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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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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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许杰这魁梧的大男人,居然眼里闪动着泪花,另两个镇国新军生员也一身挂彩,也是眼睛有些红肿,叶春秋寻了个椅子坐下,他知道,许杰只希望自己救好叶世宽,却没有提出任何报仇的话,这个家伙,胆大心细,知道这一次冲突的乃是锦衣卫,不想因为此事而给自己添麻烦。

    刘宇的次子刘芳?

    叶春秋神色不变,眼眸里却是闪过精光,道:“王兄,你现在去顺天府状告,请顺天府那儿做主,我这边,只怕要亲自去刘府一趟了,总要讨一个公道才好。”

    从前的镇国新军,隶属于镇国公的名下,而那时,镇国公乃是朱寿,朱寿是谁,大家都清楚,自然没有人敢找镇国新军的麻烦。

    可是现在,叶春秋成了新的国公,就全然不同了。

    叶春秋不得不说那刘宇的眼光很准,现在正在诸王质疑镇国府的风口浪尖上,本来叶春秋领镇国新军,就饱受众人质疑,而这个时候,刘芳跑来惹事,令叶春秋有天大的怒气,也只能忍受,如是不能忍受,一旦滋生什么口实,就恰好授人以柄。

    可若是忍气吞声呢?忍气吞声之后,至少在这镇国新军之中,所有人都会消沉,他们虽然对叶春秋敬若神明,可是自己的袍泽在没有任何的过错情况之下被人这样欺负,却还忍气吞声,不但使镇国新军们憋着一口气,怕是连他们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所以这时候,自己得比任何人都要冷静,叶春秋面无表情,分派了一切之后,临行时将那大夫叫到一边,道:“有劳先生了,请一定设法相救,无论靡费多少重金,也不必吝啬。”

    这大夫一直都在镇国新军,忙是作揖行礼:“学生明白。”

    叶春秋说罢,便走出了房子,外头有些冷,叶春秋却不在乎,与王守仁一道出营。路过营房,叶春秋能感受到那一双双的眼眸隐藏在黑暗中,这些眼眸对自己理应是信任的,却同时又带着渴望。

    同在一营,同吃同睡,一起操练,他们放心地在战斗中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彼此,这样的情感,哪里只是寻常的同窗朋友这样简单?

    叶春秋没有去搜寻这些目光,只是出了大营,就与王守仁分道扬镳。

    马车自这里一路走过清冷的街巷,偶尔会有夜巡的卫兵前来盘查,车夫拿出了镇国府的腰牌,对方便不敢多问了。

    一路到了刘府,叶春秋命车夫拿了自己的名敕送去门房,那门房连忙进去通报。

    过不多时,那门房便出来道:“我家老爷说,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廷议,这时候不见外客,镇国公请回吧。”

    叶春秋便下了车,到了门前,却是拿起兽环,磕磕地敲着大门,那门房有些急了,道:“我家老爷”

    叶春秋却是侧面看他,脸色凛然道:“告诉你家老爷,本国公有重要的事求见,请他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面。”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一章:大水冲了龙王庙(第八更)() 
夜色之下,这门子见叶春秋平静的表面下,却是一双如刀锋一样的眼睛在他的脸上掠过,他连忙错开眸子,不敢和叶春秋对视,而后又匆匆入内通报。

    过不多时,中门终于开了。

    只见刘宇穿着一件圆领的绸衣缓步而出,脸上带着微笑,道:“原来是镇国公。深夜来访,不知有什么事吗?镇国公,这深更半夜的,多有不便啊。”

    叶春秋朝他作揖道:“刘大人,敢问令公子刘芳在家吗?”

    刘宇不置可否地道:“你寻他有何事?”

    叶春秋皱眉,而后道:“今日令公子在镇国府那儿犯了一些事,本公想请他来说个清楚。”

    “噢,他呀,哪里知道他去哪里了,他现在在锦衣卫中做事,镇国公若要寻他,自去寻就是。何况”刘宇含笑,捋须继续道:“何况呢,他作为锦衣卫副千户,就算是有什么事,多半也是公干,既是公干,依着老夫看,镇国公若想要讲明这些事,怕得去北镇府司问问才好,又或者是去顺天府那儿寻个公道也成,哪里有来家里寻人的。”

    刘宇的眼中始终带笑,却是明显的嘲讽之意,顿了一下,他接着道“这件事,其实老夫也略听过一些,不过是有你们镇国新军的人冲撞了他,引了冲突,你看,镇国新军冲撞了锦衣卫,还是副千户,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那几个镇国新军的生员没死吧?没死就好,不管怎么说,也是有功名的人,不过啊,镇国公往后治军,却还是要严厉一些的好,如此军纪败坏,连天子亲军都不放在眼里呵镇国公想想看,这像话吗?”

