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太后凤颜大怒,内阁大臣们束手无策。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朕竟然产生了幻觉,哈真是可笑,朕这是心力交瘁,糊涂了,朕小小年纪,脑子就不好使了吗?”朱厚照冒出了一个念头,然后为自己的可笑而恼火。
其实所有人的想法,估计和朱厚照差不多的,刘健为了教匪的事焦头烂额,日思夜想的就是此事,怎会不知道这件事会有多大的麻烦,而今听了那宦官的话,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阉宦,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嗯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
小橙子抬头,看着所有人用各种复杂眼神看自己,尤其是几个大臣一脸怒气冲冲的神色,他有些畏惧,咬了咬牙,又道:“陛下,寿宁侯已经回宫,太后娘娘大喜,得知叶小英雄大破白莲教”
朱厚照反应过来,这似乎不是幻觉。
他觉得自己双膝有点软,有点想跪了,这怎么可能呢,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他固然深信叶春秋可以去平倭,那是因为倭寇有迹可循,只要事先有所准备,总是能破倭的他自觉地如果自己是叶春秋,也能办到这件事。
可是叶春秋大破白莲教
小橙子笃定的道:“寿宁侯就在仁寿宫”
这句话,显然是骗不了人的。
朱厚照猛地龙目一张,眼睛炙热的看着叶春秋,叶春秋依然很乖巧的坐在案牍之后,抿嘴不语,难道是真的?
就在所有人的惊讶之中,朱厚照突然拍案而起,少年人嘛,总是喜欢一惊一乍,他这一拍,又让所有人的心咯噔一下,便听朱厚照道:“叶春秋不叶师弟不,叶叶爱卿”
他嘴皮子哆嗦,有点说话不太利索:“你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俱都落在了叶春秋身上。
然后看着叶春秋平静如水的样子,有人禁不住莞尔失笑了,一定是搞错了,你看这个少年,一副弱鸡的样子,甚至焦黄中很自信的认为,比叶春秋高半个头的他,一拳可以把叶春秋拍死,而且若是当真大破了白莲教,何至于这样平静和淡定,搞错了嘛。
叶春秋却是尽力使自己不要露出太多的情绪,两世为人,已经教会了他低调做人、闷声大大财的道理,嘚瑟的人躺着都会中枪的,俊秀地脸绷紧,这是天子的殿堂啊,这小皇帝一惊一乍的,跟个逗比似的,好吧,虽然不甚严肃,身为人臣,理应有大臣之风,叶春秋秀脸微微一紧,嘴角便隐隐勾勒出似有若无的微笑,然后长身而起,朝着朱厚照深深一礼:“学生在。”
朱厚照是急性子,连珠炮似地问:“你破了白莲教?你救了寿宁侯?你”
所有人紧张地看着他,有人满是疑惑,有人不禁冷笑,绝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
却听叶春秋道:“学生不才,恰逢其会,幸赖祖宗保佑”
朱厚照恨不得抓住叶春秋狠狠爆锤一顿,这读书人就尼玛的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绕了半天,也没说是与不是。
却见叶春秋继续不徐不慢的道:“总算诛杀了白莲教核心教匪百余人,救出寿宁侯,学生不敢居功,能够虎口脱险、逃出生天,都是寿宁侯”
后头的话,所有人已经听不甚清了。
诛白莲教匪百余人,救出了寿宁侯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
连最淡定的李东阳,此刻嘴巴也张的比鸡蛋大。
这种事是很容易被戳穿的,寿宁侯有没有被救出来,一问便知,而叶春秋既然敢这样说,那么就由不得人不信了。
可问题在于,他怎么救的
朱厚照一下子瘫坐在御椅上,已经彻底懵逼了。
他浑身都在颤抖,而此时满殿都传出此起彼伏的惊讶声音。
诛杀教匪,救出寿宁侯。
这绝不是一人可以做到的,更何况,还是个读书人。
朱厚照声音颤抖,哆哆嗦嗦地问“你你师弟师弟”
他决心叫师弟了,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热情,热脸贴冷屁股,一般的结果都是自取其辱,朱厚照吃过很多亏,已经不再那样天真逗比了,更何况平时他自己就拽的飞起,哼哼,虽然朕很稀罕你,可是这只是单方面的稀罕,太热情,总是不好。而且众目睽睽,师傅们在这儿,说不准又要把脸拉下来。
只是他似乎只有叫师弟,方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继续颤音道:“你你师弟,你如何如何破的白莲教。”
