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曾经活跃在西凉的时候,一直都是只论实力,不重出身。他手下的这些将领,又有几个是正统出身,马匪贼寇,亡命之徒比比皆是。
吕布是手中王牌,不到逼不得已,董卓不会轻易启用。
华雄得了董卓命令,心中自是畅快,拱手说道:“末将还有个请求,望太师答应。”
“说来听听。”
董卓粗粗的眉头往下皱了皱,他估摸着华雄所提的条件,应该是要求封赏之类,故而对他最初的好印象打了几分折扣。
“某想用胡中郎将为副,助我守关。”华雄提出的条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什么,你让本将军给你打下手?简直就是痴人做梦!妄想!华雄,你不要太过分,别蹬鼻子上脸!”
胡轸听到这个请求,顿时从位置上蹦了起来,炸毛万分。
以前华雄在他帐下的时候,胡轸没少对他发脾气,奚落打压也不在少数。如今华雄点名指姓的要自己为副将,这不是明摆了想要打击报复吗?
“本太师准了。”董卓却不管这些,只要能够守得住汜水关,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下放一放。
随后,董卓看向胡轸,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胡轸,本太师令你为副,听从华雄调遣。”
董卓开了口,这件事就算是落锤定音。即便胡轸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抱拳答应一声:“喏!”
会议结束之后,诸位将领出了大堂。
华雄跟在吕布身旁,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脸上带有一丝的忐忑和不安,致歉说着:“将军,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想证明自己,所以才”
吕布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打断华雄后面未说完的话,反倒是出声叮嘱起来:“你不必同我道歉,想证明自己是好事,我也相信你的实力。但有两个人,你一定要小心。”
华雄听吕布口气凝重,不似平常的淡然,心中也提高了几分警惕,拱手询问起来:“还请将军示下。”
“一个叫孙坚,一个叫关羽。”
吕布如是说着,既然华雄投靠了自己,吕布当然不希望他还像上世一样,只出场打个酱油,就被快刀斩于马下。
“孙坚我知道,可关羽又是谁?他们很强吗?”华雄极为好奇的问着。
“有些话本将军不方便明说,你只管记下便是。”相国府内人多口杂,很多事情,吕布只能是点到即止。
然则吕布越是这样说,华雄心中的那股好战之意,就愈发强烈。能让将军如此叮嘱再三的人物,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还有,能守住汜水关最好,如果守不住丢了关卡,你也不要回来。去找个避难的落脚处,等今后局势稳定,再回来找我。”
吕布很清楚,如果华雄丢了汜水关,纵使能够活着逃回来,董卓也肯定会杀了他,用来震慑三军。
“将军你且宽心,有我华雄镇守汜水关,别说他一个孙坚,就是十个”
华雄本想夸下海口,然则当他看到吕布的凝重眼神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了口,恭恭敬敬说了声:“记下了。”
当夜,华雄点齐五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往汜水关方向而去。
第四四六章 将军他啊,太寂寞了()
急行两日,华雄抵达汜水关上。
然则屁股还没坐热,就有士卒来报,关下有人搦战。
华雄便懒得歇息,领了五百铁骑出关。
到了关下,双方排开阵势,对面约莫有三千来人。
华雄根本不惧,指着对面的将领喝问起来:“兀那小儿,你就是孙坚?”
“呵,孙坚算什么东西?”
中年将领面露不屑,手中长刀遥指华雄,高声报上名号:“汝等听好了,本将军乃是济北相鲍信的族弟,护义校尉鲍忠是也!”
当初孙坚领了先锋的命令,鲍忠恐被孙坚夺去头功,就私下带了三千士卒,抄小路而来,想赶在孙坚前面,夺下汜水关。
之前诸侯联军顺风顺水,一路势如破竹,鲍忠便觉得汜水关也难不到哪去,这才来逞的英雄。
然则当他遇上华雄,就注定了命丧于此。
两人同时拍马出阵,交锋仅有一合,鲍忠手中兵器便被华雄震落于地。
见此情形,鲍忠哪还不知对方实力完全碾压自个儿,急忙回撤拨马而逃,华雄自是不会放过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肥羊,追上去手起刀落,将鲍忠斩于马下。
随后,割下鲍忠头颅,遣人送去相国府报捷。
洛阳城,相国府。
“哈哈哈,干得好!”