    叶春秋忍住怒意,其实刘宇调侃的口吻里,显然只有最后一句才重要,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名义上属于天子的护卫队,而镇国新军虽是生员,却属于镇国府的辖下,他显然是想故意将这件事上纲上线到镇国府无视天子亲军上头,叶春秋若是不忍气吞声,接下来只怕还会有动作。

    叶春秋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刘大人,令公子当真不在、”

    刘宇便冷面道:“呵怎么?你还想到我府邸里来拿人不成?真是可笑,明日老夫要入宫廷议,不想和你多费口舌,退一万步,芳儿就算真在这府邸里,就在这宅里的后厅,你待如何?”

    刘宇说罢,便拂袖转身,吩咐门子道:“闭门谢客。”

    那门子连忙咚的一声,将这中门合上,直接给叶春秋吃了个闭门羹。

    叶春秋呼了口气,顺了一下一肚子的憋屈,却是抿抿嘴,什么都没有说,重新坐上了马车,而后对车夫道:“去顺天府看看吧。”

    车夫应了,策马继续前行。

    刘宇则是气冲冲地回到了后宅的花厅,可是到了这里,他的脸色就松弛下来了。

    方才暴怒的时候,他心里还想笑呢,看着那叶春秋不能奈何的样子,刘宇感觉很舒服。

    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感觉了。

    刘宇刚刚坐下,便有人进来了,道:“爹如何了?”

    来人正是他那次子刘芳,刘芳的身段有些肥胖,他急匆匆地进来,很讨好地凑上去给刘芳捶腿。

    刘宇的目光从阴冷渐渐变得多了一分慈爱,道:“还能如何?现在就算喂了苍蝇给那小子,他也得生受下去,这个时候,他除了忍气吞声,难道还能拿你怎么样?”

    刘芳舒出了一口气,道:“方才儿子还有些忐忑呢,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

    “你不懂。”刘宇很是笃定地道:“若是其他时候,此人性子冲动,还真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事来,可是而今,他不敢,他是个极聪明的人,知道自己大难要临头了,为父让你去招惹点是非,就是这个意思,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其实他真正触霉头的还在后头呢,到了明日你看着吧”

    他怡然自得地呷了口茶,身边的刘芳便小心地给他揉腿,刘宇享受着天伦之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道:“你呀,平时少招惹一些是非,沾花惹草更是大可不必,好好的在卫中办差,你不是的料子,可现在刘老公已经掌了内行厂,又都督着东西厂和锦衣卫,还怕你将来不能飞黄腾达吗?好生为刘老公效力吧。”

    刘芳忙是应了,却忍不住打趣道:“那几个镇国新军的生员倒是很硬气,被打得头破血流,依然执拗得很,据说有一个还是姓叶的亲戚,我故意下了重手,现在怕是死活不知了。”

    刘宇对此不甚关心,那些人死与不死,都和他没多少关系,他松了松肩膀,道:“这是下马威,就是要让那些镇国新军对姓叶的寒心,还是不跟你说这些了,这里头的事,怕你也听不明白”

    他摇摇头,带着几分溺爱地看着刘芳,便不再多说烦他们父子二人心情的人和事。

    在另一边,叶春秋的马车刚刚抵达顺天府,王守仁恰好从顺天府中出来,他看到了叶春秋的车架,便快步上前。

    叶春秋招呼他上车,二人同坐一车,王守仁道:“那刘都御史怎么说?”

    叶春秋没有回答,却是一脸的冷色。

    王守仁便明白什么意思了,他徐徐道:“顺天府这儿将事情推诿给锦衣卫,让我去北镇府司,镇国公,我就说句实在话吧,无论是刘府还是顺天府,显然都在踢皮球,似乎早就通了气的,多半我们现在去北镇府司,估计又被踢回来的,噢,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了,钱谦现在不是在锦衣卫做指挥使佥事还是同知的吗?不知他那儿得到什么消息。不过一概而论,这事可能是对方早就算计好了的。绝不只是偶,也不可能是一个锦衣卫副千户寻仇这样简单。”

    叶春秋躺在马车的沙上,幽幽叹口气,才道:“是啊,我在想的就是这个,他们的时间选得太好了,动用的人又是最棘手的锦衣卫,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真要打起官司,也不过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场误会而已。”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二章:但求无愧于心(第一更)() 
那刘宇的手段,某种程度也令叶春秋感到佩服,掐准时机,干净利落地打脸,明显留着痕迹,偏偏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冲突,可是又算准了叶春秋在这敏感时刻里不敢轻举妄动。

    而虽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对于镇国新军来说,却又是天大的事。

    镇国新军改换门庭,镇国公从朱寿换成了叶春秋,固然叶春秋的威信在镇国新军生员的心里坚定不移,可是受了这样的气,不免士气低落,曾经骄傲的镇国新军居然被人当众打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骄傲可言?

