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香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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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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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这幅绣品名为‘月下马踏桂花凤求凰。”

    熹贵妃那张温煦淡然笑脸刹那一变,血气尽褪,单手虚弱地撑头软靠在凤椅的薄金扶手上。弘历出神先是望我一眼,再关切地询问熹贵妃的状态。她只是将头轻轻地一摇,示意并不太大碍事,很快收起疲劳姿态,尽量扯出她自认为很甜美的笑容,神色却暗藏几分凌厉。

    她的脸色越发朝气蓬勃,近乎从容不迫地说:“好一个胆大妄为的香玉贵妃,竟敢不将本宫丝毫放在眼内,还提起孝敬宪皇后与皇上的事。其中还藏有本宫宛如凤凰跃上枝头。”她健步如飞冲到我面前夺过绣品,毫不留情地将它丢在金石砖地面上说:“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月桂香。”

    我低头不敢再多说任何话语,随她欲将我沉默的冰冷眼神在我身上游移,我早就猜到这题不是熹贵妃所出,根本就是皇上授意而出。我原本不想绣凤凰飞舞激怒熹贵妃,但是弘历之延伸含义却让我放胆绣啼血火凤凰激怒熹贵妃,揭起她的痛处。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他们俩是不是亲母子关系。这更加证实了宫中所传熹贵妃与孝敬宪皇后的感情如同亲姐妹,也许根本属于谣传,我从哪一点都看不出来熹贵妃曾经会与孝敬宪皇后情同姐妹。

念奴娇(二十六)() 
淡金香残燕子楼,飘泊亦如人命薄

    闲庭一曲幽梦回,泪干春尽花憔悴

    “传本宫懿旨,两淮盐课李鼎之女李香玉,秀美端庄,德才拔萃,温婉贤惠,深得本宫之心,即册封为大清朝皇贵妃,择日大婚。”

    我听见熹贵妃在众女尚官面前亲自下的懿旨,一张粉嫩白皙的脸蛋顷刻惨白无色,也不知何时,伤痛把眼泪悄悄覆盖,回忆在心里开始残落。而我早就料到我很可能会被正式封为皇贵妃,只因我的人儿清灵脱俗,飘逸似不在凡尘,不由的众人心底羡慕的那个如花似玉我来。

    朝廷原有绝美三位贵妃手握后宫实权,第一位就是孝敬宪皇后,雍正皇帝朝思暮想的原配妻子,其父为内大臣费扬古,历经四十年无数崛起的宫廷斗争,时而钟灵毓秀,有辅佐丈夫之贤名;时而愚钝不堪,比如那场千秋节的闹剧。然而今日,昔日的风华雪月已坦荡消逝,不谈万古留名,但她零碎不灭的灵气依然在朝廷的地位、声望、威信首屈一指。

    第二位乃年羹尧大将军之亲妹敦萧皇贵妃,出身官宦世家,家世显赫,地位却仅次于孝敬宪皇后乌拉那拉氏,因常年怀有子嗣皇上就在雍正元年封为贵妃。赐予她住在最舒适的内廷西宫翊坤宫。他不负众望,一生之中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成为新一位在雍正心里挥散不去的宠爱有加之女子。

    第三位懋嫔则是雍正帝最早宠幸的女子,早期号格格,人品贵重,性资敏慧,往昔仰敬皇太后慈喻从而登上了宝贵的后妃之位,她只是一个在别人眼里很渺小的侍妾,皇上却能如此用心珍惜地将这么重要的抚养教育子女重担教给他,可见皇上对其信任宠爱程度之深。只可惜可叹岁月如梭,往事如流水,留走了的记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水雾,淡淡的,朦朦胧胧的。

    曾经这样争宠夺爱的旧形势对熹贵妃娘娘与四阿哥的地位造成很大的威胁,即使她在朝廷上有亲生父亲四品典仪官凌柱为其支撑,此背后靠山早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没有强大意见后宫嫔妃之力做后盾依旧是她的心疼伤病,所以才有了这次昙花一现的女尚官选妃之说。她不惜舍去皇上对自己的千般恩爱将心无城府,没有私心杂念的女子推上皇贵妃之位,这样一来,她就顺利地将我与她绑在一起借助外力自己有资格成为内廷主位,居主殿,掌管一宫事宜。

    “至于其他的女尚官,绣品珍贵难得,不如纳入日常生活为用品。”她思忖了一会儿,“所有的女官都有赏赐黄金玉器资格,即刻领赏。”

    回到承乾宫我就开始纳闷心慌满头满脸的汗,泪水成串儿的往下流。伤痛一重重地加深,我记得后宫妃嫔主位虽说不少,但自从当今孝敬宪皇后西辞离去之后自熹贵妃一直未被册封为皇后,正依然保持品贵淑贤德贵妃的位置不动。也不知为何皇后之位还是始终空着虚位以待。家父家母曾在私下诚恳地对我说,以女儿的天资容貌,获得圣眷,临位贵妃,安享荣华是指日可待。我只微微淡然一笑,用别的事把话题岔了开去。未被选中之女尚官皆被晋升为级别较高的女官,而熹贵妃却如此迫不及待地将我真正封为贵妃娘娘,难道只是为了拿到手中的皇后之位这么轻易之事,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仅仅因为一幅绣品就能令她如此失了方寸?

