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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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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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春秋心里明白,自己终于避无可避了。

    他朝这老吏作揖道:“多谢提醒。”

    老吏摇摇头,依然一副很为叶春秋忧心的样子,道:“叶侍学可要小心了。”

    叶春秋莞尔,很平静的样子,道:“别人有张良计,我自该有过墙梯,他们这是杀人诛心,我若是连一点防备都没有,如何能在朝中立足?人生在世,难免遇到小人,宦海上就更不必说了,无非……就是迎难而上而已。”

    这番话,与其是对这老吏说的,倒不如说是叶春秋对自己说的。

    他精神一震,反而有了几分斗志。

    到了下午,钱谦却是来了,钱谦一进来,先是笑嘻嘻地给那开门的差役塞了一个银饼,说了一声有劳,那差役会意,道:“小人去小解,大人慢慢说。”

    钱谦这才进来,关了门,惊慌地道:“陛下命我来传话,叔父,你说现在可该怎么办?那些人逼到了宫里,陛下可一直都按着你的计划,没有为你说话,可是这陛下不说,也一切都由着百官,现在倒好,竟要御前审问了。”

    回到京师之前,叶春秋就千叮万嘱朱厚照,万万不能袒护自己,因为越是袒护,反弹就越厉害,朱厚照对叶春秋言听计从,可是时至今日,事情显然变得更加糟糕,朱厚照终于还是坐不住了,立马寻钱谦来问计。

    叶春秋却是提着桌上的茶壶给钱谦倒茶:“钱大……”叶春秋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和钱谦一笑,才继续道:“陛下还说了什么?”

    钱谦道:“陛下说,明日就要御审,只怕要不妙了,实在不成,你就将所有的污水都泼在陛下的身上,陛下说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打紧的……”

    “……”

    叶春秋无言以对,他不置可否地道:“到时看吧。”

    钱谦却是笑了:“哎,你总是如此,云里雾里的,还有呢,邓叔父现在在查那死去的郑主事,似乎是察觉郑主事的自缢身亡另有蹊跷,他托我来跟你说,这件事不简单。”

    叶春秋点了点头,也露出了几分笑意:“所以说,有人想要鱼死网破啊,这件事当然不简单,这也是为何有背后人急着要明日御审,不过就算拖个十天半月也没用,想要从自缢身亡的郑主事那儿查出点什么,绝非一日之功,何况想要把他背后的人挖出来,那就更加需要许多时日了,所以二哥这样做,怕要徒劳无功。”

    钱谦皱眉道:“你也不给我一个准话,让我如何回去向陛下交代?”

    叶春秋却抿了抿嘴:“你回去告诉陛下,让他耐心静候,且不要急,明日的胜负,自有分晓。”

    “说了等于没说。”钱谦有些恼火,不过叶春秋就是这样慢慢吞吞的性子,却只好叹口气道:“大不了,你不做清流了,跟我一样做奸贼好了,从前陛下下头有八虎,不过现在嘛,我看要过时了,我生得黑,你生得白,从此之后,我们做黑白双煞,他娘的,管他什么狗屁名声清誉,只要陛下肯护着咱们,不是照样吃香喝辣的,活得还自在一些。”

    叶春秋被他逗笑了,却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他要做大事,做大事需要名望。

    何况,苦心经营的身份,怎么能说抛就抛?

    叶春秋认真地看着钱谦道:“告诉陛下,不要冲动。”

    得了叶春秋的嘱咐,钱谦只好带着叶春秋的口信离开了。

    叶春秋重新落座,有了方才的一番对谈,叶春秋的心里反而平静了许多。

    他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不知不觉竟到了夜半三更,却听到外头有人道:“叶侍学,有人来找。”

    半夜三更的,竟也有人来见,这令叶春秋有些意外。

    “不知是谁?”

    “这倒不知,却是堂官亲自引来的,他让你准备一下,随即就会来。”

    夜半冒昧而来的访客,而且让自己准备一下,那么想必二人肯定不会很熟,否则不必正式相见至于堂官亲自引见,可见此人来头不小。

    叶春秋叫人拿清水来,双手捧着掬了水净了脸,正了正衣冠,方才大大方方地落座。

    外头便传来脚步,门一开,前后两个人进来,后头的人只朝里看了一隐入黑夜之中,只有前头的人,穿着一件素服,背着手,面带微笑着踱步进来。

    “叶侍学,在这里可还好吗?”

