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香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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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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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念不已,担惊受怕此衣裳为贡品。迟疑道:“可是每家王府公卿送去那么多衣裳做贺礼,我一个卑微的才人能穿得到这甚好的衣裳,起步糟蹋?”

    她语气肯定而随和,像饱含秋昔暖日柔软的风,“这个你且放心,是我亲手做的,若是皇室贡品,手工面料你是可知。”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夜,我们用双手紧紧地握别,让感觉在手中轻轻撩过,共享一份难忘的温馨。

    路上端柔格格趣味盎然,笑着说:“今夜是我一生当中最怡然自得的时光,纯粹惬意的舒心,若每一日都能保持好心情,无忧无虑,那是幽静的隐逸生活。”

    淑慎公主只是笑了笑,“安适如常,悠闲自得,何人能做到如此?也只是一时之兴,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时候,而幸福每时每刻就在你的身边,就看你怎么去享受。幸福本身就是一种感觉,简单而朴实,而想要得到幸福也并不是件难事,难的是如何不把幸福忽略掉。很多时候我们只要有一点点伸出手的力气和勇气,就完全可以抓住想要的幸福。然而遗憾的是,现实生活中总有一些人缺乏这种勇气,总是梦想幸福会从天而降,落在自己头上,总是在等待中期盼幸福的降临,今夜兴许就是幸福。”

    我轻声一笑道:“姐姐妹妹说得是,小女听后深有感会。”

    和硕和惠公主上前紧紧拉住我和其余姐妹的手,板了脸孔微笑道:“不就是幸福,何必扯出一大段道理,是别的女子兴许头昏眼花了。”

    一路谈谈说说,其时月色虽好,街上人际渐稀。快要到各自闺房之时,隐约中心里感到不知觉疼惜,如有一件不好之事挂在心头,不然,汇芳书院总管桃红上气不接下气跑来我面前,头也不抬,只利落抛下一句话:“大事不好,皇后娘娘大渐弥留,生命垂危。宫中正告急。”

    我张口结舌,半晌神情已经转为肃然,道:“遭逢若此,良可悲叹。缘起缘灭,缘浓缘淡,桃红生老病死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候好好的珍稀那短暂的时光。唉,但不知熟否入宫面见皇后娘娘。”

    桃红皱起了眉头,伤感安慰道:“爱妹安心静俟,勿悲伤玉体,至于入宫之事你可知无懿旨不能擅自行事,还是静观其变吧。”

    话说雍正帝因乌拉那拉氏卧病不起,心下慌乱,次早忙召御医来看。御医看了,奏道:“娘娘气虚脉弱,加以惊悸不安,乃膏盲之症,十分可忧!臣不敢保完全。”雍正帝听了大惊,再召别医,个个俱如此说。慌得雍正帝寸心就如野鹿一般,在胸中只是乱撞,对沧桑不已的乌拉那拉氏说道:“皇后汝不能回生,朕定当哭死矣!”乌拉那拉感激涕零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说道:“人生在世乱难觅、知己难求,今生能有你相伴,我已知足,今后就算是随波逐流,只要是在前进就好,别哭泣,你把我当成一面风筝,要么把我折好带回家,要么把它撕碎;,不要用一根情丝拴着我,让我心伤!”

    乌拉那拉氏再三安慰。又捱了到几个时辰,真是个天下再也无不死药,世间哪有返魂香!乌拉那拉氏竟奄然而逝。后人有诗悲之:

    寒山寂已暮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

    玉辇终辞宴承宠,掌宫六院慈悲怀

玉生香(二十七)() 
哀离失怙德何报,天上人间两陌路

    死生契阔各凄凉,恸到无声更断肠

    雍正九年九月己丑,孝敬皇后崩。

    翊坤宫内外到处是银装素裹,哀悼乌拉那拉氏的殡天。

    素色宫殿,黑夜中略加冷清,惨白月儿躲藏在屋檐后,若隐若现,如倾诉哀叹这悲伤。

    金丝楠木梓宫奉安宫中,正殿设几筵,建丹旐门外右旁。首亲王讫骑都尉,公主、福晋、命妇咸集。世祖率众成服,初祭、大祭、绎祭、月祭、百日等祭,与大丧礼同。

    雍正帝非常悲痛,肝胆欲裂泣声说:“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父皇之命,在我当亲王的时候,便嫁给我了。婚后四十余年,夫妻感情相融,她为人极好,孝顺恭敬,四十年如—日。”

    虽然刚刚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要亲临合殓,大臣们怕他触景增悲,非摄养所宜,纷纷谏止,雍正帝只好服从。

    次日,弘历朝夕侍。及大渐,废餐辍寐。至是截发成服,躃踊哀号,水浆不入,近侍感泣。日尚三食,王公大臣二次番哭。停嫁娶,辍音乐,军民摘冠缨,命妇去装饰。

    二日,入直官摘冠缨,服缟素。五日颁诏,文武官素服泣迎,入公署三跪九拜,听宣举哀,行礼如初。朝夕哭临三日,服白布,军民男女素服如京师。

    出灵那天,先用几十人将棺木抬出东华门。

    此时,皇室官府倾巢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是几十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千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

