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才严重短缺的他来说,许褚这样的虎狼之士,岂能不让他“胃口大开”。
念及于此,貂雄当即便道:“正方统领大营守城,子丰和仲耀二人,统兵三千,随本将亲自去会一会那许褚。”
“将军,那许褚不过是一地方豪强,将军用得着这么重视他,还要亲自率军去征讨吗?”徐荣惊讶道。
“你不懂,这个许褚可没你说得那么简单,这一次,本将必须亲往。”貂雄的话却意味深长。
徐荣依旧不解,貂雄为何会如此重视这个许褚,但将令已下,却又岂敢再有疑议,当即便告退去清点兵马。
“还有你,元直先生,也跟我一同前往。”
“啊?”本来又打起瞌睡的徐庶,瞌睡虫顿时被吓跑,苦着一张脸望向貂雄,一副慵懒不愿的样子。
一天后,貂雄率三千精兵北上,进入了慎县境内,兵败的龚都赶来会合,引着貂雄来到了那许家堡前。
抬头一扫这许家堡的地势,貂雄便知道自己来对了,若是让徐荣前来,非败不可。
只见这许家堡背靠一道壁立万仞的削壁,整卒堡垒皆以山石砌城,远较寻常土石所筑城墙坚固,如此一座地势险峻的堡垒,纵有十万大军,都未必能够攻得下来。
再看壁墙之上,旗帜鲜明,兵甲森森,八百许门死士肃然列阵,杀气滔天。
光这阵势,便知许褚练得一手好兵。
观看了半晌地形,貂雄也不急于进攻,而是驱兵逼近敌堡正门,勒马于前,大声道:“汉讨逆将军貂雄在此,许褚何在,可敢出来一会。”
“貂雄,你要攻便攻,少废话。”壁墙之上,却传下一道狂傲不屑的粗犷之声。
第八十七章 当狂人遇上狂人()
好狂的气势,倒有他貂雄几分风范。
左右徐荣等将,皆是圆目怒睁,面露愠色。
貂雄却不怒,凝目向着壁墙仰望而去,很快搜寻到了那声狂言的主人。
那是一个身裹黑甲,身长七尺,虎背熊腰的汉子,一脸胡渣与钢丝一般,浓黑粗眉下的两个眼孔中,迸射着一股藐视一切的孤傲眼神。
这般形容气势,令人只望一眼,便有一种望而生畏的错觉。
“好强的杀气,此人必是许褚无疑,不愧是虎痴”
貂雄心下暗赞,却屏去那份压抑的杀气,高声道:“许褚,本将派兵前来接管慎县,征收粮赋,你拒不纳粮也就罢了,为何还敢阻挡本将的兵马进占慎县?”
壁墙上,许褚冷哼一声,傲然道:“慎县是我许褚的地盘,有我许褚在,谁的粮都不纳。”
好狂的口气。
貂雄事先已打听过,许褚仗着自己的实力,几乎已独霸慎县方圆百里,此县数度易主,但哪一路诸侯都畏于许褚之猛,睁一只眼闭一只睁,默认了慎县不纳粮的惯例。
哪怕是强如孙坚,也没敢来惹许褚。
面对傲然的许褚,貂雄却冷笑一声,高声道:“慎县不纳粮,那是以前的规矩,现在这座城换了我貂雄做主人,规矩就得改一改,不光这一县士民要纳粮,你许家堡也得给我依律纳粮。”
许褚虎目一瞪,脸上立时燃起怒焰,恼怒之中,更似有几分惊异。
多少实力强大的诸侯,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不敢征他的粮赋,哪怕是孙坚也不敢,而眼前这个新近崛起的少年诸侯,竟敢丝毫不给他面子,不但要征慎县的粮,连他许家堡的粮也敢征。
许褚火了,战刀一横,厉声道:“光靠嘴上狂没有用,想要征我许褚的粮,就要先破我许家堡的墙,我堡里有的是堆积如山的粮食,你有本事就自己来取。”
许褚狂傲的喝声中,隐约含着一股丹田气劲,这般喝出,竟如闷雷般,在山间回荡。
壁墙上,一众许家堡的许门死士们,挥旗狂喊,杀声震天,耀武扬威的宣示着对貂雄的不屑。
徐荣当场就被激怒,叫道:“将军,这个许褚太过猖狂,请将军下令,叫我挥军破了他的堡垒。”
貂雄不语,目光转向慵懒的徐庶。
徐庶便打着哈欠道:“这许家堡背靠绝壁,壁墙皆以山石所筑,必是坚固无比,我们纵有千军万马,也无法在如此狭窄的墙面上展开,徐将军觉得,以孙坚这种猛人的脾气,为什么都能忍住不来攻这许家堡呢。”
徐庶这一问,把徐荣就给问住,无言以应。
很显然,不是孙坚不想攻,而是这许家堡太过险要,想攻也攻不下来。
“许褚,你自恃据有险地,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么”
貂雄嘴角上扬,掠过一丝诡色,当下也不发怒,只冷笑道:“许褚,既然你这么自信,可有胆量跟本将打一个赌?”