    叶春秋看着来人,竟是焦芳。

    叶春秋站起来道:“原来是焦公,下官有礼。”

    焦芳已是大喇喇地坐下,他背对着烛火,因而面上一半被光照着,一面埋在阴影里,他只压压手:“不必多礼,深夜造访,没有搅了叶侍学的睡兴吧。”

    叶春秋不知他的来意,却也知道来者不善,镇定自若地道:“反正也睡不着,能有人拜访,尤其是焦公这样的尊客,也是幸事。”

    口里说着官场的那一套虚词,叶春秋却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焦芳,猜测着他的来意。

    未完待续。8

第七百七十章:天子升座() 
焦芳看着叶春秋,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见叶春秋无动于衷,便含笑道:“怎么,也不给老夫斟口茶?”

    话说到这份上,叶春秋也素来是举止上不让人指摘的人,便给他倒了茶。

    焦芳接过,茶是冷的,在茶壶里已放了一些日子,焦芳却抿了一口,没有觉得什么异样,旋即道:“哎……光阴似箭啊,叶侍学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叶春秋摇头。

    焦芳笑道:“说来也是好笑,今日是六月十五,也是小儿的祭日。”

    他说到这个的时候,竟还在笑:“焦家儿孙很多,却没出几个人才,唯独黄中,总算还给老夫带了一些安慰,高中了进士,距离那状元,那只差一步之遥,哈……要不怎么说是造化弄人呢,他终究是没福气,成不了状元,竟还英年早逝我这个做爹的,若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

    焦芳却又含笑着摇头,继续道:“你一定在想,老夫来找你说焦黄中,为的就是想讨这一笔血债吧?”

    叶春秋只是默然地坐着不动,警惕地看着他。

    焦芳哂笑道:“你错了,若是如此,那么你就太看不起老夫了。你杀了焦黄中,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而黄中既已死了,老夫心里不痛快倒是真的,对你有恨,也是有的吧,报仇?仇当然是要报的,可是老夫处处刁难你,不是因为这个。”

    焦芳站起来,深深地看着叶春秋道:“老夫年少时家贫,一步步走到今天,你当只是因为运气?不,你错了,是因为别人只看眼前,而老夫看的却是往后,你杀了黄中,若是于老夫有好处,老夫少不得还要亲昵地叫你一声贤侄呢可是偏偏,你走错路了,你少年得志,成了状元,还是王华的门生,世人都知道,老夫这个大学士是从王华的手里抢来的,你从入朝开始,就注定了是老夫的敌人自然,其实你若只是个寻常翰林,倒也罢了,偏偏你又不是,你得了帝宠,和谢迁诸人又走得近,哎,你看,老夫若是容你,让你羽翼渐丰,将来老夫还会有好日子吗?”

    焦芳叹口气,幽幽地道:“今日就是焦黄中的祭日,老夫不会去他的坟头看他,你我之间是该做个了断了,那么就让黄中在天有灵,看着今日的会审,见你身败名裂,瞧你无路可走吧。”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春秋,叶春秋依旧镇定如初,他又哂笑道:“你还如此坐得住,气度非常人也,难得,真是难得。”

    叶春秋却是道:“焦公贪欲太重了。”

    焦芳眯起眼来,打量叶春秋:“愿闻高见。”

    叶春秋正色道:“焦公之所以不看眼前,而看以后,正是因为焦公太在乎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是因为焦公总是巴望着以后能得什么好处,所以焦公看似和颜悦色之人,实则却是机关算尽,无欲则刚,而人有了望,方才想着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焦芳大笑道:“然后呢?”

    叶春秋郑重其事地看着他:“没有然后了,当初,焦黄中想要害我,而今他在哪里?今日焦公亦如此,那么……就拭目以待吧。”

    焦芳脸色一变,笑容已在刹那间收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阴狠,眼中换上锐光,冷冷地看着叶春秋道:“老夫不会给你机会,老夫也不是焦黄中。等你身败名裂之时,等你成了天下人唾弃的权奸之日,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叶春秋抿嘴,只是无畏地看着焦芳,缄默不言。

    焦芳背起了手,道:“天色已晚,冒昧来访,叨扰了,今夜,老夫与你势必都是无眠,迟一些,我们御前相见。”

    他动身推开门,便消失在浓夜之中。

    那小吏方才战战兢兢地进来道:“叶侍学,早些睡吧。”说罢,给叶春秋合上了门,也悄声地离开了。

    叶春秋坐下,却是想,焦芳来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半夜三更的来,说一些无所谓的话,像是在看笑话,这又不尽然,焦芳这人绝不是一个做无聊事情的人,那么,到底是带着什么深意?

