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舞女使劲的扭着腰肢,面露妩媚之色,一颦一笑之间,尽显勾魂夺魄之态。此刻,大厅里的众人已经喝得酩定罪,胡言乱语,苟文明就坐于右侧的首位,开心的喝着酒,听着靡靡之音,看着大厅中央性感歌姬,醉眼朦胧。
老魏落于末座,也是一副醉眼朦胧之态,打着饱嗝,酒话连连:“好酒,好酒,真是好酒,这女人真是水灵,如果能够带回去一个,享受享受,真是死了也无憾了!”
大厅里的很乱,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老魏不是唯一一个喝醉之人,也不是仅有的胡言乱语者,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没有人注意到。
就在这时,老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醉醺醺地向大厅门口而去,一步三晃悠,如果不是旁边的人扶着,早就不知道摔倒了几次。
站在门口处,趴在一个守门之人的肩膀上,眼睛微眯着,满嘴酒气的问道:“兄弟,茅厕在哪边?能不能给兄弟指一下,我都快憋不住了。”
“那个,沿着这个走廊一直走,到了拐弯之处,向左转,顺着小路向前走,大概三十多步就到了~!”那个守门之人歪着脖子,嫌弃的说道。
“谢啦,兄弟!”老魏一拍那人的肩膀,朗声说道,随即迈起沉重的步伐,晃晃悠悠而去。
这一幕并没有逃过一个人的眼睛,那就是苟文明,或许其他人没有注意到。
此刻,苟文明右手支着脑袋,双眼微眯,一副醉意将要睡着之态,从这个方向,正好能够看到老魏的所有举动,尽管嘈杂的场景,使得他听不清老魏在说什么,但他心里知道,大战即将开。
黑夜里,张府的茅房之处,一片黑灯瞎火,一个脚步声响起,渐渐走来,正是老魏。此刻,老魏依旧是晃晃悠悠的醉酒之态,可是,一走进茅房,关上门,整个人身体一震,顿时没有一点醉意,双眸泛着精明的亮光,从怀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瓶子。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之后,撒了一泡尿,确认无人之后,这才拔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泼洒在茅房的木质房檐处,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袭来,正是石油。
紧接着,老魏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用布裹着,打开之后,顿时裸露出一团棉花和一块化得已经差不多的冰块,嘴里喃喃地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军长所说,冰块完全融化,这个叫什么的磷一裸露在空气中就能自然。不管了,照做就行。。。”
随即,老魏先是拿出棉球,涂上了一些石油,然后,用棉球包裹住冰块,放在茅房房檐之处,石油最为密集之所,没有再犹豫,推门而去,再次迈着晃悠悠的步子,走向大厅。
十分钟之后,茅房的房檐之处,那个棉球忽然一下子着了,猛然间,茅房的房檐就是大火弥漫,向四周蔓延,火势越来越大,顿时,院子里就响起了惊叫之声:“不好了,茅房着火了,快救火啊,大火快烧到正屋了,快来人啊,快救火啊!”
与此同时,蓬州城的东门不远处的街道之上,很快就发现了张府的大火,黑暗之中,巷子里,顿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行动!”
一个个黑影窜出,右手臂绑着小型的弓弩,左手提着枪支,蹑手蹑足,向城门摸去。
嘎吱~嘎吱~
随着两扇大门发出一阵悠长的沉闷之声,笼罩在黑夜里的城墙上就响起了警醒之音:“不好了,有人打开城门,快快,下去看看!”
砰砰砰!