打赌?
“你想赌什么?”许褚虎目一怔,狐疑问道。
貂雄便不紧不慢道:“三天之内,我若能攻下你的许家堡,你许家堡和慎县不但要依律纳粮,你许褚和你八百许门死士,还要归顺我貂雄,做我貂雄的亲卫。如果我攻不下,慎县和许家堡世代免赋,咱们就赌这个,你可敢与本将一赌?”
貂雄宏亮的豪言,道出了他的赌约,壁墙内外,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徐荣等骤然变色,心道自家将军怎能如此托大,要知这许家堡固若金汤,岂是三天就能轻易攻下。
许褚虎目中则闪过一丝异色,显然是没有想到,貂雄竟然想招他归顺,而且还敢放出狂言,三天内就攻下他的许家堡。
这赌约,实在是狂到了极点。
眼见许褚一时迟疑不决,貂雄便冷笑道:“许褚,你刚才还不是自恃你许家堡坚不可摧,很狂的吗,怎么现在却胆怯了,原来威震淮汝的许仲康,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貂雄使出了激将法。
果然,在这言语刺激之下,许褚勃然变色,大手一挥,傲然道:“貂雄,你休要猖狂,许某就跟你一赌,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狂到三天之内攻破我许家堡。”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貂雄见他已应战,便拨马转身,扬长而去。
壁墙上,许褚望着远去的貂雄兵马,冷哼道:“这个貂雄,倒真如传闻中那般猖狂,哼,可惜他碰上了我许褚,我看你三天之内,如何破我许家堡。”
三千貂军退去,于许家堡里许外,安营扎寨。
当天晚上,貂雄便于中军帐中,召开会议,共商破敌之策。
“将军,先前你还说许家堡坚固,不让我率兵强攻,怎么转眼就跟那姓许的打赌,放出狂言要三天破堡,这也太过托大了吧。”徐荣一入帐便抱怨道。
貂雄却淡淡一笑:“我不说三天攻破其堡,又怎能诱得那许褚跟我打赌。”
“可是,就算如此,那咱们怎么才能三天破了这许家堡?”徐荣明白了貂雄意思,却又叹息道。
“怎么个破法,那就要看我们的徐元直先生了。”貂雄诡笑的目光,落在了徐庶身上。
“我就知道,自己夸下了海口,最后却要为难我”徐庶嘴里嘟囔着,摇头一声叹息,那般表情,仿佛早料到貂雄会把担子扔在他身上。
貂雄却假作视而不见,拍着徐庶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元直啊,能不能三天破敌,就全靠你了,时间紧迫,我看你今天晚上就不要睡了,抓紧时间,好好琢磨琢磨吧。”
徐庶苦着一张脸,万般惨淡然的样子,好似不让他睡觉,跟要了他命一般。
“唉,我不是要去荆州避难么,当初是哪根筋抽住了”
这一晚,貂雄却是呼呼大睡,睡得很安稳。
因为,他相信徐庶的智谋,把这重担托负于徐庶,绝对可以放心。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之时,貂雄已是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徐庶。
大步迈入徐庶帐中,却见徐庶正手托着腮帮,倚在案几上,鼾声如雷轰鸣,半张的嘴巴角上,哈喇子哗哗的往下淌,已经湿了半边的案几。
“这睡神倒是睡得比我还香,看来昨天是白嘱咐他了”
貂雄摇了摇头,上前“啪啪”一拍案几,大声道:“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该起来了。”
徐庶猛然一震,抬着腮帮子的手一歪,脑袋“砰”的就磕在了案几上,瞬间磕得他是睡意全无,“哎哟”的喊起了疼。
貂雄却无视他喊疼,故意沉着脸道:“我说元直先生,三天时间已过了一晚,你想出来破敌之策了吗?”
