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黄昏,残阳如血。
距樊城三十里处,貂雄的精骑,终于追上了撤退的敌人。
鹰目远望,但见南下的大道上,遍地是遗弃的盔甲、旗鼓等军械,甚至整车整车的粮草辎重都被丢弃,可见敌人撤退之慌张。
而在大道的尽头,貂雄更看到,数不清丢盔弃甲的军士,如同赶集一般拥挤在路上。
那一面“王”字大旗,在尘埃中风雨飘摇,立都立不稳。
“王允,也该是咱们算总账的时候了”
冷笑声中,貂雄剑眉一横,猎猎杀气狂生,扬刀大喝一声:“我的勇士们,随我辗杀敌贼,让他们知道我大将军的厉害――”
号令下,貂雄猛夹马腹,手舞着青龙刀如风而出,身后热血激荡的貂军骑士,怒吼着震天的杀声,如山崩地裂般轰然杀出。
铁蹄飞奔,掀起漫天的尘埃,遮天蔽日,如潮的喊杀声,冲天云霄,直令天地为之变色。
敌军中,苍老的王允正沙哑的喝斥,想要稳住他的士卒撤退的秩序。
蓦然间,他的耳中传来了异响,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时,整个人霎时间如落入冰窟窿一般。
骑兵,大股骑兵杀至!
那一面“貂”字战旗,傲然飞舞,竟是貂雄亲自率军杀至!
刹那间,王允苍老的脸,骇然扭曲变形。
一众受惊的荆州军们,急是回头望去,当他们看到那滚滚而至的沙暴,和尘雾中涌动的人影,还有那高高飘扬的“貂”字大旗时,瞬时间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中。
“貂雄杀来啦!”
“那个魔头杀到了,快跑啊!”
混乱的人群中惊恐的叫声骤起,原本就情绪不安的荆州军,转眼就意志瓦解,纷纷抱头鼠窜。
危机之中,王允强行平伏下惊慌,皱眉喝道:“蔡和,老夫命你速率本部四千兵马去结阵迎敌,一定要挡住敌军,若不然我两万大军就都完了。”
前番吕布夺襄阳,正是蔡家里应外合,如今蔡和则奉吕布之命,随王允镇守襄樊,便成了王允的部将。
蔡和心头一颤,急道:“貂雄铁骑来汹凶猛,我以几千步军,如何能挡得住?”
王允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此乃老夫的军令,你敢抗命不成!”
王允将军令搬了出来,蔡和无奈。只得不情愿的喝斥麾下的四千荆州兵结阵迎敌。
王允则拨马急奔,随着一万惶恐的荆州军,如溃巢的蝼蚁一般,望着樊城方向奔去。
蔡和也非不通军事之人。他勉力的稳住心神,往来奔驰指挥,用最短的时间,仓促的结成了一道步军大阵,挡住了大道的去路。
北面。冲杀而至的貂雄,已距敌阵三百余步。
举目望着去,但见阻住去路的敌阵,盾手、枪手和弓弩手层层叠叠,井然而列,面对着本军骑兵汹汹的冲势,隐约有几分沉稳镇定的迹象。
貂雄嘴角却掠起一丝冷笑,无畏的喝道:“天下间,谁还能挡我铁骑,全军给我攻其右翼。”
号令下。跟随的旗手摇动令旗,三千骑兵在距离敌阵两百步时,忽然间改变了方向,绕了一道弧线,向着敌阵的右翼袭去。
骑兵的精髓,并非在于盲目的冲阵,而是抓住敌军的弱点,以强大的机动力,随时攻击敌方步军阵的软胁。
貂雄却一眼看穿,这支挡路的敌兵。缺乏骑兵护持,右翼正是软胁。
步军阵中的蔡和,眼见敌骑转攻侧翼,不禁大惊。急是喝令军阵转向。
士卒们急是掉转方向,但四千人拥挤在一团,如此庞然大物,转向谈何容易。
当军阵刚刚转过头来,盾手与枪手尚未及就位时,貂雄率领的骑兵已冲至百步之内。
那滚滚的铁流。如黑色的怒涛一般,挟着袭卷一切的威势,轰然而至。
三千铁骑组成的庞大楔形阵,仿佛决堤而下的洪流,挟裹着无上威势,向着荆州军阵侧翼突袭而至。
冲在最前面的百余骑兵,将指向苍穹的枪矛压低,百余寒刃合成一柄令天地动容的巨大箭头,撕裂空气,如死神的獠牙扑面而来。
这令天地肃杀的威慑力,顷刻间就将转向不及的荆州军的抗抵意志压垮。
处于最前排的盾手惊恐的互相观望,尚有些胆量的还在四面环顾着同伴的动向,而那些怯懦者已经开始掉头而逃
军阵中的蔡和大惊失色,连连喝斥试图压制住阵形,但逃跑者却反而越来越多,他甚至亲手斩杀数名逃兵都扼止不住这溃败的趋势。
几秒钟前还稳如磐石的步军大阵,此时却如一道脆弱的玻璃墙,一点击碎,整面墙便四分五裂。
蔡和彻底的意志,就此也崩溃了,顾不得王允军令,当先拨马而逃。
主将一逃,荆州军残存的意志,顷刻瓦解,几千号人一哄而散,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迎面而至的貂雄,率领着他的铁骑之兵,如同出笼的野兽,一头扎进了羊群之中,手中的兵刃,无情的斩向这些阻挡前进脚步的敌卒,踏着他们的尸体碾压向前。
