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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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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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诸多的讯息纷纷送到了内阁诸公们的案头上的时候。

    内阁诸公们只剩下目瞪口呆了。

    世上居然会有如此有为的少年

    朱厚照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而今,已经到了七月十七,七月十七啊,只怕这个时候,整个宁波已经是生灵涂炭,那些猖獗的倭寇不知要杀戮多少人,要放火烧掉多少屋舍。

    自己能够得知鬼岛三雄的阴谋诡计又如何,自己学了一肚子的文韬武略又如何?自己是天子,还能如何?

    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就好像一个泥菩萨,明知道假若这件事自己可以处理,可以出现在江南,又或者是在这紫禁城里发号司令,那些奇袭的倭寇便不足为虑,他们固然是来势汹汹,可是只要有所准备,甚至直接调动数万精兵围剿,朱厚照就不相信,那鬼岛三雄能够生出三头六臂,能够安然无恙的逃脱。

    可是终究

    他心里只剩下了叹息。

    一切都已经迟了。

    现在他唯一能等的,就是等浙江宁波的奏疏送来,若是那位宁波知府还活着,理应会在这个时候汇报宁波所遭受的损失。当然备倭都司那边,也会假惺惺的送来一些请罪的奏疏,少不得要说一些让人感动的文字。

    可是朝廷的威严怎么办?天子的颜面何存?这么多的军民百姓的性命,难道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朱厚照很恼火,甚至气得跺脚。

    众人皆醉我独醒啊,这群蠢货,蠢货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聪明人吗?

    朱厚照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精力充沛,他自以为自己年轻有为,可是实际上

    他看着墙壁上的那一幅行书,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由自主的一声叹息

    最后当怒火到了极点的时候,他突然变得颓然起来。

    就这么着吧,宁波的事,和朕有什么关系呢?

    朕就是不在乎,在乎不在乎,又有什么意义。

    嗯反正再怎样努力也是没有意义的,那么不妨自己开心就好,应当寻一些有趣的事,有趣他眯着眼,起了苦中作乐的心思。

    今儿,他决心去看看他的豹子,据说那头豹子胃口很大,一天要吃五只兔子,朱厚照很想看看它的好胃口,所以一大清早,他便躲了懒,让人去内阁说今儿自己不舒服,也就不坐朝听政了。

    他能想象,那些师傅们听了自己又不肯去坐朝,多半又要捶胸跌足的。

    要知道自己父皇当初在的时候,觉得一日一朝还不够,又加了午朝,引来了师傅们的交口称赞,都说父皇勤政,可是现在的朱厚照,连一日一朝都不愿意保证了,虽然刚刚登基的时候,做了一段时间的乖宝宝,可是现在

    朱厚照心里只是发冷,他决心把自己关起来,不去想外间的事,宁波遭殃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从前觉得有关,以为天下是自己的父皇交给自己的,他就对这江山有着很重的责任,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江山不是祖宗和父皇的江山的,也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都是师傅们的,师傅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稍有一点违逆,他们便苦口婆心的劝,若是自己还不肯罢休,他们就开始跪下磕头,自己再不肯让步,他们就开始哭,把太祖皇帝拿出来,把文皇帝拿出来说事,把先帝也拿出来。

    明明自己觉得有理的事,可是真正跟他们交锋的时候,却是发现,最后反而自己没理了,他有时气得火冒三丈,还没等他来得及发火,师傅们就像丢了魂儿一样,年纪这样大,居然是泪流满面,泪如雨下,朱厚照又开始无措了。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他们对,都是自己有错。

    哼,那就不理了吧。

    他清早还是兴冲冲的,让刘瑾去唤乘舆来,心里还惦记着他的豹子,可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的想到鬼岛三雄,想到那该死的宁波,想到许多许多人和事,他猛地心像是抽了一样,整个人感觉就不好了。

    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虽说天子是不可以哭鼻子的,可是朱厚照终究还是个孩子,从前在詹事府,一切都有父皇,他只需要在那个洞天里开开心心做他的孩子,去作弄别人,或是偶尔因为父皇的勉力,而假装用心的去读一点儿书,再或者,就是躲去后花园,去逗弄诸国进贡来的各种动物,可是现在,父皇驾崩,所有的压力都承担在了他稚嫩的肩膀上,所有人都说,陛下要学先帝,要做贤君。

第二百三十六章:给天子报喜(第三更)() 
朱厚照也曾暗暗的发誓,自己要做贤君来着,他有一些日子总在想,遇到这样的事,自己是父皇会怎样想,他曾很珍视这个江山这个社稷,哪里大旱了,他便开始绞尽脑汁,急得睡不着觉,他好不容易有了主意,第二日兴冲冲的跑去跟师傅们说,师傅们总是面面相觑,然后就说陛下不可,或是说陛下圣明,不过此事

    总之,自己的一切想象和努力,最后总是会付诸流水的,任何人都不会有有一丁点想去实现自己想法的努力,他们只是按部就班的告诉自己,自己应当如何,现在朱厚照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是为何,所有人就觉得是自己错了呢。

    乘舆已到了殿前,刘瑾笑吟吟的提醒着朱厚照上舆,朱厚照却是背着手,眼里闪烁着泪花,有一种哽咽的感觉,酸酸的情绪他别过头去,不教刘瑾看出自己的变化,便故意气急败坏道:“不去了,不去了,去了做什么,去叫人,叫人,今儿不准让那花豹吃兔子,朕要惩罚它,饿它一日,不,三日!”