“我的脑袋啊,好疼啊”徐庶却龇牙咧嘴,揉着脑门爬了起来,看样子也没想出什么计策。
貂雄虽然催促,但也知三天之内,要他想出破敌之策,确实是为难他了,眼见徐庶这般样子,便也没有责怪他,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一缕朝阳由东而来,正朝在徐庶的脸上。
本是喊疼的徐庶,蓦然间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叫声嘎然而止,几步冲出了帐外。
貂雄一怔,也跟了出去。
只见徐庶站在帐外,向着东面方向望去,那里正是许家堡所在的方向,朝阳之光穿过城堡背靠的绝壁缝隙,一束束晨光正照在他的脸上。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啊,哈哈――”
第八十八章 给虎痴一个惊喜(求推荐票)()
黄昏时分,许家堡后山。
树林中,数百名貂军将士,静寂无声的肃立,仰望着那高有百丈,刀削般的峭壁。
貂雄抬头一扫,只见这道峭壁极为陡峭,大部分壁面都接近于九十度,放眼望去,整道山壁几乎就是垂直的一道断山。
许家堡就是背依这道断山所筑,难怪地势险峻之极,固若金汤。
“这道断山如此险峻,许褚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有人敢不怕死,翻越这断山攻他许家堡的背后,我们就是要抓住他的松懈,杀他一个出奇不意。”徐庶指着这断山,洋洋洒洒的道出了他的计策。
今天早上,正是看到从断山那头射过来的阳光,徐庶受到启发,才想到了这招险棋。
计是够奇,但风险却极大。
徒手翻越这座断山,难度何其之下,稍有不慎,手脚一滑便会从百丈高空坠下,摔成个粉碎,想爬这座断山,等于是在拿命来爬。
“子丰,爬这座断崖是九死一生,我也不逼迫你,你确定你可以吗?”貂雄的目光,转向了周仓,还有他身后的三百死士。
貂雄的麾下,恰巧有周仓这样猎户出身的武将,平素行走于山间,最擅长的就是攀爬。
而周仓身后,这三百死士也皆是汝南山民出身,皆也是攀山好手。
前番攻富波城,正是周仓和他这些擅长攀爬的部众,立下了大功,不想今日攻许家堡,周仓和他的山地部众又派上了用场。
只是这断山实在太过险要,貂雄对周仓也不敢抱百分之百的信心。
“这道峭壁确实够陡,不过却吓不倒我周仓,大不了就摔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周仓却慷慨豪迈,毫无惧意。
貂雄胸中热血涌动,欣然喝道:“拿酒来!”
左右部众将早已准备好的酒,一人一碗倒给周仓,还有那三百死士。
貂雄举杯在手,环视着那一张张无畏的面孔,慨然道:“能否三天内攻下许家堡,我貂雄就拜托给兄弟们了,这一杯酒,我敬大家。”
说罢,貂雄将酒一饮而尽,奋然一甩,将碗摔得粉碎。
“愿为将军效死命!”
“愿为将军效死命!”
三百死士热血激昂,仰面灌尽好酒,将碗“哐哐”的统统都摔成粉碎。
“去吧,给许褚一个大大的惊喜。”貂雄一挥手,厉声喝道。
周仓再无犹豫,抄起长绳,拎起斧头,便是直抵断山之下,一斧子凿入岩中,开始向上攀去。
三百死士也决心如铁,跟随在周仓身后,分为数十道,向着崖顶爬去。
貂雄仰起头来,目光不移断山,口中问道:“徐仲耀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禀将军,徐将军已分兵四出,在许家堡附近大砍树木,摆出准备营造云梯,正面攻城的架势,许家堡的人马已尽数登上壁墙。”
“很好,叫徐荣把戏演真一点,尽量吸引住许褚的注意力。”貂雄点头道。
峭壁上,周仓和他的三百死士,已经开始在拿攀爬。
半个时辰过去,他们只爬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却已有三十余丈的高度,且越往上越加陡峭。
“啊――”
突然间,一声惨叫响起,一名死士脚下打滑,失去了重心,惨叫着从几十丈高度坠落下来。
砰!
叫声嘎然而止,那一具血肉之躯,就摔在貂雄跟前数步,摔得血肉模糊,脑浆开裂。
山崖的死士们皆是一惊,下意识的就想低头去看,最上端的周仓却大吼道:“谁他娘的也不许给老子往下去,眼睛只许看上方,给老子继续爬。”
在周仓的喝斥下,众死士们也不低头,只管咬紧牙关,只管盯向头顶。
这个时候,同情同袍之死没有半点用处,往下看只会让自己害怕,送了性命,只有紧盯着山顶,他们才有生的希望。
山脚下,貂雄看着那血肉横糊的尸体,挥手默默道:“把这个兄弟的尸体抬回去,好好下葬,再厚恤他的家眷。”
左右士卒上前,默默无声的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走抬走。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里,三百死士艰难攀爬,每隔一会,便有人不幸从崖上坠落,摔成粉碎。
貂雄所能做的,只是默默的收尸,默默的下令厚葬。
当最后一缕晚霞西落时,周仓和幸存的两百多名死士,终于统统爬上了崖顶,完成了这项近似于不可能完成的任何。
貂雄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感慨道:“元直先生,这等血淋淋的险招,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敢用这等险招的,天下间恐怕也只有将军一人。”徐庶却是一笑,笑容玩味。
“哈哈――”貂雄一声狂笑,马鞭一挥,“走吧,回营,最关键的一步棋已经伏下,明天就是收拾许褚的时候了。”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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