貂雄如九天降下的神将一般,青龙刀四面八方劈展开来,刀锋过处,一命不留。
无人能挡,一路辗压。
极目扫向前方,貂雄一眼认出了蔡和那厮。
“蔡家的人,不识抬举,竟然还敢相助吕布跟我做对,今天就让你们付出代价!”貂雄怒气激荡,拍马纵刀直追而上。,奔行如风,转眼就逼近了蔡和。
慌逃中的蔡和回头瞥见貂雄追来,吓得是魂不守舍,一面拼命抽击马鞭狂奔,一面喝令左右亲军骑士挡住貂雄去路。
那几名亲军并不识得貂雄,在主将的催逼下,只得拨马回身阻挡。
“土鸡瓦狗之辈,也敢挡我貂雄去路!”貂雄暴喝,手中的长刀呼啸而出,自左向右如车轮般扇扫而出,雄浑的力量竟是掀起一道扇形的尾尘。
降龙刀法使出,顷刻间,拦路的敌卒便被撕得四分五裂。
少年染血的身影,纵马穿破血雾,如黑色的闪电一般袭向蔡和。
暴喝声中,青龙刀狂斩而出,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拍向蔡和,蔡和惊骇之下也不及多想,本能的抄刀反手相挡。
一声激鸣,蔡和手中之刀飞上半空,诺大的身躯竟被震得斜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只一招,貂雄便将蔡和击落马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汉水天险又如何!()
咔咔!
落地的蔡和,身上发出一声脆响,胸骨已被震断数根,狂喷鲜血。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貂雄拨马拖刀上前,刀背狠狠一拍,将刚刚撑起身子的蔡和拍出五步之远。
“啊――”蔡和痛叫一声落地,又是重重的一摔,再没有力气爬起来。
趴在地上挣扎的蔡和,眼看着貂雄拨马而至,杀机如火,惊恐的他已是意志瓦解,匆忙向貂雄求降。
“我早警告你蔡家,不要跟我做对,你们竟敢不听,还敢投靠吕布,自己找死,怪不得谁。”貂雄咬牙怒骂,大刀缓缓抬起,打算结果了这地上爬着的求饶之徒。
“大将军饶命啊,求大将军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就饶我一条小命吧。”蔡和趴在地上,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你妹妹不过是我一玩物,她有什么面子,我貂雄向来言出必行,你们敢跟我做对,我就非要杀你不可!”话音未落,貂雄手起刀落,狂斩而下。
“不要,不要啊――”
惊恐的嚎叫声,骤然而止,蔡和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滚落于地。
阵斩蔡和,貂雄毫不迟疑,铁骑继续南下,一刻不停的去追击败溃的荆州军。
前方处,王允和他的万余溃兵,早已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只如受惊的羊群一般,漫山遍野的向着樊城逃去。
荆州军没有选择抵抗,貂雄也就没有刻意的去追杀,只如牧羊一般,率军驱赶着敌人,尾随其后直奔樊城而去。
离樊城将近五里时,左翼纪灵和右翼许褚二将。各统三千余步骑杀至,大军会合,九千精锐的貂家军。继续辗压而上。
天黑前,樊城映入眼帘。
这一座汉水北岸。与襄阳只有一水相隔的临水之城,如今已尽暴露在貂雄的兵锋之下。
战马且住,貂雄举目远望,鹰目的视野中,却见樊城北门已是一片混乱。
从新野方向一路败下来的万余荆州军,正疯狂的涌向樊城北面,争先恐后的欲要避入城中,如此你推我挤之下。非但无法顺利入城,反而是却把个樊城北门堵得水泄不通。
举目望去,却见城门一线密密麻麻,挤满了惊恐的士卒,完全已失去了军队该有的章法。
王允到底不善治军,这支军队在他的带领下,已是完全失去了控制。
这般形势,对貂雄正是有利。
熟知历史的貂雄深知,樊城以北最重要的一道屏障,自古以来。樊城破,则襄阳必失。
曾经历史上的关羽,就是因为鏖兵樊城不下。结果为东吴钻了空子,才酿成大错,致命身死名灭。
貂雄欲要夺取襄阳,必先要攻取樊城。
无论是刘表还是吕布,他们都深知樊城重要性,不但城池修得甚是坚固,而且必然屯有重兵。
先前刘表据有荆襄时,便命吕布率军驻守樊城,而吕布夺下襄阳后。则留他的谋主王允据守樊城。
如果王允只守不战,貂雄想要击破樊城。只怕还是万难。
但现在,王允自以为是的主动出击。所造成的这场混乱的溃退,却等于白白送给了貂雄天赐的良机。
敌军混乱,城门洞开,不趁此机会夺城,更待何时。
貂雄剑眉陡然一凝,刀锋向前一指,高声喝道:“给我杀入樊城,先入城者重赏,给我杀!”