    “主子娘娘,你怎么了,为何独自一个人在此默默流泪,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彩云呆呆地站在我身后望着忧心忡忡哭泣的我,欲言又止。

    “今日熹贵妃娘娘下了懿旨要我许配给雍正皇帝,原天真单纯以为只是一个虚名假意的贵妃名号,没想到就这样失去了自由嫁给了不是真心相许的爱人。也从此很难再归家了。”我依旧埋首于顾影自怜,自伤身世之中,我还是想不通这些事。彩云看了也不免伤情。

    殿外的忙活儿的宫女也听见了。帘子一掀,那位叫妙菱的宫女领事忙忙的走进来,“彩云,主子娘娘怎么哭成这番模样了?香玉娘娘,您怎么一回来就哭个不停呢?”

    彩云只是楞楞的,说不出话来,妙菱忙吩咐宫女端了热水来,用巾帕在热水里绞了,细细的为我擦着脸上的泪水,口里说道:“主子娘娘是不是太想念家了?刚刚到了人生不熟之地,不习惯是有的,住长久就好了!”我轻轻点了点头,让彩云帮我把头发梳拢好,就起来到外面屋檐下坐着赏赏夜景以便缓和心里的忧伤。

    刚出来坐着不到片刻,就听到“主子娘娘,四阿哥约您去景仁宫。”彩云的声音细微到颤抖,我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什么都明白了,没再说其他多余的话语,徒步出门欲前往景仁宫,却发现我的手被一双如寒冬冰水的手握住。

    “主子娘娘,我不是有意骗你。”她满脸伤意愧疚,“四阿哥是奴婢的恩人。”

    “我不会介意。”打断我继续往下解释,虽然一直都知道彩云来到宫里不是个一路平坦的女子,却怎么都没想到,连她都是四阿哥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举动的人。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四阿哥弘历为了让我过得好一些一直都是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感触谈话之余,景仁宫传来女子弹奏《月暮云林》,时而绵婉悠悠,时而穿云裂石,时而如丹凤展翅,直冲云霄,或轻歌曼舞,或急管繁弦,或如情人间呢喃低语,真是妙不可言。

    夜深人静的紫禁城,处处透着阴森诡异的气息。我顾不上害怕,随着这动人心魄的琴声,打着闪烁烛光的灯笼向着景仁宫跑去。疾步如飞危险中东躲西藏地避过了几拨侍卫的巡视,终于靠近了景仁宫。

    此时正是寒冷月夜,温度低得喘气成霜。想到被责罚的宫女浑身湿漉漉跪在院子里的样子,我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小时候来到宫里看见那个冻成麻木不仁的犯了事的妃子。心中越发忧虑,望着近在咫尺的桂花树,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何人?”就在我刚刚走到一棵古老桂花树下的瞬间,身后突然琴声弦断并有询问声响起。我慌忙失色,不敢回头查看,紧紧朝着桂花树反方向撒腿就跑。

    紧张失措之中,我早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顶着黑蒙一通乱闯,很快被另外几队巡逻的侍卫发现。众人齐声呼喝,向着我围拢过来。

    被这样从未见过的阵势吓得手脚发软,我脑子里一片茫然空白。手臂突然一紧,已经被身后追上来的侍卫牢牢抓住。另一只手打掉了我手中提携的灯笼,口中冷哼道:“胆敢夜深在此深宫乱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看着我就要被侍卫完全控制,我的小脸早已经吓得惨白。认命地紧紧闭上双眼,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

    “住手!”就在我完全绝望的那一刻,一个黯然冷漠而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我心跳满了半拍,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重重地搂进了一个带着清淡熏香味道的怀里。“原来你在这,我找你半天了。”

    这是什么样的情形?

    抓着我的侍卫一愣,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人抢走搂进了怀里。心里一慌,嘴上也不自然起来:“四……四阿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念奴娇(二十七)() 
忽闻寒夜红颜醉,浮华虚度情眷恋

    轻描淡写红尘梦,魂断香消弃旧情

    夜色迷蒙,荧光彩蝶以优美的身姿,轻盈的体态,深深惹人喜爱,它飘舞于花间叶隙,溪畔泉边,漆黑宛若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我纯白的脑里荡然无存之下不能相依而绝望。火把的光芒在我周身映出深深浅浅纤细的身影,随着我娇嫩的身子骨躲闪奔逃不断变幻。那种惘然若失和惊慌无助,深深地刺入了他的眼中。就在这一瞬间,他冷漠黯淡的心忽然变得柔软。没有经过任何考虑,他便快步赶了过来,在侍卫抓住我的那一刻,将我抢了过来护在怀里。

    轻率之举过后,他隐约心中觉得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可是当看到月光之下一双温柔的亮眸的时候,那份懊恼莫及立刻烟消云散。

    这个有着一双内心忘不了的清澈眼眸的女子,让他有种莫名的保护**。

    “参见四阿哥,香玉谢四阿哥救命之恩。”我惊魂未定低着头不敢直视,恭敬含蓄着连续作揖道谢。等了许久片刻却不见他回应,心中焦急,我只好忐忑悄悄抬头看向他的脸。

    弘历从琴音心事中慢慢回神,低头正要说话便看到我偷偷摸摸打量他的视线。脸上不知为何竟然一红,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羞涩:“香玉妹妹,你我之间无须多礼。只是为何深夜一人独自在宫里乱走呢?”