一阵枪声划破黑夜,回荡在蓬州城内,火星闪烁,那只是子弹射出枪膛产生的光芒。
第五百七十章 各怀心思()
四川通江麻坝寨,惠龄、朱射斗、阿穆勒塔等人拥兵于此,五万大军驻扎在这个小小的寨子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拥挤,使得寨子不堪重负。
惠龄等人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不久,清兵都有一种疲乏之色,三年多的时间里,这支队伍从未安安稳稳的修整过,时时刻刻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即便是睡觉,虽不是睁着一只眼睡觉那般的夸张,但也不敢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白莲教的教军就像山贼一般,神出鬼没,常常偷袭清军的大营,搞一些小动作,劫掠粮草,杀外出的兵卒,搞得清军焦头烂额,又无可奈何。
此刻,除了站岗和巡逻的兵卒以外,其他的清军都在懒洋洋的沐浴着暖暖的阳光,享受春风的吹拂,那是大战之后的放松,自我放纵。
这几乎是共识与默认,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给予白莲教教军沉痛的打击,反贼是不可能再在这个时候偷袭军营的,因此,众人的修整有些悠闲,但也不敢过多的松懈。
麻坝寨中最好的一座宅院,中堂里,以惠龄为首的几个将领密会于此,外面有大量的兵卒戒严,方圆十米之内,没有任何的其他人员。
因此,中堂里的会意绝对保密,只要屋子里的众人不说,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会议的内容。
尽管中堂的空间足够大,足够敞亮,十分富丽堂皇,人人旁边都放着一盏茶和几盘点心,大战过后的硝烟味道已经消失,可是,无论是惠龄这样的主将,还是汉人总兵的王文雄,都无意这些,一脸的愁云惨淡,忧虑不已,心事重重的样子。
处于上座的惠龄环顾左右,看了看众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各位,这三个月以来,咱们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有几十场,几乎没有停过,先是灭了罗其清所部,杀了罗其清和他的儿子以及他的兄弟罗其书。”
“然后紧追着漏网之鱼不放,痛打落水狗,在这里击溃了鲜大川与冉文俦等人的会合之乱军,从而一举消灭了冉文俦及子冉添寿、弟冉文元、头目苟子明等反贼重要头脑,沉重地打击了白莲教这个邪教的嚣张气焰。”
“可是,即便如此,情况依旧是不太好啊,根据最新的消息,刚刚狼狈而逃的鲜大川等人与张子聪会合不久,就突然发动袭击,拿下了蓬州城,杀死了张子聪,各位,照这样发展下去,形势不容乐观,诸位,都有什么看法?”
众人心里都明白,惠龄的最后一句话言不由衷,暗含深意,指的是另一件极其棘手、危急而又很敏感的事情。由于自持身份,谁也不愿意点破,只是隐晦的说出,试探各方的态度。
这时,朱射斗忍不住了:“惠龄大人,咱们现在哪还有功夫理会白莲教的内讧?从排出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拿下流言的真实性至少有八成,四川与陕西、湖北、湖南、贵州、云南的交界处,都有不知名的军队驻扎,完全将咱们的后路堵住了!”
“就像额勒登保大人所猜测的那样,几个月之前,咱们在湖南以及云贵等地的兵源与粮草补给消失不见,一直没有朝廷的行文到达,这两个月更严重,咱们派出的通讯兵,只要出了四川,就是杳无音讯。”
很显然,相比而言,朱射斗的意思已经很露骨、很明显了。
身为陕西总兵,王文雄更是说道:“不仅如此,平常之时,我在陕西的家人每隔几天,就会有家书一封。现在呢?这都三个多月过去了,杳无音讯,我派出的通讯兵不知道有没有到达陕西,将我的家书送到,几波通讯兵至今还没有回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三位大人看似是在发牢骚,述说无关紧要的事情,确实有深层次的意思,表达同一个意思,那就是朝廷已经不在了,不再理会咱们的死活,咱们以后该怎么活?是誓死效忠于朝廷,还是举起白旗,干脆投降大廣朝。
。。。。。。
会议无疾而终,并未取得什么进展,更谈不上什么成果,各自返回住处,关门与自己的亲信密探。
惠龄的房间,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惠龄的身前,低头而语:“老爷,老太爷、老夫人以及少爷、孙少爷,都被大廣朝关到了宗人府,他们说了,如果你真的死忠于清廷,那他们也就不客气了,不再保护老太爷他们的安全,不再给予特殊的照顾。”
言虽止,而意无穷,就差后果自负四个字没有张口而出。惠龄很平静,并不着急,而是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大廣朝真的会信守承诺,只要我交出手中的兵力,投向他们,大廣朝就会放过咱们一家老小?”
管家狠狠地点点头,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举例说道:“老爷,大廣军攻打京城之时,早就有军队投降了,有二十几万人呢~!而且,据小的所知,只要大廣朝答应的事情,目前为止,还没有反悔、不兑现的呢。”
惠龄没有再追问,而是沉默下起来,静静地思考着,似乎在想着什么,权衡利弊,心中百感交集,忠与孝徘徊在脑海里,久久不绝,挥之不去,让其一时无法取舍。
与此同时,在朱射斗的住处,他的儿子正与他相视而站,语气认真而担忧的说道:“父亲,你就不要犹豫了,京城已经失陷,朝廷不复存在,整个中华大地几乎七成的地方都落入大廣朝的手中,再这样固执下去,即便大廣军不攻打过来,你们也会因为缺少粮草和药品而灭亡,最终被白莲教的教军反扑,以报往日之仇。父亲,快下决定吧,留给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归顺的越早,越能获得大廣朝更多的允诺!”
