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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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7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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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善缘,有了关系,等到我家泰山大人成了内阁首辅,这分社便不再只是一个宣传机构了,布政使司、知府衙门、县衙,都大抵会给分社一点面子,如此,就可以借用这些为读书人们再做一些事,所以,一切的根基就在于赢,拿到了内阁大权,有了这个,你们将来就是内阁首辅大人在地方上的眼线,是他的代理,是诗社在地方上的父母官。”

    “不必怕破费银子,读书人嘛,也有一些家境贫寒的,要交心,送钱送粮,屋子破了,就雇人给他修葺,家里有困难,兄弟不和,就帮着去调解,有些生员出门在外,遇到了难处,就设法去周济。”

    “宣讲上的事,反而不必太过多地去着墨,这是太白集和太白报的事,你们只负责和人交朋友即可。”

    叶春秋说得豪气干云,可一旁的唐伯虎却是听得冷汗淋漓。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漫天撒银子嘛?

    这下子,唐伯虎终于明白之前心里的疑惑了,哎呀呀,难怪到手了这么多银子,叶春秋还要他继续努力去筹款呢,这样算下来,没有几百万两银子,也不够他们这样使劲儿地糟蹋啊。

    虽是跟在叶春秋的身边,接触了很多他以往都不知道的新事物,可是在唐伯虎的印象中,这所谓的公推,靠的应该是名望,靠的应该是平时的官声。

    可现在他才真正地开了眼界,怎么晓得,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周章。

    唐伯虎终于忍不住地道:“公爷,名望与官声,难道不是……”

    叶春秋瞥了他一眼,这种思维,倒不奇怪的,可是对叶春秋来说,实在是落后的可笑。

    叶春秋倒是好心情的觉得该好好说说这个问题,毕竟想听到答案的不只有唐伯虎,只怕眼前的这群读书人对于这个问题,也是心有疑惑的。

    叶春秋认真地道:“李公主政,河南大灾,于是为河南减赋一年,伯虎兄,这是善政吗?”

    唐伯虎毫不犹豫便道:“当然是善政。”

    叶春秋却是摇着头,带着微笑道:“不对,朝廷的钱粮都是有数的,少了河南的赋税,这亏空就无法填补了,所以需从其他诸省贴补,江浙最富,因为河南遭灾,所以江浙加赋,那么这是善政吗?”

    唐伯虎顿时愣了一下,犹豫地道:“这个……这个……”

    叶春秋收起了笑容,显出了几分肃然,意味深长地道:“所以这世上,从来不可能有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所谓善政,因为为政者,他变不出银子来,任何政事,有人得利,就会有人失利,有人得了好处,就会有人没了好处,有人欢欣鼓舞,大肆称赞,就会有人捶胸跌足,破口痛骂。所以,所谓的名望和官声都是虚的,何况这庙堂上的诸公,施政如何,远在数百上千里外的生员,又怎么知道呢?无非还是靠口口相传罢了,天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既然口口相传,就能树立官声和名望,那么我们就用更快捷的传播方法去树立官声和名望。”

    “施政的得失,其实要一分为二地看,对于李东阳来说,他免了河南的赋税,他的门生故吏,自然会着重向人言说河南布政使司如何得了李东阳的恩惠。对税赋加重的江浙,却就会闭口不提了,因为这是于他们无益的。而我们,自然而然反其道而行,所以终究,还是得看你怎么说,宣传之道就在于如此。”

    被叶春秋这么一说,唐伯虎顿时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大大的颠覆,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叶春秋的脸色温和了下来,道:“好了,诸生且都散了吧,过两日,你们就要启程各回乡中去筹建各省分社,且都早早去歇了吧。”

    显然,叶春秋方才的这番话,不只是令唐伯虎感悟,在场的诸生里的不少人也表露出别样的情绪,似是对一些事情有了新的认知。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再来一个惊吓() 
等到诸生们纷纷作揖告辞而去,叶春秋才吁了口气,放松身体,露出几分慵懒地坐下。

    从前的诗社,还只是一群志同道合者的涣散组织,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为了一个远大的目标,必须得组织起来,再不能如从前那般涣散,而想要组织,其中最关键之处就在于钱,没有钱,怎么培养骨干,怎么将精英收揽在诗社里,然后让他们专职去为诗社效命呢?