    “谢四阿哥。我远远在宫里听闻四阿哥在沉绵陶醉于悦耳乐声之中,风光无限好,有女奏弦琴,琴声犹动听,只欲睹芳容。就好奇一人不顾危险便匆匆而来看看。”我谢恩之后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之后忽然失声叫道:“哎呀,不知何时踏碎了一朵娇嫩弱小落入尘土的桂花!”

    刚才那一团无序的混乱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上娇贵的桂花掉在了地上,已经被众人踩踏得模糊不清。我弯腰将它捡起,欲哭无泪地看着上面所剩无几的花瓣。

    心里忍不住的怜惜,都是花儿般娇嫩的女孩儿,无端的却来这里受这般的罪。一人如残碎不堪的孤寂度过今后宫中漫长的生涯,心里是无尽的伤痕累累,紫禁城里究竟埋葬了多少女人的血与泪,没有人能算得清,只知道这里每一寸地每一块砖的下面都是暗红的土!再重的檀香也掩盖不住那刺鼻的血腥,再出尘脱俗的花也掩埋不住那多少女子苦寒无耐的一片冰心。

    这断树残桩枯枝萎叶,旧苑锈井破门颓墙。庭院深深一蓬春草;石阶倾斜玉兰折裂;云重雾冷星陨月缺根竭茎衰柳败花残,无数随风洒落飘入尘土的花就宛若后宫女子千万,能得善终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更多的不是在尊荣尽享时不明不白的死去,就是在失宠无依的凄凉中老去。

    我静静的站在弘历面前看着残落余香的花朵,突然的眼泪就下来了,却不敢哭出声,忙用手捂住了嘴,肩膀一抖一抖的颤个不停。

    “怎么了?是不是触景伤情想到悲伤之事?”弘历已经准备离开,听到我的抽泣之后又站住了脚步回头望了过来。看到我哭丧着脸盯着那枝踩碎不起眼的小花,心里便明白了几分。笑着说道:“花没了,再去折就是了。”

    “可是人没了,还能重新再来吗?”想到绝美年华的光阴,能有几个年头在宫里经得起如此的消损秏折?我的眼泪便不听话地掉了下来。我越是想忍着,越是落得凶。

    见我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弘历轻叹口气返身走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将我放任不管。

    “唉,你心里的难过我能感悟得到,这些花自从我出生之时就已经种植在此,一直伴随我长大,也不知她们曾经怎样地美丽过;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慢慢意识到花和人一样有着不肯与别人述说的感情。之前我无法想象她们的娇贵美丽一面。也因此;我自己有时候会不自觉然深深沉醉于这种不可想象;不可求源的忧伤美丽之中,挖掘他们绚丽的往昔背后;然后蓦然回首;将人与花两种不同生命形态拉至眼前,也会黯然泪下;这不可解释的一切世事无常蕴涵着多少难以诉说的风花雪月悲欢离合;无论宫里宫外都蕴涵着多少沧桑世事中永恒的感动和无垠的苍凉也不是你我能排斥于内心之外。”弘历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心里清楚花一但凋谢还会依然长出新的美丽花朵,可是人就不如这脆弱的花,若是粉身碎骨乃还能重新复原?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替你摘一朵最大最好看的花送与你。”

    一抹很浅的、很淡的笑容出现在我脸上,像一丝转瞬即逝的涟漪,刹那就失去痕迹。“啊?”我讶异地看向弘历,实在没有想到入宫以来他堂堂的一个皇上器重的阿哥竟然会送我一件真实难得的礼物。感动欣喜之后,很快便沮丧了下来。将掉落在地的红灯笼重拾起拿在手上,本想痛哭一顿把将要与皇上大婚之事说出,可景仁宫内萦绕着浓郁的桂香气,浓稠的味道沁在心尖儿上说不出的心酸。我急急忙忙和弘历告别。“谢四阿哥帮忙,只是这花必须要我亲自去摘才可以,臣妾告退。”我心知弘历一直属意于我,我决不能冒险让痛处告知影响了弘历的心情,那重压在心底的话语糅杂了暗淡与哀戚。和弘历道别之后,我便飞快地向着承乾宫走去。

    望着我匆匆离开的身影,弘历眉头微微皱起。从我含糊不清说的话语中,他已经猜出了宫里定是有人故意刁难于我,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妃嫔所为。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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