    这显然也是刘宇的目的,他乐于让叶春秋摔这个跟头,或许是此前对叶春秋的仇怨憋得太久,反正二人早已势同水火了,他显然并不介意给叶春秋一点颜色看看。

    官场之上,最喜欢看的就是风向,可能有人会坚定不移地做出自己的选择,可绝大多数人都不过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罢了,若是叶春秋这么一巴掌下来,都能生生忍受,在其他人眼里会怎样看呢?

    这个镇国公,也不过如此嘛。

    还不是该吃瘪的时候吃瘪?

    人没了威信,就不免会有人心中生出轻视的想法,那些想要交好的人开始踟蹰不前了,那些想要落井下石的人突然壮起了胆子,那些敬佩的人不再敬佩,那些将你不屑于顾的人便更加将你当做烂泥。

    叶春秋坐在车里,马车的轮轴滚滚,车里的叶春秋陷入沙发里,沉声道:“这事,王兄怎么看?”

    王守仁凝眉沉默了良久,而后在昏暗的马灯下,才微微抬眸道:“忍!”

    顿了下,王守仁才声调深沉地接着道:“眼下的局面,除了忍让之外,别无他法,明日就是廷议,据我所知,便是连家父也是告诫过,说是许多人对镇国府略有不满,现在有人期望镇国府搬迁去辽东,要嘛,就裁撤镇国府镇国新军。就这还是善始善终的法子”

    搬迁去辽东?这就等于是远离了京师,与政治中心相隔千里,这显然是某种隔离,等于是重新开始。

    这样的做法,是为了防止镇国新军有效仿宁夏平叛的可能,突然会产生出什么异动。可裁撤镇国新军,等于是将叶春秋和王守仁的心血毁于一旦。

    真正厉害的却还是那一句,这只是善始善终的法子,这意味着什么么?意味着这已是最好的选择,甚至可能还有更糟糕的选择。

    王守仁看着没有接话叶春秋,不由叹了口气,才又道:“若是这个时候,再和那刘宇纠缠不清,事情可能会更加的糟糕,春秋,现在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要先忍下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我虽不是要成大事,却还是想为这个天下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春秋还记得自己当初的志向吗?可是我的志向却始终如一”他在昏暗的车厢中,一字一句地念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镇国府,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正因为如此,我们要忍,这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留着有用之身,将这镇国新军薪火相传下去。”

    叶春秋半垂着眼帘,躺在沙发上,脸色显得有些灰暗,依旧默然无语。

    王守仁的选择是对的,从某种意义来说,这应该是最理性的选择。

    叶春秋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此时仿佛坐在车里的不再是一对郎舅仿佛,不再是姻亲,而像是上下级的官吏关系,叶春秋拉开帘子,玻璃窗露出来,昏暗之中,看不到街景,却可以看到在这玻璃之中,叶春秋隐约的倒影,只是这倒影面目模糊,宛如叶春秋现在看着模糊的自己一样。

    叶春秋竟是觉得,这倒入玻璃中的影子,模糊得自己不能辨认,以至忘了自己的初衷。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显然是王守仁的理念!

    自己的理念是什么呢?叶春秋眯着眼,他看到倒影中的眼帘也微微遮下,自己的理念理应不是如此,自己春风得意,仗着两世为人和光脑的优势确实尝到了许多人几辈子都无法求来的一场富贵,可是为何,自己总是不开心呢?当初科举,当初练剑,其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猛地,玻璃中的倒影眼眸一张,仿佛一下子从庞杂的记忆中寻到了自己的当初的那么一丝想法,而这想法重新灌输入脑海,使他眼眸仿佛一下子增添了一抹亮色。

    他如此努力,一步步走来,不惧险阻,勤学苦练,不曾有半分的懈怠,所为的,不过是不受驱使,不被人任意和欺压,为的是保护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人,为的是不甘愿受人白眼和委屈,他可能自私,可能自利,总是想着在其位谋其政,偶尔会有惠及别人的理念,可是本心上,他并不是圣人,可是他一言一行但求无愧无心,只要无愧无心,这就足够了。

    叶春秋突然朝王守仁会心一笑,而后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马车在镇国新军大营稳稳停下,叶春秋下了车,月儿如钩,显出几分凄美,他步入大营,营门口,两个夜里卫戍的哨兵立即站直身体,朝叶春秋投来敬畏之色。

    叶春秋匆匆走入辕门,脚步依然沉稳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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