难道尔等都忘了不成!”
贼首们没有作声,就连辈分最高的左髭丈八也是捻捋着髭须,浑浊的眼眸中透着老谋深算的目光。
司马朗见无人声援刘石,心中颇为满意,这比想象中的场面要好,起码这些人都不是冥顽不化之徒,没有嚷嚷着说要跟吕布死磕到底。
其他人没有做声,就说明还处于摇摆不定之中。
必须得给他们吃上定心丸才行。
司马朗心中如此想着,脸上依旧流露着淡然从容:“刘首领此言差矣,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大将军吕布威名远播,声震番外,又是当世最拔尖的英雄人物。投降于他,并不辱没我等名声,说不准以后还能在其麾下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也不无可能。”
听得此话,不少贼首皆是眼中一亮。此生若能拜将封侯,谁又愿意落草为寇,老死在这山林之中。
“不管你们如何感想,反正滑石寨是准备归顺大将军。今天把大家叫来一起商量,就是因为大首领还念着往日情分,想拉诸位一把。否则到时吕温侯的大军一到,太行山中的各处寨岭,必被彻底踏平!”
司马朗掷地有声,脸上神色笃然坚定。
随后他缓和了语气,又接着说道:“古往今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想图个立足安身,苟全性命于乱世。
说句胆怯的话,马某想活,不想死。
想当初,曹操十几万兖州军都挡不住吕温侯。试想,咱们黑山这些散兵游勇,又能有几成胜算?”
堂内贼首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黑山贼对外号称百万,其实真实人口只有七八十万,而且大多都是些贫苦百姓。除去那些只会摇旗呐喊的喽,真正具备作战能力的贼兵,也就十万左右。
“言尽于此,是战是降,诸位不妨好生想想!”
说完这些,司马朗缓缓坐下身来。
…………
今天下午得到消息,外公他老人家撒手长眠,作者君已经买票回了乡下,可能未来两天不会更新,提前对大家说声抱歉。
第八六八章 稷风寨的两位当家()
贼首们面面相觑,迟迟没有拿定主意。
毕竟这关系到以后的生死存亡,稍有偏差,便会万劫不复。
“怕什么!咱们以前不也击败过官军数回围剿,吕布不过是稍稍厉害些许罢了。在这太行山脉中,咱们占尽地势,以逸待劳,难道他吕布还能飞上来吃了我们不成!”刘石按捺不住脾气,起身大声说着。
“刘首领说得没错,咱们好歹也是享誉一方的人物,还没开打,就这样怂包的选择投降,也忒没出息了!”坐在刘石旁边的汉子出声附和,乃是聚野寨的首领司隶。
众贼听得此话,皆是连连点头。
吕布的本事外界传得玄乎,可他们谁也没有见过,就这样投降,任谁都有些不太甘心。
老话说得好,宁**头,不做凤尾。
能够拜将封侯固然很好,但总归是寄人篱下,不比在这太行山里快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众人摇摆不定,司马朗眉头微蹙。
此时,从开始都未曾发过一言的眭固不轻不重问了一句:“张雷公,我就想问一句,你说吕温侯会亲提大军前来,这个消息准确吗?”
张雷公点了点头,前几日司马懿写了书信,是张雷公亲派了心腹送信前往,如今应该早已送至。
“如果真是吕温侯亲至,我稷风寨愿降。”没有任何犹豫,眭固率先表明态度,很是坦然的说着,连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
这番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着实惊着了堂内的其他贼首。
“眭白兔,这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风,当初你都敢摸黑端了罗市的老巢。怎么,如今只听得吕布名号,就要投降,未免胆子也太小了吧!”
于氐根饮了美酒,摸着胡子哈哈大笑,语气里带有浓浓的讥讽之意。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眭固语气淡然,并不与于氐根争执。
“张青牛,这就是你们稷风寨的大当家?呵,胆量连三岁小儿都不如!”于氐根望向坐在眭固身旁的汉子,想要挑起稷风寨内讧。
“我赞成兔哥儿的意见。”一向以好勇斗狠闻名太行山脉的张青牛破天荒低头了,他眼神甚至有些可怜的看着在座诸贼,“或许在座各位,皆以为自个儿本事了得。但吾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即便我们这些人全部联手,也都伤不了吕温侯一根汗毛!”
“你少唬老子,他吕布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同时扛住咱们这么多人的进攻。”感觉受到轻视,于氐根加大声量,扯开了嗓子。
“难道说,二位曾亲眼见过吕温侯?”
老鬼左髭丈八开口了,浑浊的眼神中精光闪过。还没开战,稷风寨的两位当家便如此果断选择归顺,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听闻此话,张青牛点了点头,眭固却摇了摇头。
两人不同的回复,把堂内诸贼给弄蒙了,这到底是见过,还是没有见过?
“我们见过,也没有见过。”眭固出声,坦然说道:“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着诸位了。诸位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与青牛要从并州的通天岭迁至此处吗?”
“莫非是……吕温侯?”有人试探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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