    他跺跺脚回到了殿中,情绪又开始变得暴躁,然后呵呵呵呵的冷笑,他自己也不知在笑什么,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能保护自己,不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不教人看出自己的脆弱。

    他越是脆弱,就越是要胡闹,就越是让人觉得他是个暴君。

    刘瑾吓呆了,连忙拜倒在地,胆战心惊地道:“陛下奴婢万死。”

    朱厚照瞪大着眼睛,手指着他,颐指气使地道:“你当然该死,你们都该死!”

    只有在刘瑾和其他伴伴面前,朱厚照才可以这样无端的胡闹,他不敢对师傅如此,不敢对六部九卿如此,连一个小小御史,也隔三差五的关心一下他的性生活问题,偶尔总是要说几句,陛下年纪不小,后宫佳丽三千,何故还没有子嗣?然后提出各种猜测,大抵是陛下是否娈童,或者身体有什么问题,又或者是不是过于荒淫,甚至说你花式过多,玩过头了。

    碰到这种不要脸的家伙,朱厚照居然还是乖乖的忍住,他也只有自己关起门来,就好似游戏一样,他暴怒的时候,才能在刘瑾和张永、顾大勇、马永成这些伴伴们面前宛如君临天下一样,厉声呵斥他们。

    而这时候,刘瑾这些人,总是很配合的身如筛糠的样子,乞求朱厚照的原谅。

    朱厚照怒视着刘瑾,今儿的火气比往日还要大:“你怎么不该死,你跟着朕这么多年,也不曾出什么力,你就知道天天说该死,可是倭寇来了,倭寇来了你说该死有什么用?倭寇来了,杀的是朕的百姓,烧的是朕治下的屋宇,抢掠的是朕的女人,伤的是朕的体面,挑衅的也是朕,这个时候,你在哪儿呢,你还在说该死,你只会这样说,只是应声虫一样,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刘瑾继续哆嗦的样子,显得很是畏惧,似乎感受到了天子的雷霆之怒,便更加害怕,不过被朱厚照一番质问,他好好地想了想,居然觉得无法回答,可是这时候,朱厚照催促道:“你你无话可说了吗?你不愿意为自己辩解了吗?你这个蠢材,你说啊,你说啊,说了,朕就饶你。”

    刘瑾哭笑不得,又冥想了老半天,最后把头埋下,屁股高高撅起,道:“奴婢该死”

    朱厚照呆住了。

    他心底深处,很希望刘瑾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比如说事情紧急啊,比如说陛下太圣明,其他人智商没跟上啊可是刘瑾的回答还是老三样奴婢该死。

    他气得打抖,举起手来要打刘瑾,手高高扬起,刘瑾就赶忙屈着身抱头,朱厚照把手扬在天空,就摔不下去了,他很无力的叹口气,然后站直了身子,然后坐下,道:“刘伴伴,给朕泡茶来吧,朕渴了。”

    气消了啊。

    刘瑾很利索的站起来,兴致勃勃的去斟茶。

    一副茶到手,这时,却有小宦官心急火燎的进来,拜倒在地:“内阁的师傅们求见陛下。”

    求见

    朱厚照又很不高兴了。

    今儿不就是没有去坐朝吗?怎么就没玩没了,居然还追到了暖阁来,他很气愤的把茶盏重重的顿在案上,茶水便泼出来,热茶烫的手顿时红了一块,他气冲冲道:“求见,有什么好见的,朕不是说了,朕今儿身体不好,朕朕的旧疾发作了。”

    那小宦官要去回报,朱厚照终究又不忍心起来,宫中是不能骑马和坐轿的,师傅们要从内阁到暖阁来便得步行,这样大的太阳,宫外考得像火炉似的,很是辛苦。

    他叹口气,本质上,他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也正因为这样的性子,才使人步步紧逼,自己却不得不步步后退,除了自己关起门来耍一点小脾气,或是用消极去对抗一下,事到临头,他又退缩了,他只好道:“叫进来吧,让人多添一些冰来,去准备几盏茶。”