    所以必须得给他们优渥的待遇,并且通过这些,让他们成为许多读书人奋斗的目标,能进入诗社的中高层,其影响和地位,不会比寻常的官吏要差,如此一来,自然许多人争相而来,就可以做到广纳贤才了。

    同时,诗社也需有规章制度,说穿了,就是得有人内部的规矩,谁若是触犯了规矩,或者是吃里扒外,再或者贪墨社里的钱财,就必须有人负责监管,这个概念,便形同于在诗社内部,也需有专管风纪的部门,还需有管着钱粮的部门,需有专门筹款的部门,需有专门的宣传部门,需有专门动员的部门,随着这样的部门越来越多,就更需建立人员档案的部门,需有专门吸纳和开革人员的部门,部门一多,就要下设分社,这些都是骨血,是经脉。

    从最上层的候选首辅,再之后便是叶春秋这样的社魁,再下便是无数高级的骨干,接着是中层,之后是分社,如此一来,诗社才能焕然一新。

    他们的目标,不再只是志同道合这样简单了,而是以推出自己的人,夺取最高权利为主。

    显而易见,只有得了权利,将来不少为诗社效命的人,才能从中得到好处,得到影响力,得到与官员几乎等同的权利。宰相门前七品官,可以想象得出,内阁首辅的同党,甚至是一些为首辅大人推波助澜的人,到了地方上跺跺脚,也完全可以让这地皮颤一颤。

    可要完成改造,就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这个钱,只能从商贾那里筹措,相对的,商贾们需要依赖诗社来保证自己的权利,保障自己施加影响,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这其实和那些地方上的商贾,拜入某个权贵门下是一个道理,按时孝敬,你就是他的人了,谁也要敬你三分。

    只是现在镇国府的商贾,拜入的却是首辅候选人的门下,这个钱花得值,而且迟早会有回报。

    所以这种体系,就产生了三者共生的关系,候选得首辅需要诗社的推波助澜,诗社需要商贾的银子,商贾呢,则需要借助首辅大人未来的权利,权利与金钱结合在了一起,成为了无以伦比的润滑剂,使三者之间迅速地合而为一。

    很快,有人送了条子来,唐伯虎去接了,只打开条子一看,便道:“公爷,李东阳入宫见驾了。”

    叶春秋没有露出半点紧张,反而好整以暇地道:“他去见陛下做什么?”

    “请陛下不要批准费公的退选。这李东阳的反应,倒是迅速得很,如此一来,我们今日头版的文章算是作废了,忙活了那么多,就是白做工了。”

    唐伯虎表现得很是担忧。

    叶春秋却是从容不迫地笑着道:“谁说作废了?”

    唐伯虎幽幽地道:“难道不是吗?文章里不是大肆宣扬,说是李公要求费公退选?可是现在……你看,李东阳特别面圣,表明支持费宏选下去,这不就是……”

    叶春秋的唇边轻轻勾起,显出几分狡猾之色,摇头道:“你错了,伯虎兄啊,你虽对案牍上的事得心应手了,可是对人心,你却还是不知道啊,拿笔墨来吧,明日头版的文章,我已想好了。”

    看着叶春秋风淡云轻的反应,唐伯虎又是一头雾水,只能纳闷地看着叶春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等唐伯虎预备了笔墨纸砚,叶春秋便提笔;略一沉吟,方才下笔。

    唐伯虎凑在一旁看,这一看之下,脸色又变了。

    卧槽,原来还可以这样!

    文章的开头,自然是说了李公见驾的事,之后就是叶春秋的评论,说是昨日太白报发起读书人抗议此事,许多读书人得此倡议,奋不顾身,挺身而出,为费公请命,就在昨日,李家门前,聚集了数百生员,声势浩大,而据知情人透露,李公闻之色变,战战兢兢,连忙入宫见驾,请陛下万不可使费公退选。

    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就这样成了有良心的读书人的胜利了?

    到了文章的最后,大大的褒奖了这些读书人,国家养士,应如是也。

    本来令唐伯虎忧心的一件事,在文章里,已经完全变了味道。

    这里既承接了昨日的文章,绝不否认李东阳勒令费宏退选的事,依旧让李东阳给人一种仗势欺人的印象,接着,这篇文章,则将李东阳害怕生员们将事情闹大的丑恶面目也展现了出来,若是深信这文章的人,多半会将李东阳当做既声色俱厉,同时又胆小怕事的形象。

    而高度赞扬读书人,这总不会有错的,读书人嘛,歹到机会就得夸,总而言之,读书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又一次用自己无以伦比的勇气,挫败了一次阴谋,伸张了正义,维护了纲纪。

    唐伯虎不禁苦笑连连,又觉得对叶春秋忍不住佩服起来。

    等叶春秋停了笔,吹着墨迹,将这文章一收,道:“待会儿就送去报馆,让他们连夜刊印,明儿清早,全天下都要知道这个消息。”

    唐伯虎点头,接着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知道了。公爷,其实我发现你挺奸诈的。”