    叶春秋一时也想不明白,只是今日,似乎就可以揭开谜底了吧。

    叶春秋和衣睡下,天还未亮,便有差役在外道:“叶侍学,时候到了,请叶侍学入宫受审。”

    叶春秋洗漱之后,便起了身,大理寺对他还算是礼遇有加的,给他准备了一顶藤轿,叶春秋坐在轿中,外头有二三十个军卒押送,到了午门,却没有让叶春秋去和百官汇在一起,而是远远落轿,等到午门开了,百官入了紫禁城,轿子才重新起来,直走到了午门之外,接着便是等待了。

    ………………………………

    在保和殿里,朱厚照冕服正冠,他昨夜一宿没睡,钱谦带来的消息使他有点恼火,因为叶春秋传达的口信,说了等于没说。

    朱厚照一直阴沉着脸,升座之后,看着百官入殿就位,各自站在自己班上,朱厚照心情糟透了,明明就是自己的胡闹,怎么就牵连到了叶春秋?

    他几次想要震怒,甚至连谷大用那儿也都吩咐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来一次梃杖,且看看还有没有人敢胡说八道,倒是老二邓健却是极力劝阻。

    朱厚照是素来不喜欢这个老二的,偏偏却非接受这么个家伙不可,既然叶春秋有事,朱厚照觉得身边没什么可靠人,倒是寻了邓健来商量,听到朱厚照要梃杖大臣,邓健吓了一跳。

    他第一句话就是:“陛下若是为此杖责大臣,那么三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邓健的理由很简单,皇帝为了偏袒叶春秋而对百官动手,百官们未必敢怨恨陛下,那么这股巨大的怨气就会落在叶春秋的身上,叶春秋不是太监,他是翰林,是清贵,和百官一样,都是国之栋梁,陛下越是如此,叶春秋所遭致的仇视和痛恨就会越多。

    所以,老二给了一个很中肯的建议,忍耐,然而对朱厚照来说,这老二的屁话一箩筐,就没一句中听的。

    未完待续。8

第七百七十一章:罪在朕躬() 
刘健上前,对朱厚照行了礼,才道:“陛下,可以开始了吗?”

    此时,满殿的大臣都带着几分磨刀霍霍的气氛,先是陛下私自出宫,差点儿动摇国本,接着又是郑主事的血书和自缢,终于将所有人心底深处的干柴点燃,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大火在熊熊燃烧。

    天子的胡闹不是一次两次,但是这一次却是事态严重,如果不趁机给天子一个教训,百官们怕承受不了下一次的惊吓,天子的安危关系着的是万民的安危。

    即便有人知道,叶春秋或许无辜,可是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是要敲打天子。

    这就如当年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八虎,其实都是天子折腾出来的,不是因为天子胡闹,怎么会有刘瑾这些人的嚣张跋扈?可是大家依旧是对八虎动手,若不是当年焦芳暗中通风报信,现在的刘瑾,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无数的目光犹如火炬一般落在朱厚照的身上,而朱厚照抿了抿嘴,大同一行,让他显得稳重了许多,他的目光扫视过所有的人,正色道:“可以了,不知主审是谁?”

    焦芳上前道:“陛下,此案关系重大,臣愿代劳。”

    焦芳主动请缨,几乎没有落人口实,他是堂堂内阁学士,愿意担任主审,这很合百官的心意。

    朱厚照看了焦芳一眼,在他心里,他对焦芳的印象是不坏算的,便道:“既如此,那么就有劳焦爱卿。”

    刘健只是平淡地看了焦芳一眼,也没有什么异议,默默地退回班中。

    整个保和殿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一个人都在盘算这场御前审判的结果,这时有宦官在御下搬了锦墩来,焦芳欠身坐下,咳嗽一声,才道:“请叶春秋。”

    “请叶春秋……”

    “请叶春秋……”

    宫外一个个宦官传递着保和殿中的话,宛如接力一般,一直到了午门。

    这时,叶春秋才正了正衣冠,大理寺的差役是不能入宫的,所以叶春秋只能抬步进去。

    他轻车熟路地进入了保和殿,到了殿中,便向朱厚照行礼:“臣叶春秋,见过陛下。”

    朱厚照见了他,嘴角露出微笑,只是笑得有些苦。

    叶春秋看着坐在殿中的焦芳,知道今日的主审是焦芳,叶春秋倒没有惊讶,神色自若地朝焦芳作揖行礼。

    焦芳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而此时,一些窃窃私语传了出来,不少人摩拳擦掌,大有一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这件事,终究是太严重了,自那位郑主事自杀之后,清议地舆论几乎是一面倒地抨击叶春秋,所谓民意如流水,大致就是如此。

    在如此民意之下,显然抨击叶春秋就成了政治正确,会得到美名,又有几人抵得住这个诱惑呢?

    焦芳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春秋,然后慢悠悠地道:“御下何人。”

    叶春秋面色冷静,恭恭敬敬地答道:“翰林侍学叶春秋。”

    焦芳便道:“犯官叶春秋,你可知罪?”

    这是老套路,只是一些用词上却别有深意,譬如焦芳直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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