    那几个父皇身边的人,说也奇怪,有时候恨得要死,可有时候,又恨不起来。

    如朱厚照所料的一点儿也没差,几个阁老进来时,个个都是大汗淋漓的,刘健年纪最大,几乎是被谢迁搀着进来的,来到这儿,下脚都有点儿起浮打晃,却还是郑重其事的要拜倒,道:“老臣见过陛下”

    朱厚照忙说:“诸位师傅请起,不必多礼,赐坐,诸位师傅,朕真的是旧疾发作了,哎,在詹事府骑马时摔下来落的病根,至今也不见好,隔三差五总是疼,朕没有偷懒的意思”

    他急于要辩解。

    阁老们却是面面相觑。

    谢迁是急性子,劈头就道:“陛下理应保重龙体,本来臣等也不愿意叨扰陛下,实在是南边大捷,这样的好事,自然非要禀告不可,臣等是来报喜的。”

    报喜

    朱厚照猛地呆住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天子的代入感(第四更)() 
他很快心里起了许多念头,第一个念头就是:“师傅们莫不是讽刺朕吧,宁波已经有消息了吗?呀,想必倭人已经登陆了,准没有错的,他们肯定是烧杀劫掠,不知死了多少人,劫去了多少珠宝,师傅们肯定暴怒了,觉得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居然还在躲懒,所以特意跑来正话反说,就是来看朕知不知羞的。”

    他脸青一块红一块,显得局促不安,说也奇怪,平时自己怎么偷偷琢磨的时候,总在想有朝一日,自己面对师傅们,一定要拿出天子的气度出来,好慑服他们,使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可是想是一回事,等自己真正面对这些师傅的时候,却总是不安,总像个犯错的孩子。

    “额喜从何来。”他很心虚的发问。

    谢迁毫不犹豫道:“宁波大捷,陛下,这是真正的大捷,陛下,这是祖宗保佑啊,是先帝在天有灵,就在七月十三,有倭贼近千余,突然袭击宁波沿海,海宁卫早已侦知,设伏于黄水滩,七八百海宁卫将士,在浙江举人叶春秋,指挥钱谦的率领下,一举将倭贼全歼,倭贼溃灭,贼首鬼岛三雄亦为举人叶春秋所诛,而今捷报传来,斩贼五百余,所俘亦有百余之数,现在倭贼的首级,还有百余俘虏,都已押解京师,就等兵部查验,陛下这真是先帝先帝”说到先帝这里,谢迁落泪了。

    这些老臣,都曾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并且给予了他们几乎毫无理由的信任,君臣之间的感情,是常人难能理解。

    谢迁想到,当初为了这个鬼岛三雄,先帝震怒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先帝已经在病中了,却是带病召集了大臣,几乎是气若游丝的说起如何剿倭的事,这些事现在想来,使谢迁百感交集。

    现在鬼岛三雄已经伏诛,这不是先帝在天有灵,是什么。

    吸了吸鼻涕,谢迁才继续道:“陛下初登大宝不久,就已平了倭寇,除了这鬼岛三雄,其余倭贼,迟早要被备倭诸卫官军剿杀干净,陛下自太祖以降,屡禁不止的倭寇,终于是安生了。这是盛世的征兆,是国运绵长的征兆啊。”

    “”

    朱厚照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被剿了呢?

    不是说,明军的主力都被倭人耍的团团转,那鬼岛三雄是蓄谋已久,而且他那样的勇武,这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

    可是谢师傅不像是在骗人,他说的声泪俱下,这东南沿岸的倭患,似乎真的是平了,而且看起来,鬼岛三雄,似乎也已经伏诛了。

    朱厚照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整个人自御座上弹跳而起,精神振奋的道:“拿奏疏来给朕看看。”

    刘健已是不敢迟疑,忙是将早已准备好的奏疏交给刘瑾,刘瑾转呈到了朱厚照的案牍前。

    朱厚照翻开海宁卫的报捷奏疏,很认真的看,一个字都没有遗漏。

    全篇奏疏之中,似乎始终贯穿着一个人叶春秋。

    听着挺耳熟的,嗯,是在哪里听说过呢噢,只是个小小的举人。

    他继续往下看,噢,先是这个小举子突然跑去了海宁卫,告诉海宁卫,说是倭寇肯定会来袭,然后开始举证,其一,这事儿太蹊跷,倭人像是在诈降其二,倭人素来狡诈,肯定是声东击西其三

    咦这特么的跟朕的构想差不多啊,呀,居然除了朕,在江南,嗯,准确的来说,是在浙江,还真有一个人呀只有十三岁,居然比朕年纪还要小一些,这么一个小子,居然能料中此事。

    朱厚照直吸了一口气,这这小子的智商,居然可以和朕媲美了。

    然后他看到,叶春秋如何和钱指挥布防,当然,奏疏之中肯定是隐去了钱指挥买卖公平、童叟无欺的细节,毕竟是钱指挥让自己账下书吏写的奏疏嘛,少不得要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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