    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几百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八旗兵勇。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室觉罗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

    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他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从紫禁到陵地,沿途几万里,第段距离还要搭设芦殿,供停灵和送葬队伍休息。芦殿也是玉阶金瓦,朱碧交映,十分华丽。

    离别的感伤,在轻淡的日暮熹微下寂静空旷,沿途送葬的百姓纷纷欲断魂,哭声恸天,哀声遍野。乌鸦奚落在枯萎朽木枝头叫唤哀怜。紫禁悄声无息,哀伤的挽歌不断四处游荡。

    沿途人山人海大有万人空巷之势,虽为才人的我只能被官兵拦截在外,望尘不及的声势浩大场面是难得一见。前呼后拥的皇亲国戚随后哭丧,每人垂头默默往前走,心情像来临之前的天空,阴阴沉沉的,带着些潮湿。

    仁厚道德的皇后突然逝去,是这个世间最难以承受的事,想到这儿,我的心放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若似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捂住心口,却不知这疼的原有。

    她的笑容清晰历历在目,雍正帝每夜里浮现那难忘的身影,和蔼亲切的声线,日夜叮嘱寒暄依深余留在心底。

    深知要温暖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应温暖他的胃。她对于妃嫔宫人厚待无妒忌之心,爱惜天下百姓,对于贫苦家庭乐于行善施助。在这个纷绕的世俗后宫中,能够学会用一颗平常的心去对待周围的一切,岂不是高深境界。

    夜深,雍正帝呆望着书桌上的烛火,思念着往日过去乌拉那拉氏对他如此体贴入微的点点滴滴,在那颤抖摇曳的微微烛光中,仿若看到皇后挑起熄灭的烛芯的模样,想要伸手触摸,但依然是迷幻的人影。

    孝敬皇后一去不复返,雍正帝再也听不到耳熟温柔的深情关怀之声,再也看不到她那笑颜如玉的花容了。一切流水消逝,曾日的欢声笑语,秉烛夜谈,换成了如今的独自面对烛光落泪,彼时芳景,乃是虚无一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雍正帝对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是无心再批阅,心底便会突然涌起一种浅浅的,却让人有些心疼、甚至刹那窒息的悲伤。来回踱步,昏昏醉梦,想从无边的思念脱离出来。

    又一阵晚风吹过,是昆明湖的潮汐在低吟,还是圆明园的松涛在呼唤?原来那是千万株大叶杨,看见了萤火虫在它们身边翩翩起舞,舞姿分外轻柔动人。

    后宫的宫女们更是念她的好,曾作歌以示纪念,歌曰:“我后圣慈,化行家邦。抚我育我,怀德难忘。怀德难忘,于万斯年。毖彼下泉,悠悠苍天。”

玉生香(二十八)()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重阳过后,紫禁已是寒气袭人。往日里喧闹异常的圆明园如今车少人稀,更显得萧瑟冷清。

    我的心头也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对于过逝的孝敬皇后,深感歉意。离伤的痛觉,终于体会到了五内俱焚的痛楚,只盼落崖的感觉在嘭然落地声中结束!

    然汇芳书院早已闭门谢客,朝夕与端柔格格在暖阁里品诗论文、饮酒对弈,或赋新词,或唱名曲,于绿窗红烛之下极尽人间之乐事。

    话说后宫之中几日无主,而后宫地位最高的是熹贵妃钮祜禄氏。四品典仪凌柱之女,其母家较贫,没有受过教育。13岁时便进入雍正帝潜邸。

    虽文韬武略及不上其余妃嫔,自家府宴会归。便以居高为弘历谋夺后宫之主,保全富贵。思量了一夜,要见张廷玉,再无计策。

    辗转之间,不觉天色微明,只得起来梳洗陪同皇帝入苑赏花。此时正值雍正十年初旬,艳阳时候,百花开放。百官朝贺毕,正欲退去。也是朝廷合当择选皇后,只闻雍正帝无心空茫,择后之事不欲再谈,禁院中一个司仪太监相传出一道圣旨来说道:“百官无事退去,传吏部尚书张廷玉御苑同赏芙蓉。”百官得旨,俱各纷纷散去。只有张廷玉一人,被众内相簇拥着竟进御苑而来。原来这苑中百花俱开得茂盛,独有这株芙蓉树,与众不同,又高又大,开花无数,异香扑鼻。真个是压倒群芳,占尽人间春色。有诗为证:

    名依香妃贵,正似美人醉

    将归问夫婿,颜色何如妾

    张廷玉被召入苑,心中暗喜道:“今日机缘甚巧,若能为熹贵妃说服皇后之事,或者有福也未可知。”在苑中等候多时,只见香风动处,雍正帝与熹贵妃并肩而来。张廷玉看见,慌忙俯伏在地恭请圣安。原来张廷玉出兵征讨蒙古准噶尔部有过功劳,往来甚密,与熹贵妃时时相见。故雍正帝登基以来,恩宠独隆,时常赐宴,皇后俱不回避。

    当日雍正帝与熹贵妃驾临行宫,张廷玉朝贺毕,雍正帝即叫赐座。张廷玉坐定,雍正帝淡然说道:“当今海内初安,庙堂无事,且喜苑中芙蓉盛开,故聊治一尊,与爱卿尽君臣之乐。”

    张廷玉奏谢道:“屡蒙赐宴,圣恩隆重,微臣何以克当?”