    叶春秋却是长长吁了口气,看了一眼显然心态上还存着一些天真浪漫的唐伯虎,不由道:“从前我也和你一样,也讨厌今日的自己,可是时至今日,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心里深知,我必须成为一个自己从前所讨厌的人,伯虎兄,别忘了,还有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我的肩上呢!”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水滴石穿() 
看着唐伯虎依旧一副懵懂的样子,叶春秋今日倒是很有耐心,便继续道:“你我都知道,现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以为我缴械认输,就可以从容抽身吗?不可以的,我到了今天,无论我是不是认输,都会是别人的隐患,就如是镇国府那些商贾一样,他们财富积累到了这个程度,就算想要攀附那些庙堂里的诸公,可是……可能吗?你想送人家十万两银子,人家分明可以反手之间要你所有身家性命呢,为何只要这区区的十万八万银子?”

    “我已输不起了。”叶春秋感叹着道:“只能赢,不计一切的手段,乃至将来世人诽我谤我也好,我也不稀罕做什么圣贤,我只记得自己现在处在什么地位,应该做什么事,就这样简单。”

    显然,唐伯虎也不是一个死板到底的人,听了这么多,倒是也有所感触,便道:“公爷一席话,使学生茅塞顿开。”

    说着,唐伯虎笑了笑,才又道:“这些日子,我一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总是忙前忙后,马不停蹄的,偶尔忙里偷闲的时,学生心里便有疑惑,我这是在做什么呢?我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我要的是什么,为何要这样做呢?现在听完了公爷这一席话,学生明白了,学生站在哪里,就应当做什么。”

    多愁善感的人啊。

    叶春秋心里感叹,他之所以喜欢唐伯虎,还让他负责自己如此重要的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多半也是喜欢唐伯虎这样的性格吧,固然唐伯虎从来不够杀伐果断,甚至时不时地要感慨反思一下自己,他未必有其他读书人那么干练,可是……叶春秋就是喜欢,看着他,就想到了另一面的自己。

    叶春秋心情很舒畅,想起还要忙的事情不少,便又坐了下来,翻出了案牍上的一沓名册。

    这是诗社的主要骨干名册,里头有每一个人的背景和性格,甚至是从前的经历,叶春秋觉得,诗社的组织关系重大,所以需要好生再确定一下这个名册。

    而叶春秋吩咐下的事情,唐伯虎当然滴水不漏地完成,到了次日一早,京师各处街巷,一些卖报的报童便开始穿梭,此起彼伏的发起声音:“卖报,卖报,生员仗义执言,李公胆颤。费公候选之位稳若磐石。”

    “一文钱,只需一文钱,卖报啦。”

    清晨的薄雾,带着丝丝的凉气,还飘荡在京师,一辆华丽的仙鹤车车马,在这清晨里,抵达了叶春秋对街的一处深宅大院。

    这出深宅大院便是眼下诗社的总部,虽时候还早,可里头正有许多的人在忙碌着。

    陈蓉一宿未睡,手里正捧着昨日的舆情调查,眼下这舆情的调查,只在京师一隅,却也有参考的作用,李公的支持,显然有所回落了一些,虽然不多,却也可管中窥豹的看出太白报的作用。

    这时,一人进来道:“昨日周举人的父亲死了。”

    陈蓉显得很是镇定自若,道:“顺义县的周举人?”

    “是。”

    “赶紧送一份礼去,以诗社的名义……”

    正说着,外头又传来脚步声,竟是叶春秋大喇喇地走了进来,口里正道:“谁过世了?”

    陈蓉连忙站起,道:“顺义的周举人,父亲过世了。”

    叶春秋道:“噢,头七还有几天,是在初九?”

    陈蓉算了算日子:“正是。”

    叶春秋便道:“顺义离这里不远,初九那一日,恰是泰山大人沐休,这样也好,初九请他去顺义一趟,祭奠一下周父吧。”

    “啊……”陈蓉愣了一下,道:“春秋,这是不是太过头了?”

    叶春秋含笑道:“没什么过头的,我们这是水滴石穿,噢,今日的报纸,刊印出了多少?”

    “昨天连夜,刊印了十三万份,可还是不够,现在还在加印。”陈蓉道。

    叶春秋轻皱眉头:“不够,再想办法委托印刷工坊,让他们多招募匠人,银子是小事,等分社筹办起来,这数量是远远不足的。”

    陈蓉不由苦笑道:“这银子真是花得如流水似的。”

    叶春秋不禁笑了:“反正花的是别人的钱,倒是你心痛了。”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花钱就是要如流水啊,不如流水一般地花钱,公推个屁。

    “春秋,正好我有事跟你讨教,关于明日的报纸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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