“杀――”
九千精锐猛士,齐声咆哮,如出笼的野兽,咆哮着向着樊城冲去。
貂雄大军,挟着天崩地裂之势,滚滚辗压而来,从荆州败兵的后方涌来。
见此之势,拥挤于城门一线的敌军,精神愈溃,嚎叫拥挤,不顾一切的往城门挤去,却反把城门越堵越死,貂雄的铁骑还没杀到,他们便成百上千人死在自己同伴的踩踏之下。
好容易才逃进樊城的王允,气喘吁吁的登上了城楼,还不及喘口气时,却惊骇的发现,貂军的铁骑又已杀到,而且是直奔樊城而来。
“关闭城门,给老夫立刻关闭城门!”王允声音沙哑的大叫道。
“司徒大人,我军尚有许多士卒没有入城啊。”身边副将惊叫道。
王允却歇厮底里的大叫道:“再不把城门关闭,若让貂雄冲进来,樊城一失,襄阳便危如累卵,为了大局,必须立刻关闭城门。”
王允号令传下,谁敢不众,副将们也顾不得士卒的性命,急是喝令关闭城门。
只可惜,城门内外已被慌乱的士兵堵得水泄不通,那些守城的士卒别说关闭城门,甚至是寸步难移,而这些惊恐的士兵们,一见有关闭城门的迹象,更是吓得失魂落魄,不顾一切的拼命往里挤。
城门根本无法关闭!
北面大道方面,尘雾滚滚如暴,貂雄纵马挥刀,如杀神一般,狂袭而至。
望着关闭不了城的门,看着惊恐失措的敌卒,少年鹰目之中,杀机燃烧愈烈。
“杀尽敌寇,一个不留!”狂啸一声,貂雄手舞青龙刀,威不可挡的杀入蝼蚁般的敌群之中。
屠杀开始。
铁骑一路向前,青龙刀如车轮般狂斩而出,刀锋斩过,如死神的索命之手,将数不清的敌人性命收割而去,转眼间,不知有多少人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身后处,纪灵和许褚所率的九千铁骑杀士,一涌而入,毫不留情的将敌人辗压在铁蹄之下。
顷刻间,貂雄如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穿透混乱的敌群,杀入了樊城北门。
越过吊桥的一瞬间,大刀左右一扫,将吊桥的绳索斩断,怒发神威的他,如劈波斩浪一般,纵马直奔城门而去。
“敌军杀进城来啦!”
“完啦,樊城完啦,快逃啊――”
已逃入城中的荆州士卒,还来不及喘口气,又惊恐的尖叫起来。
王允苍老的脸上,已是惨白如纸,看着城外汹汹而至的敌人,咬牙切齿骂道:“貂雄,你这个无耻的奸贼,老夫岂能败在你的手下”
咬牙切齿的骂了片刻,王允却只能强咽下满腔的痛恨,咬牙道:“樊城已不保,尔等速速护老夫从南门撤退,渡汉水退往襄阳。”
“司徒大人,咱们若是弃了樊城,敌军随时都能渡过汉水,包围襄阳啊。”副将提醒道。
王允眼睛一瞪,喝道:“你懂什么,老夫乃是温侯左膀右臂,老夫若是折在此间,远远比失了樊城更严重,只要老夫在,就能守住襄阳。”
眼见敌军已杀至城下,左右副将们也无可奈何,反正王允这主将都要逃了,他们哪里还管许多,当即纷纷附合,一众人拥着王允匆匆下城。
惶然的司徒王允,遂是丢下混乱的士卒,丢下了这座汉水北岸的重镇,匆匆忙忙的望南门逃之而去。
而此时,貂雄已杀入了北门,此时的樊城早已乱成一锅粥,官吏士卒们望风而逃。
貂雄不见王允踪影,知道这老家伙想要逃,遂令纪灵控制樊城北门,率军继续攻占其他要害,他自己则率千余轻骑从南门杀出,穷追不舍。
樊城乃是一座依水而建之城,其南门外不足里许,便是一座水营,停靠着百余艘大小船只。
这时,小部分三四千余人的败军,已溃逃至岸边,争先恐后的夺船而上,意图乘船逃往汉水南岸的襄阳。
若平日里时,几百艘斗舰艨冲,足以装载下所有的士兵,但眼下慌乱之际,各人只顾逃命,船尚未满时,登船者就迫不及待的强行驶离岸边。
不多时间,百艘战船尽皆驶离水寨,而岸边尚有一千的溃卒没有能够上船。
此时,貂雄率领着追兵杀至,一路碾压向前,挤在岸边的溃卒们互相推挤下,成百成百被挤进了汉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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