    雍正帝笑而继道:“朕与爱卿算是乡里故旧,非他臣可比;况卿佐朕平定边疆,奉旨议事,不知受过多少辛苦!今日太平,正该同享,何须谦让?”

    说话间,从军机大臣处依次排上宴来。上为二席,雍正帝与熹贵妃南面坐下,下边东侧首一席,赐张廷玉横陪。

    张廷玉因时常赐宴惯了,也不十分推辞,谢过恩,竟自坐下。

    酒行数巡,雍正帝忽然说道:“自古以来,自晋朝微弱,偏安左江,中原之地就被众胡人瓜分割据了几百余年,经历过无数帝王更换,皆是南北分治。边疆杂乱。不想今日被朕以一剑而扫净寰宇,万方一统,殊为快事。”

凤华朝(二十九)() 
露凝霜重渐倾欹;宴赏才过小雪时

    蒂有余香金淡泊;枝无全叶翠离披

    张廷玉称赞道:“皇上以神武浑一中原,疆土之富,不独忠臣诸猛将,恐从古帝王,未有如此之盛。”

    熹贵妃为皇上斟满一杯酒,笑着问道:“当今天下,有多少郡县?”

    张廷玉嘴角微微扬起,道:“郡有四百多个府、直隶州、直隶厅,一千三百五十八个县,户口有九千九百万有零;若论地方,自西向东,有九千三百里;跨越南北,有一万四千八百一十五里,还有遐荒臣伏真不算。”

    雍正帝大喜道:“人生事业至此,可谓极矣。今与爱卿对春光而痛饮花前,亦不为过也。”

    张廷玉满面春风,说道:“皇上至治雍雍,万民乐业,今日称觞献寿,正天心人意以报皇上,何过之有!”雍正帝大喜,随命进酒。

    二人谈一会国政,论一会民情,又讲一会眼前花开的茂盛,又说一会往日得天下的英雄。真是君臣一体,无忌无猜。怎奈张廷玉,一心只想着皇后的事体,欲要开口,又未曾顾及前皇后的恩情;欲不开口,又怕失去了机会,心下十分踌躇。真个事有凑巧,畅饮了半日,雍正帝忽然起身净手。

    那张廷玉终是阿谀奉承,得了这个空儿,就对熹贵妃笑一笑道:“熹妃娘娘仁孝恭俭,中外称扬。前日来朝时,谆谆问国计民生,真当代贤后也。若得后宫之主如此,便是天下之福,社稷之庆。”

    熹贵妃久有心在掌权后宫一席,被张廷玉一句话打动了心事,便泫然泪下道:“吾之感入心脾,自幼向往别的女子读书好学,有智略,识大义,居家俭朴,待人温和。又百般孝顺,宫中处处房帏之私,亦是可怜。我常陌守在寝殿,得知新欢服侍皇上周到,同寝同食,姬妾顺心做到贤妻良母便可,岂敢再窥视后宫之位,把其余姐妹得罪这可如何是好,日日能共享畅饮乃是今生难得。”

    说未了,雍正帝早已回座。张廷玉知熹贵妃用意极深,实然内心还是欲要登上皇后之位,可孝敬皇后释然故去已让雍正帝伤痛欲绝,料难做主。便大言道:“天下奠安,再无他虑。只愁念及仁孝,恐难另择皇后。”

    雍正帝沉吟,犹未及说。便先回圆明园续然批阅奏折。

    乘鸾移驾到圆明园,雍正帝回忆起皇后在榻前临终一幕: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来看你了”宫女秋芯在昏迷不醒的皇后耳边轻声唤道,雍正帝满脸大汗直奔到皇后榻前,静静看着被病痛折磨憔悴的皇后。皇后轻轻悄然睁开了睡眼,一眼见到雍正帝坐在自己的榻旁,注视着自己。她勉强欲要起身问安,雍正帝泪眼迷失,连忙说道:“皇后身体虚弱,不必问安,还是躺在床榻。”

    皇后轻轻动了动嘴唇,缓了一会才说道:“皇上能抽闲暇时辰来看望臣妾,心里真的很高兴,可惜臣妾时日不多,六宫三院无主,臣妾心知肚明汝宠爱谦让于各宫妃嫔,不希望为了后位争夺伤了和睦,但要选若野心勃勃,必然瓦解崩塌后宫格局,臣妾只有一心愿,册立皇后不应从现宫中选取,而考虑深远,纳宫外的秀女新选入妃,若逞心如意,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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