所有人紧张地看着叶春秋,让叶春秋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也有很不好的目光,譬如那焦黄中,焦黄中万万料不到,叶春秋竟是出了一个这样的风头,一下子自己这个状元,反而成了陪衬。他心里无比的恼恨,便杀气腾腾的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抿抿嘴,却是道:“学生破贼之策,尽都在今日的策论之中”
策论
策论
朱厚照眼睛都直了,那份策论写什么来着。
噢,就是和朕不谋而合的那篇策论对没错了,天我的天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状元之才(第二更)()
朱厚照突然疯狂起来,原来就是那篇策论啊,能破贼,就因为那篇策论,那和朕的想法差不多啊。
他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所有人又震惊又是担心的看着朱厚照,真怕天子这时候突然疯了。
却见朱厚照狂笑之后,兴高采烈地道:“就是那篇策论啊,和朕想的一样。”他看向刘健人等,继续道:“诸位师傅,这篇策论才是真正的破贼大略,你们听到了吗?朕说的没有错吧,朕早几日前就说该这样破贼,你们看,果然破了,哈哈白莲教灰飞烟灭了。”
他突然朝着几个阁臣疾步走去。
身上的冕服太过厚重,走起路来很不方便,他毫不犹豫地把腰间的玉带一松,便将这厚重的冕服直接脱去抛到一边,穿着一件明黄的里衣,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中,走到了几个阁臣的案前,随手抄起一份卷子,定睛一看,便冷笑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状元公的策论?什么教化之道,应尤狗屁肤浅幼稚可笑这样不值一钱的策论,竟也可以名列第一?写出这些肤浅无用的东西,就可以做状元?朕的状元就这样的好做?”朱厚照很鄙夷的样子,直接将试卷撕了个粉碎:“什么宇宙惟此正理,两大之所由立体也,装神弄鬼,一丁点用都没有,殿试为何要策论,你们说,你们说说看,这策论是治国平天下的方略,你们要让朕取这样狗屁不通的方略为第一吗?这样的东西能平叛,能破贼?”
朱厚照将手一扬,焦黄中的试卷碎片便飘飘落下,洒落了一地。
焦黄中的心在滴血,他亲眼看着自己花团锦簇的文章被朱厚照弃之如敝屣,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昏倒过去。
这可是自己呕心沥血之作,可是天子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勉强使自己还能保留最后一丁点的体面。
结果朱厚照又补上一句:“作此等策论的人,眼高手低,必定是个绣花枕头,朕绝不会用此人,这样的人居然也可以做官?朕的朝堂都是这样的无用之辈吗?朕要把他打发去辽东,让他学几年破贼之道”
辽东焦黄中吓尿了,这一下终于承受不住,噗的一下,双膝一软,便瘫跪在地。
我是内阁学士之子,是状元啊我去辽东?
焦芳的老脸拉了下来,被朱厚照这一句刻薄的话,顿时也吓得脸色铁青,他忙是跪倒在地,声音哽咽道:“陛下”
朱厚照却懒得理他,平时你们说大道理也就是了,反正朕怎么都是错的,朕说一句,你们能说十句,说着说着,居然还听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是现在事实证明对的是朕,这一次是你们实打实的错了。
做了四年皇帝啊,真不容易,朕在你们眼里,就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可是今儿朕对了就是对了,你们还想说什么?
他又捡起一份卷子,厉声道:“这也是狗屁不通的策论,什么立国之道在教化,教化了这么多年,该乱的还是乱,该闹的还是闹,官兵杀贼,兵过如梳,结果如何?贼越来越多,兵越来越疲,朕在哪里看到了教化不切实际,糊涂。”
接着又撕了个粉碎。
第三份拿起来,还想撕,可是一看,是叶春秋的,朱厚照忙是小心翼翼起来,捧在这里道:“看看,看看,破贼之策尽在这里,这样的卷子,你们还要嘲笑,还瞧不上?可是为何,这个策论破了贼,你们的策论,却对贼束手无策呢?这才真正的策论,深得朕心,利国利民,这样的卷子,若是不列第一,什么样的卷子可以列为第一?你们来说说看,说说看啊,哼你们不敢说了?”
“陛下”刘健等人纷纷拜倒,这时候他们倒是想辩护几句,可是仔细一想,还真没有说辞。
难道说,其实这些策论也有用?只是效果还没显现罢了,可问题在于,既然有用,为何堂堂内阁,在北通州造乱之后,却是一团乱麻,对教匪束手无策?