大笑声在相国府内响起,看着送来的首级,董卓抚着肚皮,笑得开怀无比。之前汜水以东的地盘,被诸侯联军打得节节败退,这下总算是一扫之前阴晦,扬眉吐气。
董卓心情大好,擢加华雄为都督,总领汜水关的一切大小事务。
然则,不到一月功夫,便又有消息从汜水关传来。
华雄战败,胡轸被杀,汜水关落入诸侯联军之手。
相国府的大堂内,压抑的气氛几乎降至零点。
董卓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坐在位置上一句话也不说,麾下诸将更是屏着鼻息,谁也不敢吱声。
“一群忘恩负义的鼠辈豺狼,以为合起伙来,就能击败本太师了?”董卓咬牙切齿,胸中的怒气几乎快要冲出胸膛。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儿郎明日辰时集合,本太师要亲自镇守虎牢关。我倒要看看,这群杂鱼,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主强则臣勇!
听得董卓这话,李傕郭汜这些老部下个个眼神炽热,仿佛当年那个带着他们纵横西凉陇右的董钟颖,又回来了!
“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众将起身出列,抱拳齐呼。
…………
吕布回到府邸,前脚刚迈过大门,耳朵一动,便听得‘叮铃、叮铃’的悦耳铃声。
小铃铛欢欢喜喜的跑来迎接,精致的小脸蛋儿满是雀跃,高高兴兴的欢呼着:“爹爹,爹爹!”
在她后面,还有两个小尾巴也跟着摇摇晃晃,来到吕布面前,笔直的仰着脑袋,看着他们的父亲。
小铃铛已经四岁,懂得东西和知识越来越多,两个儿子满了周岁,不要人扶,都能在院儿里走个十来步。
大儿子吕篆已经会喊‘阿爹’,虽然不利索,但的的确确是会喊了。
二儿子则更为厉害,前些日子,他在无意中看到吕布练拳,竟也能捏紧起小手,学得有模有样,而且力劲不小。
天赋异禀!
这是吕布对二儿子吕骁的评价,并给他取了个小名,蛮儿。
姐弟三人老早就在庭院里等着,眼巴巴的盼着吕布回来,因为昨天就已经说好,今天要去郊外骑马。
或许是血脉相承的缘故,不仅是小铃铛,连两个幼小的儿子,也都喜欢在马背上的颠簸。
望着女儿满是期冀的眼神,吕布蹲下身躯,揉着女儿的小脑袋瓜,十分歉意的说着:“小铃铛,今天不能去骑马了,爹爹还有要事和戏伯伯他们商量,改天再去,好不好?”
“不嘛,我就要今天去,我就要今天去!”小铃铛拉着吕布的大手,使劲往府门外拖。
小孩子的性格大多倔得很,尤其是被父母宠爱的更是如此,他们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完成。
吕篆和吕骁两兄弟,也跟着起劲儿,一左一右的抱住吕布大腿,摇晃起裤脚。
姐弟三人一起发难,吕布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最后只好举手投降,无奈说道:“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们,走,咱们出门骑大马去!”
“哦哦,骑大马咯!”
小铃铛欢呼起来,两个弟弟也跟着在那嗷呜嗷呜的叫唤,也不知道是搁哪儿学来的这些动作。
在城北郊外跑上几圈过后,吕布将女儿和儿子从马背抱下,让他们坐在草坪上玩耍。
几匹骏马低头吃草,晴朗的高空之上,风轻云淡。
五月的洛阳,有了明显的热意,来往行人俱是穿起了薄衫。
吕布背后不远,有数道身影,若隐若现。
“这些家伙,真是阴魂不散。”郭嘉没好气的说了一声,问向吕布:“吕奉先,你都跟了董卓这么长的时间,脏活累活也干过不少,他怎么还不放心你?”