阿穆勒塔的卧室,他的弟弟正在焦急的来来回回走着,一看到阿穆勒塔回来,立即就说道:“大哥,你就不要犹豫了,如果现在还不早作抉择,不作出明智的决定,一旦大廣军发兵四川,深入腹地,打到面前,再谈投效的事情就晚了,人家也不一定稀罕。”
“而且,大哥,你有所不知,大廣军非同一般,他们使用的火器,威力极其强大,种类繁多,士兵素质更是过硬,就连守卫京城的通州大营、西山健锐营以及丰台大营,也不是人家的一合之众,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三大营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阿穆勒塔震惊了,身为满人,他是深为了解三大营,每个士兵不仅是精挑细选而出,全是八旗子弟,而且,人人都是善战者,全副武装,可以说是武装到牙齿的那种,绝对是朝廷军队精锐中的精锐。
否则,也不会担当拱卫京师之责。
相比之下,对于大廣军的战力,可以从中窥得一二,心念于此,阿穆勒塔的心动了,但依旧保持平静之色,没有露出任何情绪,看得其弟弟暗暗着急。
远在几十里外的额勒登保的营盘之中,大帐里,额勒登保正在和他的心腹秘密商议着事情。
“阿布哈,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弄清没有?”
“启禀老爷,根据咱们的人秘密查探的消息,结合少爷以及老太爷送来的书信,那些流言属实,朝廷已经不复存在,广东、广西、云贵、两湖、江西、福建以及陕西、河南、安徽、浙江、江苏、山东,都已经被大廣军相继占领了。”
“而且,乾隆爷与嘉庆皇上,全都驾崩了,相差没几天,大廣朝的主宰者已经登基称帝,入主紫禁城。不仅如此,无论是惠龄那里,还是勒保的营中,或多或少,一些将领的家人或者家奴都来了至少一个。”
闻听此言,额勒登保不禁暗道:“看来这个大廣朝还真是不简单,只是在使用攻心之战,从心里瓦解主将的斗志,从而达到兵不血刃的拿下四川的朝廷军队,真是好算计啊~!”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额勒登保还是难以相信,无法接受,深受打击的连连后退,最终还是稳住了身体,镇定了下来。
短暂的沉寂之后,额勒登保一扫落寞之色,变得果断而决绝起来,兵芒毕露,一往无前的不悔之意,沉声道:“通知那些将领,按计划行事,随时做好准备,等待我的命令!”
“是,主子,奴才这就去找那几位将军,将你的意思传达过去。”
看着包衣奴才缓缓退去,离开自己的房间,房门紧闭,额勒登保这才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脸的失魂落魄,倒坐在床榻之上,双唇蠕动,不知道喃喃自语着什么?
第五百七十一章 坦言相告()
马谷寨,马嘶鸟鸣,炊烟袅袅,一群群白莲教的教军信徒快步而行,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快走,快走,他娘的,日他仙人板板的,好些日子没有吃过饱饭了,这马谷寨还真是富得流油,满仓满仓的粮食。”
“是啊,这批粮食到手,最起码十天半月里,咱们兄弟就不愁吃喝了,想想那大米饭,那大白馒头,想想就舒服的要紧~!”
“嗯。。。闻到了没有?这饭香真他娘的诱人,我肠胃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他娘的,今天一定要敞开肚皮的吃,现在不吃过瘾,说不定啥时候又断顿了!”
“兄弟,说得对,这日子越来越难过,越来越难熬,所有人不是在打仗,就是在逃难,整个四川几乎就没有种粮食的农民了,希望齐寡妇齐头领能够带咱们走出困境。”
。。。。。。
人人都向着食堂而去,满面红光,饥痒难耐,尤其是问着阵阵的饭菜之香,就会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即便如此,行走之间,还在热烈的讨论着。
一间敞亮的小屋里,王聪儿又称齐王氏,人送绰号齐寡妇,此刻,就坐在一个四方桌前,面前只有一碟菜,两个馒头,并未因为是头领而又任何特殊之处,伙食和其他人的一样。
化名为张林的齐林就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人渐渐消瘦,脸上的疲惫与憔悴之色越来越浓郁,齐林只感觉心痛,而又不能过于关心,由于心里对面容毁坏的自卑,更不敢与其相认,重拾夫妻之情。
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是那么安静而祥和,尤其是王聪儿身上传来的幽澜之香,更是让齐林迷醉,这样的二人独处,让他忘记了一切。但形势的紧张与危机,齐林不能迷醉其中,不得不殚精竭虑。
“王头领,尽管这次拿下了马谷寨,获得了许多粮食,可是,这些粮食也仅仅是够咱们两万人吃十天左右。而且,鸟铳的弹药严重不足,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支撑不了,到时候,信徒们只能拿着大刀与长矛与敌对战了。”
王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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