真要论起来,内阁无能是跑不掉的。
朱厚照得理不饶人,更何况这辈子他也没有几件有理的事,平时都被人训得孙子似的,这个不成,那个不能做,今儿大有扬眉吐气之感啊:“你们无话可说?你们当然无话可说,朕就因为此前信了那些一钱不值的策论,才会有这么多糊涂事,今儿朕要做主,非做主不可,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吗?朕点选人才,自然是选有用之才,朝廷殿试,用策论取士,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书呆子名列前茅,反而真正有经济之才的人落后于人。”
他毫不犹豫的捡起案上的朱批,直接取了名录来,在焦黄中的名字之上,激动地写下叶春秋三个字:“叶春秋策论最佳,理当名列第一,否则,朕决不答应,便是太后,也决不答应。”
朱厚照添上这句太后的时候,爽到了极点。
朕真聪明,把母后也搬出来,哼哼,叶春秋救了寿宁侯,就是因为他的策论,他的殿试成绩若是落后于人,且看看你们如何向母后交代,呀朕居然开窍了,朕变得比从前聪明了啊。
他把朱笔一抛,将双手负在背后,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看着跪地的诸师傅,今儿总算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接着咄咄逼人道:“诸位师傅以为呢?”
今儿的殿试信息量实在太大,几个阁臣也是猝不及防,刘健心中反而有了些安慰,教匪的事居然圆满解决,如此一来,暂时不必让自己担心了。
至于叶春秋的策论
虽然粗鄙,只是现在看来,确实很实用,却也挑不出什么刺来。只是陛下
他心里摇头,此时却也是无可奈何。
谢迁自是喜出望外,难怪叶春秋要作此策论,人家可是有实战经验检验过的,单凭这一点,就已经让人无话可说了。
李东阳是内敛的性子,总是不会做出头鸟。
唯独焦芳却是如遭雷击,焦黄中的状元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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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觐见太后(第三更)()
本来这一次,焦黄中的状元是志在必得的,焦芳也很有自信,而且几乎成了定局,可就在这节骨眼上,状元却是花落到了叶春秋的头上
焦芳他深吸一口气,使自己能平复心情,知道大势已成,自己就算反对那也只是螳螂挡车而已,心里却还是悲愤到了极点。
“臣”刘健正色道:“谨遵陛下口谕。”
“臣附议”
“臣也以为”
就剩下了焦芳,还有一旁大惊失色的张彩,张彩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点头:“臣深以为然。”
朱厚照冷笑着看着焦芳,步步紧逼:“焦师傅呢?焦师傅难道就没有高论吗?”
焦芳仿佛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他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他眼眸微微一眯,却突然笑了:“陛下所言甚是,臣深以为然,犬子的策论精于文饰,却缺了实际,与叶春秋的策论相比,相差甚远,臣请陛下点叶春秋为殿试第一。”
朱厚照不由愕然,原以为焦芳会反对,谁料他十分识趣,脸上竟还露出欢欣的笑容,哪里有半分的不喜,朱厚照心里大叫痛快,在师傅面前,自己总算是对了一次,他神采飞扬地道:“既如此,立即拟定名次,颁布皇榜吧。”
他本想冲到叶春秋面前去,叫一声师弟,不过他的举动却被刘健看出了点什么,刘健便咳嗽:“请陛下自重为好。”
朱厚照心情好,竟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道:“今儿殿试真是痛快,师弟”叫了一句师弟,又见几个大臣的目光如火如炬一般的看着自己,朱厚照只得改口:“叶春秋,速速去仁寿宫觐见吧,母后怕是等得急了。”
他便又坐回御椅,呵呵傻乐,心里又不禁百爪挠心,很想知道这教匪被诛杀的细节啊!
叶春秋朝朱厚照深深一礼,也是万万料不到这样的局面,也是不由喜出望外,却还是装出低调的样子,只是要出保和殿的时候,恰好旋身差点与面如死灰的焦黄中撞在一起,焦黄中失魂落魄地看着叶春秋,眼神恨不得将叶春秋杀死,脸上跃过浓浓的妒意,他咬牙切齿,低声道:“叶春秋”
叶春秋朝他抿嘴一笑,却不给他泄愤的机会,却是当着诸人的面,朝他深深作揖:“兄台,请让一让,你挡我道了。”
声音洪亮,足以引所有人注目。
你挡道了!
无数地目光落过来,看着焦黄中。
焦黄中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个时候,他本就很难堪,结果又特么的成了关注的对象。
他只好侧身让出道来,偏偏这时候,他若是面如死灰,必定会让人觉得他心胸狭隘,度量太眼看到父亲焦芳朝他恶狠狠的使了个眼色,焦黄中差点要吐血三升,却不得不勉强露出笑容,一副很欣慰叶春秋成为案首的样子,只是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若说方才,他还想狠狠辱骂叶春秋,那么现在,他只想息事宁人,恨不得叶春秋赶紧在自己面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