从出洛阳起,这些人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鬼鬼祟祟。
吕布本来有事要和戏策商谈,奈何小家伙们要出来骑马,他就只好把戏策也带出来了,戏策又顺带捎上了郭嘉。
听得郭嘉的不满口气,吕布对此并没有太多的生气,摇头说道:“不是董卓,是李儒。这家伙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聪明而自负,又确有其才。”
“将军想把他弄到麾下?”戏策笑容里透着玩味。
吕布再度摇头,李儒这类型的谋士,他未必能够驾驭得了,他今天找戏策的主要原因也不是为了这个。
“先生,明日我便要随大军出发,去往虎牢关,会战天下群雄。”
吕布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烦请先生你留在洛阳,帮我留意下城内局势,还有那些世家公卿们的行为举动。”
戏策点了点头,随后又同吕布将关外的联军布局,推演了将近半个时辰。
日落黄昏,吕布走到儿女面前,将他们仨一个个的抱上马背。
郭嘉望向这边,摇头说道:“我是真不明白吕布,称病装瘫留在洛阳多好,何必去踩这趟浑水。”
戏策叹了口气,这个法子好是好,但吕布不会去用。
“将军他啊,太寂寞了。”
第四四七章 风雨欲来()
翌日,清晨。
外边天色朦胧,床榻上的吕布睁开眼眸,在他身上,有两只小脚近乎以缠的方式盘在他的腰间。
小铃铛得知爹爹又要离开,昨晚闹了一宿,自个儿的房间也不回,睡觉的时候死死的抱着吕布胳膊,不让他丢下自己。
睡着之后,抱着胳膊的小手不知不觉的松了开来,倒是那两只小脚盘得越发严实。
吕布对此充满深深的感动和愧疚,起初说要守护女儿一辈子,陪着她慢慢成长。到头来,还是聚少离多,走上了前世那条注定尸骸无数的道路。
他将女儿的小脚丫从自己身上轻轻放下,随后慢慢坐起身躯,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生怕惊动了床上的妻儿。
吕布下了床榻,穿上榻案上的布履,绕过屏风,走到前屋的梳妆台前,给自己梳理起头发。
顷许,两根纤美的手指从吕布粗茧大手里接过了木梳。看着铜镜映出的婀娜身影,吕布回过头去,望着那张温柔似水的秀美脸庞,有些愕然:“薇娘,你怎么醒了?”
他起床的动作已经很小,小到几不可闻。
严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细腻的托着吕布满头青丝,慢慢往下梳理,浅笑说着:“这些琐碎小事,唤妾身即好,何劳夫君自己动手。”
吕布自是不会知道,这个傻女子居然一宿没睡。
严薇的手法很轻,一遍一遍的往下梳理着夫君头发,梳顺之后,再从四方往上托起,盘在头顶。
这种发髻名为四方髻,是汉朝男子最为喜欢和流行的发式。
随后,严薇取来紫金冠,端端正正的戴在自家夫君头上,用一根小短的玉簪将盘起的发髻束于冠内。
吕布起身,换上甲胄云靴,又在腰间别上佩剑。
严薇从木架上取出战袍,踮起脚为夫君系好。
战袍还是当年吕布北征鲜卑时候,严薇寄给他的那件披风,纵使旧褶不堪,吕布也从未有过要换的想法。
破了的地方,严薇用针线缝补上各式各样的大红花朵,争相绽放。内袍里面的那几行娟绣小字模糊了许多,却仍旧能辨出其中的字迹:
闻说塞外雪花开,
吹一夜,行路难。
妾织一片明月光,
愿为君司南。
整装完毕,吕布站在镜子前瞅了瞅,很满意的同严薇说了声:“辛苦夫人。”
严薇微微摇头,低声说着:“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临走在即,有很多事情难免要细细叮嘱:“我走之后,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不要让他们受了别人欺负。还有,你大病初愈,凡事也不能太过操劳,要多加调息养着身子”
望着眼前这个啰啰嗦嗦的高挺男人,严薇心里涌起阵阵甜蜜,更加不舍。她也知道自己阻挡不了吕布离去的步伐,只能点头应下:“妾身知道,夫君也请多加爱惜身体。”
吕布‘嗯’了一声,他走到门口,正欲伸手推开屋门时,却又转身回来,霸道无比的将妻子搂进怀中,轻轻啄了一下她的淡粉樱唇,语气笃然而又温柔:“薇娘,等我回来。”
辰时初刻,洛阳东郊的原野上,站满密密麻麻的士卒,披坚执锐。
董卓的十万大军集结完毕,吕布亦在其中。
在他身旁,左边是黄忠,右边是马忠。
此趟虎牢关之行,吕布只带了他们两人,其余人等都留在了洛阳的府邸。
除了董卓麾下征战沙场的武将,老太傅袁隗也随行同往。联军盟主袁绍和管后勤粮草的袁术都是袁隗的侄儿,董卓带他前往,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而作为董卓心腹谋士的李儒这次却没有一同出发,留在了洛阳,负责监视天子百官。大敌当前,董卓就怕他在前门摆擂,洛阳这边后院失火。
若有人敢勾结关外叛军,无论官职地位,立杀无赦。
这是董卓留给李儒的命令,事实上,就算董卓不说,李儒也会这样去做。
大军出发之际,李儒来到吕布马前,他拱了拱手,面带笑意:“温侯,太师的安危就拜托温侯多加照拂了。”
吕布淡淡‘嗯’了一声,似乎也没太放在心上。
李儒见状,脸上笑意不减,继续说着:“温侯尽管放心出征,您的妻儿,只要有我在洛阳一天,就绝不会少一根汗毛。”
吕布面色一怔,李儒这摆明了是想以他妻女的性命来要挟自己。
且将冷眼观螃蟹,看尔横行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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